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還是燙?!庇莨蕧槻痖_藥給戚魚,道,“吃了藥睡覺?!?/br> 戚魚“嗯”了句,乖乖吃藥喝水。 額頭好像還留著對方觸碰那一下的溫度,還有那點若有似無的沉香味道。 戚魚沒有立即躺下。 “……我的手好像不能練字了?!逼蒴~思忖會兒,仰臉看虞故崢,又問,“我可不可以等傷好以后,再讓您教我書法?” 視線交錯一剎,虞故崢忽然笑了。 他這一笑,剛才疏淡的神情不再,一雙桃花眼光華流轉,說不出是縱容還是蠱惑。戚魚心跳怦然一快,稍頓,就聽虞故崢出聲: “對小孩子才是教?!?/br> “……” 虞故崢又傾身過來,這次卻屈指抵了抵戚魚的下頜,隔著咫尺距離平視她,問: “你在我這里,還是小孩子么?!?/br> 作者有話要說: 是!老!婆! . 關于有小天使說小魚吃大魚的問題,不破不立,不急=v= . 另外悄悄打個小廣告,隔壁《小鹿》實體預售啦,感興趣的可以戳下圍脖鴨 感謝小天使們的雷和營養液,這章依舊發小紅包么么噠 第28章 虞故崢說這句的音色格外低, 戚魚湊近距離與那雙桃花眼對視,心跳快得驚人。 “您?!?/br> 戚魚明顯頓了下,措辭會兒:“那您覺得, 我是小孩子嗎?” 虞故崢稍瞇了眼睛,無聲打量戚魚片刻, 沒接這句話。 戚魚被看得有點緊張,剛要仰頭往后退一些,卻感覺下頜處的修長手指收緊, 隨后,下唇被男人的溫熱指腹微一撫擦而過。 她被觸得一怔。 虞故崢問:“撞車前,你在想什么?!?/br> “……我也沒有想很多,”思忖一會兒, 戚魚小聲回, “就是在想要怎么避開?!?/br> 虞故崢不再問,眉眼仍有笑意, 意味不太分明。少頃, 撤了動作。 “今晚早點休息?!?/br> 虞故崢離開后, 單人病房重新歸入安靜。戚魚等緊繃的心跳緩下來,默默捧著喝完剩下半杯水,抿了抿唇。 今晚她好像太明顯了。 虞故崢是不是, 已經感覺出來了。 病房外,莊成剛掛完電話,那邊團隊還在忙著擬和以利亞敲定的新合約,需要請虞故崢去一趟。 車侯在醫院外, 剛開出一段路,莊成卻聽虞故崢淡淡吩咐一句,停車。 莊成見虞故崢拿煙要下, 恭敬替他開車門,跟著道:“虞總,您剛吃完藥,胃才剛好一些,還是多注意身體?!?/br> 虞故崢卻問:“今天幾號?” 莊成報出日期。 “戚魚剛來是幾號?” 莊成一愣,片晌才反應過來,精確報出商談訂婚那天的日子,又一算:“也快四個月了?!?/br> 虞故崢點煙卻不抽,抬眸掃過醫院樓那一片明亮燈火。莊成看去,虞總那雙眼里看似還像平時那樣沉靜無波,但情緒陌生,像在審度一個極為復雜的局面。 五色令人盲目,五欲使人亂心。虞總身邊從來不缺各式各樣的鶯鶯燕燕,但不論以往的應酬有多聲色犬馬,外面的報道寫得多曖昧不堪,虞總最多不過是逢場作戲,興味寥寥。這雙看似多情的眼睛里一直是冷的。 莊成又感慨,他還是第一見到有人在車禍時能越過本能,把別人的安全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也是第一次見虞總露出些微竟然類似意外的神情。不知道是意外戚魚,還是意外別的。 最初只是一場商業合作,一個不太在意的聯姻對象,一個小時候遭遇和自己有些許相似的小孩子。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多了一分上心。 那天擁抱時,戚魚的心跳快得清晰,今晚事故發生后一秒,迷糊前看的方向也是自己。 兩分鐘后,虞故崢掐滅煙,對莊成道:“上車?!?/br> . 翌日,戚魚醒的時候,燒已經退了,只是肩膀和手指還有些疼,但差不多已經消腫。 半夜應該是有醫生來過,虞故崢似乎也來過,不知道是夢還是真的。戚魚摸了摸額頭,對方手背貼上來的觸感也分明,夢里帶著很淡的沉香味。 不過一天,戚魚就辦手續出院。在伍倫貢的事辦得差不多,第二天戚魚跟著虞故崢坐火車去悉尼,在悉尼機場搭航班直飛國內。 商務候機室內,莊成給戚魚拿了一杯橙汁,她禮貌道了句謝謝,慢慢就著吸管喝。 “還疼么?!?/br> 戚魚瞅向一旁的虞故崢,搖搖頭:“今天起床的時候已經不怎么疼了,現在也不疼?!?/br> 虞故崢還在處理公務,未以目光回應。 戚魚輕輕咬了下吸管,垂下睫毛,兀自想了下。 除了她剛在醫院醒來的時候,這兩天虞故崢好像都沒怎么和她說話。 忽然傳來一陣動靜。 