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嫡子 第3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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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儁臉色同樣變得有些不好看。 詹資善上辭呈乞骸骨的緣由,他是明白的。 因太平里李家滅門,他們這些人不過是稍稍的試探了一次。那時候,陛下就表現出了強硬的態度。 詹資善就是看清了事情,這才主動用文華殿大學士、吏部尚書的位子,替當時所有上彈劾的人擔下了罪責。 王儁有些躊躇不安的低語道:“那往后,我……我等該如何在這朝堂之上立足?” 郁新轉頭看向王儁,臉上露出一絲怪異的笑容:“只要你能善待、重視張二工他們那些人,便可無虞……” 說完之后,他也不等王儁開口。 便面露嘲諷的笑了笑,搖著頭道:“想來,你也是不愿意的?!?/br> 王儁大抵是被人看穿了心中的那些個不可明言的念頭,饒是為官多年,臉上仍是微微一紅,不由下意識的將視線挪開。 王儁嘴里嘀咕著:“該說正事的?!?/br> 郁新哼哼兩聲:“那就繼續做本官今日做的事情,雖不能如那袁素泰一樣身居一品,著仙鶴大紅袍,卻也不會別陛下給盯上?!?/br> “你要我在陛下面前當個諂媚之臣?”王儁猛的回頭過,瞪大了雙眼看著郁新:“你忘了陛下今天所說的話了?再有下次,恐怕難逃其責?!?/br> 被人罵成是諂媚之臣的郁新,卻也沒有氣惱。 只是無奈的苦笑著搖頭:“我說王兄啊,你真是……我的意思,往后我等在朝為官,便是只做那點頭的鵪鶉即可。圣意難違,圣命難逆。你我便是做那當一天和尚敲一天鐘的差事好了,陛下要我等作甚,我等便安排下去,絕不與陛下作對?!?/br> 王儁覺得自己大抵是被工部的那些粗糙活給弄得腦袋也愚鈍了,不齒無知的問道:“當個應聲蟲,陛下就不會生怒了?” 郁新連連搖頭:“這天底下,當真能人人都為官公正,踏實做事的?你我都知曉絕無可能,陛下同樣曉得。既然如此,留一個聽話的人在眼前,總比換上一個整日里只知道死諫頂撞的人強吧?” “這官當的……” 王儁一聲輕嘆,最終還是沒有將心里話說出來,揮揮衣袖,兩手背到身后,搖著頭踏步離去。 郁新哼哼兩聲。 自己自踏足仕途官場以來,熟稔天下政務,天下間的人丁田賦、地里險要盡數牢記于心,戶部執掌天下錢糧賦稅,左支右出,他自問做的不差,時時護著朝廷的錢糧不致虧空。 可人心思變。 國朝已經二十七年了。 陛下的心思在變,底下人的心思也在變。 自己的心思,亦是在變。 自己不愿做庸官,卻也沒有那天大的勇氣。 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將大明的錢袋子守好了,郁新便覺得自己已經對得起圣賢教導,皇帝栽培提拔。 …… “袁素泰的夫人領了誥命,很是歡喜,如今也不再說他整日不著家了?!?/br> “倒是袁素泰,只是穿了一次仙鶴大紅袍祭拜祖宗之后,就仍是換上他那些臟兮兮的衣袍,在田間地頭忙活著?!?/br> “紅薯畝產三十石的事情已經傳揚出去了,如今應天府人人翹首以盼,只希望明年能種上紅薯?!?/br> “也是因此,應天府幾處尚未完成糧長稅吏改制的地方,也都由著百姓們主動揭發,將事情都推行下去了?!?/br> 秋風習習,煙波浩渺。 長江邊,應天城下的龍灣碼頭,朱高熾雙手插兜,側目看著身邊穿著靛藍色曳撒的朱允熥,低聲念叨著這兩天因為紅薯一事而引發的后續事情。 朱允熥回頭看向碼頭上,由宮中內侍、宮娥、上直親軍衛官兵及禮部官員組成的迎接隊伍。 見著入目之處,皆是旌旗招展、彩帶飄舞,一直懸著的心也就稍稍的放松了一下。 “朝中百官這兩日如何?” 朱允熥看向小胖,問了一聲。 朱高熾聳聳肩,撇撇嘴:“還能如何?自然是整日里念叨著袁少師的豐功偉績,恨不能以身替之,享那一品大員的風光?!?/br> 說完之后,朱高熾輕咦一聲,眉頭皺起,歪著頭看向臉上掛著一抹淺笑的朱允熥。 “你不是在問這個!” 急言之后,朱高熾目光不斷的轉動著,而后定?。骸八麄儼?,那不就是一日當百日,百日如一日。聽說,翟善覺得現今三年一期的京察不足以全百官德行政績,要借鑒交趾道的選官考核制,只是眼下散出了一些風聲,不少人都有所關注。 再者,戶部尚書郁新,好像是覺得宗室拿得俸祿太多,有意要上奏削減宗室開支。又因為九邊軍務,要對開中制做些改變。不過同樣都是放出的風聲,未曾落到實處。 倒是工部尚書王儁,似乎是聽到了戶部的風聲,不知為何,竟然是在衙門里就對郁新破口大罵。然后上了奏章,諫言爺爺應當給張二工在工部也賞個官職差事?!?/br> 碼頭外的江面上,目下只有一艘艘的商船聽從應天府的命令,停泊或游曳在江面上,不曾靠近碼頭停泊范圍之內。