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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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黃燭光鋪泄下來,二人衣袍毫無章法地堆疊在一起,墨發交纏時,白梅冷香散開在唇齒間。 司故淵拇指抹了一下醫塵雪眼尾,那里紅了一片,眸光散亂著不知在看何處。 醫塵雪肩頸處的天譴印微微亮著,司故淵偏頭,吻在那里。 第62章 晚了 冰棺里醒來后, 醫塵雪少有睡得安穩的時候,也沒有貪睡的習慣,總是醒得很早。 有時半瞇著眸子看自己桌案上的那株白梅, 有時便伏在窗臺上伸手撥弄花枝,以此消磨時間,到天光大亮, 他才會穿了衣袍起來。 但今日他才半睜了一只眼,就被有些刺眼的光線逼得閉了眼。 他下意識伸手去摸索,想同往日一樣,撐著窗臺支起身子。 然后就抓到了一堆散亂的衣物,像是誰的袖擺。 “醒徹底了?”頭頂落下來個微冷的聲音,因為響在晨日里, 或是醫塵雪沒清醒的緣故,顯得又輕又溫。 “沒有……”醫塵雪悶悶地應了一聲,往人懷里縮了點距離, 看樣子是賴上覺了。 司故淵伸手去碰他的臉:“不舒服么?” 醫塵雪剛還因為那沒消的困意哼出點聲音來, 聽見司故淵這話,便徹底沒聲了。 堂堂命仙祖師爺, 現下竟裝起睡來。 頭頂傳來很輕的一聲笑,司故淵問他:“有人來了,也不起么?” 這回, 醫塵雪徹底醒了。 這個“有人”指的是誰很好猜,司故淵聽起來并不著急,想必也不怕那來的人生氣,也只能是玄鶴了。 醫塵雪悶著聲問:“他來做什么?” “陳家那個紙傀的事?!?/br> 醫塵雪抓了摩挲自己臉的手指, 微仰了臉:“受人之托?” 司故淵“嗯”了聲。 他問過司故淵, 為何會對陳云舟的來歷那么感興趣, 當時司故淵便說是受人之托,還為著這個在他的一閑閣做了好幾日的客卿。 只是那時他沒細問,司故淵也沒細說,這事也就不了了之,若不是今日司故淵主動提及,他也想不起來。 醫塵雪將臉一別:“那你去,我冷,不想出門?!?/br> 司故淵支開窗沿一角,往外看了眼,應道:“是有些冷,起了把狐裘披上?!?/br> “嗯……”聽聲音跟沒醒似的。 但司故淵前腳剛走,醫塵雪后腳就套了外袍起來,去了另一邊的坐榻,伏在窗沿上看院內的兩個人。 這個距離聽不見他們說的什么,倒是他自己被凍得直咳嗽。 如今的時節也算是個早冬了,只是椿都的雪要比別的地方落得晚一些。他往外抬了手,似是想接住什么。 收回手時,司故淵回頭在看他,手指往自己肩上點了點。 醫塵雪疑惑地看了看自己肩上,并沒見上面落了什么。他歪了頭,看著司故淵。 司故淵轉回去,不知同玄鶴說了什么,便轉身往他這邊走過來。 醫塵雪依然懶懶地趴在窗臺上,一只手還垂落在窗外,直到陰影罩上來,他才仰起頭,一臉不解。 “披上狐裘?!?/br> 冷生生的四個字砸下來,醫塵雪張到一半的唇又合上了。 他不大喜歡被人管著,尤其是這種略微強制的口吻,但默了一會兒,他還是下榻取了狐裘,當著司故淵的面披上了。 遠處的玄鶴看見這一幕,笑著朝他點了下頭。 醫塵雪其實想不明白,為何每次看見他們,那位玄鶴先生總是這般欣慰地笑著。 那感覺十分奇怪。 有些像他看著自己養在院內的那一片白梅開花時,所露出來的神情。 他其實也知道,自己與玄鶴千年前應是相識,只是許多事他還沒能想起來,便無法知曉到底是什么樣的淵源。 玄鶴一句“看來時機未到,想不起來便罷了”已是表明了立場,不愿多解釋什么。 當事人如此,他若是去問司故淵,司故淵多半也不會說。 緣之一字,不可強求,他身為命仙,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那多少有些不公平,因為他總覺得,玄鶴已經看著他和司故淵很久很久了…… *** 裴時豐不知是被嚇狠了還是受怨煞影響太深,一連昏睡了兩日。裴清晏也是兩日沒有回來,因了玄鶴那句叮囑,每日都會有弟子回來報信,算是報個平安。 等到了第三日,玄鶴讓回去的弟子傳話給裴清晏,說要遠行一段時日。 在這個節骨眼上遠行,怎么看都不是件尋常事。不過那弟子也不好多問,咽下心里的疑問,行禮退下了。 醫塵雪和司故淵站在邊上,將他們的對話聽了個全。 那弟子不好多問是顧忌著玄鶴是裴家的客卿,醫塵雪卻因為有司故淵這層關系在,一點也不避諱。 “你要去哪兒?” 玄鶴笑著,也不隱瞞:“未名城?!?/br> 醫塵雪微蹙了下眉心,聽玄鶴又補了一句:“你們那日看見過,應是叫花槐城?!?/br> 這么一說醫塵雪便有些明白了,鬼魂過境,那座孤城多半會再次生出邪祟來,若是放任不管,要不了多久必然會生出事端。 不過…… 那日這人并不在陣中,不該知曉花槐城這個名字。 “你與他說過此事了?”醫塵雪轉頭看向司故淵。 司故淵倚著門墻,抬了眼道:“沒有?!?/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