第69節
卿城見蘇覆看自己的樣子似笑非笑的,思索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么話。 她突然想起來煙若說的,問道:“那個上將軍就是昨天救了我們的人呢!不過他看上去有些孤僻,他是什么來歷呢?” 蘇覆繼而淡淡道:“玄桀是玄機門的得意門生。他是孤兒,自幼在玄機門長大,玄姓也是隨玄機門。至于孤僻……他平日里不太說話,但是武藝在玄機門在首屈一指,所以受人排擠、孤立,久而久之養成這種性格?!?/br> 卿城聽完后,又想起長孫綾的事情來,問道:“那世子妃呢?我今天遇見她了?!?/br> 蘇覆微微斂眉,神情不算太好:“以后跟那個女人少來往?!?/br> 卿城這才相信了煙若說的話。長孫綾拿劍的樣子再好看,蘇覆哥哥也還是不喜歡她呀。 想到這里,她心里忍不住有些想偷笑。 卿城小心問道:“你們認識?” 蘇覆簡短答道:“她是我師妹?!?/br> 師妹應該是比較親近的關系呀。 卿城壓不住好奇,忍不住刨根問底接著問道:“那你們為什么關系不好呀?” 蘇覆語氣中甚至有些許厭惡:“這些事情你不必知道。長孫綾性子暴戾殘忍,以后能少與她接觸就少與她接觸,別讓她傷了你?!?/br> 卿城悶悶‘哦’了一聲。 蘇覆后來從未央宮出去是謝殃與衛綰有目共睹的。 土豆正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撥弄著花草玩耍。 衛綰眼睜睜的看著蘇覆離開未央宮,離開之前還摸了一下卿城的頭發,說了幾句什么似在囑咐。 前幾日,衛綰還信誓旦旦的保證楚敘舟一定喜歡卿城,現在卻發現在未央宮頻繁出入的是蘇覆而非楚敘舟。 自己的大預言術竟然慘遭失敗,她深感自己的小荷包不保。 謝殃收起折扇,對衛綰笑道:“不是打賭說一定是左相嗎?” 衛綰假裝沒有聽到,大驚失色的四處張望尋找,大喊道:“土豆?土豆!你在哪?土豆!” 就在前方不遠處的土豆叼著根草,愣愣的回頭看自己‘花容失色’的主人。 謝殃本就沒打算跟她賭,不過是開她一句玩笑罷了。 再者,他讀過《南柯舊史》,自然知道些始末,勝之不武。見她顧左右而言他,便沒再為難她了。 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崩献孀谡\不欺我。 他們走了一會,竟看見了他們苦尋多日的顏七。 衛綰激動不已,興高采烈的跑過去拍他的背脊:“小七!” 然而很快衛綰便發覺氣氛有些不對。 在顏七對面的,不正是他們同樣苦尋多日的梁九八么! 顏七與梁九八同時握住了一個銅制的刻著圖騰的空心棒子,兩人各執一端,誰也不肯放手,就這么僵持不下。 惜字如金的梁九八先開了口,兇巴巴道:“這是上將軍令人送給右相的,你不能動?!?/br> 顏七笑了一聲,玩世不恭道:“小爺看上的東西,就一定得要?!?/br> 梁九八一字一句道:“你我都清楚,這個東西很重要。在原有的歷史上,它就是該歸于右相的,我們不能篡改歷史?!?/br> 他說的很嚴肅,可顏七卻還是付之一笑:“歷史與我何干!” 衛綰呆呆的看著他們,還沒有摸清楚狀況。 突然,顏七趁其不備揚起了手,那根做工精細的空心棒子被拋到了空中。 他正欲去奪回,不料隨即趕來的謝殃亦起了身去奪。 眼疾手快的顏七連忙將他制止住。 等梁九八想去奪時,空心棒子已經落下,恰好被一只路過的白貓銜住。 它銜了那根棒子之后,優雅的跳躍遠去。 衛綰覺得事態有些不對,看顏七謝殃等人爭鋒一時緩和不了,忙對土豆道:“土豆,你去追!” 土豆張開四蹄,正打算大展宏圖去追。那白色的小母貓突然回頭,兇狠的叫了一聲。 土豆嚇得頓時跑了回來,躲到衛綰身后,畏畏縮縮的小聲叫著。 “……” 土豆食素,衛綰原本以為它算是一只進化了的大貓,現在看上去,它連貓都怕的不行。 那只白貓動作極迅敏,幾個跳躍,便跳進一個洞里,從洞里鉆走了。 見那小白貓走了,顏七反倒不再與他們對峙,沒好氣道:“都沒了,公平了吧?!?/br> 梁九八冷冷道:“明明知道是錯的為什么還要這樣錯?” 顏七不以為意的將手中的小匕首拋到空中打了個漂亮的花兒,然后很是玩世不恭的看了他一眼,很不正經的笑:“因為——千金難買老子樂意啊?!?/br> 顏七不再理他,又開始嬉皮笑臉的到衛綰身邊:“阿綰,我們回去吧?!?/br> 謝殃目光深沉,出聲制止道:“現在不能回去。剛才丟了的東西,至關重要。它的意外丟失,很有可能會改變歷史的軌跡。