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蘇離秋心暗道:來了,來了。 臉上卻依舊是略帶笑容,再柔順不過,好像剛剛那一巴掌只是打到了空氣里:“我只不過是看您要立葉長安不爽而已。您平時總說,以后的朱雀一族要交給觀江,我當時聽到你要立長安的時候,可是大吃一驚呢,您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br> “您要是說話不算話,我不只能夠朝著長安動手了嗎?” 葉呈昭瞪著她,虎著臉繼續問道:“沒了?” 蘇離秋抬頭,疑惑地看他:“除了要害葉長安,其他的我問心無愧?!?/br> 葉呈昭狐疑地問:“你是真的不知道,你找來的那人是魔族?” 蘇離秋愣住了,葉呈昭看著她淡然含笑的神情瞬間崩塌,臉上滿是驚懼,重復道:“魔族?” 葉呈昭點頭:“害長安的那人,是魔族的?!?/br> 蘇離秋一下子軟到在地上,抱著葉呈昭的腿,因為害怕驚恐而落淚,看起來像是雨打后的枯葉一樣萎靡極了:“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人是魔族啊?!?/br> 其實到現在,這真的不是演的了,完全就是她自己的真情流露。她是想害葉長安,卻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進了君華的圈套引狼入室。 她也著實害怕。 看著瑟瑟發抖的蘇離秋,葉呈昭還是信了她說的話,嘆息了一下,問道:“那人,你是從狐族公主那里看到的嗎?” 蘇離秋忙不迭地點頭:“是君華,是君華她帶過來的?!?/br> 葉呈昭又是嘆了一口氣,只覺得好像越來越亂了。 魔族,什么時候和狐族的公主攪和到一起去了? 那狐族的其他人呢?狐王狐后是不是也知道這回事?還是說,只有君華公主牽扯進去了? 除此之外,除了狐族的人,還有其他人和魔界攪到一起去嗎? 他揉著眉心,看也不堪攤在地上的蘇離秋匆匆走了出去,準備去找白愷好好說一說。 蘇離秋目送著葉呈昭的背影遠去,心里松了一口氣。 不管怎么樣,自己沒卷進魔族的事情里面,就已經是萬幸了。 ** 霄云殿。 幾乎和葉呈昭同時,天帝與太子都拿到了那份紙頁,越翻卻越是驚訝。 “沒想到,竟然是狐族?!焙偷?。 天帝嘆息一聲:“想來朱雀也是不知道這回事,才貿貿然引狼入室而已,看在他第一個來說的份上倒是可以將功抵過,只可惜了葉呈昭的三個兒子,怎么攤上這樣一個母親?!?/br> 又道,“狐族要是與魔界勾連,怕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我還是命人偷偷去打聽一下事情原委,也好警戒?!?/br> “是?!焙偷?。 父子二人又說了幾句,都打算施行“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大概制定了策略之后,寒磐就要轉身離開。 卻沒想到外面一陣嘈雜。 天帝不耐煩地問:“是誰來了?” 守在外面的天帝心腹聲音滿是不可思議:“是殿下?!边€沒說完,就迫不及待推開門,讓人進來。 微光透過窗欞,灑在來人的臉上。 精雕玉琢的俊美臉龐,睜眼合眼便已經是美得驚心動魄。 天帝和寒磐都站了起來,看著來人,腦袋像是空白了一樣。 很久過后,天帝才聽到自己抖得七零八落的聲音:“昭兒?!睅е煅逝c不可思議。 第50章 戰神 壓抑凝重。 像是黑云罩頂山川欲傾頹。 狐王手的杯子被捏開, 碎成四分五裂。 他看著面前的“兒子”,眼神帶著忌憚, 更多的是癡狂瘋癲,血絲從眼底往眼白處蔓延, 看起來猙獰而可怕。 他看著面前的“兒子”, 躊躇道:“我們現在已經差不多暴露了, 下一步要怎么辦才好?” “君逸”笑了笑,只是配上他那張稚嫩的臉顯得格外滑稽,他頂著狐族王子的臉, 看起來姿容無雙,只是說話的語氣陰冷極了:“那就先下手為強吧,為了這一天,我們等太久了?!?/br> 狐王手的被子又被捏碎了一個, 他愣愣地看著“君逸”,不敢置信:“我們就這么動手嗎?” “君逸”點點頭:“放心, 答應給你們的一個也不會少, 等占領了霄云殿, 那天帝的位置就是你的了, 我們魔族不稀罕?!?/br> “好好好?!焙鯊纳ぷ永镆莩鲆贿B串的笑聲, 聽著猖狂而肆意:“我就知道, 這一天會到的?!?/br> “君逸”也淡淡地笑了。 從魔尊去世前就開始布開的計謀, 只等著蠢鈍如豬的天族的人往里面一個一個跳吧。 他就等著用他們自以為高人一等的血脈, 去祭拜族人。 只是這狐族, 要說那些重天上的人蠢笨, 那么他們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他們還真以為和魔族結盟,就能得償所愿嗎? 只怕當魔族的大軍開始攻占天界之時,就是狐族真正的君逸殿下和狐王的親meimei君華公主的死期了。 嘖,當年仙魔大戰的時候,他們不也是甘愿當天界的馬前鋒嗎? 