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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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氣氛實在太僵,醫塵雪只好站了出來,朝對方作了個禮:“陳公子,實在對不住,我們未經允許便擅自入府,叨擾了?!?/br> “我身旁這位說話直了些,卻也是真話,府上這邪祟可不一般啊?!彼现L音,“一時半會兒怕是除不干凈,陳公子可否留我們宿一日?待府上邪祟消了,我們也好安心離開?!?/br> “這怎么行……” 先前為首的小廝沒忍住要說些什么,被陳宣抬手止了。 “讓二位留下本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恕陳某直言,二位所言真假難辨,邪祟有無也全憑二位一張嘴說,加之府上近來事多,無力也無心再應對別的閑事,實在不敢留二位宿在府上?!?/br> 趕人的話說得這么委婉也算是費心,況且又說得在理,讓人難以反駁。 醫塵雪自己倒是無所謂,他就是一路過的,不是非要留在這陳府不可,但他旁邊這位道長明顯就是沖著陳府來的,怎么會甘心就這么離開? 他偏頭看了眼身側的人,對方緊鎖著眉,似是在思量些什么。 罷了。 醫塵雪移了步子,看在這人帶他飛了一次的份上,幫這個忙也不是不行。 他走近了些,自己找好了站位的角度,手往司故淵的肩膀伸過去。在另外幾人眼里,他這個動作只像是要安慰人,似是要勸司故淵離開。 就連司故淵也是這么以為的。 可還沒等到那只手落在他肩上,醫塵雪整個人就先倒了下來。 司故淵變了臉色,伸手接住了倒下來的人,感受到不似常人的重量時,隱沒在衣袍下的手指微顫了下。 他垂眸想去看那人的臉,垂在他肩上的手卻往里勾了一下他的后頸。 “記得謝我?!表懺谒叺穆曇糨p得快要聽不見,卻帶了點玩鬧的笑意。 司故淵這才松了口氣,抬眼看向對面的幾人,語氣板正:“對不住,他舊疾犯了?!?/br> *** 桌上擺了些吃食,還放著一貼方方正正的紙包,裝的是醫塵雪先前買的花糕。 司故淵看了眼榻上裝暈的人,又看了眼那花糕,唇角輕微彎了下。 那種時候還想著把東西悄摸地塞他懷里護著,果真還是個愛吃的性子。 醫塵雪這會兒裝得起勁,連眼也不睜,屋內雖然有燭火照著,他面色還是顯得有些蒼白,這么躺著活是個病秧子。 那陳二公子也是瞧見他滿臉病色,才會信了司故淵胡謅的舊疾復發的說法。而那兩個小廝更是親眼見了他弱不禁風,時不時便要咳嗽的模樣,自然也懷疑不了什么。 “醒了?!彼~上忽然落下來兩根手指,輕敲了下,“你躺得倒是安詳?!?/br> “安詳?”醫塵雪被這個說法噎了一下,他睜開眼,看見坐到榻邊的人斂著眸也在看他。 “道長,你就是這么說話謝人的?” 司故淵默了片刻,張唇蹦出來兩個毫無感情的字:“多謝?!?/br> “不客氣?!贬t塵雪學著他的語氣,禮尚往來回了一句。 司故淵:“……” “你想我怎么謝你?” “唔……”醫塵雪坐了起來,側倚著榻沿。他勾了唇,眉眼帶笑,“先有誠意地說句謝謝來聽聽?!?/br> 司故淵冷著臉:“換一個?!?/br> 醫塵雪:“都不猶豫一下再拒絕嗎?” “不需要?!彼竟蕼Y看著他,“你知道我不會答應?!?/br> 醫塵雪看了他會兒,認真問他:“道長,你是怎么做到又有趣又無趣的?” 知道對方必然不會答他的話,醫塵雪指了下桌子:“我餓了,幫我拿下花糕,當是謝我了?!?/br> 花糕遞過來時,紙包已經被人細心地攤開了,醫塵雪怔了下,又笑起來。 “拿我的東西謝我,道長,你可是獨一份?!?/br> “吃我遞的東西,你也是獨一份?!彼竟蕼Y面無表情地回他。 簡言之,你該知足了。 他就這么舉著花糕站在榻前,醫塵雪吃一塊拿一塊,拿到第三塊時便忍不住笑了:“道長,你這么舉著不累嗎?” 說完后便看到了司故淵略微疑惑的神情,他突然反應過來,他下意識按照自己的身體狀況去評判司故淵的行為了,可對方是傀師,有靈力傍身,怎么會連舉個東西都叫累。 他真是病秧子做久了,便覺得誰都和他一樣孱弱了。 “我忘了……” 他剛要解釋一下,司故淵卻打斷他的話道:“是有些累?!?/br> 說著便把花糕往前遞了遞,示意醫塵雪拿著。 但醫塵雪被他弄得愣了神,等花糕塞到自己手里時都還是有些懵,看了看花糕又看了看人,連話都沒想好怎么說。 “你……我……”他猶猶豫豫半天,憋出來一句廢話,“你做什么?” “不是你問我累不累的?”司故淵也看著他,“我說累?!?/br> 醫塵雪眨了下眼,似是沒聽見他說了什么。半晌才悶悶地“哦”了一聲,咬了口手里的花糕。 “真聽見了?”司故淵看他還在走神,問了一句。 醫塵雪心不在焉:“聽到了……” 本以為話題就此結束,不多時他耳上卻傳來絲熱意。 也不知是不是在那冰棺里躺久了的緣故,他身上總是涼的,所以觸著溫熱的東西時就會格外敏感,耳朵又偏是裸露的部分,沒隔著衣物,那人的手指就這么落下來,在他耳朵邊緣輕輕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