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漂亮哥哥,別殺我,嗚嗚嗚……” 數九寒天,梁寒目光陰惻,嘴角笑意愈發森冷。 這蠢丫頭,真是狗膽包天! 可這懷抱,竟然出奇的暖和,將他衣擺的寒霜都捂化了。 后來梁寒立了功,皇帝欲賞宮女給做對食。 他千挑萬挑,挑了那壽康宮里最蠢的丫頭。 雖然蠢,但好在…… 梁寒皺著眉使勁想,算了,似乎也沒什么優點,只是湊合湊合也還行。 他只是見不得別人輕易賞她板子 見不得她日日盯著那帥侍衛流口水 見不得她身子暖烘烘的,恐日后便宜了旁人。 * 見喜以為這輩子是沒那快活的事情做了 沒想到成親那晚 梁寒拿出了一堆奇奇怪怪的東西 陰森森地對她露出白牙…… ☆、清燉鯽魚湯 云橫輕嘆一口氣,又慢慢靠過去,直到兩人臉頰隔了不到一指的距離,小姑娘竟然渾然不覺,還忽然笑出了聲,香甜的呼吸輕輕吐在他下頜,燙燙的。 “云橫,我的臉好像好得差不多啦!就是臉頰還有點淡淡的疤痕,也不知道是不是看不清的緣故,總覺得不仔細看好像也看不到,云橫你幫我看看,能不能看到?” 她很是自然地往后退一下,卻瞧見云橫的眸色好像更深了一些。 他皺著眉緊緊盯著她,呼吸也好像粗重了許多。 沈晚夕嚇得一愣,眼神不自覺地往下面瞥了一眼,瞬間心態崩了! 這這這…… “這是你讓我看的啊,與我無關!” 沈晚夕慌忙解釋,恨不得撇去自己所有的責任,云橫定定看著她,眸色極深,眼底的欲望肆無忌憚地橫行,恨不得將她一口吞進腹中。 嗚嗚,突然害怕。 “云云云……云橫,我要做飯去了,我們晚上吃什么?” “阿夕,現在才未時?!?/br> 是啊,沈晚夕抬頭看了看外面,陽光還刺眼著呢,她慌忙改口道:“那……我也要早點去準備了,我中午沒吃飽……” 也就吃了一碗油潑拉條子,兩個豆腐皮包子,一盤涼拌筍絲,一碗菌子豆腐羹。 沈晚夕被自己噎了噎,差點就打出個飽嗝,天知道她中午為何會吃這么多! 她這兩日正好嘴饞想喝魚湯,忙趕在云橫發作之前催促道:“我晚上想喝鯽魚湯,你功夫這么好,一定可以多捕幾條魚回來的,是吧?” 鯽魚比其他食材難處理,要花一些功夫慢慢刮魚鱗,清洗也耗費時辰,即便現在還早,可等到云橫捕了魚回來再處理,等到燒成一鍋魚湯的時候,也差不多到了吃飯的時辰了。 云橫眼睛盯著她,目光灼熱得快要將人燙傷。 他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啊。 壓抑著翻涌的心緒,良久緩緩啞著嗓子道:“你想要多少條,就有多少條?!?/br> 沈晚夕渾身酥麻了一陣,臉頰也熱了起來,她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要捉幾條魚才能讓云橫滅火呢? 他那么厲害,肯定一出手就是一條。 不行,不能讓他那么快就回來。 沈晚夕深思熟慮了好一會,“要不,先來個二十條?” 云橫抿了抿唇,“你確定?” 沈晚夕一邊認真點了點頭,一邊在心里努力說服著自己,二十條不多吧,大不了她硬著頭皮養著唄! 云橫一走,沈晚夕就到外面磨了刀,為等下刮魚鱗做準備。 她遺傳了阿娘做飯的天賦,只可惜在滄州侯府的時候幾乎沒有什么機會施展,侯府有后廚,姨娘和公子小姐的院子中也都有各自的小廚房,她只能偶偶做做,還都是偷偷摸摸跟在娘后面學。 聽阿娘身邊的秋娘說,爹爹就是看上阿娘做得一手好菜才為之心動的,可阿娘進了府之后,爹爹慢慢就不喜歡阿娘做菜了。 秋娘說,滄州侯府的四姨娘若是日日窩在府中廚房,說出去會被人笑話的。 當然,爹爹更不喜她學做菜。 世家貴女每日必修的只能是琴棋書畫、針黹女紅,她們為家族榮耀而生,注定會與云境十四州聯姻,嫁的不是君侯世子,便是高門大族,這些世家怎么會容許未來的主母是一個整日廚頭灶腦的小廚娘呢。 只有在云橫這里,每日下下廚做做飯,她倒是歡喜得很。 柴米油鹽才是真正的人間煙火,是世上最令人幸福的事情啊。 院子里被驢主人清理得很干凈,草地上已經看不到血跡,連竹門兩邊損壞的柵欄都重新固定了,仿佛生怕云橫瞧見什么似的。 沈晚夕突然覺得那三兩銀子花得還算值。 云橫不喜歡他們,卻也不至于殺人,不過從今往后,應該再也不會有人來打擾他們了。 沈晚夕才拔完蔥,云橫就提著兩只木桶回來了。 這么快 ! 