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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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瑤雖受著冷落,但心中卻仍舊雀躍不已,時常會趴在窗邊,透過縫隙悄悄地打量著正房。等到議事的官員們都離開了,太醫也不在時,傅瑤便會想方設法地尋個借口,到謝遲那邊去走一趟。 那時謝遲并不喜歡她,也提不起什么興致來,愛答不理的,去一趟可能也就說上幾句話,就回來了。 可傅瑤卻并沒覺得十分難過,反而興沖沖的,覺得就算眼前這是數九隆冬的寒冰,有朝一日自己也能給他暖化了。 如今再回到這書房,想起當初的自己來,傅瑤只覺著唏噓不已,有些心酸,又忍不住想笑。 她那時什么都不想,不管不顧的,能從謝遲那里得一句軟話便高興不已。 由此可見,人總是不知足的,得到的越多想要的反而會越多。 而后便難免隨之生出怨懟來。 “時候不早了,還是早些歇息吧,”銀翹小聲提醒道,“明日還要通姜姑娘約了見面呢?!?/br> 傅瑤點了點頭,略微收拾了一番便躺下了。 的確已經很晚了,若是往常,只要謝遲沒心血來潮不依不饒,她應當已經歇下了。 可如今,傅瑤卻并沒什么睡意,想了許多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過了多久才睡了過去。 傅瑤睡得不易,謝遲就更是艱難了,他翻來覆去許久,總是覺著不習慣,懷中空落落的,也少了熟悉的那股幽香。 謝遲原本是覺著傅瑤恃寵而驕,好好地非要挑事來拌嘴,而且還要賭氣睡書房,所以打算干脆冷落她一段時日,免得她太過蹬鼻子上臉。 結果還沒懲罰到傅瑤,他自己倒是先失眠了。 謝遲的睡眠原本就不大好,算是西境那些年留下的后遺癥,再加上回京之后事務繁忙,壓根沒什么時間好好休息,長此以往就落下了這么個毛病,時常得靠著特制的安神香才能入睡。 他與傅瑤同睡后,尤其是圓房之后,倒是不太用得但安神香,親密一番后便會擁著她入眠。 其實算來也沒太久,可不知不覺中,就像是養成了個習慣似的,把那安神香給取代了。 這也就導致如今這尷尬局面——傅瑤不在時,他不大容易睡得著了。 再加上心中還惦記著爭吵那事,謝遲這一整晚幾乎就沒怎么睡,煩躁得厲害,第二日早起上朝時可以說是一腦門官司。 月杉知道他這怒氣從何而起,伺候的時候沒太怕,但及至到了朝會上,群臣卻是忍不住互相交換著眼神,還以為是有什么自己不知情的大事發生,觸怒了謝太傅。 謝遲頭疼得厲害,心中也不痛快,在蕭鐸為著一樁爭議之事詢問他的意見時,毫不留情地將兩方都斥責了一番,半點沒留情面。 偏他說的還都正中要害,雖說言辭刻薄了些,但也沒人敢反駁。 群臣看出謝遲今日心情不好,都不由得打起精神來,生怕被他尋出什么錯處來,給借機發落了。 等到好不容易散朝之后,眾人紛紛松了口氣,趕忙離開。 謝遲也沒再往宮中去,想著回府,卻忽而被人給攔住了。 “且留步,”那人并不似大多數人那般懼怕謝遲,在談正事之前,甚至還笑問了句,“說起來我看你今日心情似是不大好,不知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你?” 謝遲一聽這聲音,便知道是范飛白,想到昨夜那番爭吵可以說是算是由他而起,不由得冷笑了聲:“你猜呢?” 第55章 范飛白與謝遲的年紀差得并不算很大,他這個人又是天生散漫,不將規矩看在眼中的,天不怕地不怕,爹娘都管不了。 故而見著謝遲時,也不會如旁人那般噤若寒蟬。 尤其是在差不多弄明白謝遲的脾性后,就徹底去了顧忌,只要差事沒辦砸,偶爾還敢同他開個玩笑。 在當下這一輩中,范飛白算是出類拔萃的,謝遲有心磨礪提拔他,待他的態度一直不錯,也格外看重些。 只可惜范飛白在京中的名聲也沒好到哪兒去,謝遲如此,反倒是又落人口實了。 范飛白并不是那種規規矩矩的世家子弟,混不吝,這些年來的風評一直不怎么好,謝遲倒是早就有所耳聞,但并沒放在心上。 畢竟他能將差事辦好,私下的事只要別鬧得太過分,也并不算什么。 