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貝爾維特傳說.大陸劇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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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斯在亞琉莎要塞受的傷勢,結果得要休養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痊愈,而所謂的痊愈指的則是恢復到原先那樣,可以征戰沙場、揮劍殺敵的狀態。 多虧莎菲雅及伊潔爾娜兩位修女使用神圣魔法加以治療,至少讓理斯恢復到可以正常生活的狀態。而在這段期間內,他則是利用上街運動的機會,順便在城中尋找裝備,用來替代亞琉莎之戰中損毀的鎧甲及配劍。雖然新鎧甲馬上就訂制完成了,但卻遲遲找不到好劍,因此腰際總是空蕩蕩的。 此時希農騎士團有了重大的改變。如同克雷馬先前在亞琉莎時所說,存在于納爾維亞城中由商人們共同成立的傭兵公會,已經開始對他們進行援助。理斯則是代表希農騎士團和公會代表開會締結了幾項協議,當然,這件事為了不讓渥肯斯知道,因此是秘密進行的。 在與公會的會議中,理斯聽到了許多城內不為人知的實情。 維利亞王國首都巴連這因淪陷后,渥肯斯流亡至納爾維亞大約已經過了一年。起初因為同盟盟主選中了自己的城市而感到光榮的居民們,如今也開始注意到了現實。 為了整頓軍備,城內的稅賦不斷加重,另一方面,和渥肯斯一同移防過來的同盟軍時常 恣意妄為,讓治安日漸惡化。倘若他們愿意保衛城市還不打緊,然而同盟軍卻只為了渥肯斯而行動。由于過度強化宮殿守備的關系,鎮守納爾維亞城的兵力愈減愈少,城內還不打緊,但是鄰近的村莊幾乎完全處于被放棄的狀態,時常受到盜匪的侵襲。 此外,經過對鄰國羅蘭公國見死不救的事件之后,再加上波爾尼亞公國已經背棄渥肯斯的傳言,使得人民的不滿達到了頂點。 商人們因此打了一個主意。 他們并不是騎士,因此并沒有舍命盡忠的想法。尊崇國王無非是顧及生命財產而做的行為,然而如今的渥肯斯眼中卻只有自己。商人們為了保住自身生命,為了能夠安全地前往附近鄉鎮行商,不論稅金如何加重,不論士兵的行為多么傲慢無禮,統統都可以忍受,然而,要是國王或貴族都不愿守護人民的生命及財產時,再多的忍耐也是白搭。 正因如此,眾人才將目標轉往希農騎士團。數次違抗渥肯斯的意見,因而遭受歧視、甚至被迫執行嚴苛的任務,盡管如此他們仍克服了一切。居民們只得將希望寄托在這群人的身 商人公會提供的援助項目有三:必要的戰備資金、優秀的人才、以及各種情報。商人們在不讓渥肯斯知情的情況下替希農騎士團成立基金,并將傭兵公會中表現優異的傭兵優先調派給他們,甚至動用擁有獨自管道的情報網,以最大的力量支援希農騎士團,并提供官方所得下到的情報。 而交換條件只有一個。 那就是讓納爾維亞公國的居民們重回和平的生活。這對理斯來說也是求之不得的條件。 這是令人振奮的消息。當初懷著滿腔熱血趕來納爾維亞,卻發現自己應該對其盡忠的渥肯斯并未給予正面的回報,如今許許多多的納爾維亞居民正期待著理斯。實際上,理斯雖然不是拿到臺面上的象征,但是仍有許多人期許他完成每次的任務。 自此之后,理斯及希農騎士團便時常傾聽城內居民的心聲,積極地替他們出擊作戰。 平日在同盟未交代任務時,他們便四處殲滅盜賊團及山賊團,或護衛商船通過海盜時常出沒的海域。 