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侄兒拿我毫無辦法_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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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天氣仍是熱得要命,只有庭院中的杏樹滿枝葉的金黃才令我敢相信這還是秋日。 馬兒最近不知怎么了,脾氣越發得大,不知何時還學會了尥蹶子,今日我險些被它掀翻在地,我無法,只得重新練起,便卸了馬鞍,遙遙牽著它,讓它圍著我轉圈。 可是它只聽話了沒一會兒,又鬧了起來,無論我怎么拉拽,它就是梗著脖子與我角力。 僵持了半晌,我便出了一身汗,嫌層層疊疊的外袍太熱,便半褪了掖在腰間,再次與馬兒斗在一起。 綠雪來換過了兩次茶水,終于看不下去了,站在廊下手搭涼棚,一張口就是風涼話:“哎,怎么偏就和畜生過不去呢?和它角力,還能角得過它是怎么?” 我忍不住一笑,手頭便失了力,被那馬兒抽冷子跑了,眼看那畜生拖著長繩在庭院中小跑,我叉著腰喘了幾口氣,無奈地看了一眼綠雪。 綠雪毫不示弱地白了我一眼,卻過來為我拭了汗,似埋怨道:“明明都能說話了,怎么一天到晚還是不言不語的呢……” 我想了想,對她又笑了一下。 她更是沒有好氣,指著廊下掛著的那只聒噪鸚鵡,對我道:“要是它和你勻一勻就好了?!?/br> 我望著那只五彩斑斕的鳥,還來不及回答,便被綠雪這個急性子拉著去廊下飲茶休息了。 也不怪綠雪埋怨,我以前是個啞巴,近日才被治好了,只是我不說話習慣了,平日也沒什么想說,在綠雪看來便是大大的浪費了。 不止啞巴……大概在半年前,我約莫是失憶了——他們是這樣說的,天知道我怎么那么多毛病。 醒來后,便是這個名喚綠雪的貌美侍女照顧起居,她雖然脾氣不好,但待我是真心實意的好,我時常想,這世上錦衣玉食又有美人相伴的福氣,又有幾個人能享到呢? 除了不太好出這個庭院,我的生活可謂無可挑剔。 “不太好出”的意思,并非是全然不能走出這個門,但是這件事主要是取決于那個人。 那個人很年輕,相貌俊美,身材高挑,有著墨黑的眸子,和一雙很漂亮的手。 我想,無論是誰擁有這些,都沒有道理憂愁才是,但不知為何,他的神情總是不大開心。 這人不經念叨,我正想著,抬頭一看,卻見那人已經來了。 他身著墨黑的便服——他每每來見我都身著便服,好像是怕我知道他的身份而惶恐,但是他領邊袖口不起眼的暗紋早就暴露了他的身份。 他愿意如此,我也只得裝傻。 綠雪退下后,他仍是沒有過來坐,只是停在不遠不近處,墨黑的眸子忽明忽暗的,半晌才輕輕道了一句:“穿好,已入了秋還要貪涼?!?/br> 我挨了說,也覺得這般打扮確實不雅,頓時手忙腳亂地從腰間扯起幾層衣袍穿上了,這才抬起頭看他。 他默默看著我做完這一切,又立在原地靜了一會兒,半晌,他才像是下定了決心般,微垂著頭慢慢地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我端起已經微涼的茶水,正要起身去換,他卻急切出口道:“你別走……你若是不愿意,我不坐過來就是了?!?/br> 說著,他當真要起身的模樣,我連忙探身按下他的肩膀,這下不能不說話了,便道:“我去換茶?!?/br> 可能是啞了太久,我對自己的聲音也有些陌生。 “喔……這種事不用你來,我叫人去換?!彼袷撬闪丝跉?,喚人奉了新茶,便又端著茶盞發起怔來,一時間,此處只有那只大鸚鵡不著四六的叫賣聲。 就往常一樣,今日我依舊覺得這個人很奇怪。 他明明是這片土地的主人,沒有比他更尊貴的人,但是我每每見到他,他總是這般猶豫遲疑。 實在令我不解極了。 飲罷了茶,我嫌渾身黏膩,便告退前去沐浴,待我出來,小廳的飯菜已經碼好了。 侍者早已不見蹤影,只有那個人獨坐在桌旁,他的面容稱得上平靜,但是手中拿的仿佛不是一雙筷子,而是一雙燒紅的鐵釬子。 他見了我,便立時停了手,用下巴指了指菜肴,平平道:“吃飯吧?!?/br> 我依言入了席,邊吃著邊思忖著與這位明公子該說些什么。 之所以這么喚他,是因為當我醒來后第一次見他時,我還有點懵,他攤開我的手心,一筆一劃地寫下了“明瀾”兩字,寫著寫著,就有一滴滴水漬墜到我掌心中了。 而我看著這一切,只是更加無措。 故而盡管后來知道了他的身份,我也叫順了口,一口一個“明公子”,好在他不與我計較。 不管怎么說,這位明公子對我著實夠意思,好吃好喝的供著,若不是歲數不對,我都懷疑我是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