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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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是那種將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也做不出來對天發誓,今生今世只愛某個人的事情來,只覺著又幼稚又蠢。 畢竟將來之事誰都說不準,更何況就算立了誓,難道就一定不會違背嗎? 他眼下是喜歡傅瑤不假,但若是這么無理取鬧下去,他自己也不能保證這喜歡不會被磨去。 但傅瑤并沒多疑,她只是不安。 她自然知道,謝遲現在與旁人并無私情,他回答不上來的原因也很簡單——無非是沒那么喜歡她罷了。 這件事情彼此之間心知肚明、心照不宣,傅瑤平素里也不會給自己找不自在,去多想這些。 說得好聽些,她這是心寬想得開,可說得難聽些,便是自欺欺人。 如今這個事實猝不及防地被擺到了面前來,容不得她不想,而傅瑤也終于直面了深藏著的小心思——她還是在意這件事的。 傅瑤聽出謝遲語氣中的不耐煩來,也知道自己此時不該任性,最好是能開個玩笑,順勢將這事給揭過去。不要再提,也不要再想。 她試著扯了扯嘴角,卻發現自己笑不出來,終于還是放棄了。 兩人之間總是這樣,時惱時好,但往常都會點到為止,還能當時夫妻間的情趣,此番卻是將埋在最底下的癥結給挖了出來,沒法再粉飾太平。 一室寂靜,傅瑤埋著頭,看不見謝遲的模樣,但也知道他一直在床邊坐著,并沒離開。 太安靜了,此時與他同處一室竟到了有些折磨人的地步。 傅瑤心中難過,一時間也想不到究竟該怨謝遲還是怨自己,她也不知道該怎么說怎么做,過了會兒默默地坐起身來。她并沒看謝遲,自顧自地穿好了繡鞋,想要出門去。 “你要去哪兒?”謝遲果斷地攥著她的手腕,將人給按了回去。 兩人并肩坐著,傅瑤垂眼看著衣裙上的繡紋,輕聲道:“屋中有些悶,我想出去轉轉?!?/br> 這明顯是托詞,謝遲也很清楚,若是往常他興許會直接戳破,可如今猶豫片刻后,竟沒多說什么,而是由著傅瑤去了。 時已入夏,雖是晚間但卻并沒涼風,也悶熱得很,看起來像是要落雨一樣。 銀翹原本正在收拾東西,見著傅瑤從正房出來后,連忙上前問道:“夫人可是有什么吩咐?”走近了后,她才發現傅瑤的神情不大對勁,不由得將聲音放輕了些,遲疑道,“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傅瑤勉強笑了笑,“我覺著悶,想要出來透透氣?!?/br> 銀翹隨即跟了上去:“那奴婢陪您?!?/br> 此時已徹底暗了下來,傅瑤看了眼天色,并沒出院門,而是在院角的秋千上坐了,漫不經心地靠在那里出神。 臥房的燈火還亮著,從外邊能看見謝遲的身影,似是在來回踱步,想來心情也沒好到哪兒去。 銀翹憂心忡忡地看著傅瑤,她知道兩人偶爾會拌嘴,但不管是因為什么緣由,傅瑤哪怕是生氣看起來也是極有活力的,從來沒像現在這樣失魂落魄。 “夫人……”銀翹輕輕地喚了聲,等到傅瑤回過神看向她后,又小心翼翼問道,“是太傅為難你了嗎?若不然咱們往聽雨軒去坐坐?” 她知道這事自己插不了手,便想著勸傅瑤去聽雨軒,謝朝云總是有法子的。 “都這時辰,哪有再去打擾阿云的道理?更何況,也沒什么好說的?!备惮幬罩锴系南祹?,幽幽地嘆了口氣,“也不算是他為難我,非要說的話,是我為難他吧?” 是她不知足,想要謝遲給自己個承諾,才鬧成了現在不歡而散的局面。 “???”銀翹怔怔的,仍舊沒能反應過來。 傅瑤仰頭看著高懸的明月,又發了會兒愣之后,忽而開口道:“銀翹你說,這世上像我爹這樣的人,是不是很少?” 這話沒頭沒尾,銀翹更懵了,只能一頭霧水附和道:“是吧……?” 傅瑤一看就知道她沒明白自己的意思,笑了聲,自言自語道:“我聽嬤嬤說,當年爹爹求娶娘親的時候,專程同外祖他們保證,若能將娘親娶回家去,必定會傾心對待,不納妾不沾花惹草。