日復一日,理斯心中的目標還是只有一個,那就是與拉茲帝國的決戰。但這個想法絕非是為了忠于渥肯斯而產生的。雖然還不清楚該怎么做,但也只有讓這場戰爭提早結束,才能真正地還給人民和平。 2 闊別了一個月之久,理斯再度動身前去宮中。 這段期間內的進宮及聯絡事宜,都是由渥德代為處理,而渥德總是會抱怨太過拘謹或個性不合。來房內探病的拉倫提亞,每次只要聽到中年副官的牢sao,就會不由得地和同 行的伊潔爾娜及莎菲雅一起噗哧地笑出來。 理斯公子,恭喜您痊愈。 謝謝您的關心。 進入會議室后,班米利恩馬上出來迎接他,在場的羅茲歐克及其他諸侯也帶著善意的表情迎接他。 一問之下才知道,近來的作戰會議中渥肯斯不再一一出席,在新的措施下,只需先行向他報告大方針,取得同意后就像現在這樣移往會議室討論。各種戰略也改由實際的統兵將領之間自行磋商研討,由此看來,渥肯斯也許已經開始慢慢失去人心了。 先向理斯公子報告療養期間的戰況。 不同于覲見大殿,會議室中準備了大桌子及許多座位。與亞琉莎要塞的會議室一樣,這里的內墻上也貼著大陸的地圖,并以上了色的針來當作標記插在上頭。 目前主要的戰場有三處。 班米利恩指著地圖說道。 首先是西部戰線。迪亞娜公爵貝爾納多成功地整合了曾經一度瀕臨分裂的同盟,有效地抵擋帝國軍的侵略。他的戰果相當輝煌,過去一度被占領的賽蕾妮亞公國如今已幾乎收復,目前大軍直逼優特利亞公國。 坐在座位上的羅茲歐克隨即接著班米利恩繼續說道: 多虧西部戰線的連戰連捷,原本預估足以輕取羅蘭公國的帝國大軍,看來都被迫轉而投入該處戰線了。令尊班斯托爾目前也以副官的身份協助貝爾納多公爵持續奮戰。 是的! 聽見父親受到褒揚,理斯感到與有榮焉。盡管他相當清楚當地的戰情,但從別人口中聽到時卻有不同的感覺。 接下來是第一一處戰場。想必您也相當清楚,就是位于羅蘭公國境內的戰區。目前羅蘭公國軍仍持續零星的抵抗,雖然帝國軍紛紛攻下各地要塞、直逼雷馬根大橋,但當下至少仍有緩沖的時間。 羅蘭與納爾維亞兩公國間橫跨一條名為雷馬根的大河,自古以來這條河便理所當然地成為兩國之間的國界。 雷馬根大河向來以水深湍急聞名,渡河并非易事,然而就在兩國締結國交之后,為了象征和平而搭建了雷馬根大橋。其后這座橋提供人們旅行及貨運的暢通,成為了溝通雙方在各層面上的橋梁。反觀現在,拉茲帝國正為了攻入納爾維亞而試圖奪下這座橋。 我方也已加派五千兵力前往雷馬根要塞協助防御,但是只要一想到帝國軍突進羅蘭公國的速度就 敵軍兵力已經達到數萬之眾? 嗯。 莫非黑騎士賽夫羅斯已經現身了? 對于貝維克同盟內的人民來說,黑騎士之名在某種意義上比帝國本身更令人聞風喪瞻。因為當年在伊西絲森林之戰中,將趕往沙奇利亞要塞支援的先王莫迪亞斯四世的軍隊全滅者,正是黑騎士賽夫羅斯。 原為帝國奴隸的賽夫羅斯,憑藉著驍勇善戰的經歷,最后終于躍升為一軍之將。當時莫迪亞斯四世也并非帶大軍去游山玩水的,而是為了解救即將淪陷的友軍要塞而馳援,為此,他也帶了實力相當不,他甚至帶了超乎所需的兵力一同隨行。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當時的莫迪亞斯王或許是想以解救沙奇利亞要塞為由,打算趁機攻入帝國領土也說不定。 由貝維克同盟諸國集結而來的兵力眾多,據傳高達數萬甚至數十萬之譜。盡管是遭到偷襲,但沒想到如此大軍競輕易地讓賽夫羅斯一舉殲滅,其后帝國軍更乘勝追擊,反過來進軍失去主力部隊的同盟諸國,趁勢大幅擴張了領土。 如今的苦境便是因此而來。 不過,目前尚未接獲報告。不論如何,此處軍情尚未進入需立刻擬定對策的緊迫局勢。 也就是說,目前我軍最應該cao心的,反而是波爾尼亞公國羅? 