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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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說話了,看著車中金銀的眼神全是貪戀。 兩輛馬車來到了城門下,官員撩起車簾,朝著守城人道:“開門,放本官出城!” 瞧見是城中的大人,守城官兵連忙退開,打開了城門。 夜色下,馬車悠悠駛了出去,官員拿起衣袖擦擦臉上的冷汗,不敢相信自己就這么輕易的出來了。 妻子已經笑了起來,官員看著她的笑,心中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感。但已經出了城了,馬車行駛一夜,第二天誰還能知道他往哪里去了呢? 官員也笑了起來,只是這劫后逃生的笑容還沒持續多久,馬車就突然停了下來,車內一陣搖晃,官員和夫人撞得頭暈眼花。 “怎么回事!”官員扶穩自己,怒喝,“駕車都不會嗎?!” 外頭卻靜悄悄的,沒人回答他。官員心中一跳,不妙的預感重新襲來。 他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撩起車簾一看,頓時嚇得心臟驟停。 只見外頭的路上,有一群捕快正舉著火把圍起了他的兩輛馬車,人人身著整齊配著大刀,火把映照下的臉色威嚴而可怖。 領頭走過來一個身著官袍的人,他看著準備逃走的縣令哈哈大笑:“趙寧啊趙寧,你這是要準備逃走了嗎?” 縣令失聲驚叫:“你——” 原本沉默寡言的縣丞冷笑兩聲,平日里彎著的脊梁好像陡然挺直了起來,他雙目灼灼,看著趙寧鏗鏘有力地道:“有我在,你就別想逃!你吃了這么多的民脂民膏,就想這么一逃了之嗎?!想都不要想!我現在就要將你捉起來,等圣上的監察隊來到黃濮城之后,就將你交給他們審問!” 縣令厲聲:“我與你何愁何怨!” 火把在黑暗之中照亮每一個人的臉,驅散了一片寒意,縣丞往周圍每一個舉著火把的捕快身上看了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你以為我們就想替你為非作歹嗎?!你以為我們就想被百姓唾罵嗎?!這是黃濮城!不是你的金錢窩!我們有什么不敢?朝廷都來人查貪污了,我們還有什么不敢做的!” 他說到最后,拳頭已經攥緊,激動的青筋蹦出,眼中滿是燙人的淚光。 身后的捕快們已經有人忍不住發出了憤怒而又痛苦的低罵,這些聲音一個傳了一個,每一個違背良心閉著眼睛沉淪的人,都忍不住想起城中百姓的樣子。 貪官趙寧看著這一群人,頹廢地低下了頭。 這樣的事情,在各地都有發生。 有一心為民的好官站了起來,率先抓住了治內貪官及其貪污的證據,只等著朝廷派人來查看。而有的地方,沒有官員站出來,那就是會讀書的人,同京城有書信往來的讀書人,他們得知到了反腐的行動和力度之強后,心中燃起了一點東西,這東西促使他們大著膽子聚集在了一起,然后號召百姓阻止貪官們拆東墻補西墻的行為,讓他們不敢動,不敢將所貪污的款項補上。 “諸位!”書生們急得滿頭大汗,卻竭力給百姓們一遍又一遍的講著朝廷的反腐活動,他們講得口干舌燥,大聲的、堅定地道,“朝廷一定會抓住貪官!圣上一定會讓這些魚rou百姓的人受到懲罰!” 大恒朝的言論相對自由,但在這種官僚制度當中,還未做官的書生們得罪官員的后果是什么他們不會不知道。如果他們這么做了,而朝廷沒有查出貪官,他們就會生不如死。 但是他們看著期期盼盼的農民們,看著那些高呼“圣上萬恩”“貪官該死”的百姓們,胸腔之內滿是溢滿的力氣,這樣的情緒,讓他們面對這些貪官污吏時,也更加強硬了起來。 而這些好官、書生、百姓,用了大力氣給朝廷制造出來的大好局面,朝廷絕對不會浪費。 京城之中近日出現了一個名為《大恒國報》的東西,在京西張氏的書鋪子中販賣,每日只販賣一百份。 上面的文章時時跟進反腐進程,各省府近日又落馬了哪些官員,貪污了哪些東西,借此又牽連出了什么,都一一記錄在了其上。除此之外,還有各處的感人事跡,各地百姓對反腐的看法和受益等等,一個不缺,徹徹底底將國家層面的反腐活動落到了百姓眼皮底下,讓京城中的百姓爭先恐后地天不亮就排隊在張氏書鋪的門口,就想第一眼看到《大恒國報》上的內容。 