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肝生活技能 第271節
雖然鹽引這個東西理論上是不可以交易的,但是實際上就和開中法第一次被廢之前的倉鈔一樣,鹽引實際上也作為一種一般等價物在江淮地區交易流通著。 比如有的家族因為欠債,就用家里的鹽引拿出來抵債。 又或者有的家族要退出鹽商的業務,也會將手里殘留的鹽引一并轉讓。 當然更大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隨著鹽引越來越多,但是提鹽越來越難,原本普通商人還能參與的鹽務,逐漸變成了權力者的游戲。 只有有權有勢的家族才能參與,普通小鹽商都紛紛出局,他們自然會將手上的鹽引也轉讓出去。 淮安是江淮鹽運司所在的城市,是江北的鹽業重鎮。 而揚州則是整個江淮鹽商的集散地,整個南直隸的水運樞紐,揚州也是鹽商云集的地方。 所以蘇澤想要去這兩個地方看一看,了解如今鹽引的流向,這也是為了能夠摸清現存鹽引的底細,為了下一步的計劃做準備。 聽到蘇澤有辦法,而且還自告奮勇要去江北,方望海感動的一塌糊涂。 方望海只覺得自己這輩子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將女兒嫁給了蘇澤! 要不是蘇澤相助,什么鈔關法根本推行不了!自己這輩子也別想升到戶部侍郎這樣的位置! 如果這一次的事情辦好了,說不定南京戶部尚書就有希望了! 方望海能夠混到這個位置上,也不全是靠蘇澤一個人,他本人的眼光和情商也是可以的。 方望海敏銳的感覺到了,如今的朝堂上,缺乏的就是他這種“善于理財”的大臣。 這倒不是方望海自我感覺良好,而是朝廷的真實需要。 隨著國家財政的進一步緊張,皇帝需要的是已經不是傳統的“節流”的財臣了,而是需要能夠“開源”的財臣。 而且方望海比如今在朝的斂財高手嚴世蕃還有一個優勢,就是他的斂財方法基本上不刮窮鬼老百姓,被刮的士紳地主也挑不出刺來,也就是說他是名聲更好的理財高手。 顯然皇帝用方望海還沒有任何心理壓力的,這也是他為什么能通過鈔關稅法就火速升任南京戶部侍郎的原因。 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能轉正了? 方望海眼神火熱的看著蘇澤。 加更加更到了! 這一段寫的很爽!不知道大家看的如何? 鹽這個問題,算是基本上講清楚了,肥鳥可以自豪的說,全網寫明代的,沒有人把大明鹽業問題有我講的這么清楚的了! 我們看歷史問題的時候,往往看不清一個問題的復雜程度。 大明鹽業的問題就是如此,其牽涉之廣,利益關系之復雜,肥鳥這里可以說是講的一清二楚了! 解決這個問題,馬上有一場戰斗劇情,這一卷主線就是這段劇情,敬請期待! 求追定??! 第263章 揚州鹽商 “老爺,夫人說已經準備好飯菜了?!?/br> 方望海的貼身老管家在書房門口提醒道。 這下子方望海才發現,原來自己拉著女婿已經談了這么長時間。 他連忙起身說道:“這就去!” 方望海和蘇澤到了后院,只看到李夫人正在桌子上和女兒交談。 李夫人看了看女婿,方若蘭的耳朵又紅了,蘇澤知道母女二人估計說了什么貼己話兒。 李夫人看著蘇澤這個女婿是越看越順眼,剛剛從女兒嘴里也聽到了,她嫁過去之后的這段時間被蘇澤寵愛。 “什么?汝霖才來南京,你就要讓他去江北?” 李夫人一下子叫出聲來,她怒視方望海說道: “你當著官,天天支使我弟弟也就算了,女兒女婿剛來南京,你就差遣女婿?” 李夫人河東獅吼,方望海氣的臉色發白,可偏偏又發作不得。 他也覺得理虧,從去年倭寇入侵江北后,到現在江北都有些動蕩,蘇澤是幫他去查看鹽商情況的,自然不可能帶著女兒過去。 女兒女婿新婚燕爾,就使喚女婿去做事,他這個老丈人確實不地道。 可是方望海也是沒有辦法了,朝廷逼迫的厲害,下發的鹽引要在這半年內賣出去,方望海如今也只能指望女婿了。 蘇澤連忙說道:“岳母大人,小婿也是為了國事,再說了江北距離南京也不遠,大概半個月就能返回了?!?/br> 聽到蘇澤這么說,李夫人的臉色這才好了點。 她看向蘇澤說道:“你們男人眼中就只有國事,算了算了,既然你要出去,那我就接蘭兒回府住幾天,如何?” 蘇澤自然是笑著說道:“那當然是聽岳母大人的了?!?/br> 方若蘭聽到蘇澤一到南京就要去江北,眼神中也有些落寞,不過能夠返回娘家住上幾天,倒是也讓她非常的高興。 出嫁的女兒就是這樣,在家里的時候都想著出去,但是出嫁了又想著回娘家。 