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7.陪我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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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說什么?”她條件反射的問了一句。 裴書厚捏著茶杯的手停了停,緩慢的放下,抬起一雙沉黑的眼眸,細微的斂了斂,“沒什么,就當我這個老人家自己自言自語了?!?/br> 他不想說,童熙也不好追著問。 裴書厚黑幽的眸子片刻后漸漸露出笑意,笑弧很淺,似是只在眼角懸了懸便消散了,語音卻明顯的軟了下來:“丫頭,裴堇年會對你好?!?/br> 童熙沒有猶豫的點頭,“我知道的,他一直都對我很好?!?/br> 下來了有半個小時,童熙害怕生生醒了見不到她會鬧,跟裴書厚說了聲之后便要離開。 “丫頭?!?/br> 忽的,裴書厚沉穩的渾嗓喚住了她。 童熙回過身:“還有事么伯父?” 裴書厚看過她一眼,視線不太自然的放去別處,沉了沉嗓音,說道:“叫一聲爸爸吧?!?/br> 童熙眸色狠狠的一顫。 這是......認可她這個兒媳婦么? 細想起來,從第一天到裴家,裴書厚就從來沒有為難過她,雖然在言語上總是愛和裴堇年懟來懟去,但在童熙面前,始終是一個端得住的長輩。 這一聲不算請求也不算命令的話,攪得她心尖某種暖流微漾了漾,頃刻彌散至周身。 “這是自然的?!蓖醪[著眼笑,身子不由自主的站直了面對著他,顯得十分的尊重和重視,“爸爸......” 裴書厚沒回應,哼了哼,親自倒了一杯茶壺里的茶,抿著,側顏望過去的角度,隱約可見他隱在杯口后的薄唇些微的上挽。 老人家的別扭勁上來了,童熙也跟著不好意思。 “那我就先上去了,您......爸爸您坐累了,也上去吧,外面天冷?!?/br> 說完這句話,她等了等,沒有任何回應,便兀自轉身離開,腳步堪堪邁出,突兀的聽見身后沉沉的應聲:“嗯?!?/br> 童熙是幸運的,前面二十年被童老爺子和爸媽呵護著,身邊又有徐東辰等人充當兄長寵愛著,她身邊不乏身份尊貴的男人,但卻在看見裴堇年的第一眼,便知道自己淪陷了,他和徐東辰他們不一樣,尤其是看著她的眼神,深邃沉靜得,稍稍有些逼迫,眸瞳內熠熠的光輝能直達人的心底深處。 許是因為那點別扭,童熙骨子里反而較了勁,她不讓裴堇年再在她的人生里充當一位兄長的角色,而是要讓他做她的男人。 事實證明,她當初賭對了,她愛著的人,原來一開始就愛著她。 無論過程和結果如何,最開始的戀愛,是純凈的。 即便中間空了那三年黑暗的記憶,也已經過了。 她現在肚子里懷著他的孩子,被他的父母認可,身邊又沒有鶯鶯燕燕或是蠅營狗茍,她已經再無所求。 生生這一覺睡得久,早上八點就來纏著童熙,到吃過午飯,五六個小時,想是困極了,小臉兒睡得紅撲撲的。 童熙一直坐在床沿,小家伙總愛把手伸出被子,小腦袋左搖右擺的,童熙等他睡熟了再耐心的將他的手塞回去,五官眉眼上皆是溫溫柔柔的笑意。 裴堇年什么時候進來的,她都沒注意到,頸側忽的貼上來一股暖流,呼得她頸窩癢癢的,下意識的往旁邊躲了一下。 “怎么到生生房間里來了?!?/br> 童熙聽見他的聲音,緊繃的身體放松下來,側頭去看他,臉頰上忽然被吻了一下。 她做了個噓聲的動作,指了指床上的生生,盈盈一雙水眸里仿佛有柔柔的光。 “我等著他醒,怕他看不見我會不高興?!?/br> “你太寵他了?!迸彷滥攴泡p了聲音,他站著,童熙坐著,矮身擁著她時后背微弓,卻恰好擋住了身后臺燈的暖光。 童熙看不太清他的臉廓和表情,卻從他說話的嗓音里聽出了一股醋意。 忽然就想到下午裴書厚說起溫慈一門心思撲在生生身上時的表情,噗嗤一下樂了,“生生這么小,寵著是應該的,你跟你爸爸吃哪門子醋?!?/br> “誰都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分心了在別人身上?!彼统恋纳ひ袈犐先ヒ槐菊?。 即便看不清,童熙也對著他的臉嗔了一眼,正要說生生不是別人,裴堇年一句話搶先堵了她,“自己的兒子也不行?!?/br> 童熙有片刻的暈眩,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的氣息,微微的有些熏籠。 “臭小子睡得沉,一時半會不會醒,我回房間放洗澡水,你待會兒回來?!?/br> 裴堇年親了親她,松了懷抱,不給童熙拒絕的機會,人已經出去了。 童熙不想聽他的,身體意識卻反映得很誠實,給生生掖了掖被角,轉身出了門。 回到臥室里,果然聽見浴室里有嘩嘩的水聲。 裴堇年已經脫下了西裝外套,解開襯衫袖口,挽了幾摞推至手肘,童熙進去的時候,他正在解手上那只昂貴的銀色手表,燈光下他手臂上蜿蜒的青筋和皮毛清晰可見。 他用眼神點了點沙發上放著的干凈毛巾,“進來,陪我一起洗?!?/br> “又沒天黑,連晚飯都還沒吃,你慌著洗澡做什么?” “出去了一趟,身上染了煙味?!彼暯忉?。 童熙拿了毛巾,追著他的腳步進去浴室里,看見他蹲在浴缸旁,一只手探進水里去試溫度,另一只手半撐在邊緣,虎口處隱約有些腥紅的血跡。 童熙心里驚了一跳,“你受傷了?” “嗯?”他惶惑的掃過來一眼,順著童熙蹙眉看過來的視線,下睇一眼在自己手上,像是才發現。 “沒事,一點小傷?!?/br> 他雙唇含住虎口,抿了抿,薄峭的雙唇染了點血,他伸舌舔去了,童熙卻錯覺他雙唇異常的紅,丟了手上的東西小碎步過去,抓住他的手看,虎口到腕,被利器拉了半根手指長的傷口,血液凝結已經結疤,但仍然能看出被劃的時候有多么的用力。 “你在哪傷的?”她口氣有些急,又沖,清雋的眉心緊皺成川。 裴堇年似乎怔了怔,隨后笑了起來,“擔心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