沒錯。 幸虧西部戰線的順利,羅蘭公國才得以堅守不失。除此之外,問題就剩下伺機侵入納爾 維亞的波爾尼亞公國了。 在您療養期間也發生了幾波小沖突,然而波爾尼亞公國軍并非強征湊數之 班米利恩,別把苦戰的原因歸咎于士兵素質! 話才說到一半,羅茲歐克突然嚴厲地插入這么一句。班米利恩不由得嚇了一跳,并改口說道.. 真的很抱歉。畢竟理斯公子僅憑著少數兵力持續奮戰至今。我不應該為自己找藉口。讓公子見笑了。 不敢。 事實上波爾尼亞軍真的不容易對付,實際與其交戰過的理斯非常了解這件事。但若因此隨口安慰班米利恩,反而會傷了他的自尊,想到這一點,理斯不禁回歸了沉默。 亞琉莎要塞之戰的勝利,至少已經暫時避免了大軍攻入納爾維亞的厄運。但如今面臨帝國軍即將襲來這個不爭的事實,當務之急就是火速處理波爾尼亞的問題。最理想的情形就是波爾尼亞重回同盟陣線,如果辦不到的話,至少也得想辦法將目前的戰力全數投注在對抗帝國方面。各位有沒有什么意見? 羅茲歐克一邊說著,一邊用視線環伺會議室中的眾人,然而卻沒有半個人發表意見。目前就連波爾尼亞背盟的理由都還不清楚,又該如何恢復雙方的關系呢?至于該如何讓對方在無法恢復邦交的情況下放棄敵對狀態,似乎也沒有人能夠提供良策。 此時,理斯突然開口了。 我有風聞到一個情報。 眾人的視線一同集中到站在地圖前的理斯身上。 納爾維亞國境南方不遠處,有一座名為茲隆的要塞。 理斯用眼神向班米利恩詢問是否知情,對方點了點頭。 我曾聽說那里是專門用來收容政治犯,令其強制勞動的地方。是個與其說是要塞,倒不如說是監獄還來得貼切的場所。 沒錯。據說那里幽禁著波爾尼亞公國的威斯達公子。 威斯達被關在那里? 班米利恩和威斯達原為莫逆之交。前些日子班米利恩以使者的身份被派前往波爾尼亞,也是因為兩人的交情而安排的。 威斯達公子應該是個值得信賴的人吧? 班米利恩點了點頭,給予肯定的答覆。 威斯達是個勇猛果敢的人,而且對待民眾不拘小節,頗受士兵及百姓的愛戴。 那我們不妨就去茲隆要塞解救遭到幽禁的威斯達公子吧。之后只要拜托他說服波爾尼亞方面即可。 會議室中的眾人頓時異口同聲地發出哦哦的贊嘆聲。 言有理??墒瞧澛∥挥诓柲醽喚硟壬钐?,若只憑著我們手上的有限兵力攻去的話 的確堪慮,因此我們必須利用深夜突襲。敵人并非完全沒有防備,但只要順利通過警戒線,進入敵方國境內部之后,相信警備會相對的比較松散。 但若是不能在日出之前脫離,后果將相當危險。 當然,如果演變到那種地步,恐怕也就只能引頸就戮了吧。但只要您愿意將此重任托付給我們,希農騎士團自當奉命履行到底。 班米利恩沉思了一陣子,最后則以一句也只有這個辦法了來回應他。 那么,至少讓我來替你們引開敵人的注意。 那就有勞您了。 我才該向您說這句話呢,理斯公子。請您務必救出威斯達! 至于威斯達受困于茲隆要塞一事,則是理斯由納爾維亞商人那邊所獲知的情報。盡管處于戰爭狀態,商人們仍不畏艱險,想盡辦法往來于波爾尼亞與納爾維亞之間,而這些人所獲得的情報,當然也就陸陸續續地傳進了理斯的耳中。 決定出兵波爾尼亞后,理斯立即趕回位于納爾維亞城西邊的希農軍行館。 歡迎回來,想必您應該累了吧? 蒂安娜一邊說著一邊遞上茶水。正當理斯準備享用桌上這杯茶時,渥德突然憂心仲忡地走進執務室。 怎么了? 渥德以為理斯又被召去覲見大殿,因此正在擔心他是否又被不合理的條件刁難。 別擔心。這次的任務雖然棘手,但至少不像以往那般受到無謂的桎梏,只要我們發揮實力,相信一定可以迎刀而解。 是!說實話,屬下已經受夠奔波王宮和看國王臉色等事了。若換成是在戰場上奔走,我這把老骨頭任憑您差遣! 