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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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里都有規制,首飾器物等等,你我兩家都別沾邊,”今日來寧誠伯府,燕景氏就有意要說這事:“金銀需備一些?!?/br> “老身也是這樣想,”這兩天,老夫人是算計著自己的私房都沒睡好,湊近燕景氏低語道:“安好雖是皇后,但備不住入宮晚根基淺,比不得那些早入宮的,”況且這上頭還有太后和懿貴太妃,一想就焦心,“要用銀子的地方不會少?!?/br> 燕景氏抓住老夫人的手,附和道:“您這話是說到點上了,”別瞧宮里貴主們享的是天家富貴,實則還是要靠皇帝恩寵和月例來過活,“圣旨下,邸報已經發往各方,我家老爺昨兒給二當家和三當家都去了信?!?/br> “原沒料到安好會有這番造化,現如今老身也顧不得其他兒孫了,”如此大喜,老夫人面貌都沒了之前的暗沉,精氣神也足足的:“打算把私房都貼進去,”她心里頭高興,愿意。 圣旨才降臨兩天的時光,京里頭各家待寧誠伯府就不一樣了。前兒勇毅侯再一次攜厚禮親自上門。昨兒鐘家、承恩侯府、薛家、光祿寺卿家等等也上門了,前院門房都跑斷了腿。 她是看準了,只要安好在宮里站穩了腳跟,他們寧誠伯府克己誠身,總能入得皇帝的眼,跟著蒸蒸日上。 “老夫人對安好之心,我甚是感動,”這態度,燕景氏是滿意了:“只您那體己也不能全給安好,自己總得留點。日后進宮打賞宮人,您總不能伸手向伯爺要吧?” 老夫人笑了:“放心吧,老身不會給安好丟人,銀子貼進去,還有兩個莊子,每年的進項足夠花用了?!辟u兩個鋪子,湊湊怎么也有三萬兩,公中再拿出兩萬兩。作為父親,大兒那份也不能少…… 李安好到時,嫁妝的事已經商量得差不多了,燕景氏和老夫人下了榻相迎,她忙快步上前阻住她們行禮:“如今在家中,就不要這般外道?!?/br> 二人也不堅持,燕景氏拉著外甥女,將其送到主位上坐著。自己則與寧誠伯老夫人挨著坐在榻的右邊,后兩眼有意掃過屋里的下人。 站在榻尾的江嬤嬤立時就會意了,招呼丫頭們都出去。旬嬤嬤和九娘也不例外,與江嬤嬤一齊退出堂屋,守在了門口。 屋里沒了外人,燕景氏也就把話攤開來說了:“昨兒皇帝招了老爺進宮,透了話,欽天監監正與護國寺的慧余方丈依著八字推衍了吉日,”眼神落到安好身上,“除了明年,之后兩年都無吉辰,所以不出意外,帝后大婚會定在明年?” “這么快?”老夫人有些訝異,夜長夢多,早日成婚免得多生枝節也不是壞事,只這般會不會叫外頭看輕了安好? 對此,李安好已有預感:“那么皇上在年前應是要去往京郊東太山迎回太后?”皇帝大婚,作為嫡母,太后總不能還待在護國寺。 燕景氏幽嘆點首,后又驀然笑之:“說起這個,里頭還有一樁趣事呢,”目光迎向看來的老夫人,“前些日子鐘家不是把姑娘送去了東太山下的烏月庵嗎?想的是什么,咱們也心知肚明?!?/br> “嘁,”老夫人嗤鼻冷笑,回過頭來看向安好:“你可別對那鐘家姑娘生什憐憫之心?!?/br> 李安好莞爾一笑,輕輕搖了搖首:“祖母放心?!彼F還不是皇后,手沒那么長,管不了旁家的事。再者就算他日成了皇后,掌得鳳印,擇妃嬪也要看皇上喜歡。 “親家老夫人勿用擔心,”燕景氏抽出掖在袖子里的帕子,掩嘴笑道:“前日鐘家夫人被皇上當朝申飭,褫奪了三品誥命,鐘黎青也被革去了戶部侍郎一職。鐘家可算是明了圣心,接回了姑娘,轉過頭去又要鎮國公府唐五負責?!?/br> “那真是亂了套?”老夫人對鐘家的吃相是沒眼看:“鎮國公府的唐五和奉安國公的幼女前兒已定下姻盟,不日就要下聘,鐘家純粹是胡攪蠻纏?!?