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
晏重深成功繼承了晏修知妄圖弒兄的念頭, 兇殘幾乎一脈相承。 晏沉晰正在整理卷宗,不耐煩道:“滾?!?/br> 晏重深將一堆金子扔在桌案上,認真地說:“兩百兩,金子, 換你和我打一場。哥,來吧,哥,行不行?哥?!?/br> 晏沉晰:“……” 晏沉晰要被他煩死了! 荊寒章一把拉住蠢蠢欲動的晏行昱, 回頭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我之前那句話說錯了,你往后也不要和晏重深玩?!?/br> 這鹿本來就黑了,要是再和晏重深混在一起,指不定都要冒黑水了。 荊寒章有些煩躁,晏家的人怎么沒一個正常人? 尋常他見晏重深時,也沒看到過他這么一臉笑著要殺他哥的樣子。 荊寒章干咳了一聲,將對峙的兩人吸引過來。 晏重深瞧見他, 一改方才要弒兄的興致勃勃,起身行禮,溫和地笑道:“見過七殿下?!?/br> 晏沉晰蹙眉,也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禮。 晏重深道:“七殿下來驚蟄處是來為大殿下拿卷宗?” 荊寒章點頭。 “巧了?!标讨厣顪厝嵝Φ?,“我剛好路過,就不勞煩七殿下跑這一趟了?!?/br> 荊寒章也是閑著無事,聞言百無聊賴地點頭。 晏重深將視線看向他身后的晏行昱:“這位是?” 晏沉晰無意中一抬頭,看到晏行昱那雙眼睛,當即一怔,接著拍案而起,怒道:“你……” 晏行昱沒管晏沉晰,他上前拱手行禮,說:“我是保護殿下安危的?!?/br> 荊寒章涼涼掃他一眼,也沒阻止。 這鹿雖然不會說謊,但鉆起空子來倒是一絕。 果不其然,晏重深眼睛一亮,但還是溫溫柔柔地說:“那你身手定是不錯的?!?/br> 晏行昱故作謙虛道:“還成吧,反正在京都城,我從無敵手?!?/br> 荊寒章:“……” 荊寒章見他眼神一直往那桌子上的金子上瞥,唇角抽動,低聲道:“你別胡鬧?!?/br> 晏行昱沒胡鬧,他眼巴巴看著人傻錢多的晏重深,看的仿佛不是人,而是行走的金山。 他這個二哥,好像很有錢。 怪不得這些年,他總是忘寒若寺送東西。 晏行昱和晏重深太多年沒見了,瞧見他沒認出來自己,打算暗里坑他一筆。 反正一個愿打一個愿挨。 晏重深果然說:“好啊好,那你能和我切磋一場嗎?!” 晏行昱“為難”地說:“沒有殿下命令,我不敢?!?/br> 晏重深立刻去看荊寒章。 荊寒章雙手環臂,幽幽看著晏重深,視線又掠過滿眼寫著“殿下殿下賺錢啊殿下”的晏行昱。 “……”最后,荊寒章還是敗在了晏行昱的視線攻擊下,一揚下巴,道,“兩百兩金子一場?!?/br> 晏沉晰:“……” 晏重深立刻道:“成交?!?/br> 說罷,將金子扒拉著直接扔給了晏行昱,道:“來?!?/br> 晏行昱說好啊好啊。 晏沉晰陰沉著連看著晏重深晏行昱兩人去了驚蟄處的演武場。 整個驚蟄處都知曉晏重深,卻從來沒見過晏行昱,只當將軍又來找人cao練,空閑的人也全都挨過來湊熱鬧。 晏重深擅長長刀,也沒去挑兵器,長身玉立朝著一旁的兵器架一點,道:“你隨便挑吧?!?/br> 晏行昱點頭,走上前去挑兵器。 晏重深饒有興致地看著他,本來以為這么瘦弱的小公子定會挑那極其好握的劍,沒想到他竟然徑直走到了一把齊眉棍旁,抬手握起,隨手挽了個半花,極其瀟灑。 晏重深瞧見他如行云流水似的動作,眼睛都亮了。 荊寒章已經讓人給他搬了個椅子,姿態狂放地翹著腿坐著看。 瞧見晏行昱果然選了不易見血的兵刃,他失笑一聲,倒是來了興致。 他倒要瞧瞧看,晏行昱除了會擺弄暗器,到底還會些什么。 晏重深瞧見晏行昱回到了演武場中央,眉頭輕挑,笑著道:“你擅長舞棍?” 晏行昱對這個“舞”字不置一詞,他眸子一彎:“我擅長殺人,將軍要小心些?!?/br> 晏重深:“……” 晏重深“豁”了一聲,心想這小孩氣性還挺大,不就隨口說了個“舞”,怎么就生氣了? 晏重深正想著,就見晏行昱握著齊眉棍恭敬行了個禮,而后腳尖一點,身形仿佛離弦的箭,驟然沖到晏重深面前,漂亮的臉蛋還帶著笑,眼睛眨都不眨地當頭劈下。 晏重深眼神猛地一斂,沒想到這小孩竟然二話不說就沖上來給他一棍,他來不及多想,當即拇指一彈,長刀出鞘,利刃嗡鳴聲響徹整個演武場。 