看見渥德打從心里吐出苦水的樣子,別說是理斯,就連蒂安娜都不禁莞爾。 哈哈哈哈,這些話請別告訴別人。那么,屬下先去為出擊作準備了。 渥德說完便離開了事務室,而蒂安娜則仍一邊捂著嘴巴強忍笑意,一邊向理斯說道: 理斯公子,有名女性為您寄來信件及包裹。 給我的? 是的。東西已經放在您的桌上,請在出發之前查閱。 然而,理斯仍猜不出會有哪位女性愿意寫信給他。理斯終究不是木頭人,因此得知有女性為自己寫信后心中不免有些悸動。 上頭有寫寄信人的名字嗎? 有的,上頭寫著希農的莉妮特。 一瞬間,心中的悸動漸漸平緩,轉而讓他回憶起親切的草原之風。難怪他一直猜不出來是誰,因為在理斯心中,莉妮特并非屬于女性的存在。這件事若被莉妮特發現,恐怕將換來一頓暴怒,也有可能讓她難過落淚,然而,對理斯來說,莉妮特終究只是個meimei。 哎呀,果然是您心中的那位女性嗎? 大概是看到理斯在不知不覺中露出微笑,蒂安娜露出了捉弄人的神情。這時 理斯公子,吃藥的時間到羅! 自從負傷以來,莎菲雅和伊潔爾娜就時常替他送藥,為他調養身體,然而今天不知為何,兩人竟然還帶著愛妮德一同前來。 咦,什么事這么有趣呀? 你不也一臉開心的樣子嗎? 莎菲雅的臉上總是帶著開朗的笑容,這真是幫了部隊一個大忙,因為她的笑容常為士兵們帶來十足的勇氣。 呵呵,聽我說哦! 蒂安娜一副淘氣樣,帶著滿臉笑容向她們三人招手。 發生了什么事? 不知是不是為了什么要事而來,只見愛妮德似乎在幫伊潔爾娜和莎菲雅拿東西。 喂!蒂安娜! 理斯慌張地阻止蒂安娜開口,然而 不行。這么有趣的事情不和大家分享怎么行! 蒂安娜似乎相當堅持要公開這件消息,看來似乎也拿她沒轍了。 是什么事呢? 伊潔爾娜似乎也很感興趣,忍不住加入了話題。 有人寫信給理斯公子??!而且還是個女孩子! 此時三名少女紛紛對著不安好心的蒂安娜 咦~~~~~! 女孩子~~~~~! 莎菲雅和愛妮德兩人發出相當夸張的聲音。 不、不是啦! 面對兩位少女可怕的表情,理斯連忙跳出來澄清。 莉妮特是我的meimei,她應該是寫信來報告希農的近況啦。 于是 莎菲雅馬上脫口說道:什么嘛~~~~ 而愛妮德則是:原來是這樣啊。 這時兩人才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 理斯則是趁機趕忙起身逃進自己的房間。 ??!理斯公子,您還沒吃藥呀! 聽見伊潔爾娜這么一說,理斯連忙丟下一句我待會就喝,你先擱著,隨后便開了門躲進房內。 從背后關上門后,理斯不由得摸著胸口喘了口氣。 他始終難以適應這群聒噪的女孩,而且總是拿她們沒轍。舉例來說,有一次從宮中回來后,突然冒出了好幾名女孩子爭相端茶給他喝。 就連平日相當文靜的伊潔爾娜,也積極地握著理斯的手扶他就座。至于蒂安娜乃至于其他女性,無一不把理斯當作獵物看待,當時多虧有路過的渥德替他當擋箭牌。自此之后,只要是女性群聚之處,理斯必定敬而遠之。 目前的房間畢竟是借來的,因此除了必要物品以外,并沒有擺設其他東西。室內少數家具之一的書桌上,放著一捆信件及用布包覆著的細長包裹。 理斯索性拿起來信件,寄信人正如蒂安娜所言,是莉妮特。下一封也是、再下一封也是全都是莉妮特所寄出的信件。 若考慮到希農與納爾維亞之間的物資交流現況,就算累積了半年份再寄出也不無可能。 要是一直遲遲沒有收到回信,不知道她會不會因此而鬧情緒。一想到meimei露出那種表情,理斯就忍不住會心一笑。 正確來說,理斯和莉妮特并非親兄妹,她其實是理斯的父親班斯托爾由一名住在賽蕾妮亞的姻親所托付的小孩。由于希農一族歷史尚淺,因此得知他國住著姻親時:心中不免感到意外。