/br> “反正有的鬧騰?!?/br> 鐘家、鎮國公府、奉安國公府,三家一鬧就鬧到了臘八。鐘家要唐五娶鐘氏宛兒為妻,唐五不從。 鎮國公曾當朝向鐘黎青為子求親,皇帝和滿朝文武都是見證。鐘黎青理都沒理,后還將閨女送去烏月庵,這不是明擺著已拒親了嗎?現唐五已與奉安國公幼女定了親,鐘家這般鬧,是要讓奉安國公幼女做小嗎? 奉安國公陳弦知唐五是皇帝的人,無論鐘家如何鬧,他都不提也不同意退親一事。私下里更是讓親信盡快處理奉安國公府名下的私產,吩咐夫人將女兒的嫁妝往厚里辦。 夜,雪花飄飄。東太山之上,護國寺后山千年菩提樹下,身裹狐裘的太后面朝東向眺望著,那里是天下最富貴之地,亦是她的歸屬。七年了,她終于要回去了。 咯吱……咯吱…… 頭戴斗笠,身披獸皮大氅的男子慢慢走近,立于一丈之外,冷眼看著撐著花紙傘的婦人。靖文二十一年八月十五,正是中秋,那夜沒有月圓,下著磅礴大雨,他與父親進宮赴中秋宴。 那天亦是父親要了結皇后的日子,只可惜關鍵時候有人救了她。而自宮宴回來,父親就因心力枯竭而亡,去時,雙目大瞪全是不甘。任他怎么跪地起誓,父親都不愿閉上眼睛。 “你讓人找我來,有什么事?” 櫻紅的唇上彎,太后輕輕眨了下眼睛:“哀家要回宮了?!?/br> “你很高興?”奉安國公嗤鼻一笑,外頭都以為奉安國公府是太后說了算,其實早在二十多年前,太后就已被父親自陳氏族譜中除名。擺脫不得,也只因她是太后。 “是呢,”太后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欲.望:“只有回到那個地方,哀家才覺得自己是活著的?!彼龔男【蛢A慕于豐天女皇,可較之東方氏,凌家的男子更薄情,他們擅于弄權,叫她總是不能如愿。 聽到這話,奉安國公目露諷刺:“回到那個地方又能如何?七年時日,皇宮里早不是你離開時的模樣了?!?/br> “到了這個境地,難道你還不愿助我?”太后慢慢轉過身,言笑間盡是諷刺與不屑:“陳氏一族上上下下千條人命,你真的想要他們為你和父親所謂的忠孝陪葬?” “你還有臉說,”奉安國公看著她那張已見歲月的臉,再也壓不住心中的怒意:“奉安國公府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全是拜誰所賜?”聲音中隱含著沖天的恨意,“還有我那可憐的嫡長子,他也死于你的私欲?!?/br> 誰能想到明艷大方的meimei會以害怕生產惶惶不敢入眠為借口,招同樣將要臨盆的嫂子進宮說話,盡是為了偷龍轉鳳?她騙得他們好苦。 “皇六子會死,還不是因為父親心狠?”太后也恨,恨父親愚忠。 “也就只有你會看輕先帝,”奉安國公氣極大笑:“在這護國寺被關了七年,日日受佛音洗滌,卻消不盡你心中的貪妄,看來父親說得對,你是死不罷休?!彼詾橄鹊蹫楹我o皇七子取名庸墨?一個懿貴太妃便可牽制住她,還妄想這天下,簡直癡人說夢。 “元若手受傷是你……” “九兒不是康嬪,她不會也不可能成為你的棋子,”奉安國公已不想再留在此,回頭向來路:“再有三日,皇帝就會迎你回宮,以后你也不要總招娘家人進宮。林氏恨你,她不想沾你的富貴?!?/br> 至于元若,鎮國公府有意盡快成親,正合他心。至多兩個月,奉安國公府的私產就可處理盡,到時他也該把一些事情告知元若了。元若純善,將奉安國公府最后的退路存在她那,他也放心。 帝后大婚定在靖昌十一年六月十六,皇帝于臘月十二迎回在護國寺為國祈福的太后。 這個年,宮里宮外都在忙著籌備帝后大婚,過得十分倉促。因著有禁軍把守,寧誠伯府免去了諸多打擾。 時間如流水,轉眼春去夏至,入了六月。尚衣監送來了禮服,李安好沐浴之后,在宮嬤嬤的服侍下試穿禮服。 “天熱,貴主近日消瘦了不少,”尚衣監的秦嬤嬤掐著腰間多出來的一指寬布料,緊皺著雙眉說道:“還需改一改,”再有半月就是帝后大婚,鳳袍不合身可不行。 