我們不屬于這個世界,輕舉妄動,可能會顛覆整個歷史,造成的后果可能嚴重到你我都無法預知的地步?!?/br> 顏七看出衛綰的神色不大好,拿出紈绔的態度笑:“你說什么危言聳聽的話?我為什么要顛覆歷史?” 一向溫潤的謝殃,目光中陡然生出寒意,冷冷逼視他:“是。你為什么要顛覆歷史?” 可衛綰覺得謝殃說的在理。 既然是至關重要的東西,如果丟了,也許他們就算回去,也不再是曾經那個世界了。 為了親友,為了慕衿jiejie,還有許許多多的人,她都不能坐視不管。 衛綰見謝殃、顏七等態度有些不對,忙對顏七道:“小七,不然我們就先別回去,把那個東西找回來吧?” 顏七卻突然生起氣來:“我們認識這么久。這才幾天,你就幫著外人說話?” 衛綰一愣,沒有想到他會這樣曲解自己,不知道該怎么和他解釋。 她好半天才結結巴巴道:“我不是幫別人,可是那個東西真的很重要……” 衛綰雖然不是兼愛天下之人,可是也有自己的良知。 如果因為他們的擅自闖入,而改變了整個歷史的格局又坐視不理。那不是太自私、不負責任了么? 他們爭論了許久,最終,還是決定留在這里,將丟失的東西找回來,讓歷史的軌跡歸于原位。 顏七雖然極不高興,但也只能擺著‘陪皇太子讀書’的態度,姑且留下來。 內務府送了許多菊花來,往各個宮里分發。近來未央宮地位高了不少,故此內務府的人來的都比從前勤了許多。 新送來的菊花種式繁復多樣,爭奇斗艷、姹紫嫣紅。 以往內務府拜高踩低,問都不問未央宮的。如今都知道蘇覆看重這位遠道而來的公主,自然是比以前上心許多。 卿城這才明白,能認蘇覆哥哥當哥哥委實是一大福祉。 卿城雖不大喜歡菊花,但是秋日里,宮殿難免蕭條些,還是搬了幾盆放在宮里擺著。 輾秋嬤嬤謹慎,日常用度都會請太醫令一一看了才會使用。 這菊花也是請太醫令看了之后,認定無礙,才擺放在宮里作為盆景的。 玄桀此次回朝聲勢浩蕩,平定邊疆又立下赫赫戰功。南柯王的意思是,擇一位公主賜婚。他沉迷修道,如今也就倚仗幾位女兒拉攏朝臣。 蘇覆問過玄桀的意思,他若愿意就請南柯王擇日賜婚。 玄桀沉默寡言,對自己的婚姻大事沒有多少想法,只說:“一切聽憑大哥、二哥做主?!?/br> 他早年受過蘇覆父親的一些恩惠。后來又與蘇覆、楚敘舟志同道合,便義結金蘭,因最年幼,故位列第三。 楚敘舟開玩笑道:“就沒對哪位公主中意的?除了那個新進宮的小公主有人要了,其余隨你挑啊,一次挑兩個回去也沒人敢說三道四?!?/br> 玄桀木訥靦腆些,三言兩語就被楚敘舟調笑的臉頰有些發燙,沒再說話。 還未定奪選哪位公主的時候,賜婚上將軍的事就在內帷傳了個遍。 卿城雖然平時稀里糊涂的混日子。打聽這些事情,其實也是圖個開心,但該明白的時候心里還是很明白的。 她問煙若:“你覺得上將軍怎么樣呀?” 煙若還扭扭捏捏的,畢生的害羞勁兒都拿出來了。說來說去,她就一個意思——中意,但是我不好意思說。 卿城顯得比煙若還著急,在幾日后,蘇覆來看自己的時候,就可勁兒求他,委婉的將煙若的意思又陳述一遍。 蘇覆也無異議:“玄桀的意思是都可以。煙若公主愿意,就請王上擇日賜婚吧?!?/br> 卿城睜大眼睛道:“那……上將軍就隨隨便便娶一個呀?他要是對煙若不好呢?” 蘇覆淡聲道:“玄桀對男女之事不甚在意。不過以他的性子,如果真的娶了煙若公主,定然不會虧待她?!?/br> “那就好?!鼻涑菨M意道。 她忽然想起煙若前段日子問她的話,雖然也能猜著幾分,但還是想親口問一下。 于是她斗著膽子問道:“蘇覆哥哥,最近父王為好幾位公主指婚了呢。為什么沒有給你和溫華公主賜婚呢?宮里傳了很久了?!?/br> 提起這話,蘇覆的語氣果然很漠不關心:“總想著別人的事情,不考慮考慮自己?” 卿城沒想到自己問這一茬,倒被反將一軍,于是扭扭捏捏道:“我不急呀?!?/br> “那,我也不急?!?/br> 蘇覆看她臉頰微紅的模樣,突然起了興致,半開玩笑道:“既然都不急。要不然以后就嫁給哥哥好了?!?/br> 卿城一驚,旋即臉更紅了。 雖然很喜歡蘇覆哥哥,不過嫁給蘇覆哥哥是沒有想過的。 見蘇覆等著她回答,她小聲道:“不行?!?/br> “怎么?” 蘇覆本來也沒當回事,只是隨口一問,也大概能微微挽回一點尊嚴。 沒想到這一問,卻問出一句驚駭世俗的話。 卿城紅著臉道:“我怕跟哥哥在一起,生不出孩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