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她想了想,決定要諷刺他幾句,便道:“你一個男人還繡花,叫人家知道了,怕是要笑掉大牙?!?/br> 趙從將帕子仔細塞進袖子里,一臉無所謂:“誰要笑便笑去?!?/br> 他頓了頓,抬頭道:“叫他們知道也好,如此,我心更明了了?!?/br> 他想得美!如此一來,他們的關系只怕更說不清了。 連草氣呼呼走近他,威脅道:“你不許告訴別人?!?/br> 趙從裝傻:“告訴別人什么?” 連草咬牙:“手帕?!?/br> 趙從似是有些失望,半晌,仍是笑著點頭:“好?!?/br> 連草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她眼前的這個人是個猜不透的瘋子,誰也想不出他接下來會做些什么,出爾反爾的事兒他也不是沒做過。 她拿著一盞燭臺往他跟前照。 他生得漂亮,蒼白的臉色給他增添了一層脆弱感,而那雙如霧一般叫人猜不透的眼睛,顯得他更加迷人。 趙從挑眉:“做什么?” “看看你到底是個什么樣的人?!迸e得久了,連草的手臂有些發酸。 趙從笑了下,接過她手中的燭臺:“當心手發酸?!?/br> 連草冷哼一聲。 趙從老老實實地回她:“你方才不是說了嗎,我是個王八蛋、討厭鬼?!?/br> 連草道:“七殿下還真是有自知之明?!?/br> 趙從看著她充滿嘲諷的眼睛,搖頭:“不是有自知之明,而是你說的,我便認?!?/br> 連草一愣,諷刺的話沒再說出口。 她這是在做什么,與他打情罵俏嗎? 她的口才是永遠比不過他的,這個人永遠有他的一套方法來詭辯,她在言語上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她泄氣地垂下肩膀,坐下,揉著自己有些酸疼的腰,不吭聲了。 趙從以為她不舒服,便放下燭臺,道:“姑娘家這個時候總是不舒服的,我回去跟貴妃說一聲,你在屋里好好歇息,別去了?!?/br> 反正這個宴會也沒什么意思,她不去,那個人還不會與她碰見,正好兩全其美。 連草趴在桌上,轉過臉來對著他道:“你懂得真多?!?/br> 連姑娘家來初潮是怎么回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恐怕私下與不少宮女交往親密,才連這種事兒都知道。 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這人瞧著沒什么浪蕩氣,又一口一個要娶她,可私下里也不知道與多少女子有染,真是一個滿口謊話的討厭鬼。 她將頭轉過去,不想理他。 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卻聽身后傳來聲音: “我母親在我兒時,每次來這個的時候,便會疼痛難當,那時便只有我照顧她,所以知道的多些?!?/br> 他聲音飄忽,回憶著年歲久遠的往事。 連草睜開眼睛,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對不住?!?/br> 她沒想到是這樣。 趙從站起身走到她臉看向的那一邊,蹲下身,看著她的眼睛,道:“已經過去很久了?!?/br> 兩世的時光真的太長了,長到他已經快記不清母親的模樣,唯一留存在他記憶中的便是她每日望著宮門的背影。 他知道,她是在盼著他的父皇,可直到她死去,父皇一次也沒出現過。 ..... 他如今的神色凄涼又落寞,連草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她想說些好話,可終究說不出口。 畢竟方才她還在跟他生氣,轉眼之間就變了一副態度,到底有些不合適。 她直起身來,最后問他:“你果真要娶我?” 趙從點頭:“是?!?/br> 連草道:“我還小,不想嫁人,而且姑姑也不會同意?!?/br> 十五還???趙從輕笑:“那就等你長大,至于貴妃,她會同意的?!?/br> 連草搖頭:“不可能?!?/br> 連偀看中的是六皇子,她不喜歡趙從是顯而易見的,還說過要將他趕出去,絕不可能讓她嫁給他。 趙從起身,道:“等往后就知道了?!?/br> 她瞧著他這樣自信,就又忍不住想要潑他的冷水:“就算我姑姑同意了,大哥哥也不會同意,你呀,趁早還是放棄吧?!?/br> 趙從摸摸她的腦袋,笑道:“傻丫頭,我可以直接找陛下賜婚?!?