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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灰缸的煙頭堆得冒出了尖兒,林郡的嗓子都快熏啞了,雙眼也布滿了紅絲。 如果不是做了各種測試證明傅久九的確失了憶。 他幾乎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傅久九耍了。 他或許早就想跟自己分手,所以千方百計地作天作地,逼出他嘴里的“離婚”二字,順理成章地離開他。 還好不是那樣,那樣的話傅久九就成了一個渣男。 傅久九怎么可能會是渣男? 傅久九那么愛自己,因為自己提了“離婚”就被打擊到失了憶。 林郡難過地咬了咬嘴唇。 路西野同情地看他一眼,招了招手。 侍應生過來,壓低了身體:“路少?!?/br> 路西野沉默了片刻:“你們這里有二胡演奏嗎?我想為林少點一曲?!?/br> “???”侍應生愣了愣:“由于需求特別少,倒沒有專門開這個項目,不過我們的樂師是全能的,路少想點哪一曲?” 林郡危險地抬起眼睛:“路西野,你今天要想活著出這個門,就給我安分點?!?/br> 侍應生嚇得退了下去。 林少是他們的???,平時總有點不入心的意思,沒想到嚴肅起來竟然這么可怕。 有一種讓人瞬間置身于南極冰刀雪劍之中的感覺。 難得的是,都這樣了路少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林郡瞪了路西野片刻,說:“我對象又不是不愛我了,他只是失憶了而已?!?/br> “嗯嗯?!甭肺饕昂芰夹牡攸c頭。 “就算失憶了,他也是我對象?!绷挚び终f:“總有一天他會想起一切來,然后內疚于對我的傷害,會加倍補償給我?!?/br> 他的眸子有些紅了,嘴角倔強地抿得極平。 路西野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就問不出來。 他其實很想問,如果傅久九想不起來了呢? 但這么多年的兄弟,林郡很清楚他在想什么。 他說:“就算想不起來也沒什么,上次是傅小九追我,大不了我重新把他追回來?!?/br> 然后他又強調:“他又不是不喜歡我?!?/br> 傅久九有他的張良計,但他也有他的過墻梯。 就算傅久九跑天邊去,他也得把他給弄回來。 * 傅久九如約到NF報道。 服飾組忙得不可開交,他第一天就加了班,帶著手下兩個實習生,將樣品室從頭到腳打理了一遍。 各色服裝配飾按照品牌,季節,版型依次分類標簽。 又把新一季送來的衣服全部熨燙打理整齊。 出了NF大樓,已經晚上十點多鐘。 他請兩位實習生一起吃了點宵夜,然后才駕車回家 在樓下接了傅小八,走到自己門口,才發現門邊靠著個人,在噴云吐霧。 傅久九的步子頓了頓,相對于傅小八的熱情來,他冷淡的厲害:“學長?!?/br> “能進去嗎?”林郡彎腰抱了抱往他身上狂撲的傅小八,又把放在腳邊的一束花撿起來,問道。 傅久九沉默了一下,開了門。 他倒了杯熱水,放林郡面前。 兩人分坐茶幾兩邊,空氣冷凝,倒有點像離婚那天的光景。 “下班這么晚?”林郡捧著杯子問。 “嗯?!备稻镁劈c頭:“雜志社很忙?!?/br> “小九也學會賺錢了?!绷挚ばα诵?,那笑容里有點欣慰,更多的還是悵然。 傅久九低著頭,他今天一天都很忙,忙到沒時間去想林郡。 他終于重新回到了以前的生活軌跡上,雖然略有不同,但不用再擔心那些突發事件,不用再繃著神經應付別人。 只有林郡…… 其實也沒什么,他本來就沒擁有過,也談不上失去。 “學長,”傅久九說:“以后別來了吧?” 那天之后,這樣的話,傅久九對他說了好幾次。 “你怎么不抬頭看著我說話?”林郡問:“你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對我說?!?/br> 傅久九便抬起頭,又認真說了一遍。 “你太過分了,傅小九,”林郡看了他片刻,把離婚協議啪一聲拍在他面前:“看清楚了,我沒簽字,我們也沒去辦手續?!?/br> 傅久九垂眸片刻,那上面的確還是只有他自己的名字。 他的眉心蹙起來,有些不明白,明明是林郡提的離婚,他為什么不簽字? 第一次,他光明正大地問:“學長,我們為什么會走到離婚這一步的?” 林郡的喉結滾了滾,聲音放低了些,有一點?。骸笆悄闾岬??!?/br> 傅久九看了他片刻,又笑了笑,明明是他提的。 他別的不記得,但這件事不可能不記得。 他穿過來,正碰上他對他提離婚。 “婚姻”這東西,在傅久九這里坍塌過三次。 第一次是他父母離婚,但很快,坍塌的那塊缺口便被他母親修補好了。 第二次是在他十七歲那晚,得知父親出軌在先的時候。 那么第三次,就是他與林郡離婚那一天。 他沒經歷過婚姻,但他知道,婚姻這東西太過脆弱。 他父母經營不好婚姻,他也一樣沒有自信。 其實誰提的都沒關系,失敗了就是失敗了。 他沒對此進行辯駁。 反而把離婚協議拿到了手里,認真說:“學長,婚姻在我這里不是兒戲,是很鄭重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