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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張警官已經跟我說過了?!?/br> 也許是為了緩解緊張感,蕭默沒有直接進入主題:“在看什么書呢?” 其實在蕭默進來的時候,崔仁民已經將那本書的封面朝上放著了,那上面的書名很醒目。 尼采的善惡的彼岸論道德的譜系 崔仁民并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蕭警官不必緊張,咱們只是聊聊?!?/br> 蕭默一時語塞,有人說過,與心理醫生打交道,就好比你脫光了衣服將自己一覽無遺地展現在他的面前,任由他將你360度無死角的剖析。 自己這點緊張感,在崔仁民面前當然無所遁形。 “是的,崔醫生在心理學方面的造詣頗深,說我不緊張是假的?!?/br> “你在緊張什么?害怕被我催眠,然后出去殺人?” “你想多了,我是一名正直的人民警察,我想,我還不至于那么脆弱?!?/br> “蕭警官有過一段婚姻,目前單身,應該有心儀的姑娘了?!?/br> “你怎么知道我有過一段婚姻?” “其實很簡單,我見過很多快樂的單身狗,他們身上有一種濁氣,一種男性荷爾蒙無處釋放的,令人討厭的氣息。而你身上沒有,干凈整潔,還有一股某品牌沐浴露的味道?!?/br> “那,為什么又說我目前單身?” “也很簡單,你的襯衫雖然很干凈,但顏色略微陳舊,如果你身處在婚姻當中,你老婆一定會在情人節,或者所有能扯得上關系的節日送你一件或者兩件襯衫的,女人最不能容忍自己的男人弄得那么寒酸?!?/br> “那我為什么一定會有心儀的姑娘?” “因為你的皮鞋,進來的時候表面的光都能照鏡子了。你來之前或許去見過那個姑娘,亦或者在之后的晚上想約那個姑娘共進晚餐?!?/br> 所以,有人說得對,蕭默認為自己當下正是光著身子坐在崔仁民的對面,他或者連自己脖子上昨天晚上被蚊子咬了一個包都能看得見。 蕭默干咳了兩聲:“我是結過婚,目前也是單身沒錯,但我之前沒有見過姑娘,晚上也不打算去與任何姑娘其進晚餐?!?/br> 盡管蕭默確實與蘇米約好了晚上去老地方用餐的,但他不想就這么被這個關在牢里已經五年的心理醫生占了上風。 “蕭警官是不是時常被惡夢所困擾?你的心理醫生可不怎么么樣?我懷疑他沒有認真對待你的病情?!?/br> “崔醫生,首先申明,我沒有被惡夢所困擾,也沒有看心理醫生。我也不是來找你心理咨詢的?!?/br> 閑扯了那么久,蕭默才意識過來,自己早就被崔仁民給牽著鼻子走了一大圈了。 “我是想就春陽市最近半年以來發生的四起案子,跟你探討一下的?!?/br> 崔仁民摘下了眼鏡,拿一種玩味的眼神瞅了蕭默一眼。 “蕭警官剛才問我在看什么書,相信你也看到了,尼采,這個人你應該是了解的?!?/br> “我對一個瘋子并不感興趣?!?/br> “我最喜歡尼采的一句話,說的很富有哲理性?!?/br> “崔醫生,我說過我對瘋子不感興趣?!?/br> “我認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都是瘋子,只是瘋的程度不同而已,尼采說對待生命你不妨大膽冒險一點,因為好歹你要失去它。如果這世界上真有奇跡,那只是努力的另一個名字。生命中最難的階段不是沒有人懂你,而是你不懂你自己。蕭警官,你懂你自己嗎?” “崔醫生,這四起案子,看似毫無關聯,但兇手使用的兇器都是一把縫紉用的剪刀。這與你當年的案子極其相似,你怎么看待這幾起案子?” 崔仁民輕輕一笑:“蕭警官,我不太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人,你不就是想問一問這幾起案子與我有沒有關系嗎?前些日子來的那個大學老師,他要比你要直白多了,他進來第一句話就問我和那些案子有沒有關系,兇手是否是被我催眠的?!?/br> “崔醫生,請你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好嗎?” “唉,要怎么說呢?蕭警官,與其在我這里浪費時間,我看你還不如多花一些時間去找找答案。我相信你不比熊虎那個大老粗差,他都能找出幕后的我來,相信自己,你也一定能找出那個神秘的人來?!?/br> “這些案子真的跟你沒有關聯嗎?” “我沒有那樣說?!?/br> “跟門外的張警官有關系嗎?” 崔仁民復又將那個茶色眼鏡戴上,透過厚厚的鏡片,蕭默沒能從他的眼中讀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 “蕭警官,你很聰明,但并沒有,我曾經試過催眠張警官,但他這個人正直得跟塊鋼板似的,我沒有從中找到可以入侵他內心世界的破綻?!?/br> 第13章 與崔仁民的會面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從內心深處慢慢往外滲的一股寒意,漸漸地涌上了蕭默的全身。 蕭默覺得自己不能再和他對話下去了,有一種令人快窒息的感覺。 起身來:“今天就到這里吧,如果你想通了有什么要跟我說的,請通知張警官。我會再來?!?/br> 崔仁民最后的一句話讓蕭默的后脊背一陣發涼。 “蕭警官,如果我是你的話,就別再來找我了。你不像張警官,你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我這個人最擅長挖掘故事,如果你給我機會了,我會越挖越深,然后一發不可收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