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節
晏沉晰瞥他一眼,說:“立刻滾?!?/br> 晏重深見他哥滿眼寫著要弒弟的寒光,只好抱著卷宗走了。 晏行昱和荊寒章白跑了一趟,好在賺了很多金子,晏行昱在馬車上一直都在那數,數得不亦樂乎,眼眸都彎起來了。 荊寒章看他眼睛都在放光,撐著下頜看了許久,不知道這樣的人往后會和什么樣的人共度余生。 一想起這個,荊寒章就莫名不爽,他微微挑眉,突然問晏行昱:“你喜歡什么樣的人?” 晏行昱愣了一下,抬頭猶豫地看著荊寒章,欲言又止。 荊寒章挑眉:“嗯?說話啊?!?/br> 晏行昱微微咬了咬牙,忍著痛從布包里捏出一顆金子來,抖著手遞給荊寒章 。 荊寒章疑惑:“什么意思?” “給殿下?!?/br> 晏行昱將金子放在荊寒章手里,才認真地說:“我喜歡殿下這樣的人?!?/br> 荊寒章:“……” 第48章 信紙 荊寒章面無表情看了他半天, 突然問:“你到家了嗎?” 晏行昱依依不舍看著他手中的金子,撩著車簾往外面掃了一眼,回道:“還沒到?!?/br> 荊寒章一指外面, 冷酷無情道:“下去?!?/br> 晏行昱:“……” 荊寒章在半道上就把晏行昱給趕下車了, 馬車噠噠往宮里的方向跑。 馬車中, 荊寒章滿臉通紅,手按著砰砰跳的心口, 差點以為那心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我喜歡殿下這樣的人。 喜歡殿下這樣的人…… 殿下這樣…… 荊寒章突然一腳踹在了車壁上,感覺到臉上的熱意逐漸蔓延到全身,他差點被晏行昱隨隨便便一句話撩撥地要抓狂跳車。 砰的一聲響, 駕車的侍從嚇了一跳, 忙道:“殿下?” 荊寒章將臉貼在冰涼的車壁上貼了下,強行降溫,他干咳一聲,道:“無事?!?/br> 侍從這才松了一口氣, 道:“馬上就要到宮門了?!?/br> 荊寒章正在換個方向降另外半張臉的溫度,聞言愣了一下,立刻掀開了簾子。 不知不覺,馬車已經駛出了鬧市街, 很快就要入宮了。 荊寒章怒道:“你跑什么快做什么?!” 侍從:“……” “本殿下不回宮!”荊寒章氣得又蹬了車壁一腳,“原路返回去!” 侍從早已習慣了荊寒章的喜怒無常,只好掉頭又回去了。 只是匆匆回到了將晏行昱丟下車的地方,卻已經見不到晏行昱的人了。 荊寒章下了車,茫然站在人來人往的長街上,罕見地有些無措。 他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方才什么不說就將晏行昱趕下車的做法極其傷人。 晏行昱也是個有脾氣的人,若是他因此難過了怎么辦? 荊寒章生平第一次擔心旁人的感受, 這種情緒太過古怪陌生,以至于他在繁華的街道直接不著痕跡打了個寒顫。 荊寒章恍惚醒悟,自己并非不喜歡晏行昱待他的特殊,而是他自己根本招架不住這樣直白又熱烈的情感,才本能地想要逃避。 活了十七年,素來我行我素的七殿下終于親手將自己的暴怒層層剝離,窺見了那被尖刺包裹下的真心。 被丟下車的晏行昱根本沒生氣,他覺得荊寒章不會忍心將他丟下,還乖順地從原地揣著手等了好半天,最后荊寒章沒等到,倒是等到了寒若寺的馬車。 國師撩著車簾,笑著道:“來?!?/br> 晏行昱搖搖頭:“我要等殿下?!?/br> 國師道:“我便是從宮里的方向過來的,方才瞧見了七殿下的馬車,他現在八成已經到宮門了?!?/br> 晏行昱猶豫了一會,才撩著車簾爬上了國師的馬車。 國師剛從宮里回來,身上一股微弱的龍涎香。 晏行昱問:“師兄去見了陛下?” “嗯?!眹鴰熯f給他一個小手爐,道,“順便瞧見了護國寺的高僧歸京,我同他聊了幾句?!?/br> 晏行昱蹙眉:“護國寺?” 國師點頭:“等過了年節,你去護國寺待一段時日吧?!?