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神眨眨眼_分節閱讀_125
我聽著,男人說到這里卻沒說下去了,我看了看他,他可能在吊我胃口,講故事的人總會選擇把最震撼的部分留在最后?;蛟S是他的一番感慨,或許是那只企鵝的結局……企鵝死了嗎?他后來可能在報紙上看到這只企鵝死了,專家診斷它患有抑郁癥,還是他和阿豐在動物園躲到深夜,偷了這只企鵝出來,可是他們找不到放生它的地方,只好把它養在酒店的浴缸里,結果被酒店的人發現了,這則故事也成了新聞。某年某月某日的一份日文報紙上,留下了他們共同存在過的證據。 可是男人沒有說下去。 我忍不住問:”就這樣?“ 男人無奈:“還要怎么樣?” 我不懂了:“我以為后面還有,比如這只企鵝得了抑郁癥,要么就是你們去偷企鵝,放生它?!?/br> “放生它?放去哪里?我們要怎么帶它回南極???”男人哭笑不得,“你是不是看太多電影了,電影看多了,就想當然地以為每件事和電影一樣有開頭,有結局??墒请娪笆请娪?,生活是生活,電影全都有始有終,生活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戛然而止了,生活的片段幾乎都是沒頭沒腦的,比無厘頭電影還無厘頭?!?/br> 我想了想,我是在想電影的,可是一段生活的片段突然襲來,我也想起我去動物園的一次經歷了,我說出來:“你知道融市的動物園吧?你那時候就有了吧?我去過一次,和蜀雪一起去的,他想看大象,也不是他想看,是那天他喝醉了,酒醒了之后小寶和他說,蜀雪你知道嗎,昨晚你喝多了,一邊哭一邊說要看大象,蜀雪根本不記得,他想了想,問小寶,問我,要不要去看看大象。小寶有潔癖,提起動物園就皺鼻子皺臉的。我沒看過大象。我根本沒去過動物園。我去了。我還打算問s要不要一起去的,可他睡得好熟,我就沒問。 “我和蜀雪一起去動物園。在老城,45路公車最末一站。去海洋樂園的人比較多了,主要動物園里也沒什么珍奇異獸。大象可能是最稀奇的了吧。 “很奇怪的,動物園里兩頭大象,一頭一看就很老了,眼睛水水的,蒙著一層什么東西,人得了白內障的感覺,還有一只很小,很小,才長到那只老像的腿的高度吧。它們住的地方,有水池,有蹺蹺板,水池就算了,蹺蹺板我真的不知道能干嗎,蜀雪說,可能會讓大象表演節目,我說,又不是馬戲團。結果后來下午一點,廣播就開始播了,說大象展區的節目要開始了。 “我和蜀雪已經分開逛了,我聽到廣播,又回到大象那邊,我沒看到蜀雪,動物園里人不多,我能占到前排的位置,大象和小象坐蹺蹺板,大象是用一只腳踩,小象是坐,一會兒高一會兒低,它好像蠻開心的,鼻子一直往天上翹。大象咧嘴的時候,就很像在笑。 “快閉園的時候,我和蜀雪碰了頭,我問他去看了什么了,他說他去看羊駝了,羊駝那邊可以摸羊駝,免費的,但是要排隊,我說,是不是很多小孩子,他說,不是的,大人比較多,小孩子都被大人看著,不讓他們摸,怕臟,怕有細菌,都是大人排隊去摸。我說,什么感覺。他說,很軟,特別適合他這種心靈干涸的人?!?/br> 男人笑出聲音,我也笑,說:“我說我去看斑馬了,一匹斑馬一個人占了一間好大一間房間,待遇真不錯,飼養員介紹說這匹斑馬是人工養殖的。還說在非洲什么國家,什么部落,他們到現在還會獵殺斑馬,吃斑馬rou。那匹斑馬就那么站在那里,尾巴偶爾動一動,掃一掃蟲子,養的很肥,屁股圓滾滾的,耳朵偶爾動一動,眼睛往前面看,斑馬的眼睛和鹿眼珠差不多,也和羊眼睛差不多,你吃過羊眼睛嗎?” 男人說:“我還吃過豬春袋?!?/br> “事前知道?” 男人歪了歪腦袋,說:“他知道,他說你吃吃看,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我說,豬高丸嗎?他說,不是啦。我就吃了,我說豬肚???他大笑?!?/br> “幼稚?!蔽亦土寺?,彈彈香煙,“反正那匹斑馬就那么站著,飼養員就在它邊上說吃斑馬rou的部落的故事。 我說:“我住在s家里的時候,阿中看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就像那匹斑馬?!?/br> “怎么說?” “他們家里的司機,傭人,看人的眼神都好像在看動物,去動物園參觀的那種眼神,就是瀏覽……可能有一個瞬間,他們還會覺得動物很可憐?!蔽倚α诵?。 男人疑惑道:“可憐?你不是三少爺帶回家的男朋友嗎?” 我翻了個白眼:”我不是和你說了嗎,他們家里缺一本書,《三少爺的賤》,不是舞劍的那個劍,是犯賤的賤?!?/br> ”干?!?/br> 我聽到男人罵街,以為聽錯了,他不像會罵街的人,但是阿豐像,四季廣場的傳奇人物阿豐應該不止會罵街,還會打人,會和黑社會談判,雷厲風行,活得像一道閃電,一團烈火。 我看一看男人,男人也看我,又罵了兩句三字經,神色柔和。 我說:“我問阿中,我說,你們三少爺有沒有帶過別人回家???阿中說,沒有。 “那你還覺得像斑馬?” “像啊,不是和你說了嗎,融市的動物園只有一匹斑馬,”我抓鼻尖,抽煙,吞云吐霧,“cao,大象都有兩只?!?/br> “兩頭……” “兩匹?” “那是馬,驢,騾子?!蹦腥藛栁?,“那把七星劍還有人會舞嗎?” 我說:“舞來干嗎?驅邪? 男人輕聲笑,說了聲:“也對?!?/br> 我跟著笑,我想到一個好笑的場景,西裝筆挺的s舞七星劍。他長得太現代了。我想到一個更好笑的場景。s的爸爸,穿著喇叭褲,花襯衫,尖頭皮鞋舞劍。太詭異了,簡直就是一出無厘頭電影。 男人問我:“你想到什么這么好笑?!?/br> 我說:“我想到你在茶園里采茶,包著頭巾,你有去過茶園采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