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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郡看著他,一雙烏黑的眸子里露出些嘲諷又悲涼的笑意來,感覺老天真是對他開了一個極大的玩笑。 他那么希望他正視愛重視婚姻的時候,他從來都沒有過,只輕飄飄地把婚姻當做武器,拿來扎他的心。 可現在他卻對他說,婚姻對他而言不是兒戲,是極鄭重的東西。 林郡苦澀地笑了笑:“真是難得?!?/br> 那笑容太苦了,那兩個時時盛著陽光的笑渦,此刻都仿佛盛滿了苦酒,酸澀的要命。 傅久九有些難受地偏了偏頭:“是的,極鄭重?!?/br> 他認真對他說:“就算你沒簽字,就算沒辦手續,可是一旦有人提了那兩個字,那么在我心里,這段感情就完了?!?/br> 林郡的眼睛紅了。 談戀愛六年,傅久九跟他說分手沒有一千次也要有五百次。 結婚兩年,傅久九跟他提離婚沒有兩百次也有一百次。 那次明明也是傅久九先提的,八年多,他就說過那一次。 怎么就…… 他簡直要恨傅久九了! 可是,現在傅久九全他媽忘干凈了。 還坐在這里談人生一樣對他說,婚姻是十分鄭重的東西。 他怎么能對著全部忘干凈的的傅久九控訴他以前的罪狀呢? 他深深地呼吸,胸口劇烈地起伏。 感覺自己心底的怨氣幾乎能夠毀天滅地。 感覺傅久九要把他逼瘋了。 “學長?!备稻镁乓е齑浇兴?,看著軟乎乎的,只有林郡知道他多狠。 林郡將杯子里的水一口喝盡了,然后低頭點了支煙。 這是他第一次在傅久九面前抽煙。 以前傅久九很討厭抽煙,所以這么多年,他從沒在他面前抽過一次。 即便后來傅久九自己也開始抽煙,他也一直保持著這個習慣。 他吸得很快,一口緊接著一口,煙霧將眼眶都熏紅了。 “傅久九,”他說:“你敢說你不喜歡我嗎?” “就算你失憶了?”他的聲音既啞又顫:“你在我面前那些表現騙不了人,你真的不喜歡我嗎?” 怎么會不喜歡呢?林郡那么好,應該很少有人會不喜歡他。 傅久九垂著的睫毛輕輕地顫,并不想就這樣的事情說很違心的話:“喜歡的?!?/br> “既然喜歡,”林郡的眼里亮起一點光來:“那……” “別說了,學長?!备稻镁趴聪蛩?,語意堅決:“喜歡只是喜歡,我也喜歡天上的月亮,但并不想據為己有,同樣,我也不想要婚姻?!?/br> 林郡僵住了,他沒有辦法理解傅久九的想法:“你以前不是這樣想的?!?/br> “以前的事情我不記得了?!备稻镁趴粗骸拔矣X得這樣就很好,我很滿足?!?/br> 林郡的嘴唇抿住了,片刻后又點了一支煙,他把自己靠進沙發里,濃密的睫毛垂著,像在思考。 傅小八爬過去,兩只前爪搭在他的肩頭。 林郡咬著煙抱住它,對傅久九說:“因為你父親那件事嗎?” 傅久九沉默了片刻,點點頭。 “你覺得婚姻關系很混亂,讓人沒有安全感?!绷挚ぢf:“那是因為你沒遇到好的婚姻?!?/br> “好的婚姻不會離婚?!备稻镁懦谅曊f。 林郡深深地吸了口煙,烏黑的眸子掩在煙霧后,略點了點頭。 他把心靜了靜,現在這事兒說不通了,傅久九鉆進了牛角尖,只能慢慢來。 他心里壓得難受,轉而問傅久九:“你什么時候知道你父親和繼母的事情的?我不覺得你之前就知道?!?/br> “我之前好像不記得,”傅久九沒想到林郡會注意到這一點,他不是一個很善于撒謊的人,也深知撒一次謊就要用更多的謊來圓,便盡量說得客觀一些:“好像失憶之后,之前一些記憶反而冒了出來?!?/br> 林郡把煙熄了,專心地抱著傅小八,想了一會兒,眼睛忽然亮了。 “說不定你小時候就是聽到你父親出軌的消息,打擊太大,把這件事給忘了,結果現在又想起來了?!?/br> 他烏黑的眸子像兩顆黑曜石般,重又變得神采奕奕,定定地看著傅久九,似乎想得到他的肯定答復般:“所以,這其實說明,你失去的記憶是可以恢復的?!?/br> 他又笑起來,恢復了樂觀:“你會記起我們之間的所有事情,你會發現,你今天錯的有多離譜?!?/br> 傅久九被他眼中的熱意燙傷了。 無法給出否定的答案。 林郡把傅小八放開,抿著笑搖了搖頭:“你鉆牛角尖而已,我為什么也要鉆?” 他接著拿出另外幾頁紙,拍在桌上:“你失憶你的,但你是我的合法伴侶,這個沒有人能改變?!?/br> 傅久九訝異地看向那幾頁紙,上面寫滿了各色條款。 是他自己的筆跡: 老公(林郡)每周要陪我(傅久九)遛狗兩次,不能以工作忙加班為由推諉。 本人(傅久九)每周親自做飯兩次,投喂林郡,因為我做的最好吃。 老公(林郡)早餐要在家里吃,每晚都要回家睡,不允許外宿,要抱著我(傅久九)睡。 本人(傅久九)每天為林郡搭配服裝。 老公(林郡)每周要陪我(傅久九)看一次電影,不允許偷偷睡覺,要和我交流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