謝遲先前這么想的時候,怎么沒預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會被范飛白的破事給帶累,同傅瑤吵到分房睡的地步,而且半點沒有和好的跡象。 這事怎么想都冤的很,范飛白這個始作俑者什么事都沒有,倚翠偎紅,結果他卻成了被殃及的池魚,壓根沒處說理去。 范飛白平日里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卻極擅長察言觀色,聽了謝遲這冷笑之后,便意識到不對勁,遲疑道:“近日我并沒辦砸什么事情吧?” 他將近來的事飛快地想了一遍,又笑道:“不知是何處得罪了,還請太傅明示?!?/br> 謝遲并沒回答他的問題,轉而問道:“聽聞你同人定了親?” “正是,”范飛白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跟了上去,“是姜家的長女?!?/br> 謝遲略一頷首,又問道:“那你在紅袖閣養的那相好呢?” 范飛白更懵了,要知道謝遲可是從來沒問過他的私事,如今卻忽而提起,他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這背后的牽扯,等到被謝遲不耐煩地瞥了眼之后,方才答道:“這……這也沒什么妨礙,繼續養著唄?!?/br> 謝遲腳步一頓,回過頭去看了范飛白一眼,欲言又止。 他倒真是有心想問更多,譬如為何不干脆將那女人納了妾,可從來沒同人談論過這種事情,一時間倒是有些難以啟齒。 畢竟這么些年來,就算是私下里,他同旁人談論的也都是正事,如今要他問這種兒女情長,實在是說不出口。 也虧的是范飛白敏銳,反應比旁人快許多。 他端詳著謝遲這神情,心中忽而浮現出個有些難以置信的猜測來,倒抽了口冷氣,而后問道:“您莫不是在感情之事上有些……為難?” 謝遲并沒承認,但也沒否認,范飛白隨即就確準了自己猜測,先是震驚,隨后卻又覺著格外新奇。他竭力抑制住上揚的嘴角,努力裝出一副正經的模樣感慨道:“感情之事總是要格外麻煩些,有時候,也不比朝堂上的政務好處理?!?/br> 話雖這么說,可他聲音中卻帶了些沒能掩去的笑意,顯然是沒料到謝遲這樣的人竟會有這么一日,有些幸災樂禍。 等到對上謝遲那涼涼的眼神后,范飛白總算是端正了些態度,勸道:“事已至此,您不如直接問了,興許我還能幫上些忙。倒不是我托大,朝局政務上我是不如您,可在這感情之事上我確是要更有經驗些的?!?/br> 范飛白這話里還帶了些自豪,謝遲心下冷冷地笑了聲,暗暗地給他記了一筆,而后若無其事道:“你出入秦樓楚館,就不怕姜姑娘同你置氣?” “我就是這么個樣子,人盡皆知,她若要為此生氣那也是她的事,與我有什么干系?”范飛白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又看向謝遲,隨口猜測道,“難不成您去了青樓,被夫人給發覺了,所以在同您置氣?” 若真是如此,謝遲也就認了,可偏偏是八字都沒一撇。 范飛白見他冷了臉不答,自顧自道:“我記著您從來不踏足煙花之地,應當不是這個緣故……那莫不是您想要納妾,夫人不同意,為此爭執起來了?” 他先前那話倒真沒托大,在這事上頗有經驗,三言兩句間就猜了個差不離。 謝遲冷聲道:“我眼下并沒要納妾,只是說不準將來會如何?!?/br> 這話其實有些沒頭沒尾的,饒是范飛白,也愣了片刻方才理明白其中的意思,隨后笑了起來:“尊夫人竟然這么醋嗎?不過女人吧,大都是這樣敏感又多疑,無趣得很?!?/br> 聽前半句的時候,謝遲還覺著沒什么錯,但聽到后半句的時候,卻不由得皺起眉來。哪怕知道范飛白這話并不是針對傅瑤,可終歸還是扯上些關系,讓他有些不悅。 范飛白一見謝遲這反應,就知道自己是誤會了,連忙道歉:“是我冒昧了?!?/br> 范飛白原以為,謝遲是覺著這事麻煩,想要找認同抱怨幾句的,現在方才算是反應過來,他并沒有這個意思,更像是想要知道如何平息的。 “其實像您這樣身居高位的,便是養再多妾室也不算什么,”范飛白頓了頓,又忽而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尊夫人會有這想法也是有跡可循的?!?