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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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聲一道人聲的將這條命令吼了出去,劉副將在最前頭,帶著鐵頭船揮舞大刀,臉色漲得通紅,脖子青筋暴起,他用盡全力吼著:“給我破開一條路!” 甲板上的水師奮力應聲,不斷搖著船櫓,義無反顧地往前方沖去。 巨大而堅硬的鐵頭船,逆風而上地撞上了敵軍?,F在的風向不是站在大恒的這一邊,開路的鐵頭船上的水兵們咬牙,揮舞著臂膀使勁地搖著船櫓,加大力度,再加大力度!要一舉撞碎敵人的船! 他們搖得手臂酸疼也不敢放慢絲毫速度,劉副將也在咬緊牙關,鼓舞著手下的兵:“那群狗娘養的竟然敢往我們大恒販毒!總將也曾帶你們去看過沿海的人毒癮發作的場面,他們心臟得很!都給我打起力氣來,再用點力,圣上給我們的糧食和rou是要我們贏來勝利!我們得給后面的兄弟破開一條路!” 水兵們埋頭,汗珠子跑進眼里,眼睛生疼也不敢空出手去擦一下。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他們鐵頭船要給后面的船只開路! 身后帶領車船的趙副將和程副將也是心中著急,趙副將面色一肅,“不行!我們船上的水兵都得支援鐵頭船,鐵頭船只有夠快才能發揮威力?!?/br> 程副將嚴肅地點了點頭,“你盡管帶著人去,我帶人頂在后方,放心!” 趙副將轉身就要匆匆離開,突然,被西風而吹得猛烈飛揚的發絲,竟然緩緩停了下來。 趙副將愕然,他驟然轉身朝程副將看去,程副將雙手顫抖,也同樣在震驚地看著他。 發絲又被海風吹了起來。 東風來了。 東風來了! 劉副將瞪大眼睛,近乎扯著嗓子吼道:“揚帆!給老子揚帆?。?!” 手腳靈活的水兵們爬到桅桿上,解開繩索,只聽“啪”的一聲,巨大的帆布揚起。 越來越兇猛的東風將帆布吹起成一個大鼓,鐵頭船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最后轟然一下,徹底撞到敵人的船只。 開出了數條供著龐然大物一般的車船絞碎敵船的路! 恐怖的絞盤轉動,碩大的樓船跟在后方,在東風相助之下一點點把敵人逼向后方。鮮血、斷臂殘肢,斷掉的桅桿和細碎的木船,深海中到處都是人和尸體,哭喊聲和勇猛的打殺聲不斷。 終于,天邊微亮了。 扶桑人后退,調轉船頭準備逃回。各個副將聚在樓船上,每個人都是雄赳赳氣昂昂,經過一夜的廝殺,每個人的眼睛都已經紅了。 “總將,我們追嗎?” 追嗎? 扶桑水師逃走的地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接應,廣南東、兩浙一地的水師不知道有沒有戰勝他們所對付的扶桑軍,他們是應該去支援廣南東和兩浙一地還是應該趁勝追擊? 林知城從副將們的身上看過。 每一個副將臉上都是壯志雄心,眼底都藏著還未停止的對勝利的渴望。 林知城只覺得身體之中的血液也沸騰了起來,他的胸腔同太陽xue一起鼓動,鏗鏘有力道:“追!” 大恒的海鶻如海燕一盤掠過水面,在東風下揚帆起航,急速逼近扶桑的水師。 扶桑人大聲喊著大恒人聽不懂的話,不知道是在咒罵還是在求饒。在扶桑的指揮船上,扶桑的總將猙獰地拽住幾個大恒人的衣領,吼道:“你們不是說林知城沒用了嗎?福建水師敗落了嗎!” 這些大恒人正是被朝廷剿匪之后與林知城背道而馳的海盜同伙,林知城接受了朝廷的招安,而他們則是逃到了扶桑。 被質問的海盜推開總將,怒道:“誰能知道現在的皇帝竟然重用林知城了!