李安好對著等人高的琉璃鏡細看自己這一身:“不用改了,我會注意膳食?!彼@兩天小日子要臨,天又悶得慌,整個人焉焉的,都沒好好用膳。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支持?。。?! 第35章 呈上九龍九鳳冠, 屋內宮人都自覺屈膝。李安好端坐到鏡奩前,秦嬤嬤起身凈手,給貴主綰發, 后小心翼翼地取九龍九鳳冠為其戴上。 尺寸正好, 感受著頂上的沉重, 透過琉璃鏡細數著冠上用金絲編織而成的龍鳳。九龍在上,鳳居下口銜火紅珠滴, 珠翠嵌成盛開的牡丹簇簇擁擁盤在中間,冠檐底端鑲著顆顆都足有指甲蓋大的紅寶石。 當真是富麗奢華! 站起身,離了鏡奩目視前方走幾步。只一刻, 李安好就覺脖頸有些不適。想到大婚那日要戴著這九龍九鳳冠拜天地、謁廟、朝見受百官跪拜等等, 不由得苦笑。 回到琉璃鏡前, 盯著自己纖細的脖子,真懷疑一日下來還有沒有命活? 脫去鳳冠鳳袍,吩咐寶鵲準備一些清爽的膳食。李安好坐到支著的花繃子前, 打算再繡一會。尋常人家納吉下聘后,女子都要為未來的夫君親手置備衣裝。她嫁的是天子,天子吃穿住行皆有規制, 自是不用她勞心費力。 只宮里那位特地著范公公送來了衣服尺寸和貢緞,她就不得躲懶了??粗€差幾片葉子沒繡好的墨竹林, 接過小雀兒遞上的針,輕輕捻了捻。慶幸自己女紅不差, 做兩身便服還是可以。 下午, 陳元若上門,在去寧余堂給老夫人請安后,便由宮女領著進了汀雪苑。早幾日就接了拜帖,知道她今日要來, 李安好這會正等著,聽到動靜,起身迎去門口。 自去年初雪到今才將將過去七個月,再見時卻人事已非。 貴主氣韻較之從前更加內斂了,陳元若溫婉笑著上前屈膝行禮:“奉安國公府陳氏元若請貴主安?!?/br> “快請起,”李安好親扶陳元若起身,右手握著她的左手,指下不平的疤痕是自己欠下的情,觀其面,不見絲毫哀婉不甘之象,倒是相較柔嘉公主府那次見面多了幾分從容:“我還未謝謝meimei搭救之恩?!?/br> 那日無論是誰撞到那小銅爐被灼傷,都屬她之過,只因小銅爐在她的席上。 “貴主言重了,當日所行是元若心之所向?!边@亦是她自己選的路,從“九姑娘”到“meimei”,一切都值得。三個月前父親將奉安國公府九分家底給了她,且說明了皇太后之大惡。 三個月,她用了三個月才平復了心緒,按壓下惶惶恐懼,接受了事實,開始依照噩夢所示謀算自己和奉安國公府陳氏一族的將來。 掃過堂屋里的擺設,沒有精雕細繪,不顯華貴,紫檀透著古韻,尋常綠葉紅花添色,雅致又不失生氣,由此可窺得貴主脾性。 李安好莞爾,看來正如自己所想,陳家元若并不想進宮。話至此,便不再多言那事。 拉著她來到榻邊坐下,令丫鬟奉茶。 “我還未恭喜meimei?!?/br> 陳元若知貴主意指何,面上不禁露了羞靦:“多謝貴主?!贝酆蟠蠡橹?,她和唐五也將成親。雖這門婚事是她算計來的,之間多有波折,但為了奉安國公府,她會好好對待,不辜負唐五不負自己。 “知人知心,”關于唐五,李安好有意想要提點陳元若兩句:“咱們看人不能光識表象,聽外人言。也勿要先入為主,下意識地去否定所有?!?/br> 聞此言,陳元若心有觸動眼眶一熱,起身離榻屈膝行禮:“多謝貴主提點,元若謹記?!?/br> “了解了看透了,還要懂得結合現實權衡利弊?!本拖袼c錢氏,縱然錢氏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缺點,但勝在心在寧誠伯府易掌控,這就夠了。 結合現實……權衡利弊?有時看似好的,一旦結合了現實就未必了;而有時看著好像不對的,聯系現實,它也許就是正確的選擇。 