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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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塵雪自認不是個容易害羞的人,但登時他就感覺自己耳朵發起燙來。他幾乎是極為震驚地抬了頭:“你做什么?!” “我看看?!彼竟蕼Y淡定地收回手指,將罪魁禍手背到了身后。 醫塵雪皺著眉:“看什么?” “看你耳朵受傷沒有?!?/br> “?” 受傷? 醫塵雪第一反應就是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我什么時候受傷……” 話說一半,他突然就意識到了什么,不可置信地看向站著的人:“你——!” 這人是在懷疑他耳朵不好使!甚至到了明目張膽上手摸的地步??! 第5章 靈符 屋內司故淵布了陣,鬧出多大動靜來外面也聽不到,但醫塵雪卻只是生著悶氣,沒有要和司故淵動手的意思。 他吃完花糕填了肚子,從袖里取了個紙人出來,又在桌案上拿了筆,給紙人添上五官。 他畫得認真,眉眼尤其畫得好看,口鼻卻顯得有些潦草,最后依著習慣在額上畫了個印記。 那印記瞧不出什么名堂,沒有什么參照,只是隨手繪的形狀,他每次做紙傀時都會下意識畫上這么個印記。 不只是他,厲害點的傀師在做紙傀時都喜歡添上個特殊的印記,算是留名,也向別人彰顯自己的傀術。不過這類印記模樣都是固定的,一來是為了好辨認,二來畫著也方便。但醫塵雪的印記卻很少有重復的,形狀總是當時想到什么就畫什么了。 所以他一直覺得,他在紙傀額上留下印記的原因和傳聞里的說法興許是不一樣的,只是他忘的東西有點多,對于外界的認知大都來源于傳聞,對于印記一事實在沒什么頭緒。 “你畫這印記,什么說法?”他頭頂突然落下來一句詢問。 醫塵雪原就因為這人拐彎抹角說他耳朵不好使的事生氣,這會兒當事人先開了口就有些示好的意味,醫塵雪氣瞬間消了大半。 他微仰起頭來:“道長,你是傀師,這印記什么說法還用問我?” 司故淵沒看他,目光直直落在那個印記上:“也有例外?!?/br> 他垂眸時眼瞼投下來濃長的陰影,眼里的冷感被遮住了大半,顯得人溫和了不少。 燭光晃開一片時,醫塵雪正抬著頭看他,忽然覺得這一幕有些熟悉。 可等到他想抓住那點熟悉的感覺細細想一想時,卻又什么都想不到了。 無奈,他閉了下眼,把腦子里亂成一團的念頭掐掉,問道:“你怎么就確定我是例外?” 然后他就看見這人傾了身,指尖落在那個印記上,側了臉朝他看過來,聲音響在他耳邊。 “這個,不像名姓?!?/br> 傀師的印記形狀,有借花借草的,但容易弄混,因此絕大多數的印記都和傀師本人的名姓有關。而醫塵雪向來是隨手就畫,有時是花,有時是葉,也有潦草勾上幾筆的時候,和名姓相差甚遠。司故淵有此一問并不奇怪,但醫塵雪并不想順著他的話承認。 “我的名姓有些特殊,道長不認得罷了?!?/br> “不是?!彼竟蕼Y卻搖了頭,“再特殊的名姓,也不會這么不講究?!?/br> “不講究?”醫塵雪歪了下頭,沒聽明白,“除了和名姓相關,傀師這印記還有別的講究?” 他疑惑的神情不假,司故淵卻沉默了良久。 而后用了他認為最委婉的說法道:“你這個不大好看?!?/br> 醫塵雪自動將這句話轉換成“你這個有點丑”,而后直接氣笑了。他重新抽了一個紙人出來攤在桌案上,把坐的位置讓了出來:“道長,你來,畫一個好看的我瞧瞧?!?/br> “我很久不畫了,手生?!彼竟蕼Y拒了他。 “很久?” 醫塵雪語氣幾乎算得上驚奇,只是因為身體弱的原因,所以聲音聽起來依然很輕。 其實也不怪他有這種反應,紙傀之術近百年來一直是傀師的看家本領,為了精進,大多傀師每日都要畫上不少紙傀,像司故淵這樣很久不畫的,滿東蕪只怕找不出幾個來。 “你真是傀師?” 醫塵雪顯然是不太相信他剛才所說的,“道長,別是為了拒我隨口胡謅吧?” 司故淵也沒躲他的視線,平靜道:“實話?!?/br> “那你最后一次畫,是什么時候?” 醫塵雪看他的眼神帶著探究,司故淵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地卻沒答話,默了片刻才說:“五年前?!?/br> 他這時斂著眸,并沒有在看醫塵雪,眼眸被眼婕的陰影遮住大半,半邊臉映著微光,襯得他人都有些落寞了。 “哦?!贬t塵雪盯著他,過了會兒才移開視線。 這人只說了個時間,顯然是不愿意細說,況且看他這幅樣子,那大抵是樁傷心事。 刨根問底不是醫塵雪的習慣,他沒再問。他撩了衣擺坐下來,又開始擺弄起先前畫好的紙人來。 不多時,那紙人便站在了桌案上,試探著邁出了一只腳,剛開始走時還有些不穩,但很快就能又蹦又跳的了。 紙傀學東西總是比人快上很多。 “去吧?!贬t塵雪彎著食指,在紙人額上輕輕叩了一下,那紙人便熟練地跳下了桌案,又攀上窗臺,從窗縫里鉆出去了。 司故淵從紙人消失那處收回視線:“送它出去,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