反觀父親帶回來的這名少女,則是對于陌生的希農宮殿感到害怕,這一點看在理斯眼中,更讓他暗自在心中發誓絕對要保護她。 理斯的母親早已去世多年,而父親則是從他小時候開始就時常遠赴戰場,鮮少待在宮中,渥德當時也是以副官的身份跟隨班斯托爾。忍受了多少年寂寞的宮殿后,如今莉妮特的出現第一次為理斯帶來家人的感覺,也許正是這個原因,盡管兩人相處不過短短一年,卻讓理斯格外珍惜這段日子。轉眼理斯來到納爾維亞已屆半年,這等于是拿出一半和莉妮特一起度過的時光,要他再次孤單地生活。然而他卻不覺得彼此相隔遙遠,因為他相信,兩人總有一天會再相見。 莉妮特的信中提到了班斯托爾再度離開宮殿,因此自己非常寂寞。最近開始飼養一只趁亂跑進宮中的貓、希農城內也開始彌漫著nongnong的戰爭氣息、每晚就寢前都會懷著不安,向維利亞女神祈求父親和哥哥的平安信中塞滿了半年份的思念。 最后一封信中,莉妮特希望理斯能夠使用她親生父親所留下的配劍。于是理斯緩緩拿起桌上的細長包裹物,這份重量戚遠超過外觀給人的印象。 拆掉布條之后,果然出現了一柄劍。劍身呈現美麗的筆直線條,劍柄上綁著有如深海般的藍色布條,劍鞘則是以木雕制成,并漆上了與劍柄相同的顏色。 理斯將原先包覆劍的布條放在桌上,緩緩地握著劍柄并試著抽出劍來。鋒芒畢露的兩刃劍身美得令人驚嘆,劍光宛如一泓秋水,冷冽逼人。 這時理斯終于完全將其抽出,不論是凝劍作勢或是縱橫斬劈,都令人感到相當得心應手,劍名似乎叫做領主之劍。 自從亞琉莎要塞之戰后,理斯便苦于找不到稱手的武器,對于莉妮特的這番心意,理斯不得不由衷感謝。 3 這里是個連一絲光芒都無法照射進來的地方。 淤塞的空氣、霉味及潮濕的泥土味刺激著鼻腔。 早在許久之前,他就已經連站起身的體力都喪失殆盡,只能無力地倒臥在地,裸露的凍土隔著衣服將冰冷的感觸傳到他的背上。 唔、嗚嗚嗚嗚嗚嗚 周圍仍依稀傳來微弱的呻吟聲。不只一聲,而是一連串的。 活下去!別死、不準死、不 黑暗中到處回響著自己的悲慘嘶吼聲,然而卻始終無人回應他,唯一能夠聽見的,只有那不斷投射回來的呻吟聲。 至今不知歷經了多久時間。 他反覆思索這個問題。最后一次見到陽光時,應該已經是一個月之前的事了吧。 或許是自己做錯了什么事吧。 他不禁捫心自問,但是自己應該沒有做錯什么才對。他只是試圖想說服自己的父親,也就是波爾尼亞公國的里多公爵罷了。 然而,就在他和親信部下們一同進入波爾尼亞城時,卻無預警地遭到直屬于公爵的近衛隊逮捕,并被帶到此處。 他完全不知道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因為他們是被蒙著眼帶來這里的。他下意識用手摸了摸臉,蒙眼的布條當然早就已經被取下了,由于在看不見東西的狀態下被丟進這座地窖,因此讓他產生了自己一直被蒙著眼睛的錯覺。 活下去!不能死、絕、絕對不能死 不知道剩余的體力還能再支撐他說幾次這句話。 起初雖然畏懼于四周的黑暗,但為了逃生仍得想盡辦法摸索出口,無奈怎么也找不到。唯一的出入管道,也只有最初他們被丟進這里時,那道厚重的鐵門所封鎖住的入口。 這里足一座洞窟,一處極有可能足在某座要塞地下所挖開的巨大地洞。里頭還算是頗為寬闊,大約可以容納三十人同時毫無阻礙地橫躺,但洞頂卻相當低矮,很多地方連站直身軀都辦不到。 青年第一個反應,就是想辦法從里頭打開擋住出口的門,不過他很快就放棄了這個念頭,原因就出在這扇門并非雙開式的構造,而純粹只是一片鋼板。門上的合葉轉軸也并非設在內部,所以只能從外拉開。再加上內部的空間要比外頭狹窄許多,換言之,上下左右的間隙都被洞壁填滿,因此這里才會連一絲光芒都無法透入,僅有一片幽暗的世界。 