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荊寒章:“國師確定真是護身符的問題嗎?” “十有八九?!标绦嘘沤o他看那裂成一半的護身符,“這個護身符我貼著戴著已有八年了,從未遇到過這種事,而當日在馬車上碎了后,當晚我便和殿下互換了?!?/br> 荊寒章古怪看他:“那為什么是我?” 晏行昱實話實說:“因為我曾聽我師兄說過,您命主紫微,而我的命格極其容易相沖。當晚陛下將國師連夜招進宮,也是因為大兇之煞沖撞紫微星?!?/br> 這樣一相連,倒也說得通了。 荊寒章沉默半天,才吐出一句:“你師兄還真是什么都和你說啊?!?/br> 連誰是紫微星都敢說,荊寒章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是這種命格。 晏行昱點頭:“對啊,這事他都沒和陛下說,陛下應該以為七殺格沖撞的是他,所以對我一直這般雞蛋。殿下,您既是紫微星,那到底要不要嘗試著爭奪……” “住口?!币婈绦嘘庞忠竽娌坏赖姆较驇?,荊寒章立刻截斷他的話。 但他沒穩住情緒,話音有些重,聽著仿佛是在呵斥。 晏行昱好像被嚇住了,張大眼睛茫然看他。 荊寒章突然有些手足無措,他干巴巴地解釋:“我……我沒、沒那個意思,我就是我……我……” 七殿下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我”了半天,愣是不知道要怎么解釋。 最后,在晏行昱疑惑的注視下,荊寒章妥協似的,垂頭道:“我只是不想你因為我給自己惹來麻煩?!?/br> 晏行昱眸子一彎,伸著手去勾他的袖子:“我不會惹麻煩的?!?/br> 荊寒章沒什么氣勢地哼了一聲,見晏行昱真的沒生氣,心底的石頭這才放下。 這一次,荊寒章乖乖將晏行昱送回了相府,眼看著他蹦跳著從墻角躍進去,這才回宮。 勾欄街,花樓,一身紅衣的女子正慢條斯理撥弄著箜篌,一身黑衣的男人撩著珠簾走進來,箜篌聲戛然而止。 撥弄箜篌的女子立刻起身,將臉上的嫵媚神色收的一干二凈,跪下行禮道:“大人?!?/br> “紅妝?!贝笕藛舅?,道,“到底有何要緊的事?” 紅妝起身,將身上凌亂的衣衫攏好,如實道:“蟄衛有人探到,京都城有人在尋「佛生根」?!?/br> 大人眉頭一皺:“誰?” “暫時不知?!奔t妝。 大人漫不經心地抬手在那箜篌上輕輕一撥,箜篌發出一聲悅耳的聲音,他道:“繼續跟著,佛生根往往生在南疆,京都城之人不會去尋,他既然敢尋,那京都城定有「佛生根」的線索?!?/br> “是?!?/br> 大人來去如風,很快就離開。 在他離開不到片刻,魚息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笑吟吟地道:“紅妝姑娘啊,我的箜篌你給調好了嗎?” 紅妝笑著道:“魚公子的吩咐,紅妝哪敢怠慢???這便是了?!?/br> 魚息走上前瞧了瞧,他也不懂箜篌,索性也沒多問,抬手扔給她一個錢袋子,讓人將箜篌送回相府,打算讓晏行昱閑來無事打發打發時間。 相府中,晏行昱已經尋到了除了抄書以外新的打發時間的方式。 他執筆在紙上寫了簡短的幾句話,務必讓荊寒章都能看懂。 「殿下,半日未見,想之,念之」 落款鹿頭。 晏行昱寫完,將信放在盒子中,又咬著牙往里面塞了塊金子,讓阿滿將這盒子送去荊寒章宮中。 很快,七皇zigong中的侍從將盒子送去了七殿下內殿中。 正在外面盡忠盡職守著的侍從突然聽到里面傳來一聲木盒摔在地上的聲音,立刻推門沖了進去。 “殿下!” 內殿中,那盛信的盒子已經被暴怒的七殿下摔在地上,已經出現了絲絲裂紋。 侍從膽戰心驚,還以為那里面有什么惹殿下生氣的東西,小心翼翼地抬頭去窺探七殿下的臉色。 只是看了一眼,侍從就愣住了。 勃然大怒摔盒子的七殿下此時卻滿臉通紅,微微咬牙垂著眸小心地疊著一張信紙,疊完后又放在衣襟的內袋里,貼身放著,看著極其重視。 侍從滿臉懵然。 