他也的確做到了,后宅沒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娘親這么些年來過得平安順遂?!?/br> “我從前知道爹爹很好,可如今方才算是明白,能做到這般地步的人寥寥無幾?!?/br> 銀翹總算是反應過來,難以置信道:“難道太傅想著納妾?” “眼下是沒有,將來說不準?!备惮幵噲D輕描淡寫地提起這事,“我方才覺著難過,可現在想想,仿佛是我的錯處更大。原就不該提的,也不該有虛無縹緲的幻想?!?/br> 傅瑤是在想著說服自己,銀翹瞪大了眼,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身為傅瑤的侍女,她自然是盼著傅瑤能嫁個如意郎君,一生一世一雙人才好;可另一方面,遍數京城世家,像謝遲這樣身居高位的人,哪個不是妾室通房一應俱全? 在旁人看來,早前謝遲那樣不近女色的人才不大正常。 若是有朝一日謝遲真納妾了,也沒人會說什么,而她們也無力改變什么。 “好好的,怎么說起這事來了?”銀翹搜腸刮肚,勉強寬慰道,“這還是沒影的事兒呢,您不要嚇自己才是?!?/br> 傅瑤點點頭:“的確是我不對?!?/br> 也不怪謝遲惱,這事的確是她不占理。傅瑤自己心中也明白,只是種種緣由,最終沒能忍住。 “倒也不是說不對,”銀翹擺了擺手,“有這樣的顧慮,是人之常情。只是……” 她這話說了一半,意識到不妥之后便止住了,傅瑤抬眼看向他,追問道:“只是什么?在我面前只管說就是?!?/br> “若太傅沒那個心思,您豈不是平白傷心難過了,不值得?!便y翹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若他真有那個心思,您就算是傷心難過也改變不了什么,就更不值得了?!?/br> 傅瑤怔了下,垂眼笑道:“你這話說得極有道理?!?/br> 若非要說,像父親那樣的人雖少,但也不是沒有。譬如長姐嫁的那位,這些年來從未有過妾室,夫妻恩愛。而當初岑家提親的時候,長姐明里暗里也提醒過,岑靈均亦是這個意思。 只是她自己沒點頭答應罷了。 與娘親和長姐相比,她考慮得的確太少了些,憑著一腔喜歡嫁了過來,初時只顧著高興,壓根沒顧得上多想。直到如今,先后聽著魏書婉與從寧的事,方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竟還有這么一樁。 她初時不管不顧,謝遲也從未承諾過什么,現在再要為此難過,豈不是自作自受? 在旁人看來,怕是都像個笑話了。 傅瑤攥緊了手,片刻后又忽而松開來,似是脫力了一般。 她長出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聲,同銀翹感慨道:“我早些年覺著,喜歡一個人是件高興的事,如今方才漸漸知道,原來喜歡也能這般折磨人?!?/br> 從前,傅瑤在謝遲這里遭受了挫折之后,也總是能笑臉相迎,哪怕一時失落,用不了多久就能重整旗鼓,繼續去討他喜歡。 可現在卻像是兵書中寫的“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只覺著身心俱疲,怎么都打不起精神來。 讓謝遲喜歡自己已經很難了,讓他只喜歡自己,怕是要難上加難。 傅瑤頭一回生出些怯意來。 第54章 銀翹跟在傅瑤身邊許多年,對她再了解不過,大半時間都是高高興興的,縱然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難過時也不是如今這模樣。 銀翹也不是沒見過她哭,但卻只覺著,她如今這失魂落魄的模樣,比落淚時看著還要讓人揪心。 當初剛嫁到謝家來時,銀翹曾經疑惑過為何傅瑤壓根不曾為此傷心,甚至還頗為高興。但這么久看下來已然明白,自家姑娘是不知何時早就喜歡上了謝太傅。 在別人看來,嫁給謝遲并不是件好事,可對她而言,卻算是正合了心意。 宮中那一旨賜婚來得猝不及防,可卻是陰差陽錯地成就了傅瑤的心事。 