下一瞬,長刀格擋住從天而落的長棍,一聲悶響后,晏行昱氣勢不錯,手腕翻轉,橫著一掃一挑,直接勾住了晏重深的刀柄。 齊眉棍最適合近身,晏行昱幾乎步步緊逼,出招迅速完全不加任何思考,晏重深從沒見過這種打法,一時不查險些被他的長棍勾著刀柄把自己脖子給抹了。 晏重深終于不再因為他是個孩子而留手,眼神一寒,用蠻力壓下刀柄,在棍砸在地上的瞬間,一腳踩在齊眉棍的中央。 晏行昱被震得虎口一陣發麻,瘦弱的腰身一旋,用盡全力將手中的齊眉棍抽出來。 晏重深笑道:“小公子,只是切磋罷了,戾氣別這么大?!?/br> 小公子也沖他笑了一下,見長棍抽不出,索性也抬起一腳,在晏重深腳邊的地方直接狠狠一踢,竟然將那長棍攔腰踹斷。 晏重深一怔,下一瞬就察覺到一個堅硬的東西抵在了自己胸口。 他微微垂眸,晏行昱手中那斷了半截的長棍正點在他心口。 晏行昱臉色分毫沒變,只是因為大病初愈剛動兩下,額角就帶了點汗水,溫聲道:“小將軍,這若是在戰場上,你已死了?!?/br> 晏重深:“……” 竟然一點虧都不能吃。 晏行昱說完后,微微偏頭,卻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被打散了發髻,半邊長發披散下來,落在肩上。 晏重深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用長刀割斷了他的發帶。 這場切磋,也說不出誰輸誰贏。 一旁看呆了的驚蟄衛這才爆發出一陣歡呼,這場切磋雖然很快就結束,但只是瞧著兩人交手這幾招就覺得精彩無比。 晏重深饒有興致地看著他,他雖然輕敵在先,但真的未曾想到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小公子竟然身手真的不錯。 晏行昱早知道這晏重深不會那么容易對付,也沒覺得多驚訝,他將斷了的長棍隨手一丟,撿起地上的發呆,回到了荊寒章身邊。 荊寒章正在那兀自開心,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開心什么,見到晏行昱走過來,臉色好像不怎么好看,疑惑道:“怎么了?不開心?” “沒有?!标绦嘘艕瀽灥亟o他看斷了兩段的發帶,說,“若是我今日沒把發冠換下來,那毀的就是金玉冠了?!?/br> 荊寒章:“……” 荊寒章噗嗤一聲笑出來,晃了晃方才晏行昱讓他保管的一袋子金子:“你這些金子能打一堆金玉冠,怕什么?” 晏行昱搖頭:“可那金玉冠是殿下送給我的,不一樣的?!?/br> 荊寒章:“……” 荊寒章臉騰地紅了,怒道:“你怎么又說這樣的話?!” 晏行昱這才后知后覺,忙道:“我……我一時改不過來?!?/br> 荊寒章瞪他一眼,從那布包里拿出來一顆金子,哼道:“你往后再犯一次就要給你殿下一顆金子?!?/br> 晏行昱:“……” 晏行昱rou疼地看著荊寒章把金子揣袖子里了,但想了想,又覺得不虧。 就在這時,晏重深已經從演武場上跳下來了,他走到晏行昱身邊,興致勃勃地問:“再來一場嗎?” 兩百兩金子一場,這晏重深竟然也真的舍得。 晏行昱皺眉:“你會割我發帶,我不要再和你打了?!?/br> 雖然能賺金子,但太引人注意也不太好,還是私底下去將軍府再坑這個二哥的金子吧。 “別啊?!标讨厣钜呀洷患て鹆藨鹨?,連和那個招招凌厲的晏沉晰打時他都沒這樣的感覺,當即溫柔地勸道,“再來一場,我能再多加金子。這樣吧,你索性來當我侍從吧,七殿下給你月錢多少,我可以給雙倍?!?/br> 荊寒章:“……” 荊寒章涼涼看著當著他面挖墻腳的晏重深,沒好氣道:“他不去?!?/br> 晏行昱說:“對,我不去?!?/br> 晏重深有些失望。 晏沉晰終于忍不了了,沖上前一把將晏行昱扯了出來,咬著牙低聲威脅道:“晚上你來將軍府一趟?!?/br> 晏行昱:“……” 晏行昱看到晏沉晰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八成要挨揍了,他連忙搖頭。 晏沉晰道:“你若不來,我就告訴重深你的身份,讓他每日去相府煩你?!?/br> 晏行昱:“……” 晏行昱沒辦法,只好屈辱地點點頭。 晏沉晰將大皇子需要的卷宗整理好給了晏重深,讓他趕緊滾。 晏重深還在問他:“那個小孩到底是哪家的?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