京城中的百姓也不知為何,看見這些東西都跟寶貝似的看一眼少一眼,每當看到各地的百姓見到官員落馬而歡喜的淚如雨下時,也不自覺濕了眼眶,偷偷摸摸擦去眼淚。等看到其他府州縣對圣上的感恩和夸贊時,又自豪得恨不得仰天大笑。 這樣的文章這樣的內容,很容易會凝聚一個國家的百姓,去凝聚他們對國家的歸屬感和對統治者的簇擁。 這自然是顧元白的手筆。 茶館。 說書人拍了一把醒木,手邊放著的正是一份《大恒國報》,他大聲說道:“……那黃濮城的縣丞,帶著眾位捕快將大貪官縣令給壓回了城內!聽聞這事的百姓們因為宵禁不能出門,他們便在窗旁從窗縫門縫中去看,歡欣鼓舞地想要出聲歡慶,卻還要捂住自己的嘴,生怕驚動了熟睡中的孩子?!?/br> “黃濮城的百姓們在咱們朝廷的監察官員未到之前,每日自覺守著城門,不許外人出入,嚴防縣令逃跑。等咱們的監察官員到了之后,徹查縣令府中與當地糧倉,果然查出了大貪污!監察官員花了三日的功夫統計清楚了黃濮城的縣令貪污數量,”說書人冷笑一聲,又是醒木一響,“足足有三十萬兩!一個黃濮城千余戶人家十年的收入!這個貪污的數量沒得說,咱們監察官員忍不了,圣上忍不了!當天,監察官員的人就判了黃濮城縣令斬立決的處置,處置出來的時候,全城歡呼,還有那勞苦耕作卻被搶劫一空的老農,淚眼兩行?!?/br> “小兒不懂父母祖爺之悲,但也跟著歡喜雀躍。父母祖輩擦擦眼淚,淚水濕了衣襟,又是對縣令趙寧如今情景的暢快,又是對當今的感恩??愁^趙寧那日更是萬人空巷,叫好之聲能響徹方圓百里,只聽時辰已到,快刀落下,那趙寧就被斬下了頭顱!” “好!” 臺下一片叫好之聲,人人情緒激昂而亢奮,“那之后呢?從貪官家里搜出來的錢財呢?!” 說書人笑道:“咱們圣上派人開始反腐之前,就已立下了章程。從各處貪官處搜出來的錢財,一部分留于當地,以作建設之用,取之于民自然是用之于民。一部分送往朝廷,以充國庫?!?/br> “這建設一詞,還是報上所提,意為建立陳設之意,圣上留于當地的那部分銀財,也是要用來修路的!” “修路啊,”底下的人喃喃,“竟然要開始修路了?!?/br> 茶樓雅座,顧元白端起了一杯水,卻出神聽著樓下說書人感慨激昂的話語,一時之間忘記了品茶。 等聽到底下眾人對修路一事備有熱情的開始激情討論之后,他才微微一笑,輕抿了一口茶水。 百姓向往的東西,朝廷能做出來,才是最收服民心、聚集民心的辦法了。 第46章 有閑錢的人湊在茶館中點壺便宜的茶津津有味地聽著說書人的話,外頭沒閑錢的漢子就站著豎起耳朵蹭一蹭。每個人明明沒法為反腐做出什么,但全都在超乎尋常的密切關注著反腐一事。 薛遠也從來沒想過顧元白竟然會允許百姓知曉反腐進度,甚至將搜刮的金錢記錄在冊發賣。 《大恒國報》是顧元白辦的,每日將御史臺和監察處送來的信交予張氏,由張氏整理并拓印。 京城中人人為各地百姓的激動而激動,為那些貪官的所作所為而憤怒。 不像以往耕田、吃飯、睡覺一般的行尸走rou,知道這個國家在確切的做些什么之后,知道各地的百姓情況之后,這些忙于生活的百姓,好像突然之間活了過來。 很多的老農,憨厚的漢子,紅著臉搓著手湊到城里讀著《大恒國報》的衙門門口,豎著耳朵聽著捕快讀的內容。 他們并不識字,沒有文化,愚昧未開,民智未啟。有時候連報中的內容都聽不懂,更不要去說那些各地的貪污情況了。 但也是顧元白要求的,他每日讓張氏將《大恒國報》送到各處衙門中,讓京城府尹每日安排人在特定時間給百姓們通讀一遍,用大白話的內容,能多接地氣就多接地氣的讀給百姓聽。 京城府尹與小官小吏不覺得這有什么用,隨著報紙上的內容時而憤怒時而喜悅的百姓們也不知道自己知道這些能有什么用。 但顧元白卻堅持,并且認為這作用大得去了。 身為帝王,有教化百姓的責任。 萬事需要潛移默化,但若是連開頭都不做,就永遠等不來變化。 薛遠看著這一幕,感覺了一種以前從未感覺到的東西,這種東西,好像就叫做太平。 他在邊關從來沒感受過的東西,而這都是顧元白帶來的。 薛遠一顆忠君之心又開始砰砰亂跳。他不由低頭看向了顧元白,就見到顧元白正要含笑飲下已經涼透了的茶水。薛遠眼皮一跳,拿過一個杯子放在顧元白唇下,道:“吐出來?!?/br> 一口水不上不下的堵在喉間,顧元白奇怪地看著他。