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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兄……”過了一會,白蒼梧啟口。季默靜待下文,隔了三五秒,才聽他繼續道:“聽聞黎兄年關前染了風寒,不知今是否痊愈?” 季默怔了怔,有些驚訝此人竟知道他生病的事,道:“勞煩掛心,已然好了?!?/br> “此間乍暖還寒,還需謹慎減衣,留意保養?!?/br> “……嗯?!奔灸掏虘?,是他的錯覺嗎?怎覺得這個人有點怪異? 見季默神色有絲古怪,白蒼梧猛然醒悟,歉然道:“對不住,在下多話了?!?/br> “白兄言重?!奔灸Φ?,“你我二人年紀相仿,不如互稱名字吧?!?/br> 白蒼梧板著臉道:“如此甚好?!?/br> 你的樣子一點也不像在說好!季默暗暗吐槽,嘴角含笑:“據我知蒼梧兄才高八斗,兩年前就中了生員,想必不會缺席此次的秋闈吧?” “才高八斗四字愧不敢當,僥幸得中而已,新帝重開秋闈,這等盛世白某自不會錯過?!?/br> “那我預祝蒼梧兄折桂?!?/br> 白蒼梧免不了又是一番自謙。 季默此時非常懷念王堂越了,雖然此人煩而不自知,但比起這位白兄有意思多了?!疤迷叫衷趺催€未到?”他喃喃道。 話入白蒼梧耳里,他微垂了眼瞼。 說曹cao,曹cao就到,背后忽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遠遠便高呼:“修齊賢弟,為兄來也!” 第27章 王堂越此人生得儀表堂堂,有事沒事喜歡搖一把折扇附庸風雅,首愛游山玩水,次愛混跡秦樓楚館,文人sao客那套學了個十足十,唯一的區別是別人功名在身,而他至今仍一介白丁。但比季默還是好上一點,至少他曾被親爹強壓著考過縣試,即使沒過。 王堂越高呼小叫地到了他們跟前,手作揖笑道:“白兄也來得甚早??!” 他身邊除了侍候的丫鬟仆從,還跟著一個手抱琵琶的貌美女子,瓜子臉柳葉眉,有些楚楚可憐之態。 “這位是婉兒姑娘,琵琶技藝十分了得,我特邀來助興的?!蓖跆迷降靡獾?。 婉兒瞧了瞧他們,目光流轉,含羞帶怯,隨即眼眸微垂,屈膝行禮。 季默注意到這姑娘好似在看他和白蒼梧兩人,實則目光焦點只落在白蒼梧身上。這不奇怪,妓、女愛文人,對她們來說最好的結局無非是從良嫁于文人做妾,似他和王堂越這般無功名的白丁人還瞧不上呢??上О咨n梧從頭到尾繃著一張臉目不斜視,這婉兒姑娘的媚眼是拋給瞎子看了。 之后陸續又到了幾名公子哥,俱是不好上進的二世祖,和季王二人乃一丘之貉。白蒼梧這個唯一的秀才混在他們中間格外顯眼,周身仿如自帶金光。 眾人沿著山路走了一陣,王堂越指著前方說道:“那兒有片桃花林,正逢桃花盛開,有溪水徑流,落英紛飛漂浮水中美不勝收,我等不妨駐足觀賞一番?!?/br> 余人附和。來到桃花林,果然景致如畫,均贊不絕口。 這時王堂越提議玩擊鼓傳花,輸的人吟詩一首或吟唱一曲,得到了大部分人的響應。為何只說大部分人,因為季默和白蒼梧不知怎地默契對視了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模一樣的冷漠.jpg。 “此處無鼓,可否請婉兒姑娘彈奏琵琶以代鼓聲?”王堂越道。 “為諸位公子助興,是婉兒的榮幸,婉兒自當從命?!?/br> 說罷,她背對著其余人坐于椅上,削蔥般的兩根手指輕輕一挑一捻,如玉珠滾盤的樂音便從弦上發出,只簡單幾個音符便叫聽者耳朵一亮,可見她確實技藝了得。 第一輪琵琶音落,得到傳花的是一位姓周的公子。 這周公子也是花樓???,作詩是不會作的,曲兒還能唱兩句,當下團團作了個揖,清清嗓子。 “朝朝瓊樹,家家朱戶,驕嘶過沽酒樓前路……” 一曲《山坡羊》高歌完畢,驚飛烏鴉一片。 “哈哈,在下獻丑,令大家耳朵受累了!”周公子爽朗一笑,大方地坐回去,他相貌平平,笑起來倒平添了幾分風流,姿態灑脫肆意,引得季默多看了兩眼。 王堂越拊掌大笑:“早聽聞你不通音律,唱曲兒如同殺雞,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慚愧慚愧,小弟日后定當多多練習,爭取讓賢兄早日習以為常?!?/br> 眾人笑鬧聲中,琵琶再起,樂聲消止,中招的輪到王堂越了。這人是個愛現的主,這正合了他心意。 “宏熙賢弟,且讓為兄為你做個示范,曲兒該怎生唱的!” 他一張口,同樣唱了曲《山坡羊》,還讓婉兒姑娘給他伴奏,水平確實比周宏熙高了許多,一曲畢了,周宏熙笑嘻嘻地連說服氣。 第三輪,季默來不及把花丟出去,最后一個音符便戛然而止。,他瞧著紅色的絹花沉默了一瞬,邊上傳來王某人起哄的催促聲。 季默不太情愿地站起來,彈了彈衣袍,說道:“如此,獻丑了?!?/br> 季默在大腦淺薄的歌曲庫中搜索。嗯,現代名謠《兩只老虎》,歌詞簡單、通俗易懂、充滿童趣,就讓這群古代人震懾一下吧! “三爺,您的?!鄙磉吅鋈徊迦胍粋€柔柔的嗓音,是他的貼身丫鬟玉穗。 季默轉過頭,只見一個扁平帶孔的陶器托于一雙素白的掌上,略感驚訝道:“你把這東西也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