不遠處的白色沙發里站起一位亞裔女人,應該是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旁邊的助理在忙著給她抽紙巾。 戚魚循聲看過去,女人身段窈窕,摘下墨鏡,沒有第一時間擦拭身上的咖啡漬,而是直直看向這里。 墨鏡下是精致嫵媚的一張臉,媚眼紅唇,含情脈脈,在看虞故崢。 莊成也愣了一愣,這不是岑小姐嗎? 看來岑姿影是在悉尼辦演唱會,也要啟程回國,這會兒同在商務候機室里碰上了。 很快候機室里有華人認出這位當紅女歌星,激動前去要合照簽名,岑姿影最后往這邊深深投來一眼,可虞故崢在接通一個電話會議,視線并沒有落到那邊。像是看到,又像根本不在意。 這只是一個小插曲,戚魚在回國的航班上再沒見過岑姿影。 飛機降落在機場,時間還是下午,出航站樓的時候室外氣溫很高。戚魚默默將外套脫了,莊成見狀,笑著接過來幫她拿了。 “虞總,馬總那邊是六點的飛機走,五點前人都在公司?!鼻f成一上車就開始匯報工作,“華京的研發部小組剛到,現在也在會議室里等著?!?/br> “不急?!庇莨蕧樅喍髥柷f成幾句,轉眸看向戚魚,道,“先送你回家?!?/br> “……您要回公司嗎?”戚魚措辭一下,認真回,“我跟您一起去?!?/br> 莊成做不了主,從后視鏡里觀察虞故崢的神色。 “你們有急事,我可以在公司里等的?!逼蒴~又補一句,“我回去沒有重要的事……也不是很累?!?/br> 對視須臾,虞故崢沒出聲應允,倒也沒說不準。 司機見虞總似是默認,直接將車開向坐落于市中心的華泰總部。 戚魚就在虞故崢的辦公室里休息。直到晚飯時間,虞故崢還沒從會議室里出來,中途莊成露面,讓秘書給戚魚訂了一份星級酒店的外賣,生滾鮮魚片粥搭配幾個清淡小菜,名廚掌勺,鮮香誘人。 再次從會議室里出來,戚魚已經趴在董事長辦公室內的那張會客桌上,安安靜靜睡著了。 她烏黑的長發乖乖順下,從胳膊肘彎處露出小半張瓷白的臉,身上還穿著奶杏色的薄毛衣,在溫暖的室內捂得臉頰微微泛紅。 莊成將文件遞交給虞故崢,悄悄離開辦公室。 戚魚睡得很淺,感覺到動靜,動了動,迷頓抬起臉,剛巧對上虞故崢落在她臉上的眸光。 這一刻虞故崢的神色很淡,眉目深邃。 若即若離,像細致打量,又好像有幾分探究估量的意味。 戚魚下意識伸手,握住虞故崢懸在自己臉側的手指,開口還糯著鼻音:“虞先生?” 虞故崢垂眸看著戚魚,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才低緩接話: “回家?!?/br> 夜晚時分,司機將車開進頤和別墅區。 才要開進去,司機卻降緩了車速,他遠遠看見別墅的第一道門外,停著一輛熟悉的車。 “虞總?!鼻f成也看見那輛白色法拉利了,回身通報,“岑小姐等在門口?!?/br> 戚魚聞言抬起腦袋。 虞故崢仍在闔眸小憩,莊成會意,剛想示意司機直接往里開,后座卻傳來不緊不慢的一道低醇嗓音—— “停車?!?/br> . 岑姿影再次出現在虞故崢面前,全身已經換了一副裝扮。和今天凌晨在悉尼機場相比,妝容更精致無暇,從首飾到鞋子,都是極為用心搭配的模樣。 賓利就停在距離法拉利不到兩三米的地方,虞故崢下車后,戚魚能清楚瞅見兩人說話的模樣。 兩人站得近,岑姿影抬臉看虞故崢,眼波流轉,在說什么。但這邊的車窗關著,隔音很好,聽不清。 戚魚瞅了會兒,忽然扭回頭,抿了下唇。 她垂睫剝開一顆糖,咬進嘴里,微鼓著臉頰斟酌兩秒,將車窗搖下一小道縫。 莊成和司機也跟著戚魚聽了一次壁角,車外的兩人似乎都沒發覺。岑姿影含情的聲線順著窗縫傳進,話語里滿是愛戀。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剛北漂到這里,還是個連自己都養不活的小藝人?!贬擞盎貞?,“那次我的經紀人把我送到你們應酬上,想讓我陪李總,是您一句話救了我……” 岑姿影說得既輕又柔,娓娓道來,說到后來那雙漂亮眼睛含了濕潤水光。 幾年前一場酒局應酬上,岑姿影被經紀人推出去要受潛規則,可當時的虞故崢瞥了一眼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藝人,似笑非笑的隨口一句“太勉強”,讓她逃出生天。 回憶總有矯飾,當時情況未必如同岑姿影話里那樣英雄救美,可她的情意卻毫不作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