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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崔仁民并不太想理我,他冷冷地對我說。 “張警官,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弓已經拉開了,你覺得還拉得回來嗎?不怕將自己給彈死???” 我很激動:“我求求你了,彈死我可以,只要不讓秦俊當這個箭靶子就行?” 崔仁民翻臉不認人:“張警官,你他媽的以為老子是閑得沒事,由著你耍著好玩的嗎?老子關在這里頭,好不容易有個機會,你讓我收手?沒得可能?!?/br> 我就差跪下來求他了,他才松了口,讓我按他說的做就可以。但條件是這個箭靶子由我來做。 我滿口答應,三十多年了,這是我能為我親兒子唯一能做的事情。 張超說到這里的時候,蕭默認為大部分是可靠的。 但他接下來的一句話,讓蕭默想笑,虧得他還是一名警察,說出這句話來就荒誕可笑了。 他說:“蕭警官,這一切都是我干的,真的跟秦俊沒有關系?!?/br> 蕭默覺得到這里就行了,他會有坦白的時候。 兩天后,警方在秦俊家中找到了封敏和趙雪的遺體。 翡翠城8樓801的陽臺的水泥墻面,發現不對勁的是蕭默,其實能讓蕭默發現這面陽臺不對勁的是,陸薇薇一案給出的啟發。 陸薇薇將自己的兒子給凍在冰柜里,康小莊將自己母親的遺體經過處理之后,放在開著冷氣的臥室里。 那么秦俊,這一個幕后推手,如果封敏與趙雪的失蹤跟他有關,半年過去了,封敏與趙雪完全一點生活軌跡都沒有,這兩個人會藏在哪里? 秦俊的家中,老式的兩房,裝修風格還是二十多年以前的簡單樣式,轉一圈下來,一目了然,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 唯一讓蕭默覺得不太對勁的是主臥的陽臺,是蕭默所見過最不尋常的陽臺。 陽臺的水泥澆筑墻面與玻璃窗的比例看起來怪怪的,水泥澆筑墻面高度比一般的陽臺要高出許多不說,墻面的厚度也比尋常墻面寬出許多。 陽臺本身就不大,被這么一寬的墻面給一擠,就顯得特別狹小。 而且,不大的陽臺上擺滿了種著熏衣草的花盆,一點空隙也沒有留。 問了樓下的保安大叔,大叔表示秦俊家的陽臺是年前翻修過的。 大叔為秦俊找了理由,他說。 “警官,秦俊家的陽臺吧,以前是他姥姥在住,這陽臺開發商交房的時候是個啥樣就是啥樣,一個體弱多病的老人家沒辦法改造。陽臺上沒有個遮攔,一到下雨天,那雨就順著風往里面飄,雨下得大一點那水就往屋里倒灌。 這不,年前秦俊搬過來,年青人到底有力氣,他也沒有請工人,自己個就將這陽臺給弄得漂漂亮亮的,還種了那么多花?!?/br> 蕭默內心一陣激靈,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讓朱苗苗帶著工具來了秦俊家。 將那些擺了一層又一層的花盆給挪開,整個貼著白色瓷磚的墻面就展現在眼前。 在那些瓷磚的縫隙里,滲著發霉的顏色。 朱苗苗戴了手套,在那層發霉的黑色上狠狠地摸了一把,然后拿在鼻翼處聞了聞。 “嗯,是那一種熟悉的味道?!?/br> “什么味道那么熟悉?” “尸體的味道?!?/br> “就這也行?” “當然,雖然我認為八九不離十,但不經過檢測不具有說服力,我會盡快給出你信服的答案來的?!?/br> 看著朱苗苗淡定的神色,蕭默內心打起了寒戰,這就是女法醫的本色,怎么覺得那么可怕呢? 事實證明這位優秀的女法醫說的是對的。 那面又高又寬的陽臺被推倒,里面兩具干了的尸體,經過檢驗,確定正是失蹤了半年多的封敏與趙雪。 愿賭服輸是秦俊再一次開口說的第一句話。 他說:“盡管成為一名賭徒不是我的本意,但愿賭服輸是一個賭徒最基本的cao守?!?/br> 開始之前,他管蕭默要了一根煙,抽了一口就掐了,他很抱歉道:“還是不抽了,煙味太大了?!?/br> 他確實夠狠,是用手指直接將煙頭給捏滅了的,面部毫無波瀾。 開始表述的時候,他表情很平靜。 他說,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有這一樣一群男女。 這些以愛之名耍流氓的男女,他們之間以追求純真的,至高無上的愛情的名義,無休止的,自以為是的無痛呻吟。 然后以愛的名義將道德與責任摒棄在腦后,留下一大攤后遺癥,一堆的麻煩。 給他們所謂的愛情的產物來承受,也不管他們承不承受得了,通通不負責任地拋給他們,不管他們的感受與死活。 這樣的人,他配為人,他配為人父母嗎? 有的時候,這樣的人他們活得跟個低等動物一樣,有的活的還不如一個動物。 這就是他們的悲哀,還有作為他們所謂的愛情的結晶的悲哀。 這就是我們這一種人的命運,從一出生就注定會是這樣一個結局的命運。 陸小虎,康小莊,蘇米。 他們身上都有我的影子,他們比我要幸運一些,至少他們的母親對他們不完全是恨意,在恨到骨髓里頭,還帶著一種無法磨滅的母性的存在。 而在我這里,是完全沒有。 秦小華在我十歲之前,她完全沒有把我當人看過,要不是姥姥在,我也許還活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