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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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如昕道:“五大隊我當家,誰敢告我,又有誰有證據告我。更何況我有能力,也有成績?!?/br> 我笑道:“別得意,我看你的面相,要犯小人?!?/br> 邵如昕淡淡道:“多謝提醒,我算到了,陳法而已,被我殺了。我身邊所有人的四柱都被我掌握,他們對我有利有害,都已被我詳細推演過,于我不利的人,早已被我剔除干凈?!?/br> 我呆了片刻,然后搖頭嘆息道:“你還真是個角色!” 邵如昕道:“跟你說多了——你鞋帶還沒系好?” “好了?!蔽艺玖似饋?,然后頓了頓足,盯著邵如昕直勾勾地看,然后極其輕淡地一笑,瞬間恢復常態。 邵如昕詫異道:“你笑什么?” 我道:“我笑了嗎?”說罷,又是微微一笑。 邵如昕被我笑得一愣,繼而皺起眉頭,道:“有??!快走!” 我卻沒有動,還是直勾勾盯著她道:“據傳你有二十六歲?” 邵如昕道:“是又怎么樣?” 我道:“你結婚了嗎?” 邵如昕冷冷地瞥我一眼,道:“你想現在就死?” 我道:“或許你太在意權力,以至于高處不勝寒,無人敢贊美你。其實,你長得很美……” “你閉嘴!”邵如昕惡狠狠道。 我道:“你不想聽嗎?你明明想聽,別騙自己的內心,放松一點,看我的眼睛……” 邵如昕的臉瞬間變得有些緋紅,她的眼睛似乎是想從我的目光中撤走,可又仿佛舍不得撤走。 她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兇惡,冰冷,但那樣子,明明就是刻意裝出來的。 我笑得愈發如同輕柔的春風,和煦的陽光,道:“邵如昕,如果我們不是敵人,而是朋友,那該多好。你是說嗎?” 邵如昕有些癡迷了,道:“我們是敵人……還是朋友?” 我柔聲道:“我們是朋友?!?/br> 邵如昕的眼睛更加迷離:“朋友嗎?” 我循循善誘道:“如果不是朋友,還能是什么呢?” 邵如昕像是一個未經涉世的姑娘,完全沉淪于未卜的前途,我就是指引她人生方向的唯一明燈,也是她現在需要緊緊抓住的救命稻草,她看著我,接著我的話說道:“對!我們不是朋友,還能是什么!” 我笑著,指著十幾步開外的阿秀,道:“她也是我們的朋友,你讓你的手下放了她,讓她過來好嗎?” 邵如昕點點頭,道:“好!” “你們放了她,讓她過來!” 邵如昕對陳弘生、陸桐等人道。 陳弘生稍稍詫異,陸桐等人也有些猶疑,但他們都不敢違抗邵如昕的命令,立即讓開一條道,阿秀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阿秀走過來,看著我,驚詫道:“你的臉色怎么那么難看?白得像一張紙!” 我當然知道自己的臉色難看。 以迷魂科對付邵如昕這種級別的高手,雖然僥幸成功,但損耗魂力極大! 堅持不過兩刻,就會終結! 就在阿秀走過來的時候,稍稍一分神,邵如昕的目光就變得有些清晰了,我立即攝定心神,重新把邵如昕拉入術中,道:“木秀是咱們的朋友,她現在有些急事要處理,你快讓她走,好嗎?” “當然好?!鄙廴珀靠芩频狞c了點頭。 阿秀驚得目瞪口呆:“她……我們什么時候成朋友了?你們倆在做什么?” 我無法明說,一把將阿秀的手拉過來,一邊盯著邵如昕,一邊在阿秀的手心里寫道:“她被我的術迷惑,你快走,坐火車,逃出百里,她便對你無可奈何?!?/br> 阿秀愣了一下,又在我手心里寫到:“你呢?” 我寫道:“我自有逃生之法!快,遲則生變?!?/br> 阿秀還在遲疑,我又寫到:“別連累我!” 阿秀目光一沉,這才扭頭走了,朝著與陳弘生等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陳弘生、陸桐等人看著阿秀漸行漸遠的背影,又目視邵如昕,邵如昕全無反應,只是站在那里,沒有任何指令,陳弘生、陸桐等人也不敢造次。 我一邊盯著邵如昕,又不時地去瞟阿秀,阿秀越走越遠,直到看不見她的身影,我才算徹底松了一口氣。 我看著邵如昕,道:“去解散了那五百多個大兵吧,天要亮了,他們在這里,影響不好?!?/br> 邵如昕點點頭,對陳弘生等人中的一個道:“高營,帶你的人走吧!” 一個五短身材的人應聲而出,披著黑衣,遮住了本來的著裝,但其滿臉的精悍神色已透露出他的真實身份,他朝邵如昕行了一個標準的敬禮動作,然后大踏步朝著車隊而去。 很快,百余輛車同時發動,然后整齊有序地離開,一片燦爛的燈光漸行漸遠,飛速淹沒在夜色里。 陳弘生、陸桐等人更覺詫異,只不敢問,此時的我,已覺力不從心,正想讓邵如昕放了我,卻忽見邵如昕的眼睛猛然清澈起來,而我的大腦一陣眩暈! 