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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舟悄聲入了房,主仆二人的怪異他都瞧出來了,這兩個多月,宛兒越發的奇怪。 陸宛翻柳兒一眼,柳兒趕緊起身退了出去。 “還沒收拾,宛兒怎就讓人下去了?”鶴舟在羅漢床旁坐下。 陸宛的身體不明顯的發顫,她不耐地看了一眼鶴舟,沒有說話。 鶴舟接下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 她想起過去的三年。 她冷笑,笑著笑著苦了。 過去的三年,與人間地獄又有何差別,陸衡就像行尸走rou般地活著,她要的陸衡變成了一個她不認識的人。 也許,她從沒有認識過陸衡。 今日,她終于看到了陸衡再一次歡喜。 真正的歡喜,而這一切是因那個‘洛窈寧’。 鶴舟發現了陸宛沒有聽他說話,他掩起酸澀的笑,去扶陸宛,低聲下氣地道:“宛兒,夜深了,該休息了?!?/br> 陸宛突然情緒激動地一掌扇過去,極清脆響亮的一個巴掌。 鶴舟沒有發現陸宛自己都怔了一怔,他被打偏了頭,他勾唇笑笑,恢復了平日里的模樣后再次看向陸宛,溫聲:“宛兒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讓人去請個大夫來吧?!?/br> “閉嘴!”陸宛暴躁地吼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鶴舟沒有動,沒有回答。 陸宛并沒有喚人拖鶴舟出去,她看著他沒有再說話。 鶴舟低垂著頭,好一會兒后,道:“宛兒是不是有心事?” 陸宛指尖發顫,她摸到小幾上的茶壺倒了一杯冷茶喝下。 “不如我們出去散散心吧,這樣宛兒也會開心些?!柄Q舟自入這個別苑,就甚少出去游玩過,他并沒有想出去,但他希望宛兒歡喜起來。 陸宛冷嗤了嗤,顯是不應。 鶴舟知道他是等不到陸宛回答的,他繼續說道:“順京便是宛兒的家,宛兒怎會想去旁的地方?!?/br> 即便他不知道宛兒的身份,也知道宛兒的身份定是不簡單的,他想宛兒定是順京里頭,有頭有臉的人家里的千金小姐。 “宛兒去過宮里嗎?”鶴舟小心翼翼地問。 陸宛一頓,瞥他一眼,沒有回答。 鶴舟想起了兒時娘親同他說過的話,娘親說大周的皇宮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地方,那里有數不盡的暖和衣裳和白面饅頭,只要入了宮里,一輩子都能穿暖和的衣服,頓頓吃上白面饅頭。 他想去那樣幸福的地方,所以娘親說要把他賣進宮里時,他很開心。 不過,他沒有成功入宮,因為他的娘親用更高的價錢把他賣進了筑蘭館。 “我想去宮里看一看,看一看是不是同我娘親說的一樣,那是天底下最美麗的地方?!柄Q舟說這話時,眼里滿期冀的。 陸宛突然猙獰地大笑。 她一直笑,笑到她丟了發上的金釵,她披著滿頭亂發,冰冷地挑眉:“一介賤仆罷了,還想去宮里,可笑?!?/br> 鶴舟望著她,一句話也沒說。 * 鄭氏案的卷宗交回于溯手上已經有兩月余,當年,鄭氏案因與棲梧行宮之事重在了一處而被無限期的擱放。 于溯記得,當年查過這個案子的人都知道,鄭氏是不可能靠著自己的手段逃出離秋宮,更別提被陸衡廢了手腳的鄭氏是如何恢復了身體。 雖疑點重重,但當年沒有徹查下去是因窈窈。 窈窈突然的離開,讓陸衡發了瘋。 而往后的三年里,也沒有人敢在陸衡面前提起鄭氏一案,因為這會讓陸衡想到窈窈。 “現如今娘娘歸,棲梧行宮事了,又牽出七日葵蓮之物,鄭氏一案必然得查清,你我都知道,七日葵蓮只有被廢之前的鄭氏手里才有,是有人從延宸宮里偷出了七日葵蓮,再利用鄭氏傷娘娘,陛下是怕那個人還好好活著,會再對娘娘不利?!庇谒萆裆?,鄭氏被廢,延宸宮被封,被關進離秋宮的鄭氏身上并無外物,更別提七日葵蓮這種陰毒之物。 文嘯極快地翻完了卷宗,面色并不輕松,當年繼續追查下去,許還能破案,現如今過去了三年之久,涉案的宮人又多離奇身亡,這幕后之人難查。 也正因此,文嘯與于溯越發肯定,幕后之人不簡單。 “我只是實在想不到,除了鄭氏誰還會想要娘娘的命?!?nbsp;文嘯緊皺眉頭,他并覺得他們娘娘那個性子能得罪什么人,但想殺陛下的人怕是不少,他又道,“說來那日劉茉突然的身體不適,鄭氏逃出離秋宮被發現也不過一刻鐘,僅僅一刻鐘鄭氏便能在陶然亭尋到娘娘,也未免太過奇怪,那慕后之人手段不可小看?!?/br> “這人身份怕是不低?!庇谒菝嫔桨l凝重。 “是不是可以從當時宮里剩的先帝后妃身上查起?”文嘯建議道。 于溯沉吟許久,點頭:“姑且試試?!?/br> * 冬月二十,大周迎了初雪。 大雪似鵝羽般落了一夜,皇城內外一片銀裝素裹。 劉茉剛入清心殿,便見到一道紅色的身影立在梅樹下,女子素白纖細的手指落在被雪壓了大半的梅枝上,帶著珍珠粉的指尖輕輕點了點梅枝,輕輕折下一枝半開的紅梅。 窈窈將折下的梅枝遞給花敘,花敘咯咯咯地笑,懷里已經抱了五六枝梅,一雙圓溜溜地眼直瞅著窈窈不放。 “我臉上長花了嗎?”窈窈無奈寵溺地瞧她,原先的小丫頭花敘這會兒已經是個大姑娘了,還是同先頭那般,既貪吃又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