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書迷正在閱讀:頂流私房菜[娛樂圈]、重返九零:媳婦有點嬌、[聊齋]活人不醫、圣父白切黑[快穿]、頂流他妹是神算、寵夫(快穿)、嫁給jian臣沖喜后、在總裁文里當極品男配、那個富二代天天裝窮、我穿成了貴族以后
皇宮乾正殿,皇帝聽聞燕茂霖說并未發現戶部近兩年的賬目有不對,面上笑意未減,早已知會這般,也沒什么可失望的:“這么說,戶部有兩本賬?”可真是好。 “臣還不敢確定,”身著紫色朝服的燕茂霖雙眉緊鎖俯首向前拱手:“待臣查完近十年的賬,才會有定論?!辟t親王是老狐貍成精了,圣上要想辦他,定要一擊即中。若是叫他逃過,那后果必是不堪設想。 “好,”皇帝自認是個極富耐心的人,十年都忍了,沒得現在卻等不及:“燕卿慢慢查,”正事說完,該談談他的打算了,“還有半個月,便是朕與元元的大婚之日,朕準備親至寧誠伯府迎娶元元?!?/br> 一聽這話,燕茂霖面上神色就變得難堪了:“帝后大婚之日,定是有無數百姓圍觀,到時人多繁雜,最易渾水摸魚,”跪地叩拜,“還請皇上以國本為重,三思而行?!?/br> 他膝下只兩個體弱的皇子,皇帝很清楚想他死的人有很多,其中包括慈安宮那位,但有機會該震懾還是要震懾一番:“燕卿放心,朕命硬著呢?!?/br> 燕茂霖憂心忡忡地離開了乾正殿,皇帝背手走下大殿,立在山河千秋牌匾之下,一長相極為平凡的中年男子自右三盤龍柱后走出,跪地回稟:“主上,京郊有變?!?/br> “正常,”皇帝仰望旭日山河,眼神幽暗:“掌著戶部,偷盜國本,”輕眨眼,嗤鼻一笑,“招賢納士用不了那么多銀子,蓄兵動靜太大,唯養暗衛最有可能?!?/br> 況且因先帝廢除龍衛令,那幾位都吃過大虧,而面對來無影去無蹤的龍衛,他們又怎么可能會不心動? “此次多是試探龍衛虛實,你下去吩咐地玄黃甲乙號,讓他們好好準備,朕要那些臟東西有來無回?!?/br> “是,”音未落地,人已不見,只余殘影。 皇帝挑起唇角,眼中星光透著刺骨的寒,手指輕捻著玉扳指,上揚的嘴角又漸漸落下。帝后大婚,該普天同慶,除大赦天下,他還要減免賦稅。百姓富足,是國之幸。 “皇上,”范德江輕手輕腳地入了殿中:“地壬有稟,今兒下午奉安國公府的九姑娘去給貴主添妝了,兩人在屋里說了好一會子的話。國公府的九姑娘離開后,貴主在門口站了足有一刻?!?/br> “是嗎?”皇帝收回盯在山河千秋牌匾上的目光,調頭回了殿上坐下:“兩人都是快成親的姑娘,說幾句私己話也無什?!?/br> 既然您說無什,那他就放過了。范德江還有一事要上稟:“皇上,太后召見了藤蘭閣那位?!?/br> 她倒是不忌諱,皇帝拿了朱筆繼續批復奏折:“由著她們吧?!睙o外乎就是一個棋子跑了,再找一顆棋子罷了,只朱氏女可不是個乖順的主。 不能由著呀,范德江皺眉,下意識地壓低聲音:“皇上,您是不是忘了一事?”自大靖建國以來,皇帝并非是唯一一位登基后才娶妻的君上,“今兒太后除了召見藤蘭閣那位,還請了柔嘉公主,派了田女官去了趟戶部?!?/br> 皇帝手下一頓,抬眼看向范德江:“她相中了哪幾個?” 前朝有規制,皇帝娶妻,要同納四妃嬪。最早在六朝時,這四妃嬪是由鳳主擇,充作陪嫁。后來因怕鳳主在后宮權大噬君,便慢慢地轉變為君王娶妻納妃。 大靖并無這規制,只太宗皇帝在位大婚時,當時的太后為太宗的子嗣想,做主納了四嬪,這就算是有了先例。 “武靜侯家的韓氏璐女、吏部侍郎孔氏雨晴,還有寧誠伯府二房的李氏安馨,”范德江抱緊拂塵,太后回宮這半年大概盡在盤算這事了,瞧瞧多惡心人,“因著朱嬪入宮至今,您未……也算一個,剛好湊齊了四角?!?/br> “李氏安馨就算了,朕不喜歡,”皇帝彎唇一笑,太后挑的幾個都是有心覬覦皇后之位的人,想的是什么他也清楚,“延陵總督徐博義?!?/br> 恪王的岳丈,范德江立馬接住話往下說:“徐博義尚有一嫡幼女,年十六,還待字閨中,去年秋就回了京,也赴了柔嘉公主府的紅梅宴?!?/br> 皇帝點首。 范德江兩眼珠子滾了一圈,未等到話,又繼續說道:“據聞徐家幼女容貌更勝恪王妃?!毙觳┝x的嫡長女徐氏雅雯,在靖文二十四年大選時,一詩一舞動京城,絕色的容顏更是引得已成年的四王相爭。 當年先帝將其賜婚皇三子恪王時,還引得不少世家遐想,就是懿貴太妃不太喜歡恪王妃容顏太盛。 “去知會太后一聲吧,”皇帝面上沒了笑,按先例這四妃嬪是要在帝后大婚前入宮侍奉?;屎筮€沒進門,太后就先給她添堵,但愿丫頭別拿著張冷臉朝他,這不關他什么事。。 六月初六,太后同下四道懿旨。武靜侯府韓氏璐女、延陵總督徐博義之女徐氏雅琪、吏部侍郎孔翔之女孔氏雨晴為四品嬪,于六月十二進宮侍君。 聽到這消息時,燕家三位夫人恰好就在寧誠伯府寧余堂,多有氣惱,可有先例在前,也不能說太后做得不對。 早知會有這一出,李安好是心無波瀾,見祖母和三位舅母面色不好,還有心出言勸慰:“這是太后懿旨,又不是皇帝圣旨,不用擔心?!痹僬咭M宮的那三位,就算這時不入宮,明年大選還不是一樣要入宮? 端著一張圓臉,燕茂庭的夫人燕張氏不忿說道:“咱們大靖朝又沒這項規制,若太后無心,這事也不會有朝臣會提起,”照她說就是故意的。 “說這些有什么用,”燕景氏嘆氣:“只一點,皇帝膝下子嗣單薄,太后為皇帝納四嬪就在理上?!?/br> 老夫人捻著碧璽佛珠,看著孫女,心一揪一揪的疼。 隨著帝后大婚之日的到來,京城街道是一日三掃,臨街的店鋪家家都貼上紅囍,掛上紅綢。站在街頭一眼望去,那盡是喜慶。 六月十一起,順天府尹親自領兵衛全城布防。六月十三,關閉京城四方城門。 六月十五日,寧誠伯府大開府門,辰時第一抬嫁妝出府,噼里啪啦的鞭炮聲響徹整條巷道。禮部尚書和內務府總管各拿一本冊子站立在府門兩旁,三百六十六抬嫁妝直至午時才走完,真真是十里紅妝。 這晚,兩房人都聚在寧余堂用膳。膳后寧誠伯是欲言又止,終什么也沒說,遞了一沓銀票過來。李安好也沒客氣,讓九娘收了。 錢氏雖為繼母,但也是母親,跟到汀雪苑,還沒進門就瞥見那些神情肅穆的宮人,也不敢跨入,拿出早先準備的東西,塞到李安好手里,就頭也不回地匆匆離開。 “姑娘,旬嬤嬤在堂屋等您,”寶喬面上隱含不舍。 李安好笑笑,將手中的小盒子交給她:“放寢房?!?/br> “姑娘,”聽著動靜,旬嬤嬤迎了出來,眼中含著淚花:“讓奴婢再服侍您最后一回?!彼狭?,不中用了。姑娘心疼她,放了賣身契又給了銀子,她知福,就是舍不得一手帶大的姑娘。 “好,”李安好上前,抓著她的手,抽了帕子為其拭去淚:“你在外幫我看著鋪子和莊子,享享清閑。宮里有她們幾個在,我也不落寡?!?/br> 旬嬤嬤連連點首:“老奴聽您的?!敝皇沁@一別,怕是此生再難相見了。 待一切都收拾妥當了,躺到床上,李安好才打開錢氏塞給她的那只小盒子,不出所料,一本上了色的《合歡》和幾張調理方子。因著好奇,翻開了那本制作相當精美的《合歡》,見著畫中的男女……頓時面上生熱,趕緊合上。 比之圖畫中的生動,近日宮嬤嬤講的那是當真隱晦。將東西收入小盒子,讓寶櫻放進妝盒中。 這眼才合上不過一個時辰,還未入眠,宮里的嬤嬤就悄沒聲地進寢房叫她起身,沐浴熏香,擦凝露。