我心中一凜,剛剛勉力穩定精神,便聽見邵如昕惡狠狠道:“真好本事!” 第310章 逃之夭夭 邵如昕剛從迷魂科中掙扎得脫,雖已漸漸恢復神智如常,但是她的身、心消耗都極大,不但無力再以武傷人,卜術也不可能再施展。 所以,阿秀必能逃得周全! 此時的邵如昕正滿目獰色地盯著我,目光如刀,臉卻顯得慘白瘆人。 失敗的恥辱對她來說,比身心的磋磨還要令人難以忍受! “嘿嘿……” 殺敵三千,自損八百,僥幸讓邵如昕這等角色中招入彀,一番工夫下來,我也是身心俱疲,強咬著牙擠出笑,道:“邵姑娘,咱們后會有期吧?” 邵如昕的手顫抖著,一把槍忽然從她袖子里滑到了她的掌心中,我心中一驚,急忙拼盡全力往潁水河畔跑去,同時嘴里喝道:“元嬰何在?速來救主!” “你還想逃?我斃了你!”邵如昕嘶聲叫道。 一絲黑線已從我耳中飄出,剎那間化成一團濃重的祟氣,如黑煙墨霧一般,風馳電掣般朝邵如昕裹卷而去。 “嘭!” 槍響了,我滾翻在地,只覺渾身無恙,子彈不知道打向了何處。 我狼狽起身,回頭看時,只見河童的元嬰如同一大塊黑布一樣,貼在邵如昕的臉上,邵如昕的槍丟在地上,雙手胡亂在臉上抓抹,整個人完全沒了之前雍容大度,高貴冷艷的氣質,活像個潑婦。 我竟忍不住笑了,道:“邵姑娘,那只是一團祟氣,你這么撓,這么抓,這么抹,又如何抓的盡,抹的清?” 邵如昕哪有功夫理我。 那邊,陳弘生、陸桐等人都驚呆了。 他們愣愣地看向這邊,卻完全忘了過來幫忙,或許他們還在詫異明明剛才還在好好交談的兩個人,怎么突然就大打出手?而那團黑色的東西又是什么? 而邵如昕有著變態般的自尊心和優越感,她不可能呼救,尤其是對她的手下呼喊求救。 這一點,就已經落了下乘,注定她在此時不會是我的對手。 “啵!” 一聲脆響,河中水花四濺,童童赤條條地上岸而來,粉雕玉琢似的身子已經變成了墨黑色,黑的幾乎要溢出墨水來! 他那本來圓潤的眼珠,此時通紅如血,滿口的碎齒,參差切合若利刃,騰騰殺氣,環繞周身! 嗜血的口水,順著他的嘴角滴滴落下,驀然間,他喉管中發出一聲仿佛野獸似的低吼,然后便猛地跳起,張開嘴,朝著邵如昕奔去! “不好!” “快救邵姑娘!” “……” “嘭!” 陳弘生那邊,終于有人回過神來,眾人齊聲呼喊,也不知道是誰朝著跳在空中的童童開了一槍,童童靈活地騰挪著身子,一個起落間,便奔到邵如昕的腳下。 “快去救邵姑娘!” 陸桐著急忙慌地大聲喊道,五六個人影遞次而起,朝我們這邊飛速沖了過來。 邵如昕的臉依然被元嬰幻化出的祟氣所籠罩,但她的人已經變得稍稍安靜了些,童童在她腳下,呲著牙死死盯著她的脖頸,雙腳一蹬,騰地彈起,滿口利齒,直奔咽喉! 我厲聲喝道:“住手,童童!” 童童急急墜地,回頭不解道:“主人,我要殺了她!” 我道:“你回來!元嬰,也回我耳中!” 此時,邵如昕的部下已趕到,童童再無斃其性命的機會,當下也不戀戰,扭身便走。 待童童到我身邊,我便毫不猶豫地一躍入河,童童也緊隨我后跳入河中,元嬰隨即化成一道黑線,重回我的耳朵里。 就在元嬰撤離邵如昕的臉時,邵如昕猛地張口噴出一團血霧,身子一晃,趔趄著退后了一步,剛剛趕到邵如昕身后的陳弘生連忙上前扶穩了她。 邵如昕喘息著,用慘淡的目光,搜索著我的所在。 我隨著河水上下起伏,看著邵如昕笑道:“邵姑娘,奉勸你幾句,縱然你神算無遺,但人力有時盡,一日不過三,天譴尚可免,機關莫算盡,算盡誤性命!這是老生常談,你若不聽,就要天妒英才了!” 邵如昕氣得渾身哆嗦,臉猙獰的近乎變形,她一把撐開陳弘生的手,自己勉強站穩,盯著我嘶聲道:“陳元方,我就算折損自己五十年壽命,也要先殺了你!” 我嘆了一口氣,道:“你的殺戮心如此之重,乃是魔障孽途,已違了好生天道,他日一定是作法自斃!我也不再反對你殺我了,不過我想你還是回去好好休息休息,然后真正抓到我再說吧?!?/br> 邵如昕眼往上一翻,身子又是一晃,幾乎暈倒,陳弘生伸著手,既不敢去扶,也不敢遠離,幸好邵如昕最終是站穩了,她喘了一口粗氣,指著手下眾人道:“你們都是死人嗎?給我下河!陳元方現在身心俱疲,不是你們的對手,只管抓他,不計死活!” 眾人聽命,紛紛脫掉外套,就往河畔跑來,唯有陳弘生還站在那里,守著邵如昕未動。 童童見狀,登時腳踏河面,立在水上,大喝道:“你們這些蠢貨,有我童童在此,誰敢下來!” 眾人愣了一下,隨即紛紛喝罵,擁擠著,爭先恐后往河水里跳了下來。 我對童童笑道:“他們看不起你,給點厲害吧,但要記住,未得我令,不準取人性命!” 童童使勁地點點頭,然后一個猛子扎到水下,我也往遠處游去。 剎那間,原本徐徐流動的河水,仿佛被煮沸了似的有些不安,緊接著,便咆哮似的開始翻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