/br> 謝遲眉尖微挑:“為何?” “您竟不知道嗎?傅尚書夫妻恩愛二十余年,身邊都未曾有過妾室通房,旁人提起來都要夸一句深情。再有,周梓年娶了傅家長女之后,亦是如此?!狈讹w白并不覺著被夸“深情”有什么好的,但卻能理解女人的心思,“母親如此,長姐亦如此,尊夫人會想要您也如此并不算奇怪?!?/br> “說起來,早前尊夫人尚在閨中時,也曾有不少人想要提親,但因為這個緣由都沒能成?!狈讹w白“嘖”了聲,帶著些說不出的意味。 傅瑤的確是出了名的貌美,可就算是天仙,怕是也總有看厭的一日。這世上的男人,大都想著左擁右抱才好,尤其是出身顯赫的,有幾個愿意承諾此生只要一人,絕不納妾? 從來沒人在謝遲面前提這些亂七八糟的事,以至于這還是他頭一回聽到,不由得看向范飛白:“你怎么知道?” 范飛白愣了愣,連忙撇清干系:“我可從來沒想過同傅家結親!只是在紅袖閣時,偶然聽某位被拒親的提起過……” 那紈绔偶然見過傅瑤一面,便心心念念地惦記上了,求長輩為自己說親,可他也是青樓???,傅家壓根沒猶豫就直接給回絕了。 他不死心,承諾自己今后一定會改過自新,絕不會再踏足煙花地,母親受不住他輪番哀求,只能又厚著臉皮去向顏氏提了這話,可顏氏卻仍舊沒應,態度堅決得很。 聽范飛白講了這事后,謝遲舔了舔齒列,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傅家從來沒同自己提過這種要求。 當然了,他壓根就沒進過傅府的門,傅家就算是當真有這個意思,也沒機會提。 見謝遲陰沉著臉,向來話多的范飛白果斷選擇了閉嘴,雖說謝遲待他雖還算是不錯,但本質并不是什么好說話的人,尤其心情不好的時候——譬如現在。 可謝遲卻點了他的名,問道:“那你倒是再說說,眼下該怎么辦?” “這……”范飛白斟酌著措辭,“這不好說啊,歸根結底還是看您怎么想的,旁人說什么也沒用?!?/br> 謝遲雖沒再說話,可范飛白卻清楚地從他臉上看到了往常訓斥那些廢物官員時候的神情,梗了下,哭笑不得道:“您若是想哄尊夫人高興,不妨暫且承諾下來,至于將來的事情那就將來再說?!?/br> “畢竟若真是到了要納妾的時候,不管怎么樣都免不了起爭執,也不差什么反悔不反悔的舊賬?!?/br> 而且,若真有那么一日,八成也是沒什么感情了,自然不會在乎她會不會難過。 范飛白出了主意之后,仍舊沒討來個好臉色。 “我一向覺著你是個聰明人,”謝遲冷笑了聲,“少說蠢話?!?/br> 范飛白:“……” 吃力不討好,說得大概就是他了。 他現在只后悔,自己最初為什么要因為好奇,主動追問這件事。 然而直到被謝遲給毫不留情地訓斥了一通,范飛白仍舊沒能明白,這件事情究竟跟自己有什么關系,怎么謝遲從一開始就一副看自己不太順眼的模樣? 秉著死也要死個明白的心態,范飛白又快步趕上了謝遲,訕訕地笑道:“能容下官問一句,這事跟我有什么干系嗎?” “與你定親的那位姜姑娘,是我家夫人的手帕交?!敝x遲方才就看范飛白不怎么順眼,經過這么一番交談之后,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愈發火大,“她聽聞了你的風流事跡之后,來同我求證,然后就扯到了我身上?!?/br> 至于吵了一架后被迫分房睡,以致于壓根沒能睡好,現在頭疼欲裂的事情,謝遲是說不出來的。 范飛白:“……哦?!?/br> 聽了這解釋之后,倒是沒那么冤了。 以謝遲那個不怎么講道理,心情不好時還喜歡株連的性情,今日能容他在這里說了這么些,都算得上是寬容了。 謝遲拂袖而去,范飛白盯著他的背影看了會兒,卻又不由得笑了起來。 先前總有傳言,說謝遲苛待傅瑤,可如今看來卻并非如此。 不僅沒有苛待,甚至還頗為在乎的樣子。 這幾年來,他還是頭一回見著謝遲這么有煙火氣的一面,著實難得,相較而言被遷怒幾句倒是算不得什么了。 范飛白輕佻地吹了聲口哨,慢悠悠地往外走。 他向來看熱鬧不嫌事大,倒是很想繼續看看,這事會發展成什么樣子?也不知謝遲與傅瑤之間,究竟誰是那個最終讓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