就在這個時候,方若蘭突然感覺到了一陣反胃,她用手捂住了嘴唇,發出一聲作嘔聲。 “蘭兒,怎么了?” 李夫人看到女兒臉色蒼白,連忙問道。 蘇澤則走過去,抓住了方若蘭的胳膊,他用手搭上了方若蘭的脈搏,過了一會兒臉色古怪的說道: “岳父,岳母,要不請大夫來府里看看?” 方望海也有些激動的站起來:“快快去請大夫!蘭兒到底怎么了?” 蘇澤的表情也有些激動的說道:“似乎是喜脈,小婿有些摸不清?!?/br> 聽到是喜脈,在場眾人都露出激動的表情,不一會兒一名大夫走進后院,老頭子給方若蘭號脈之后,立刻對著眾人作揖說道: “恭喜恭喜!小娘子這是有喜了!” 李夫人的嘴角滿是笑容,連忙對侍女說道:“快賞!” 方若蘭的臉上也滿是不敢置信的笑容,不過想想這些日子,方若蘭又覺得是情理之中了。 女兒懷孕,自然是天大的喜事,李夫人干脆直接讓方若蘭留府中,又派人去買養胎的補品,整個府內忙的不可開交。 李夫人又叮囑蘇澤要快去快回,這才放蘇澤北上。 蘇澤這幾天也被巨大的喜悅包圍了,方若蘭懷孕,讓他感覺到了和這方世界終于有了捆綁,自己在這個世界上終于有了血脈傳承了。 這種微妙的感覺,讓蘇澤更是有了奮斗的目標。 府里有了喜事,府中翁婿二人更加有了干勁。 南京戶部管理天下鹽政,方望海先是派人北上山東,調集山東的存鹽到登州。 在蘇澤的提醒下,方望海派遣了辦事周密的親信去辦,而且盡量控制風聲。 方望海又讓人從南京戶部的庫房中,翻出了歷代鹽引結余的賬冊,方望海又組織人清查這些賬冊,統計在發放在外還沒有兌換的鹽引總數。 方望海清查鹽引賬冊的消息一放出,立刻引起了南直隸上下的關注。 南京戶部雖然比不上京師戶部權重,但是這鹽業上的事情也關系不少人的富貴。 于是各種勢力都在打聽方望海的意圖,這就是蘇澤建議的“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這邊方望海轟轟烈烈的清查鹽引,蘇澤則準備秘密前往江北。 他并沒有一個人前往江北,而是先去了上海緝私總團,找到了正在督辦團練事務的徐時行。 “汝霖兄!” 自從蘇澤返回老家結婚之后,上海緝私的事情就落在了徐時行的頭上。 林德陽已經給蘇澤匯報了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徐時行果然是個能做事的人。 和歷史上那個喜歡和稀泥的閣老不同,年輕時候的徐時行也是勇于做事,不畏權貴的。 這些日子他帶領緝私總團,截獲了好幾艘華亭徐家的走私商船,牢牢控制了長江水道。 如今江南的大戶都只能乖乖的走滸關繳稅,才能將貨物送出去賣。 徐時行的父親是蘇州知府,曾經在南直隸多處為官,蘇澤也不和他寒暄,直接將鹽引的事情說了出來。 聽完了之后,徐時行低著頭說道: “這鹽引壅塞本來就是我朝的大問題,近些年來聽說普通的鹽商都不買引了?!?/br> “如今還能在江淮做鹽生意的,也就那么幾家了?!?/br> 聽到徐時行這么說,蘇澤就知道自己找對人了,他倆忙問道: “如今有那幾家還能做鹽的生意?” 徐時行思考了一會兒說道:“淮揚鹽商到沒有和北方邊商一樣完全都退出了,如今在淮安、泰州、揚州,還是幾個大家族還在做鹽的生意?!?/br> “淮安鹽商當中,如今還在販鹽的主要是徽州人?!?/br> “徽州人?” 蘇澤疑惑的問道。 徐時行點頭說道:“徽州人最擅長于經商,許兄就是徽州府人,他應該比我更了解?!?/br> 蘇澤連忙記下來,徐時行繼續說道:“徽州商人聚集在淮安為商已經有百年了,不過他們依然以徽州商館為領袖,定期回徽州祭拜祖先,如今淮安的徽州府商人,基本上集中在淮安的河下地區,也被稱為河下徽商?!?/br> 蘇澤連忙記下來,看來這些商人在淮安還是很有影響力。 從明代開始,徽商就開始活躍在商業舞臺上,因為徽州人善于抱團的性格,所以徽州商人能夠在明清的幾次動亂中都能安然存活下來。 看來內商凋敝,但是徽州鹽商還靠著報團取暖,依然能夠從事鹽業生意。 徐時行又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兩支勢力也在南直隸做鹽的買賣?!?/br> “一個是華亭徐家了,徐家除了松江府的棉布生意,也在做揚州的鹽商生意?!?/br> “徐家還做這個?” 徐時行點頭說道:“也是近些年才開始做的,但是徐家一進來就做的很大,如今揚州近乎小半的鹽都是徐家拿的,小鹽商只有從徐家手里高價拿鹽才能活下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