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只能面目扭曲的死命隱忍。 刑部的貓咪也前來湊熱鬧,三三兩兩地聚攏在兩人身旁,對著兩人的手腳毛發又啃又咬。 刑部的貓,那都是捉耗子的好手,一只比一只牙尖嘴利,尖尖細細的牙齒咬在皮膚上,一口一個血坑。 傷口觸目驚心。 伯侄倆很是受了些苦。 祁峟這才心里舒坦。 “陛下,您是,,,是,,,太子殿下!” 跪倒在地的佃農們很快識破了祁峟的身份,一個個虔誠無比請安問好: “祝陛下身體康健長命百歲?!?/br> “祝陛下生活順遂衣食無憂?!?/br> “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br> “……” 都是鄉野出身的農人,大家都沒學過禮儀,也不知道見了皇帝該如何問候。只循著本能,把最好聽的祝福,誦與陛下聽。 七嘴八舌、雜亂無序的問候聲中,滿是活潑生動,喜慶快活。 看著又哭又笑自發聚攏在身側的百姓,祁峟一時感動,又倍覺心酸。他明明不曾幫過他們什么,只是將荒地分與了他們,只是減免了兩成的稅收,只是,在最關鍵危難的時刻,力排眾議開了糧庫…… 只是,盡他所能,保住了他們短短兩年的性命。 祁峟一時感慨萬千,又無比暗恨自己的無能,他是大祁朝的皇帝陛下,人人皆道他一諾千金、言出必行。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個“言出必行”的水份有多大。 京郊的百姓,尚不能得到善待,那天高皇帝遠的溪南山地、安南平原呢? 祁峟第一次深刻無比地意識到:他和他父皇一樣是傀儡皇帝,區別無非在于,他至少將中央官員的任免權死死握在了手里,不像他的父皇,子女妻妾都保全不了。 祁峟第一次暗恨自己的軟弱與無力,也越發痛恨自己的心軟與仁善。 他有那么好的百姓與臣子,他發誓,絕不辜負他們! 不辜負任何信賴他愛戴他的人! 祁峟再次看向楊書和,冰涼的視線嗜血而殘忍,“楊大人老糊涂了,那就退位讓賢吧。即日起,刑部大小事務,悉數交由何玉琢何大人處理?!?/br> 末了,祁峟溫和慈善地看向何玉琢,盈盈一笑,道:“何尚書,你可愿意?” “臣必當竭盡所能,為陛下分憂!” 二十來歲的青年,聲音里滿是銳不可當的進取之氣。 “那便從眼前的案子開始,好好安撫百姓佃農,徹查京郊強征谷租的地主官僚,一經查證,格殺勿論!” “臣領旨,必不負重托?!?/br> “孤相信你?!?/br> “至于楊老尚書,先收押監獄,待錦衣衛查清楊家一應舊事后,再行處理。劉姓地主,補上40大板就趕回莊子上種地,明年秋后,斬首示眾!同時父債子償,他名下的兒孫悉數貶入奴籍,世代耕地?!?/br> “他若是死早了,就由兒子代受死刑?!?/br> “一定要讓他好好感受下賤民的生活!讓他清楚地感受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天罰!什么才是真正的刁民。大家伙可明白?” “陛下放心,我們會好好關照劉地主的?!?/br> 莊子上的佃農興高采烈。 祁峟淡淡糾正,“哪來的劉地主,是劉氏奴隸?!?/br> “陛下放心,我們會好好關照劉奴隸的?!?/br> 曾經的佃農,現在的自由農很上道,立馬糾正了語言措辭。 祁峟很欣慰,又輕輕扭頭,殷切望向何玉琢,道:“恭賀愛卿高升?!?/br> “孤很看好你?!?/br> “臣,謝陛下看重?!?/br> 何玉琢神情凝重地拱手作揖,眼里滿是認真。 崔海河也站出來湊熱鬧,眉開眼笑道:“何大人身負奇才,又心性堅韌,身居高位也是應該的。只是,宦海浮沉,總多艱難誘惑,大人莫要忘了來時初心便好?!?/br> “晚輩,謹遵前輩教誨?!?/br> 少年人的意氣風發,讀書人的克己復禮,盡數彰顯。 祁峟越看越覺得滿意。 真不愧是他欽點的狀元郎! 時值傍晚,到了飯點。 祁峟游興未盡,又不想回宮,便帶著何玉琢,去了崔海河家。 原因無他,何府家大業大,人多嘈雜,比不了崔府清凈。 深夜,崔家別院,祁峟和何玉琢同處一室,對弈品茗。 祁峟百無聊賴,窮極無聊的他開啟了戶口普查模式。 “愛卿可曾議親定婚?可有心儀的姑娘人選?可有外室妾室、妾生子私生子?” 何玉琢:…… 何玉琢興致懨懨,道:“臣,孤家寡人?!?/br> “既如此,愛卿,你看我家小太后……,你可曾喜歡?” 祁峟語不驚人死不休。 何玉琢:??? 陛下在說什么鬼話! 他幻聽了不成? “愛卿,你老實交代,你和我家小太后,可是青梅竹馬的關系?” 何玉琢:??? 陛下怎么什么都知道! 救命,這太窒息了! “曾經算是?!?/br> 何玉琢硬著頭皮開口。 “現在呢?現在可還喜歡她?” 何玉琢:…… 救命,人麻了! 非議宮闈太后,他還能活著見到明日的太陽嗎? “如果,假設,孤打個比方,小太后想下嫁于你,你可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