你最好對我們有禮點,我們可是你們扶桑的貴客,要是沒有我們,你們怎么能發現東南口的花!” 在逃亡扶桑時,這些海盜發現了東南亞的一種奇特的花,他們把這些花帶到了扶桑,當做成為扶桑貴客的禮物。這些花之后便做成了西夏的國香,在周圍的國家供銷,此香讓扶桑積累了無比巨大的財富。 總將眼神陰冷,惡狠狠道:“你們的消息讓我們死了這么多的人,損失了這么多的戰船!你們死了都不足惜!我回到國土就要去告訴天皇,讓他們把你們全都賜死,扔到海里喂魚!” 他剛說完狠話,后方就有船只來報,“大恒人追上來了!” 總將表情扭曲了起來,“混蛋!” * 沿海百姓們在半夜就聽到了海面上的廝殺之聲。 號角連天,鼓聲浩蕩,百姓們心情激動得睡不著覺,待到天邊微亮,他們連忙跑到沿海邊,看到的就是遮天蔽日的大恒船只。 帆布揚起,海邊都被遮掩,一排一排的船只追著扶桑的船只而去,近處的海面上滿是戰爭留下的殘屑,木板、打落的船、尸體、殘肢…… 還有逃得飛快的敵軍! 他們福建水師贏了?。?! 第133章 半個月后,出了孝期的顧元白便收到了沿海水師的捷報。 兩浙、福建、廣南東贏了,不僅贏了,他們的膽子還大得很,竟然一路追著扶桑軍到了他們一個停駐水師的島上。 顧元白低估了大恒的水軍和戰艦的實力,三方水師緊追不舍,將扶桑逃軍包圍后便采用了火攻,火勢連綿,趁此時機一舉占領了這個軍裝島。 顧元白命人將王先生帶了過來,讓人將沿海情況一字一句地念給他聽。王先生聽著聽著,冷靜的神情被打碎,變得目眥盡裂,極盡掙扎著束縛他的繩索,顧元白捧著溫茶,出神地看著殿外秋景。 待到王先生一聲聲痛苦的嗚咽逐漸變低,大恒的皇帝才轉頭朝他看去,唇角的笑溫潤,“王先生,我朝的水師要多多謝謝你,還好有你,才能使水師繳獲扶桑那么多的甲衣、糧食、火油?!?/br> 秋日的燦陽悠悠,大恒皇帝捧著杯子的手在這樣的艷陽之下宛若透明,含笑的眼眸染上褐色的金光。 王先生喉內腥味沉重,有著這樣一幅人畜無害皮囊的皇帝,心竟然這么的狠。 他告訴自己這都是假的,扶桑做了如此久的準備,怎么可能就這么輸了? 大恒天國,幅員遼闊的中華上國,即便是倉促應戰,也有這樣的底氣嗎? 顧元白覺得不夠,又笑著道:“扶桑做錯了事,我朝自然要去教誨扶桑改正錯誤,走回正路。但這一路辛苦,扶桑想要得到我朝的教誨,就要承擔我軍前往扶桑一路上的軍需,再給予大恒足夠的補償。我天朝上國,便不懼辛勞多走一趟也罷?!?/br> 這話一出,田福生都不由愣了一愣。 還、還能這樣? 顧元白語畢,不再去看恨不得殺了他的王先生,“帶下去吧?!?/br> 沿海的戰爭無法讓遠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百姓們感同身受,此番消息也未曾在《大恒國報》上刊登。甚至流傳更為久遠的,還是先前王先生在京城所傳播的皇帝昏迷已久的消息。 在九月中旬,為了徹底打破謠言,顧元白在百姓面前現身,前往天臺祭月。 皇帝一身袞服,白綢系于腕上,躬身下俯時的腰背瘦弱,冕旒如雨珠相碰,一舉一動皆能入畫。 百姓遠遠看著圣上,禁軍千萬人長槍豎起,面色嚴沉。 圣上出行時,百姓可圍觀,但不可夾道呼喚、從高而盼。圣上點香時,手臂輕抬,挽住衣袖,行云流水之姿看著就覺得高高在上,不是尋常人可比肩。 百姓們說不出來什么好聽的話,只覺得圣上不愧就是圣上,做什么都獨有一番威儀。 褚衛和同窗也在外圍觀著,層層疊疊的宮人和侍衛將圣上的身影遮擋得嚴實,只偶爾有袍腳從中一閃而過。 同窗看得久了,驟然覺得不對,連忙拽了拽褚衛的衣袖,“子護,你覺得我等先前在狀元樓底下瞧見的那個美兒郎與圣上是否有幾分相像?” 褚衛淡淡道:“那就是圣上?!?/br> 同窗靜默片刻,猛得跳起,“什么!” 