荊寒章做完這套動作后,這才后知后覺這動作太小女兒姿態,立刻變臉似的將信從衣襟里拽出來,瞪著那信仿佛在看殺父仇人。 瞪了不知道多久,久到侍從膝蓋都跪疼了,荊寒章才有氣無力道:“出去吧?!?/br> 侍從忙起身告退。 在退出內殿關門時,侍從神使鬼差地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荊寒章正沉著臉將那封信往枕頭底下塞,塞完還像個孩子似的在枕頭上拍了兩下。 侍從:“……” 七殿下性子果然讓人捉摸不透! 第49章 交鋒 晏行昱要去護國寺, 必然要去告知晏戟。 他換了身衣裳,去掉了易容,讓阿滿推著他前去相府書房。 晏戟正在桌案前看卷宗, 聽到輪椅在地面劃過的聲音, 頭也沒抬, 淡淡道:“來了?!?/br> 晏行昱微微頷首,道:“見過父親?!?/br> 晏戟用朱砂筆在卷宗上寫了幾筆, 才抬眸看了晏行昱一眼,他知道晏行昱無事不會來尋他,直接道:“要去哪里?” 晏行昱:“護國寺, 做護身符?!?/br> “多久?” “半月以上?!?/br> 晏戟道:“年節能回來嗎?” “能?!?/br> 晏戟點頭:“好?!?/br> 晏行昱沒有和他多說, 微微頷首,正要離開時,晏戟突然道:“章岳之事,你有沒有插手?” 晏行昱偏頭, 眸子茫然:“父親說誰?” 晏戟盯著晏行昱那雙一無所知的眼眸,片刻后才冷淡道:“沒誰,回去吧。今晚許是要下雪了,讓下人多添些炭?!?/br> 晏行昱道:“是?!?/br> 阿滿推著他離開書房, 迎著寒風回到了偏院。 一進內室,一直沒說話的阿滿才問道:“他為什么突然提起章岳?” “我用殿下的身體去攝政王府見過章岳?!标绦嘘胚呎f邊漫不經心地提筆,似乎打算再給荊寒章寫一封信,“他是在試探我是否如他所愿安分守己?!?/br> 阿滿給他磨墨,晏行昱偏頭去想要如何表達自己對荊寒章的“相思之情”,口中卻道:“若今晚下雪,我要在雪落之前去將軍府挨罵?!?/br> 阿滿疑惑道:“為什么不等雪落后再去,這樣不就可以讓荊寒章替您了?” 晏行昱搖頭, 說:“我舍不得他挨罵?!?/br> 阿滿:“……” 阿滿目瞪口呆地看著晏行昱,不明白為什么晏行昱在不知不覺中竟已轉變成這樣了,他恍惚記得最開始的時候,他家公子還在算計荊寒章替他喝苦藥,怎么現在連挨頓罵都不舍得了? 就在這時,趙伯歡天喜地跑了進來,捧了個盒子:“七殿下宮里送來的,說是務必親手交到少爺手中?!?/br> 晏行昱一聽眼睛都亮了,忙把筆放下,讓阿滿接過來。 將盒子打開后,里面放了一塊已經雕好的玉,是龍鳳呈祥。 晏行昱愛不釋手地摸著,又在盒子里翻了翻,找到了夾在暗格里的回信。 信上只寫了一行字。 「給你玉,閉嘴」 阿滿小心翼翼地道:“公子,他……這是在嫌您煩呢?!?/br> 晏行昱搖頭,將信疊好放在袖子里:“他嫌我煩就不會回信,更不會送我玉了?!?/br> 阿滿:“……” 他家公子……是又和什么奇怪的人互換了嗎?! 為什么會這么自信? 晏行昱收了玉,只好不情不愿地“閉嘴”,不再寫信過去了。 他將玉收好,前去了將軍府。 天色已晚,夜幕四合。 晏沉晰站在將軍府臺階上等了半個時辰,相府的馬車終于慢悠悠到了。 很快,晏行昱的輪椅從馬車上緩緩滑下來,他穿的極厚,一張小臉都被寬大的兜帽遮了大半,只露出一半下巴。 晏行昱看到他,微微頷首:“兄長?!?/br> 晏沉晰冷冷道:“我還當你不敢來了?!?/br> 晏行昱規規矩矩道:“兄長讓我來,行昱不敢不來?!?/br> 晏沉晰瞪了他一眼,轉身進去了將軍府,道:“過來?!?/br> 語氣十分不善。 晏行昱也不怕,任由阿滿將他推著跟了上去。 晏修知和晏重深不在府上,晏沉晰將他帶到了將軍府武場后,抬手拿起一把劍,隨手朝著晏行昱丟去。 他本以為以晏行昱的身手,一把劍肯定能接得住,只是沒想到那劍直接丟了過去,晏行昱根本沒想伸手接,反而整個身子往輪椅里縮了縮,一副害怕的模樣。 晏沉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