薛遠受不了他這樣的視線,一被看著就全身發麻,他聲音一下子軟了不知道多少,啞聲:“圣上,水涼,吐出來?!?/br> 顧元白將水吐了出來,陳述事實地道:“朕夏日也會吃冰茶的?!?/br> 冰茶就是用冰泡出來的茶,薛遠懷疑:“您能吃?” 顧元白將茶杯放下,田福生又提上了一壺新茶。聞言,田福生笑瞇瞇道:“圣上偶然吃上一次是沒什么的,只是每次也不敢讓圣上多用,生怕涼了身子?!?/br> 薛遠看了一眼又一眼的顧元白,瞧瞧他沒二兩rou的臉,軟綿綿的手,很難不贊同地點了點頭。 顧元白無奈笑了,薛遠在他身邊待久了,糙漢一般的軍痞也被周圍的人同化,把顧元白當成了什么了什么易碎的瓷器一般,生怕顧元白出了點不好的事。 只是他生來大膽,其他人不敢上前來勸,他卻敢直接動手。 下方的說書人已經換了一篇文章,說的是另一個地方的反腐進程,同樣是百姓自覺堵著城門,全城的人堵在地方官員門前,漢子們卷著鋪蓋夜里在官府門前睡覺,白天就在官府門前等自家婆娘送飯,一直這樣等到了監察官員的到來。 多虧了有這些百姓和一些官員的相助,才能讓抓捕貪官污吏一事變得順利了許多。 顧元白感慨不已,“如今拉下了一批貪官,又正好有一批品行卓越的好官冒頭了?!?/br> 薛遠自然而然道:“臣也有功勞?!?/br> 顧元白斜瞥他一眼,笑了,“你有什么功勞?” 薛遠理所當然,強盜邏輯:“臣護著圣上,保著圣上,只要圣上健健康康,反腐就能順順利利?!?/br> 顧元白樂了,“薛侍衛如今也會說些投機取巧的話了?!?/br> 薛遠心道,別笑了。 笑得老子心臟跳得越來越快了。 薛遠揣著一顆亂跳的心臟,嘆了口氣,目光卻口是心非地定在顧元白的臉上,最后也跟著勾唇,笑了起來。 在茶館中喝了一肚子的茶,顧元白就帶著人來到了張氏書鋪。建起商路的準備需要良多,如今張氏要為皇上建商路的事情已經散了出去,各地的商戶向張氏詢問的信件已經堆成了一個小山,張氏族人忙得昏天黑地,還要約束好每一個族中弟子,萬萬不能出了什么差子。 因此前往邊關建起商路一事,光準備,就得準備月余。 張氏族長忐忑地同顧元白稟報了如今的進程,顧元白卻道:“朕已經想過這層了。你們如今暫且動不了身也好,在商路組建之前,朕還有一件事要做?!?/br> 圣上眼中沉沉,緩聲道:“朕要派兵打怕那群游牧?!?/br> 薛遠眼皮猛得一跳,驟然朝他看來,眼中瞬息亮起萬千神采。 游牧,在商路建起來前非打不可。 非打不可! 薛遠所說的邊關士兵和百姓慘狀是顧元白心中的一根刺,那時他已經穿到了大恒,成為了皇帝。但朝政被盧風把持,整個朝廷烏煙瘴氣,是顧元白經歷過的最黑暗的時候。 他用了三年,拉下了盧風,親政到現在也不過是半年的時間,他拼了命的養兵、培養監察處,就是因為顧元白不想再經歷那樣黑暗的時刻。 他知道整個大恒有多少人在受災受難,有多少人在他這個皇帝蟄伏的時候失去了性命,大恒朝的根系已經爛了,顧元白是個成年人,他知曉皇帝懦弱的情況下會導致哪些災難,但他初來時卻什么也做不了。 而如今,兵強馬壯,通向邊關的道路也要準備建了起來,等道路一旦建立完備,交通方便之后,他就可以掌管游牧地區。 在道路沒建起來之前,想要游牧的牛馬羊,就得讓他們知道必須要遵守大恒的規矩。 顧元白說了一句“打游牧”之后,薛遠一直雙目灼灼,他握緊著腰間大刀,身上浮動的情緒讓周圍的侍衛們也能感覺的到。 這些侍衛們還記得先前他在春獵時所說的“兩腳羊”,其中一個人不由出聲問道:“薛遠,游牧好打嗎?” 薛遠鏗鏘有力道:“難?!?/br> 侍衛們:“……” 他們表情微微一個扭曲,看著渾身熱血好像沸騰起來的薛遠,不理解若是難的話,他怎么是這種蠢蠢欲動的狀態? 顧元白也聽到了這個難字,他讓薛遠上前,凝視著他:“怎么說?” 張氏的人自覺道:“圣上,小民族中弟子都已在京城集聚,您還要見見他們嗎?” 顧元白微微一笑,“朕聽聞京西張氏的弟子各個都是人杰,朕好不容易出來一次,自然是要見一見的?!?/br> 張氏的人退了下去,宮侍將房門關閉,暗光沉沉,塵埃都能看出在光線之中的浮動。 顧元白率先道:“坐?!?/br> 屋中該坐的人都聽令坐了下來,薛遠坐姿大馬金刀,豪放得很,顧元白讓人給他們端起了茶,潤潤嘴之后道:“薛遠,打游牧很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