此處周圍并不像一般監獄那樣以巖石包覆,若肯花時間將其挖開,應該仍有機會逃生,無奈身邊卻沒有半樣工具可以使用。他們不僅被奪去了刀劍與槍矛,甚至還被剝定了身上的盔甲,唯一可以利用的工具,也只剩下雙手了。 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眾人只好輪流徒手挖開墻壁,誰知道才進行沒多久就碰上了堅硬的巖盤,換了方向再次挖掘,依然遭遇到相同的難題,在不斷嘗試之后,他們終于得到了一個結論:這個洞窟的四周都被巖盤所包圍,只有向下挖掘一途可行。于是眾人不再探索洞壁,而是仔細探查地面是否有可以挖掘的地方,他們很快的就發現了數處似乎是前人挖掘過的痕跡,但是全部都被回填到十分緊致扎實。 他們并沒有因此而灰心,不,應該說他們除了努力逃生外,再也沒有別的事情可以做了。因為他們知道,將自己幽禁于此的人,是不可能再度釋放他們出去的。 選定位置以后,眾人開始徒手挖開土壁,然而才沒過兩二天,大家的指甲都已經紛紛斷裂,縱使如此,他們仍舊用染血的雙手繼續挖掘下去。 這里并不是人住的地方,他們時常因為無法伸展四肢而倍感難受。半夜驟降的溫度也使他們不得不擠在一起才能成眠,這種生活很快就令人進入瘋狂的狀態。 起初對方曾留下了少量的食物與飲用水,但是之后卻再也不見大門開啟,飲食方面可說是慘遭斷絕。而那些被留下的軍糧,雖然不至于腐壞,大家卻因無從清潔沾滿一行泥的雙手,所以不得不像家畜一般進食。 不消多少時日,清水與糧食也已消耗殆盡,身邊的人終于一個接著一個倒下,但是對青年來說,就算最后只剩下他一個人還是得奮力挖掘。雖然說他現在的表現,可能還不如一個幼童拿園藝用的小鏟子所能挖掘的速度,不過,說不定只要再多挖一下就能得救了,想到土壁有可能在下一刻就被挖穿,馬上就能呼吸到新鮮空氣這些想法支撐著他堅持到最后一刻。 無奈,一切都已到達極限。 在無力動彈之后,他只能用盡最后一絲力氣鼓勵自己。 活下去,別、別死!不能在這里死去! 喉嚨在干渴難耐下有如燃燒般痛苦,伴隨著喉頭緊縮的難受,青年再度發出嘶吼。 要是只有自己受苦還不打緊,因為他知道自己算不上是什么品行端正、溫順純良的仁人 君子,如果換作是納爾維亞的班米利恩公子遭遇這種對待,那才是名符其實的冤枉。因為他是相當教厚正直的好人,是一位時時恪守父親羅茲歐克的教誨,努力使國家強盛的人。反觀自己,雖然有想要克盡職責,但卻時常感情用事,像是說有士兵違反軍紀,若有值得同情的苦衷,則會對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反之,若有人利用職務之便欺凌弱者,他則會施加超乎法令的刑責。 這次他正是因為感到父親里多的行為有錯,所以才會挺身出來指正。事實上,里多一直受到拉茲教神官的蠱惑,若有必要,他甚至打算使用武力來讓父親改變心意。 誰料在他計劃途中就成了這副德性。要是只有自己受苦還不打緊,如今眼前這些因為仰慕自己而一同前來的部下,正逐漸落入死亡的深淵。此情此景看在他的眼中格外難受。 千萬別死! 剛開始還有回應的部下,但是至今也已經好一陣子都是一片死寂了。大家是不是還活著呢?想到這里就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盡管無力動彈,他的意識卻還是非常清晰,始終感受不到死亡的氣息。既然要死,為什么不從自己先死呢? 此時此刻,他開始恨起自己這具比常人頑強的身體。 既然身體強壯,那為什么偏偏沒有強壯到足以撞破鐵門呢?