秦嬤嬤領著一排宮女捧著衣飾走進,裹著一件披風的李安好看著那耀眼的黃,心不禁提起。 這一日,終還是來了。 鳳袍加身,端得是貴重,只這六月的天,著實是熱。冰盆擺滿了汀雪苑的各個角落,可端坐在鏡奩前由著宮嬤嬤綰發的李安好還是覺得熱,她心無寧靜。 卯時一刻,紅日將升,禮部尚書閆冬銘至,帶來了冊立圣旨和皇后的金冊,一聲“欽此”落下。李安好接了圣旨、金冊,站起身,滿園的人對她行跪拜大禮,齊聲唱到,“皇后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br> 緊握冊立的圣旨和金冊,迎著剛升起的旭日,從此刻起她就是大靖靖昌皇帝凌庸墨的皇后了。 辰時奏樂起,皇帝儀仗出太和門,文武百官追隨在后。街道兩邊兩步一禁衛,圍觀的群眾個個都衣著干凈,離得老遠就跪伏吟唱:“皇帝萬歲……吾皇萬萬歲……” 百姓震天響的恭祝,柔和了皇帝的眉眼,心中生了一絲滿足。他十年的勤政,并不是無所獲。 龍鳳合和蓋頭慢慢落下,李安好端坐于香閨。雖前有四嬪之事,但能得皇帝親迎,她這皇后在外界看是甚得圣心。 “御駕已臨荷花里弄?!?/br> “御駕已臨豐和里弄?!?/br> 一聲聲宣告不絕耳,李安好垂目看著躺在右掌心的靖昌錢幣,這是皇帝登基后,親手鑄造的錢幣,天下僅兩枚,帝后各一。 皇帝圣駕駕臨,寧誠伯府主賓皆候駕于府門外。 換上宮裝的小雀兒等在汀雪苑外,聽到隱隱約約的吟唱聲,立馬轉身回院子。 依俗,范德江揚著笑臉提著大紅燈籠在前,這意指皇后娘娘是皇上打著燈籠才尋找的良配。沒人敢攔新郎,著龍袍的皇帝一路順暢地來到了汀雪苑,守門的清秀宮女立馬打開門跪迎。 走進院中,如他所想,她的院子清雅恬淡。目光自桂樹下的秋千掃過,皇帝眼中有笑,起步往香閨。 小雀兒掀開門簾,跪請主上進屋。 皇上沒有收斂腳步,入了香閨深處,見到了他的皇后。沒了腳步聲,李安好抬起頭看向門口,隔著蓋頭,她只得見一雙金靴頭。 莞爾一笑,皇帝上前:“梓童,朕來迎你?!?/br> 金靴駐足在跟前,李安好頷首:“皇上厚愛,臣妾銘感于心?!?/br> “手給朕,”皇帝伸手向前。 李安好左手一顫,后不做猶豫遞出放于那只大手掌心,看著它被包裹感受著來自掌心的熾熱,就著皇上的力慢慢站起身,頂上的鳳冠依舊沉重。 執手走出汀雪苑,掌中的柔荑略微涼,皇帝握緊。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36章 上了御輦, 在親族和百官恭賀下起駕,與來時不同路,順著豐和里弄繼續向前, 進入禹巖大街, 繞城而行。 “皇上萬歲……皇后娘娘千歲……恭?;噬匣屎蟀倌旰煤稀?/br> 百姓賀聲連連, 李安好雖看不見但卻聽得清楚?;实鄣腔髣罹珗D治,大靖日趨富饒是有目共睹,她心欽之。左手還被握著, 稍側頭垂目看去, 手指微動屈起, 與君相握。 指腹貼近,皇帝回首,映入眼簾的是龍鳳合和,唇角不自禁地上揚, 低語問道:“是不是很累?”九鳳冠足有九斤九兩重, 天又熱得很,他是真擔心她身嬌體柔撐不住。 “多謝皇上體恤, 臣妾不累,”一滴汗順著耳鬢落下,蓋頭下的李安好神色無異。 拇指輕捻著她的手背,皇帝享受著指下的細膩:“一會可能還有一場好戲, 你勿要怕?!?/br> 聞之, 李安好心中一動。年后開印, 大舅被認命為戶部侍郎, 成功進了戶部。前些日子聽舅母提過一嘴,大舅在查賬。賬這種東西可以作假,只假的就是假的, 短時間內可以蒙騙過去,但經不住考究。 