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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商舉步走進內室,只見明川躺在牡丹窄榻上,抱著個竹葉軟枕睡得香甜。鎏金八寶明燈露出些光灑在他臉上,照的他的臉光澤瑩潤像瓷器一樣。 容商看著他許久,上前輕輕拍了拍:“怎么不回床上睡?” 明川醒來看見他,眼里迸發出驚喜:“國師!” 容商扯了扯嘴角,笑了笑,明川拉著他走到書桌前,獻寶似的將手中的紙遞給他。容商一看,只見是一幅丹青,畫中人穿著朱紅的錦衣,豐神俊朗,風度翩翩,清雅尊貴,一雙眸子畫的最為傳神。 “這是什么時候畫的?” “今天才畫好的,”明川道:“是國師生辰時候的模樣,你極少穿什么鮮艷衣服,穿上之后便顯得氣度不凡?!?/br> 明川笑意盈盈的看著他。容商道:“畫的不錯?!?/br> 明川眼中的笑意更甚,他讓容商坐下來,親手捧了一個汝窯五彩茶盅奉給他:“國師喝茶?!?/br> 容商接了,明川心里有了些底氣,問道:“孫文成怎么樣了?”他白日里只想著國師能不罰自己,倒忘了那個帶著自己出宮的孫文成了。 國師喝茶的手,目光銳利直直的望向明川:“陛下關心他?” 明川被他看的驚了一下,磕磕絆絆道:“他,他好歹給我做了這么些年的伴讀,總不能因著朕一時任性,叫他受了太重的責罰?!?/br> 容商冷笑一聲:“是啊,你二人多年相伴,情分深重??!” 明川越發無措,道:“我只是覺得,出宮畢竟是我自己的主意,與孫文成干系不大,論理不該···” 剩下的話淹沒在國師越來越幽深的眸子里,他忽然揚手摔了手上的茶盅,瓷片碎一地,驚得明川縮了縮脖子。 “好,很好!”容商怒極反笑,道:“我真是不該讓你認識些不相干的人!” 說罷,國師便起身大步離開了,他的衣袂紛飛,帶起了方才被隨手放在一邊的丹青,丹青落在茶水上,很快模糊成一團。 被方才的動靜驚動的成公公過來查探,他忙收拾了地上的殘渣,道:“陛下素來也不在意那孫公子,怎么這會兒因為他同國師爭執呢?” 明川愣愣的,還沒反應過來,道:“只是想起來了跟國師說一聲,怎么國師這么大反應?” 成公公道:“總歸那孫公子也不是真心待陛下,陛下就不要再為他求情了?!?/br> 明川點了點頭。成公公拿著臟了的丹青,可惜道:“這樣好的畫,陛下從國師生辰畫到現在,就因為一個孫文成毀了?!?/br> 明川看著那副畫,忽然輕輕地嘆了口氣——他這個時候還沒有那么經常嘆氣。 “扔了吧?!泵鞔ǖ?。 作者有話說: 明川抓狂:國師到底腦補了些什么啊啊啊啊??! 第22章 被嚇住的小皇帝 無世曾經說過,碰上有關明川的事,容商全無道理和理智可言。多年身居高位,容商從來說一不二,尤其是在明川身上,他的掌控欲體現得淋漓盡致。 容商再來紫宸殿的時候帶了個人。孫文成穿著最低等的太監服侍,躬著身子像個蝦米,來到明川跟前,跪下給他磕頭行禮。 明川驚疑不定:“這是?” 容商慢悠悠的品茗,道:“孫公子說與陛下情誼深厚,不舍與陛下分離,想待在陛下身邊?!?/br> 孫文成臉色青白,滿臉衰敗之氣,他伏在地上:“是,奴才想待在陛下身邊,求陛下恩準?!?/br> 明川大概猜到國師對他做了什么,不過兩天,孫文成就變成了這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他心里有些發毛,可是又在想,莫不是孫文成真的做了什么錯事,國師總不會無緣無故折磨人。 明川跟孫文成算不上有什么深厚情誼,孫文成把明川當成往上爬的梯子,從來沒把他放在眼里。聽人說,他在外頭,仗著是陛下的伴讀飛揚跋扈,為世家公子所不齒。 孫文成一直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國師道:“將他放在陛下身邊可好???” 明川有些抗拒,這樣一個人還不得嚇死他。 “紫宸殿里不缺人伺候?!?/br> 話音落下,孫文成便顫抖起來,他向前爬了兩步,伸手好像是要抓明川:“求陛下開恩,求陛下開恩!” 明川嚇了一跳,忙起身走到了國師身邊,一邊的太監趕緊上前按住了孫文成。 容商看了明川一眼,只見明川眼里干干凈凈的,除了兩分好奇不見別的情緒。他問道:“孫公子與陛下深情厚誼,陛下躲什么?” 明川道:“朕怎不曉得朕與他還有這樣的情誼?!?/br> 他剛說罷,只見孫文成忽然抬起頭來,一雙眼睛目眥盡裂,直直盯著明川,仿佛他說了什么難以置信的話一樣。 明川有些詫異,孫文成忽然喊道:“陛下怎可背信棄義!” 明川疑惑:“朕怎么背信棄義了?” 孫文成道:“我與陛下相伴多年,難道不是情意深重嗎?” 明川覺得莫名其妙的:“這滿宮里的宮女太監,哪個不是跟朕相伴多年?若這就是情意深重了,那這情誼忒不值錢?!?/br> 孫文成喊道:“可是陛下待我與眾不同!” “是啊,”明川撇撇嘴道:“這么多人里,朕最不想理你?!?/br> 孫文成仍然不信:“若陛下不喜我,為何還留我做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