/br> 連草一聽便急了,張口便道:“你敢去,我就把你告訴我的話都告訴陛下?!?/br> 好叫他知道,他的這個兒子心機有多深,天天想著怎樣算計他的皇位。 趙從這回是真樂了:“我的傻姑娘,你當當今天子、我的父皇是什么人,這些事情他怎能不知?” 他們父子之間完全是互相利用,只是看最后誰勝誰負罷了。 連草愣了片刻,慢慢有些明白了。 她愣愣道:“你覺得,自己會贏?” 趙從坐下,續了一杯茶,塞進她的手里,悠悠道:“是,我會贏,所以,你不必擔心,只需好好長大便好?!?/br> 連草捧著水杯,沒吭聲。 趙從本也沒想著叫她立即接受,他聽見外頭響起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嘆了口氣,道: “你的奶娘回來了,好好休息,我去跟貴妃說?!?/br> 隨后起身開門,錢氏正要推門,瞧見趙從在連草屋里,嚇了一跳:“七......殿下?!?/br> 趙從點頭,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坐在那里的連草,道:“你家姑娘來了□□,小心伺候著,別叫她著了涼?!?/br> “......是?!?/br> 錢氏有些驚訝,姑娘來□□,怎么七殿下在屋里呆著?姑娘竟沒趕他出去? 她看了眼趙從,隨后,慌忙跑進去彎身扶連草起來。 ...... 趙從望了一會兒,見外頭天色不早,終是離開了云溪宮,往前殿去了。 李年照舊老老實實的在前頭給他照路,卻在經過一座亭子時,猛然瞧見前方出現了一個白衣男子。 那人未提燈,離得又遠,一片漆黑中,瞧不真切。 李年張口便喊:“誰?!” 來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在李年出聲后,他才慢慢走近。 燈火照耀下,趙從很快就瞧清了來人的相貌。 白和朗,前世連草的未婚夫,那個偷走她心的人。 趙從瞇起眼睛,神色冷了下來。 第22章 要求 此亭離宴會不遠,只是前方有一處高臺,將這里給遮了個徹底。 一片黑暗之中,李年手中的宮燈成了唯一的光亮。微風吹來,宮燈忽明忽暗,好似下一刻就要熄滅。 白和朗見是趙從,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見過七殿下?!?/br> 他直到方才才知眼前的這個少年原來是七皇子,而那日跟他在一起的小姑娘,便是當今貴妃的侄女。 趙從在大殿上與那位連二姑娘的事,均被他看在眼里,當時齊盛那小子還一直跟他打趣,說趙從定是喜歡極了那姑娘,為了她,連臉面都不要了。 他當時只是淡淡一笑,道:“你別瞎說,免得壞了人家清譽?!?/br> 惹得齊盛喚他老古董。 方才他出來散心,遠遠的瞧見一個少年抱著一個人從假山后頭出來,慢慢走遠了。 如今瞧著,那兩人便是他們。 他抬起頭,向趙從身后瞧去,卻只見一個小內監跟著他,除此之外,再無旁人。 趙從瞧他有些失望的模樣,抿起嘴角,身上散發的冷氣更甚:“白公子,你在瞧什么?” 白和朗神色一愣,似是沒想到夜色茫茫,他還能發覺自己在找人,便道:“回殿下,沒什么,只是見殿下身邊只有一人跟著,便多看了幾眼。 見他沒有提及連草,趙從的神色緩了緩,道:“白公子身邊一個伺候的都沒帶,倒是會關心旁人?!?/br> 白和朗回頭,果見自己身邊空無一人,不免失笑,道:“底下人貪玩兒,在下便由著他們去了?!?/br> 他總覺得趙從對他有些敵意,但左思右想,又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他,說話間便有些拘謹。 趙從沒接他的話茬,抬腳便要離去,卻在經過他身邊時,停下了腳步。 白和朗側身朝向他,恭敬道:“殿下可有什么吩咐?” 趙從道:“吩咐倒是沒有,只是聽說白公子要去參加科舉,白大人不同意?” 白和朗一愣,眼中滿是驚訝。 他因為父親的關系,如今在朝廷當個小小的令史,因陛下近年來提拔的官員多是通過科考的上來寒門清流,他便想著辭官去參加科考,好給自己掙個前程,卻遭到了父親的強烈反對。 白家是從前朝就在的世家大族,他要同那些寒門子弟一同參加科考,在他父親眼中,那無疑是在令祖宗蒙羞,他與父親分析利弊,卻始終說不通。 這本是自家關起門來說的小事,他父親也不是個多嘴的人,七殿下是如何得知的? 白和朗不想叫他看了笑話,便道:“是有這回事,不過也不是什么大事,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