皇上說的一場好戲,難道是…… “狗皇帝……拿命來……” 一聲厲喝在一片恭賀聲中顯得尤為突兀,一群身穿灰撲短打的“百姓”提刀劍躍起撲向帝后儀仗。只還未待逼近,不知從哪冒出來一群花臉,高矮胖瘦都有,大笑飛奔迎了上去,頓時就見了血驚得百姓急急退散。 血腥味彌漫開,一聲“護駕”都無,帝后儀仗似什么事也沒發生一般繼續前行。御輦中,皇帝仍握著皇后的手,隔著明黃紗帳冷眼看著血洗石板街。 嘭嘭…… 街道兩邊的店鋪窗子被大力推開,數十支冒著詭異寒光的冷箭幾乎是同時射.出,咻一聲破空襲向御輦。儀仗依舊前行,速度不快不慢。 箭矢逼近丈內,兩個分列御輦左右面白無須的太監腳尖一點向外,拂塵一揮,人影掠動但不離御輦,瞬間截下近身的箭矢。 烈日之下,暗影浮動,血煞沖天,膩人的腥味令許多文官都蒼白了面??傻酆髢x仗仍井然有序,他們也不敢露絲毫慌張,抱著笏板緊緊跟著,盡量不去看那血腥。 以鎮國公為首的幾個武官蠢蠢欲動,眼神凌厲地注視著周遭,與此同時心中也對今日皇帝親迎皇后之舉猜想連連。 御輦中,李安好腰背僵直,雖皇上有言在前,自己也想到了,但身臨其境,她還是心驚不已。不自禁得緊握皇帝的手,壓下上涌的酸水,努力保持著鎮靜。 “不要怕,”皇帝輕語安撫:“朕不會有事,卿亦會安然?!苯袢帐撬蠡?,雙目下望被血染紅的街道,這份禮雖唐突,但紅得卻正,倒是應了喜慶。 走在百官之首的賢親王、榮親王微頷首,讓人瞧不清面目,跟在他們身后的四王神色多晦暗。與眾不同的是被夾在中間的奉安國公陳弦,其眉目舒展,眼眸精亮,盯著御輦,雙手緊摳笏板,指節泛白。 未時一刻,御輦安全抵達中門,而在帝后進入皇宮后,禁軍統領褚鍾立時命禁軍對京城各戶進行排查?;蕦m外是風聲鶴唳,皇宮內是一片祥和。 在太和殿跪拜完天地,皇帝揭了蓋頭,攜皇后及百官去長生殿祭告祖宗。禮部尚書再宣圣旨,昭告天下,百官跪拜。 入得坤寧宮,皇帝吩咐了兩句,便去了羲和殿,那里文武百官還等著。九娘領著寶櫻、寶喬為皇后卸下九鳳冠和厚重的鳳袍,簡單梳洗了一番,換上一襲略輕薄的鳳袍,綰牡丹髻,上九鳳銜珠金釵。 落座鳳榻,李安好只覺自己又活過來了。寶鵲端來一碗冰糖血燕,滿臉盡是心疼:“娘娘,這是皇上臨走時叮囑的,您先進一點,補補精氣神?!边@會天都快黑了,主子也就早上偷偷墊了幾塊糕點。 李安好餓得手都發顫,贊賞地看了一眼寶鵲,后目光就落到了那盅燕窩上。寶櫻接過燕窩,盅壁微涼,取了調羹:“奴婢喂您?!?/br> 進了一盅燕窩,肚子不空了,她才有心去看坤寧宮寢殿里的擺設。天下至貴之地,自是充斥著奢華,就連那門口的珠簾都是顆顆東珠串成的。收回目光,斂下眼睫,華貴之中透著冷,少了暖。 晚間直到戌時,皇帝才歸,一雙雙鳳眼似蒙了紗,不見了素日里的溫和,眉目間多了一抹清冷。范德江小心地扶著進了坤寧宮后殿,候在寢殿門口的九娘立時撩起七彩珠簾。 進了寢殿,有宮女上前伺候?;实劭戳艘谎蹟[在八棱檀木桌上的合巹酒和膳食,后望向拘謹地端坐在鳳榻上的女子,不等宮女觸及,就抬手示意屋里伺候的宮人都退出去,扭頭令范德江:“把東西取來?!?/br> “是” 輕捻著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看著不知是不是因為羞微頷著首的丫頭,上前幾步。今晚酒食得有點多,皇帝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將她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