對此,銀朱是覺著匪夷所思,甚至隱隱不認同,只是沒好多說什么??摄y翹卻覺著沒什么不好,在她看來,只要傅瑤喜歡就行。 更何況謝遲的確不是外人口中所說的大jian大惡之徒,也不會隨隨便便地喊打喊殺,同傅瑤站在一處時郎才女貌,可以說是一對璧人。 看起來并沒什么不好的。 也是直到如今,銀翹才意識到自己想得的確太簡單了些,明面上看起來雖好,但實際上卻還是藏了許多隱患。 “夫人,”銀翹頓了頓,又改了口,小聲道,“姑娘若是覺著難受,不要強忍著?!?/br> 傅瑤卻搖了搖頭,無奈笑道:“我還能如何呢?難不成要不顧體面,大哭一場?那成什么樣子了?!?/br> “可難受若是總藏在心里,是會把人給憋壞的?!便y翹提議道,“姑娘若是不想同我說,改日咱們回傅家去……” 傅瑤猜到她想說什么,直接攔了下來:“不必。這事我自己能料理,用不著勞動娘親和長姐,她們已經沒少為我擔憂了,你也不準同旁人提及?!?/br> 銀翹見她執意如此,只能應了下來。 夜色漸濃,繁星滿天,內室的燈仍舊亮著,但卻見不著先前那來回走動的人影,想來是已經躺下了。傅瑤輕輕地晃著,卻仍舊不想回房去面對謝遲。 以現在的心境心境,她一時半會兒是再難笑得出來,何況強顏歡笑也會被謝遲一眼看穿,沒什么意義。但她也不想頂著這么一張垂頭喪氣的臉回去,讓謝遲見著自己這么不討喜的模樣。 所以一來二去,就這么拖了許久。 銀翹倒是沒催,一直靜靜地陪在她身邊,最后是月杉實在坐不住了,輕手輕腳地上前來,陪笑道:“夜深了,眼看著這天也要落雨,夫人何不回房去歇息?” 月杉一早就發現傅瑤不對勁,但見她只叫了銀翹,便沒敢貿然上前來打擾,而是借著換茶水的功夫往屋中去了一趟,發現謝遲陰沉著臉在屋中踱步,半句話沒敢多說,安安靜靜地退了出來。 她原是不想插手這事的,可偏偏眼下兩邊僵持著,傅瑤不肯回內室去,謝遲也沒主動來叫,便只能硬著頭皮出頭,當一回和事佬。 可傅瑤這次卻并沒聽勸,沉默片刻后,說道:“將書房收拾出來,我今夜去那邊安歇?!?/br> 月杉眼皮一跳,欲言又止。 她這些日子也見多了謝遲與傅瑤拌嘴,惱了又好,好了又惱,但從沒鬧到現在這般地步的。 按理說,她該聽從夫人的吩咐,但月杉心中明白,若真是這么做了,太傅那里怕是不好收場。 傅瑤見她遲遲不答,又問道:“不行嗎?” “倒不是不行……”月杉露出個為難的神情來,同傅瑤道,“只是奴婢斗膽說一句,還望夫人見諒——若真是這么做了,太傅興許會更加不悅?!?/br> 月杉是個聰明人,看得很清楚,道理也說得很明白。 可傅瑤卻并沒準備聽,堅持道:“去收拾吧?!?/br> 傅瑤少有這般強硬的時候,月杉一時也沒了辦法,只能應了下來,領著小丫鬟去收拾。她思來想去,還是覺著這樣不大妥當,怕這樣悄無聲息地做了之后會觸怒謝遲,硬著頭皮往內室去了。 謝遲坐在床邊,手中倒是拿了本書看著,可聽到腳步聲之后卻立時抬眼看了過去,見著月杉之后,臉色愈發陰沉起來:“眼下什么時辰了?” 月杉如實答了,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么?”謝遲皺了皺眉,又問道,“外邊是什么動靜?” 月杉深吸了一口氣,飛快地說道:“夫人吩咐人將書房給收拾出來,說是今晚要在那邊安歇?!?/br> 她甚至沒敢看謝遲的臉色,一直垂首看著地面,余光瞥見謝遲驟然捏緊了手中的書,因為力氣太大的緣故,甚至都變了形。 “她可真是長進了……”謝遲倏地站起身來,往外邊走去,像是想要去找傅瑤理論一樣??蓜偝隽藘仁?,卻又停住了腳步,站在那里沉默了會兒,冷笑道,“既然她要住,那就隨她去吧?!?/br> 說完,便又拂袖回了內室,直接拂滅了燭火。 月杉暗自嘆了口氣,她不清楚這次怎么就鬧煩著地步,但就眼前所見,定然是不會輕而易舉地揭過了。 接下來幾日,伺候的時候怕是都要格外上心些。 在剛嫁到謝家來的時候,傅瑤住過半月的書房,那時謝遲大病初醒,正房那邊進進出出的盡是太醫和來議事的官員,整個院中都縈繞著一股若有似無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