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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衡輕輕執起窈窈的手,低頭抵在她的額間,啞聲:“是你?!?/br> * 路塔呆怔坐了大半日,最后忍不住崩潰的長嘆。 “我早該猜到那……”向對陸衡不滿的路塔這會兒聲音也低了許多,他有些困難地改了口,沒將那混蛋幾個字說出,“常人果不能那般囂張,怪不得皇伯伯和二jiejie三jiejie們那般敬著那混……大周陛、陛下,我……” 路塔因為一時受了太大的刺激,面上微微猙獰。 莉珍神色有些呆怔,她原以為的孤苦無依被迫同二公子在一起的窈窈,其實并不孤苦無依,也非無權無勢,也真的不是什么無名無分的小妾,而是真的,二公子明媒……不,是大周陛下明媒正娶的妻。 窈窈是襄國公唯一的女兒,大周的皇后,大周皇帝唯一的妻子,而窈窈也如她所說,她并不缺錢,她家中很有錢,父兄也很疼愛她。 她以為的強橫囂張冷冰冰的陸衡,其實是深受百姓愛戴的明君,是登基三年只守著重病在棲梧行宮休養的皇后的癡情君王。 陸衡只有窈窈一個人,他的后宮與五王府的后院是完全不一樣的存在,這里沒有被拋棄的女子,也沒有為了爭寵而互相陷害的女子。 她的眼前又浮現出看到窈窈后,歡喜哭了的太皇太后和明華鎮國大長公主。 在大周,窈窈并不用面對險惡的后宅爭奪,這里有的只是寵愛窈窈的丈夫和長輩。 “這真是,哇——”莉珍想清楚后,明艷的小臉越發地耀眼起來,她原來真的是白擔心了。 路塔沒有注意莉珍,他又想起窈窈說過的話,窈窈說她曾狠狠欺負過陸衡,所以陸衡生氣了。 他聽說,窈窈身子不好一直在行宮休養,直休養了三年,兩月前才從行宮回的順京,但他和娜娜明明早就在上華結識了窈窈,這其間有疑。 他頭疼地捂住額,一是因陸衡和窈窈身份令他震驚,二是因其中諸多疑點他所不能理解。 又是幾聲長嘆后,路塔決定放棄去想其中疑點,接受了這個令人震驚卻又令人……歡喜的事實。 于溯自壽安宮來,看出路塔面上的異色并不意外,但看到莉珍無甚變化的小臉時倒是有些驚訝。 刁蠻任性的默剎小郡主,看人時還是帶著那么幾分的不耐與驕傲,于溯想,大抵只有默剎的二公主才能治得了這位小郡主。 莉珍不高興地瞥于溯一眼,心里不爽快了,這大周哪哪都騙人,就連她以為的,只是一個小破侍衛的于溯,竟也是個有身份的。 “請二位至壽安宮用晚膳?!庇谒莶辉谝饫蛘涞男⌒宰恿?。 莉珍和路塔所暫歇的宮殿離壽安宮并不遠,莉珍哼了一聲,起身:“走吧?!?/br> 路塔起身撫了撫衣擺,深呼一口氣跟上。 * 晚膳是團圓飯,除了敏娘陳簡等人都到場外,太皇太后還叫了陸宛一并用晚膳。 陸宛在恭順皇后宮里養過幾年,這幾年一直在太皇太后與明華跟前,雖沒有婚配,但朝中都知,出身不高的陸宛現在是先帝留下的幾個公主里身份最高的那一個。 陸宛有好些日子沒有在宮里,借著祈福在泰安寺住著,聽到壽安宮的旨后,面上僅剩不多的血色也消散的一干二凈。 皇后身子好了? 她攏在袖袍里的雙手莫名的發顫。 柳兒后背冒了層冷汗,送壽安宮來人出去,生怕叫人發現了陸宛的異色。 泰安寺廟離皇城并不遠,陸宛一回宮便去了壽安宮。 太皇太后今日的面色極好,因為喜事,整個人都精神許多,她見著陸宛,心里也歡喜,抿了口清茶后便道:“宛丫頭現在是越發喜歡往泰安寺跑了?!?/br> 陸宛已經冷靜下來,她像往日那般,明媚地笑道:“宛兒只是想為皇祖母和姑婆祈福,也為陛下祈福?!?/br> 太皇太后微微一笑,輕拍了拍陸宛的手背,溫和道:“宛丫頭有心,可哀家與明華現在不是想你祈什么福,是想你趕緊尋個好人家,宛丫頭啊,你年歲也不小了,拖不得了?!?/br> 陸宛一頓,低了頭。 太皇太后只當陸宛不好意思,她還想說點什么,蘇嬤嬤卻從外頭進來稟告,窈窈之事過了兩月余,她也緩過來了。 “陛下與娘娘到了?!碧K嬤嬤面上帶笑,恭敬地道。 太皇太后一喜,輕快道:“好,好,好!” 陸衡為窈窈換了一身深紅色宮裝,牡丹鳳凰暗紋的宮裝唯皇后能穿,既華貴又端莊,寶冠云髻,斜插兩支赤金螃蟹簪子。 端莊華貴又不失靈動可愛。 太皇太后一瞧便笑道:“這般心思,應是衡兒想的?!?/br> 窈窈抿著唇笑,含羞點頭,她并沒有注意到立在眾人后頭的陸宛一張臉煞白嚇人。 陸宛回到她宮外的小別院時,面色還沒有恢復,即便她臉上用了足夠的胭脂,也無法掩飾她難看受到驚嚇的面色。 柳兒也好不到哪里去,遞給陸宛安神茶時,手都是抖的。 一杯安神茶,直接砸在了羅漢床下。 柳兒一驚,嚇得跪地:“奴婢不是有意的,奴婢只是……只是……”她無法說出,是被嚇到了。 被宮里現在的,所謂的洛皇后嚇到了。 不可能的,絕不可能的,她與陸宛都知道,洛窈寧已經死了,而宮里那個女人,卻……那般像洛窈寧,像得好像就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