如果可以拿自己的生命來換取足以撞破鐵門的能耐,他必然會毫不遲疑地選擇這條路。 不知為何,饑餓與疲勞反而讓他五官更加敏銳,此時依稀能感受到門的另一邊傳來陣陣腳步聲。 恐怕是對方猜想眾人已死,特地跑來做善后處理。青年愈想愈覺得自己不能就這樣死去,于是開始將僅剩的力量集中到身體各部位。此時全身各處早有許多地方已經絲毫不聽使喚了,盡管如此,他仍堅強地驅使雙手、雙腳及身體,想辦法讓它們動起來。 他不能制造出任何會引人注意的聲響,如果讓前來收尸的士兵發現洞中還有人活著,他們說不定就會暫且折回了。對于那些士兵來說,只不過是晚個一兩天完成任務罷了,但對于被鎖在里頭的人來說,這段時間可是生死攸關。 青年小心翼翼地繞開同伴的身體,拖著無力的四肢走到了門邊。 如果是來處理尸體,應該不至于派遣太多兵力,到時等門一開,只要把探頭進來的士兵制服,就有機會逃出生天。就算對方攜帶武器也無所謂,不論自己的身體受到多少傷害也不打緊,只要這么做能讓部下安全逃出的話,他完全不在乎自己會有何下場。 青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從淤塞的空氣中滲出的水分,稍稍地滋潤了他的身體。就算是錯覺也罷,倘若這份錯覺能夠誘騙身體行動的話,那也值得了。 青年再次深深地吸氣、吐氣,接著便咬緊牙根。 于是,那道厚重的鋼門終于在闊別一個月之后再度開啟。 嗚喔喔喔喔喔喔~~~~~~~~啊??! 伴隨著野獸般的吼叫,青年奮力將手揮了出去,意外的是,對方并沒有揮劍斬來,而只是輕輕地用手擋住了他。 威斯達公子? 眼前出現一名年輕的騎士,只見對方在一陣驚訝后,轉為微笑。 我們來搭救您了。請放心,敝人是希農公國的理斯,我們是同盟的人。 隨后,青年便失去了意識。 4 理斯在回程中聽取了報告。 此時他們已從茲隆要塞撤回,抵達納爾維亞國境周圍。 本次任務順利完成,并畫下了完美的休止符。 暗夜早已褪去,朝陽由東方棱線漸漸升起,炫目的陽光照耀著北上的希農騎士團,讓一行人的身影顯得格外清晰。 威斯達公子以及隨行的二十五名騎士,雖都處于極度衰弱的狀態,但是并無生命危險。 阿德爾將馬騎近理斯與其并行,并以緊張的表情向他報告情形。這個消息讓理斯松了一口氣。 茲隆要塞中那處幽禁威斯達的場所,是間有如噩夢般的房間。以要塞的構造來看,那個地方恐怕是地下酒窖之類的場所,該處墻上的煉瓦與地板早已事先拆下,燭臺也被撤走,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傾倒的軟土。 對方不但使用低矮的天花板壓迫犯人,還將土壁及地面布置成似乎可以逃脫的樣子。然而事實上這里原本就在地下,光朝著左右或下方挖掘是永遠無法逃脫的。再加上茲隆要塞建于山上,就算犯人奇跡般地偶然找對了挖掘的方向,也必須穿過相當長的一段距離。在這期間,任何人的體力或精神恐怕早已消磨殆盡。 打從一開始就準備了一條不可能成功的逃生道路,這間牢獄就是以這種方式嘲笑拚命求生的囚犯。 明白原委之后,不由得令人作嘔。據說,這跟拉茲帝國一貫的殘酷手法如出一轍,由此可知,波爾尼亞并非單純叛變,而是有不少層面早已被拉茲帝國所侵蝕滲透。 如此一來,要說服波爾尼亞一事恐怕是困難重重。但不論如何,還是得等威斯達完全康復之后再說。 另一方面,這次包含威斯達在內,居然沒有任何人喪命,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他們可是已經在那可陌的地方待上了一個月之久。 這應該就是部下們對威斯達的強烈信賴所引發的力量吧。 這是理斯對這起全員生還的奇跡結局所下的解釋。 