/br> 晏行昱手指一僵:“為什么?” 國師從袖子里拿出來一個護身符袋子,道:“這是前些年我為你做的石碑護身符,前段時日阿滿拿給我了?!?/br> 晏行昱點頭:“你說不能隨意打開看,我就一直貼身帶著,從未打開過?!?/br> 他湊上前,眉頭皺緊:“魂魄互換和護身符有關?” 國師將袋子的封口打開,露出里面的的護身符,影子石和烏鴉血是串成的護身符串子,此時卻已經出現了絲絲裂紋。 晏行昱一怔。 國師兩指輕輕一捻,兩顆石頭應聲而碎,這護身符已經無用了。 “你們互換那一日,這護身符定是碎了?!眹鴰焼?,“你當時去了哪里?” 晏行昱回想了半天,才怔然道:“我去了皇宮,回來時馬車翻了?!?/br> 那護身符應該是當時撞碎的。 “石碑護身符能壓制住你身上的煞氣?!眹鴰焽@息道,“這些年從未出過問題,剛一回京就這么輕易碎了,倒也算是命數?!?/br> 晏行昱沉默一會,才道:“那是不是重新做好護身符,我和殿下就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 國師:“可以一試,所以年后我要你去一趟護國寺?!?/br> “不必年后了?!标绦嘘糯叽俚?,“我明日就能去?!?/br> 國師失笑:“這么急?” 晏行昱點頭。 國師笑道:“好,我回去就為你安排?!?/br> 晏行昱和國師說好后,這才分開,他讓國師隨便找個地方將他放下去。 剛下馬車,就迎面瞧見了對面長街上慢悠悠駛過去的七皇子的馬車。 晏行昱一愣,接著有些歡喜。 方才國師說荊寒章已經到宮門了,現在卻出現在長街上,定是回來尋他的。 晏行昱一開心,也不管張不張揚,直接穿過人群飛快略上前,前去追七殿下的馬車。 荊寒章坐在馬車上,心情難得低落,他垂著眸盯著自己掌心那顆金子出神。 過了一會,他實在是受不了自己像個未出閣的少女一樣胡思亂想,怒氣沖沖地徒手將金元寶直接捏成一個餅狀。 金子一面光滑一面印有官印,荊寒章盯著那金子,喃喃道:“若是有字,他就是沒生氣;若是沒字……” 他邊說著邊屈指一彈,金子轉了好幾圈直接落在他掌心。 是沒字的。 荊寒章:“……” 荊寒章立刻追加:“若是沒字,他就是很開心?!?/br> 他說完自己都都被自己的無恥給驚呆了。 好好的把人給丟在半路上,還很開心? 不生氣地罵他已經算是晏行昱脾氣好了。 荊寒章看著那金子,越看越覺得莫名煩躁,他不耐煩地自言自語:“再來一次,管它有字沒字,我說沒生氣就是沒生氣?!?/br> 他說著,怒氣沖沖地再次屈指彈了一下。 這一次,他沒接穩,金子直接落了兩個坐墊中央,立住了。 荊寒章:“……” 荊寒章顫抖地撿起金子,訥訥地說:“真、真生氣了?” “誰生氣了?”有人說。 荊寒章本能地回答:“行昱?!?/br> 晏行昱不知何時已經躍上了馬車,不顧侍從目瞪口呆的表情,撩著車簾就走了進來,他疑惑道:“行昱沒生氣啊?!?/br> 后知后覺反應過來的荊寒章:“……” 荊寒章木然看了他半天,才倒吸一口涼氣,怒道:“你怎么在這里?” “我看到殿下回來接我了!”晏行昱有些開心地說,“正好我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殿下……嗯?殿下方才說什么我生氣了?” 荊寒章:“……” 荊寒章有氣無力道:“沒什么。說你的好消息吧?!?/br> 晏行昱也沒多問,將遇到國師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聽到這個消息,荊寒章不知怎么并不高興,他皺眉道:“做好了護身符,我們就不會出現異狀了?” “是啊是啊?!标绦嘘耪f,“我先去護國寺吃齋念佛半月,再次回來后,護身符就會做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