她悄悄瞄了一眼那里,看到方才硬鼓鼓的地方消下去了,這才放心。 滿滿兩大桶的鯽魚,小的一斤左右,大的兩三斤,沈晚夕頓時傻了眼。 云橫雙手抱胸,一臉淡漠地看著她。 幾番思量下來,沈晚夕決定把被竹棍貫身戳傷的幾條今晚燒湯吃,再留幾條養在水里慢慢吃,再給鐘大通家送去幾條,“云橫,你說這樣好不好?” 云橫淡淡道:“方才在河邊遇到鐘大通了,我順手打了六條給他帶走?!?/br> “……” 云橫真是周到,還給她把退路都堵上了。 云橫又望她一眼,認真道:“說好的二十條,一條都不能少?!?/br> 沈晚夕扁扁嘴,心里委屈極了,這男人怎么就這么壞呢! 算了,吃魚就吃魚,阿娘說過吃魚對皮膚好,說不定將這二十條吃完,右臉的淺淺疤痕還能淡去一些。 沈晚夕氣鼓鼓地坐在院子里一邊沖洗,一邊刮魚鱗。就跟上次給大雁拔毛一樣,她向來不擅長清理食材,但是足夠耐心,只要時間夠,她能慢慢忙活大半日。 在魚肚子上剖開一個大口掏出內臟,在掰開腮幫取出魚鰓,隨后才開始用菜刀慢慢從魚尾向魚頭的方向刮去魚鱗,如是處理完四條鯽魚之后,太陽已經快下山了。 回到堂屋的時候,屋子里空蕩蕩的,沈晚夕心里一咯噔,云橫又上哪去了? 她輕輕喊了兩聲,沒有人應。 一聲不吭就走了,這算什么? 眼底的失落一閃而過,沈晚夕輕輕嘆息一聲,獨自到廚房做鯽魚湯,大不了一人吃獨食唄,這種情況還少嗎? 鯽魚兩面分別用菜刀劃出三道細痕,鍋底燒熱,放入涼油,將鯽魚煎至兩面金黃,再用燒開的水澆入鍋中,在魚湯里加兩個煎好的荷包蛋一起煮。沈晚夕知道云橫大概是獵到熊瞎子了,拿到鎮子上少說能換二三十兩銀子,幾個雞蛋也無需替他節省了。 魚湯很快就便成了誘人的奶白色,加入蔥段、姜片、料酒去除腥味,最后撒上鹽和胡椒粉,香濃鮮美的鯽魚湯就出鍋了。 剛準備將魚湯端到飯桌,就聽到房間里有聲響,沈晚夕忙撐著拐杖去看動靜,沒想到在出門的那一刻結結實實地撞上了一個堅實的胸膛。 作者有話要說: 沈晚夕:哼,我要把你的蛋全都吃掉! 云橫:忽然害怕…… ☆、讓她吃醋 “啊——” 額頭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沈晚夕輕推了他一把,抬眼嗔道:“云橫,你怎么這么硬??!你撞得我好痛!” 云橫嗓子一動,想說的話沒說出口,卻見面前的小姑娘自己先紅了臉。 話落之時沈晚夕當即感覺有些怪怪的,可是無奈自己嘴快,根本是下意識地說了出來,現在已經是覆水難收了。 她暈頭轉向了一陣兒,低著頭局促不安地問道:“你,方才去哪了,我以為今晚你又不回來了?!?/br> 云橫淡聲道:“鏡子買回來了,今晚我——” “不走”兩個字還未落下,沈晚夕就欣喜地抬起頭,“鏡子?我去看看?!?/br> 雙腿拄著拐一頓一頓的,卻走得飛快。 云橫暗暗吁了口氣,他還沒有鏡子重要么? 他徑直走到灶臺將魚湯端上桌,自己盛了碗飯準備吃。 原本想給小姑娘也盛一碗,不過他想到上一次小姑娘換了身衣服竟然耗了半個時辰,想想還是放下了鍋鏟,若是現在盛出來,怕等她照完鏡子就冷了。 屋子里點了燈,沈晚夕一眼就看到了桌臺上的橢圓銅鏡,上面是鏡子,下面是托架,還能夠調整角度,沈晚夕就是沒買過鏡子,也曉得這個樣式的不便宜。 鏡中勾勒出一個淡淡的人影,沈晚夕起先只是瞇著眼,害怕右臉恢復得沒有想象中那么好,慢慢睜開眼睛后,她差一點驚喜得叫出聲。 滄州第一美人,就該是她這樣的嘛。 她不僅遺傳了阿娘的廚藝,還遺傳了阿娘欺霜賽雪的昳麗容貌,何況爹爹年輕的時候也是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因此她從小便是美人坯子,眼睛漂亮,膚色也白嫩,任誰見了都要開玩笑喊一句未來的兒媳婦。 如今右臉的傷雖還未好全,但也不過是留了點淡淡的痕跡,須得眼尖才能看到,比她想象中可好太多了。 剛開始被毒傷的那幾天,她痛苦煎熬得恨不得立即死去,后來即便是撐過來了,對于容貌她也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只盼能治愈毒傷,恢復之前的一半容貌便已足夠。 而云橫真正給了她希望,并且沒有讓她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