褚衛輕輕皺眉,同窗安靜了下去,壓低著聲音道:“你怎么不同我說那是圣上!” “你那時并不想要入朝為官,也不想同廟堂有所牽扯,”褚衛言簡意賅,“何必同你多說?” 同窗一噎,無話可說地搖起了頭,不斷嘟囔:“好你個褚子護?!?/br> 褚衛還在看著圣上。 今日里的天氣好,袞服用的便是春秋的衣袍,腰間的革帶輕輕一束,正是因為離得遠,反而能瞧出圣上的脖頸、手腕和身子的消瘦。褚衛心頭升起幾分擔憂,憂心圣上前些日子的昏迷,憂心他如今瞧起來好像更加虛弱了。 宛太妃的逝世也不知圣上能否承受得住。 但除了擔憂之外……褚衛的喉結滾動,他垂下了眼,長睫遮下一片陰影。 修長的五指稍動,好像要摟住什么似的。 “褚衛!” 同窗的話猛然將他驚醒,褚衛將雙手背在身后,面色不改地側過頭,抬眸道:“嗯?” “圣上要走了,”同窗道,“此處人多,待會必然要堵住路,不若現在先走?” 褚衛卻腳步不動如松,“你先走?!?/br> “我先走?”同窗訝然, 褚衛頷首,白袍將他的身形包裹得更顯頎長,“我去面見圣上?!?/br> * 圣上坐上了龍輦,前方的六匹駿馬還未邁動蹄子,侍從就跑過來道:“圣上,褚衛褚大人想過來拜見您?!?/br> 顧元白看了一眼外頭的天色,“讓他來吧?!?/br> 薛遠眉頭一挑,神情自若,“圣上,您頭上冕旒纏在一塊兒了?!?/br> 顧元白動手撥弄了一下,珠子在他的碰觸下脆響聲不斷,他的指頭冰冷而又白皙,五指繞著繩子,玄色的細繩同通透的白玉珠子在長指上纏綿不清,藕斷絲連。若珠子是個人,怕是都要在他的指頭上羞紅了臉,“哪處?” 薛遠一時看得著迷了,聽到問話才回過了神。他的余光瞥到不遠處朝這里走來的褚大人,唇角冷笑一閃而過。薛遠翻身上了馬車,屈膝跪地,小心翼翼地將兩串纏在一塊兒的琉珠慢慢解開。 顧元白單手撐著臉側,微微低著頭方便他的動作。 褚衛走近后,入眼便是這樣的一幕。他眼眸驟然一緊,唇角下壓出一個不悅的弧度,短暫后便恢復了原樣,從容上前行禮,“臣拜見圣上?!?/br> 顧元白隨意點了點頭,懶聲:“薛九遙,你還未好?” “臣這就好了?!毖h將琉珠順好后才放下手,又當著褚衛的面正了正顧元白的衣袍,屈身跳下了馬車。 褚衛黑眸定定,將他所做的事看得清清楚楚。片刻后,他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個淺笑來,“圣上這些時日身體可還安康?” “都還不錯,”顧元白笑了笑,“你家小四郎又如何?” 褚衛一一說了,他話雖少,但句句都不敷衍,顧元白待他講完之后便點了點頭,以為褚衛說完話就會走了,但褚衛卻遲疑片刻,“圣上,臣前些日子得到了一幅李青云的畫作,但卻只有下半部分。家父曾言,上半部在戶部尚書府中。臣去找了戶部尚書后,湯大人告訴臣那半幅畫在去年萬壽節便獻給了圣上。臣偶然得到的這半幅畫卷也不知是真是假,便想借宮中的上半幅畫卷一觀?!?/br> 顧元白來了興趣,這個李青云是前朝的大畫家,被譽為前朝四大家其一,他生平很少有畫作流出,顧元白不懂得欣賞,但他知道李青云這個名字就代表著金燦燦白花花的銀子。 他仔細回想片刻,去年的萬壽節,戶部尚書確實獻上了半卷畫作。顧元白心里有了底,笑吟吟地看著褚衛,“褚卿,上幅畫卷是在朕的庫房之中?!?/br> 褚衛被他笑得出了些汗意,“圣上手中的畫卷必然是真跡,臣手中的卻不一定了?!?/br> 顧元白故意道:“如果是真的呢?” “那便獻給圣上,”褚衛語氣里聽不出半分不舍,“兩畫合為一體,也可相伴一世了?!?/br> 他說這話時,語氣緩緩,聲音清朗如珠落玉盤,真真是好聽得猶如情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