唐五的荒唐,鎮國公府滿門俊才,還有……還有南漠兵權,有什么在陳元若的腦中飛掠而過,斂下眼睫遮住瞳孔里錚亮的光芒,用力吞咽下一口氣,猶豫了三息后,毅然問出了口。 “jiejie,如果你最親的人要拖著您一起死,您會如何?” 聽此問,李安好不由得挑起一雙長眉,明顯有些愕然,不過只瞬間又恢復如常,笑言道:“那就要看我甘不甘愿?” “若是不甘愿呢?”陳元若抬起頭望向李安好,她的直覺告訴她,這位能站在君王側與君攜手的女子可解奉安之禍。奉安國公府不求富貴,只望無辜者不被牽連。 李安好靜看陳元若此刻的神態,心漏跳了一拍,那個最親的人指的是太后嗎?陳元若在柔嘉公主府受傷,后又撞上唐五,再看奉安國公對待陳元若和唐五這門親事的態度? 陳元若不想進宮,奉安國公也不想她進宮侍君。 “是meimei唐突……” “那就想辦法擺脫那個最親的人,遠離她,”李安好不再去推測這其中是不是有太后什么事,單純地想幫其解惑,還那份相救的情誼。 “要是擺脫不了呢?”陳元若急切追問。 真的是太后,李安好抿唇,望進陳元若的水眸中,心有猶豫,該回答她嗎? “投誠,拿出足夠的誠意向能克制她的人投誠,以求自保?!?/br> 陳元若雙目大睜,她終于捕捉到了剛剛掠過腦中的那道光,恍然大悟。否極泰來,盛極必衰都是相對而言。就目前,奉安國公府的情況已經糟糕到了極點,如此便沒什么好怕的了。 太后既然想拉著奉安國公府給她陪葬,那奉安國公府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自揭家丑,干脆投誠皇帝,公然站到太后的對立面,與其割裂? 反正罪大不過誅九族。只是要如此做,必須拿得出皇上想要的東西。父親說太后的背后還有人,不然祖父針對她的暗殺不會三番兩次受阻。 “jiejie可否屏退左右,meimei有些貼己話想與jiejie說?!痹€有些遲疑,現倒是不必了。 這是要投桃報李?李安好喜歡這樣的交易,抬手兩指往外一撥。屋中伺候的人全數退出,旬嬤嬤和九娘守著門戶。 屋里只剩兩人后,陳元若深嘆一聲,吐出心中的郁積:“jiejie可知七年前,太后為何在新帝登基未滿三年,就自請去護國寺為國祈福?” 還有半月,貴主就要進宮。有了父親的告知,她由衷地希望貴主能盡快坐穩中宮,如此,太后受壓制也能少做點惡。 李安好搖首。 陳元若凄然一笑:“其中具體情況meimei也不甚清楚,只知靖昌三年三月節,皇帝祭祀祖宗前夜后宮里死了個年輕的太嬪,那夜在乾正殿伺候的宮人全數被換。除了御前太監總管范德江和一個宮女,其他都死了。三月節后,不出半月,那個宮女被封為寶林,也就是現在的敏美人?!?/br> 眉頭不自禁地跳動了下,李安好在心里算計著時間,太后是靖昌三年四月去的護國寺。陳元若顫著音接著道:“死了的那個太嬪曾是貼身伺候太后的女官,長……長得有七分似……似太后?!睂ο鹊鄣掌?,己身嫡母存有不堪念頭,這應該就是太后要給皇帝冠的罪名。 “多謝meimei,”李安好已經明白陳元若告訴她這些的目的了。正好近半年她也在想,入宮之后該如何去應對太后和懿貴太妃,如今心里是有數了。只一點,她還是摸不準。 太后為何要如此對待皇帝?是心有怨恨,還是另有屬意? 又說了會子話,陳元若將帶來作添妝的珍物奉上,便打算離開,走至門口又突然頓足,回頭問道跟在后的李安好:“jiejie看過《豐天呈黃經》嗎?” 《豐天呈黃經》是前朝豐天女皇晚年所寫的自傳,她看過,只是陳元若怎么突然問這個? 陳元若垂目,無力地勾動嘴角:“我父親說,這是我姑母在閨中時最喜歡的書?!币袈?,人離開,她曾經不知,現在是明了了。 李安好靜立在門口,久久不動作,原來如此??磥硭蠡橹?,應還會有一出,就不知會是哪幾家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