并著如雪花一樣,散在江面上的漁船。 朱允熥瞧了兩眼,才笑吟吟的開口:“他們如此這般,倒是讓我有些意想不到?!?/br> “嗯?”朱高熾有些不解。 “朝廷的風向開始變了?!敝煸薀啄樕o繃,不敢有一絲懈?。骸澳闶遣皇怯X得他們都在憂心cao勞國事,甚至是不惜得罪宗室?” 朱高熾點點頭:“難道不是?就因為戶部的風聲,炳哥兒他們那幾個人,差點就要沖到戶部找郁新算賬,要問一問他戶部,到底是誰家的戶部?!?/br> 朱允熥一愣,目光在碼頭上搜尋了一下,沒找到朱尚炳幾人的身影。 這才轉頭道:“他們去了?” 朱高熾撇撇嘴,插兜的兩只手拱了拱:“真要是去了,現在還能出宮?可不得被爺爺給狠揍一頓,少不了就是一頓竹板炒rou絲?!?/br> 朱允熥搖著頭苦笑了幾聲。 這就是自己憂慮的事情。 朝中官員們的風向變了,做起事情來更加的謹慎小心,處處以自己的官位為重。 不論戶部是否推進宗室削減俸祿的事情,至少風聲出來的,他們就是在為國cao勞的,宗室又敢多說一句話嗎? 可謂是進退自如。 倒是王儁這個正正經經的儒家門徒,能拉下面子,直接上奏章請求老爺子給張二工他們弄到工部去,卻是有些出乎意料。 只是…… 朱高熾瞧著一直緊鎖眉頭的朱允熥,當下低聲開口:“你是不是在擔心,若是張二工他們被弄去工部,就會置于王儁的治下往后便不好做事了?” 朱允熥點點頭:“是有這個擔憂?!?/br> 朱高熾將兜里的雙手抽出,伸手托著下巴,好奇道:“你這兩天沒有看朝中奏章?” 朱允熥疑惑道:“婚事將近,今天又是信國公府和西平侯府入京的日子,一直在cao辦此事,哪里有時間看奏章?!?/br> 八月十五近在眼前,自己的婚事也要開始了。 不論是信國公府還是西平侯府,那不單單是女方家人,還是宗室親密無間的關系。 自忙完上林苑監紅薯收成的事情之后,朱允熥就被老爺子給催促著一心cao辦婚事和迎接兩家人入京的事情。 朱高熾想了想點頭道:“那你是沒空。那天王儁上了奏章之后,張二工也上了奏章,說自己沒有才能,是個粗鄙之人,只知道如何讓蒸汽機更好,不敢做工部的堂上官。 爺爺看了之后,可是好一陣歡笑,直罵張二工是個窮酸命,不懂官場??晌蚁胫?,王儁聽到張二工這本奏章,大概臉都要青了?!?/br> 可不得青。 這都被張二工那個憨貨給擠兌成什么樣子了。 朱允熥心情沒來由的好了一些。 恰如此時。 自出了城就撒開了換,帶著一幫堂兄弟上躥下跳的朱尚炳,忽的出現在朱允熥的視線里。 只見他領著一幫宗室里的堂兄弟,沿著碼頭的邊緣奔跑著。 “是西平侯府的坐船!” “西平侯回京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彩云之南沐家侯 龍灣碼頭前的江面上。 自下游,一艘九桅十二帆的寶船,正緩緩的將船帆降下收起。 一艘艘的走江小船,正速度緩慢的靠近著寶船,好似害怕極了那高如大山的寶船會一個不留意將它們給壓沉江底喂魚。 等到走江小船接舷寶船之后,就立馬用粗長的繩索將兩者連接在一塊,然后拉動著寶船在江面上轉動著方位,緩緩的向著碼頭??窟^來。 在后面,另有一艘福船和幾艘半大小船,遙望等候著寶船進入碼頭范圍,然后才緩緩的挪動起來,先碼頭??窟^來。 等到寶船離著近了。 碼頭上的人們這才能看到,在包船上原本無數的旌旗之中,赫然有著一面碩大的靛青色大旗,上面龍飛鳳舞的揮著一個沐字。 這是大明朝坐鎮云南的西平侯沐英回京了! 而這寶船,亦是朝廷自瓊州府昌華港就為西平侯沐英準備的座駕,以示皇家恩寵深重。 隨著寶船緩緩的??康酱a頭上,朱尚炳帶著一幫宗室便到了朱允熥面前。 也不知道帶著一幫堂兄弟跑去哪里,弄得一身塵土的朱尚炳張著嘴喘著粗氣,聲音悶悶道:“是西平侯的寶船?!?/br> 朱允熥面帶笑容,看向撞出陣陣威風??吭诖a頭上的寶船。舉目抬頭間,就見船舷之上一眾兵甲赫赫,一名老將身披血紅披風,身后跟著幾名年輕的小將,已然是將目光投注向碼頭后面的應天城內。 禮部隨行出城的官員亦是上前,在朱允熥身邊躬身低語道:“殿下,是西平侯?!?/br> 朱允熥點點頭:“隨孤前去迎接吧?!?/br> 說完之后,朱允熥便是率先邁出腳步,心中則是帶著好奇和期待。 他對沐英這位與大明皇室有著親密聯系的功勛,印象很是模糊稀少。 沐英自洪武十六年坐鎮云南,常年在南方征戰,鮮少回京。上一回回京,還是發生在洪武二十二年時候的事情。 這位能在生前,壓得彩云之南的云南百族恭順,死后亦是收到云南萬民跪送的人,一生都是充滿傳奇色彩的。 而沐家對大明的恩寵,亦是將全家性命都賠給了國朝社稷,乃至大明深陷風雨飄搖、國破山河不再的時候,沐家一如既往的為了那老大難的社稷力戰而亡。 身披血紅披風的老將,已經滿臉愴然感懷的帶著一幫小將走下碼頭。 見到碼頭上朝廷派出的迎接隊伍,老將沐英亦是神色恍然,健步如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