5 避開了茲隆要塞追兵的搜捕,理斯等人平安地穿越國境,隨后在當地與班米利恩所組成的誘敵部隊會合后,眾人一同返回了納爾維亞。 同一時間,渥肯斯已經得知威斯達成功獲救的消息。不過威斯達及其部下并未直接被送往納爾維亞,而是被留在途中的亞琉莎要塞。要是直接將其送往納爾維亞,縱使尚處瀕死狀態,恐怕還是會被下令強迫覲見,若有不從,威斯達難保不會被以叛亂罪名予以處刑。 對渥肯斯提出的說詞就是,當下若將衰弱的威斯達遠路送至納爾維亞,肯定是必死無疑,因此需留置療養。渥肯斯再怎么蠻橫,也不至于下達猶如死刑判決的覲見命令,但是緩沖時間卻也只有垣短的十天,以常理來說還是相當嚴苛。但是僅是請求延長修養的時間,赫爾曼馬上又秀出他那套莫非你們打算在納爾維亞私下策動什么陰謀嗎?的猜疑,而渥肯斯則是按照慣例聽信了他的讒言佞語。 呼~ 面對自己房內的書桌,理斯一邊嘆氣、一邊揉著自己酸痛的肩膀。 這一天,他面臨了一堆需要處理的文件。 即使說他是一名騎士,但既然他也肩負一軍的指揮官之責,因此處理這些日漸增加的事務文書也是他的分內義務。特別是目前的希農騎士團,里頭的成員有半數以上都是非正規的傭兵,帶領這種部隊也是他忙碌的原因之一。 盡管對方好意提供援助,但商人畢竟是商人,所有在武器、防具、糧食上的支出都得經過詳細計算,并向他們提出報告。同時對于那些與公會締結契約的傭兵,也必須一一評監他們在任務中的表現,這些也是希農騎士團的工作?;旧?,由公會派遣的傭兵的評監事宜,都是交由騎士團中的騎士、或理斯等人直接雇用的傭兵如露薇或菲等人以傭兵隊長的身份來負責評監。但不論如何,最終的總結還是得交由理斯親自處理。 你看起來似乎挺困擾的呢。 在說話聲的引導下,回頭只見窗邊站著一名青年。 貝爾納多大人? 青年有著一頭穩重的紅發,他的年紀應該比理斯長上幾歲。而這名流露出沉著且知性笑容的青年,正是理斯父親的長宮,迪亞娜公國的貝爾納多公爵。 迪亞娜公國位于希農公國以東,兩者之間并未相互鄰接,但雙方始終保持著緊密的交流。而貝爾納多本身也時常造訪希農公爵家。 抱歉,剛才敲了門但沒人回應,我就擅自走進來了。 哪、哪里的話!那都怪我一工作起來就呆頭呆腦了。 理斯慌張地站了起來,趕緊把自己的位子讓給貝爾納多。 不必這么客氣,我站著就行了。話說回來,你還真是拚命呢!瞧你們家莉妮特夸你的時候有多驕傲。 莉妮特? 貝爾納多是位用兵如神的奇才,在他的領導下,光憑東拼西湊的雜牌軍就在西部戰線屢戰屢勝。此外他的劍技更是不在話下,如果說班斯托爾的劍技是以大劍擊碎敵人鎧甲的剛劍,那么他的劍技就是貫穿敵人防具間隙,使對方倒地的柔劍。 當然,這并不代表哪一方比較值得尊敬,而是純粹出自于性質問題。比起班斯托爾,理斯的劍路更接近于貝爾納多,因此他時常接受貝爾納多的指導,他也是理斯相當尊敬的人。 請容我叫人替您沏茶。 理斯搖響了桌上的小搖鈐,沒過多久,隨侍在隔壁的蒂安娜立即現身說道.. 請問有什么事? 請替貝爾納多大人準備茶水。 遵命。 很抱歉,明明還麻煩你處理其它事務 由于一個人實在忙不過來,因此他將城內購買物資的帳務交由蒂安娜處理,于是 不要緊的,我的工作已經做完了。 只見這位優秀的秘書官二話不說,便前去準備茶水。 對了,莉妮特說了我什么事呢? 莉妮特和理斯兩人相當親近,當他聽到莉妮特在別人面前稱贊自己時,不免會感到有些難為情。再怎么說,貝爾納多能有眼前的成就,可是不知突破了多少與理斯經歷完全無法相比的難關。 是啊,她可是驕傲得很呢!多虧了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