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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公子們明顯精心收拾過,一眼望去男俊女靚,十分賞眼。 “孟姑娘?!庇腥藫P聲喚道。 孟懷曦定睛一瞧。 是在衛國公府見過的柳亦舒。 柳亦舒今兒穿著一身得體的云錦紗,卻并不像旁邊矜持的貴女們一樣端坐,反而手里捧著一把瓜子,懶洋洋倚在欄桿上。 柳亦舒遠遠朝孟懷曦招手,見她們走近,便道:“我記得你,上回在長孫家的那個特能逞強的小丫頭?!?/br> 孟懷曦拉著孟珍珠在她旁邊坐下,偏頭回道:“承你謬贊?” 柳亦舒一拍手,聲音里有幾分興奮:“我第一眼就知道,你會是個有趣兒的?!?/br> 說完,又壓低聲補充:“這兒的姑娘們都拘著,沒意思?!?/br> 孟懷曦輕笑兩聲,她這個說法還挺別致。 “我姓柳,名亦舒,心安體亦舒的亦舒?!绷嗍骈_門見山:“愛逞能的小姑娘,怎么稱呼?” 她的聲音不似尋常姑娘家的清脆甜軟,反而有幾分沙啞低沉,是介于男女之間中性的成熟。 “我姓孟,家中行三,喚我一聲三娘便是?!泵蠎殃貜澠鹈?,“這是我四meimei?!?/br> 孟珍珠笑容靦腆:“我叫孟珍珠?!?/br> “小珍珠?嘿,是個好名兒?!绷嗍婵纯催@個瞧瞧那個,又嘆道:“你們倆姐妹的風格,簡直天差地別?!?/br> 說著,從袖中拿出一支類似眉筆的炭筆,在隨身帶著的小本上寫寫畫畫。 ……鉛筆? 孟懷曦目光變得幽深,不出所料畫風詭異的柳姑娘,很有可能和她來自同一個地方。 待她醒過神來一瞧,只見孟珍珠接過柳亦舒手里的瓜子,好奇地探頭看她涂涂寫寫。 孟懷曦:…… 孟懷曦心說,小丫頭還真是一點都不認生。 “柳jiejie你寫這個做什么?”孟懷曦聽見她家小珍珠這么問。 “唔,這叫收集素材?!绷嗍嬉泊?。 “素菜?為什么要叫它素菜,我未見jiejie畫下瓜果時蔬呀?!?/br> “哈哈哈哈哈小丫頭真有意思,是材料的材,不是瓜果蔬菜的菜?!?/br> “……噢?!?/br> 簡直是雞同鴨講。 孟懷曦搖搖頭,轉眸朝外頭望去。 自古文人相輕,評判詩文自得請文壇公認的大家來才能服眾。 溪水東岸有一處長亭,早早鋪好席氈。 那便是評審席。 長亭里坐著幾個峨冠博帶的世家子,或低頭或背身坐著,瞧不清誰是誰。 孟懷曦能認出的只蘇越一個。 蘇越正巧對著這頭,青衫廣袖,膝上橫放著一把琴。他低著頭調試琴音,手指略略彈出幾個不成調的音節。 看起來這一回做主的人,是蘇越。 瑯琊蘇家的嫡子,人人稱頌的雅士。 的確夠分量。 孟懷曦聽見這處亭中坐著的姑娘們竊竊私語: “彈琴那個便是‘雙璧’之一的蘇先生?” “正是那位與國師謝大人共稱‘雍朝雙璧’的蘇越蘇先生?!?/br> “好俊俏的郎君,儀容談吐果非一般人可比?!?/br> 新朝民風開放,貴女們顯然越說越來勁兒。 “蘇先生息琴多年,今日竟拿出了琴!” “說起來蘇先生當年息琴,莫不是為了前朝那位棲霞公主?” “傳言確是如此?!?/br> “聽說蘇先生曾彈過一曲《鳳求凰》,向那位長公主表白心意。求親未果便索**琴,再未彈過別的曲子?!?/br> 這就是瞎說,孟懷曦眉間微蹙。 她確實聽過別人的《鳳求凰》,可彈琴之人卻并非蘇越。 孟懷曦深吸口氣。 不只是當年,便是現在回想起來還會覺得不可思議。 很難想象他那樣一雙持劍挽弓的手,彈起琴來竟然有百年世家養出來的儒雅。 別扭又協調。 就好像…… 屬于他的人生本該是光明平坦的,卻在陰差陽錯之下被迫轉向崎嶇險路。 作者有話要說: 是這樣的,集齊七朵召喚神龍。 第20章 吃瓜 是懷璽及冠的第一年。 云南王擁兵自重拒不入京,朝中老派打著皇帝親政的名號,要她還政于弟弟,徹底退出朝堂。 內憂外患。 懷璽似乎被老狐貍們成功洗腦,漸漸與她這個jiejie離心。 江淮大雨不歇,水患來勢洶洶。 謝不周杳無音信,欽天監上下運作,讓所有人都覺得是她這個妖女牝雞司晨,霍亂綱常,致使上天降災于南地。 而蘇越終于向蘇氏為首的世家妥協,準備在明日求娶她。 無疑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懷曦在長儀宮枯坐了一整夜,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漸漸好轉起來的局面為什么會一瞬間分崩離析。 殿外雨越下越大,風夾著細雨從洞開的戶牖里吹進來。 砭骨的冷。 神龕前微弱的燭火晃悠悠掙扎了許久,最后不甘地蟄伏在冷風下。 懷曦攏好衣衫站起來,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明能夠為人指點迷津,就來告訴她到底該怎么辦。 無論是誰,她都信。 天光未明,霧蒙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