這次,也讓他們兩個當魔軍開道的馬前鋒吧,殺了他們,用鮮血開道,魔族的將士們才會一往無前,沖著那血腥的甜蜜而去。 要是等他知道了,這愚蠢的狐王又會想些什么呢? ** 誰也沒想到,魔軍竟然會如此勢不可擋。 當初平安寧靜的天界,不知道什么時候起,燃起了硝煙。 幾千年的太平安逸,誰也沒想到被打癱了的魔族還在暗積蓄實力,磨刀霍霍,如此一來,吃了先手的天界自然是節節敗退。 幼兒園也緊緊關上了門。 天界的布局是越往里越是重要,像青徽當時最先住的屋子便在邊緣地區,而幼兒園則是在心地帶。 青徽也住了進來,努力安慰著幾只幼崽。 葉長安淵止不必多說,狐族和天界反目,連路都斷了,懷瑜根本回不去,白愷在帶兵守著天門,把自己的一隊私兵派過來守著白遂,百結則是被接回了家里。 關上門,有重兵把守,里面的日子和沒有打起來之前也沒什么差別,青徽一開始還提心吊膽,之后反而坦然了。 她連穿越到仙界這種神奇的事情都經歷過,其他的也就那樣,大不了就是一死,搞不好醒來發現自己回家了呢。 她這種淡定坦然也讓急躁的孩子們漸漸地安靜下來,看書的看書,寫字的寫字,那些紛雜的風雨都被擋在了外面。 魔族的人虎視眈眈多年,一開始打過來的時候,天界猝不及防,他們則是勢如破竹。 但是,打著打著,天界的一群將領慢慢找到了感覺,倒也能和魔軍打個平手。 唯一的擔憂,就是魔軍詭譎,不按常理出手,盡行陰謀詭計,有時候小隊小隊的魔兵會從天門潛入進來,在天界興風作浪,惹得一陣人心惶惶,這種事情三天兩頭就是一起,根本沒辦法避開,好在只有住在城門邊的遭受這種侵擾,青徽倒是還沒見過。 絹翕放下手里的書,去院子里面轉了一圈,回來和青徽說話時滿是感慨:“誰曾想,幾千年過去了,仙魔竟然還有一戰呢?” 青徽正在改作業,聞言放下手的筆,也點頭:“我還以為魔界已經沒人了呢,誰知道他們竟然在天界的眼皮底下搞這些小動作,還和狐族的人勾連上了,簡直是……”一時間,青徽也找不到什么形容詞來說。 就很荒謬。 絹翕道:“要是辭昭殿下還在的話,哪里會有這么多事情?!?/br> “辭昭?”青徽疑惑問,“是那個大勝魔軍的戰神嗎?” “可不是。當年的仙魔大戰,是仙魔兩屆自古至今打得最兇殘的一次,當時那哀鴻遍野,一次戰爭的血就浸得土地一寸都有血腥味?!?/br> “那是我們也都是上過戰場的,朱雀一族白虎一族的男女老少都誓死保衛家園,曾經有一度艱難到天界要撐不下去。當時的辭昭殿下只是一路將軍,帶著幾百人,雖然是天帝的幼子,但是你知道,那些資歷老的將軍、還有當時的元帥根本不理他的帳?!?/br> “可是他們誰能想到,最后還是辭昭殿下一鳴驚人,麾下幾百人就大挫了近萬魔兵,后來更是厲害,元帥的位置才漸漸給了他?!?/br> “要不是因為這樣,不知道那場大戰最后會怎么收場呢,我們又哪有幾千年的安穩日子過啊?!?/br> 青徽倒是不曾聽過這些,此時津津有味地聽著絹翕說話,不由自主地,也對這個未曾謀面的戰神產生了向往,她又忍不住問:“那他,是隕落了嗎?不然為什么到現在都還不見人影?” “沒有隕落,但也沉睡了千年了?!?/br> “那是最后一場,也是定生死的決戰,他和魔尊都親自上陣,二人打得天崩地裂,魔尊還是略占上籌,逼得殿下不得不使出同歸于盡的招數,好在他命大,只是神魂不穩沉睡了過去,魔尊就真是消弭于世間了?!?/br> 聽完絹翕的話,青徽也有些感慨。 只能說,這就是天界冥冥之的命?縱然有天縱奇才的戰神,卻也只能護住一次,如今的這場戰爭,倒是不知道最后會怎么樣。 但愿也能旗開得勝吧。 ** 二人又說了幾句話,就散開了。 青徽去了后面的小書房,淵止和懷瑜可能在那邊,本來葉長安也喜歡去的,只是那次被掐著喉嚨到底還是有些陰影的,他寧愿拜托人把書拿到前面去,自己也不肯過來。 想到這里,青徽就自然地想到了據說救了葉長安一命的龍。 她心里滿是擔憂。 那家伙又蠢又笨,現在的局勢又是這個樣子,青徽是真的擔心那家伙被人逮住了烤了吃了。 她不免埋怨那家伙怎么說走就走,不打一聲招呼就沒了人影,雖然自己一開始是不太待見他,還覺得她又丑又傻又煩,只不過他們兩個“相依為命”,一個失去了記憶不知道自己是誰,一個孤零零莫名奇妙到了仙界,都是倒霉的人,青徽看他就有了一種革命兄弟的相惜,后來他們相處得也算不錯啊,為什么那家伙竟然不告而別? 青徽越想越是憤懣不已,走路都帶了風,氣得越走越快。 那條蠢龍,他要是敢回來,自己不把他五花大綁放進油鍋里炸一圈,自己就改和他一個姓! 她心里腹誹著,腳下絲毫不停歇地敲開門。 書房里面果然只有懷瑜和淵止兩個。 只不過他們并不在看書,而是兩個人頭碰著頭坐在一起,依稀可以聽到懷瑜的抽噎聲和淵止低低的安慰。 想必是懷瑜又想父母了。 突然出現這樣的大事,本來生活環境就再簡單不過的小幼崽,自然是渴望父母的護庇的,只是狐族造孽,硬生生摻和進了這里面,據說現在的狐王一群人正在為魔軍沖鋒陷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