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只是他好像對于色彩的搭配有那么一點點缺失,小小的白色碟子里亂七八糟堆疊著紅色的西瓜粉色的蜜桃橙色的橙子,雜七雜八看起來有那么一點點辣眼睛。 青徽把攪拌均勻的胚子放到烤箱里,手指尖聚起一點點靈氣,催動著烤箱下幾顆靈石,等靈石開始釋放著合適而均勻的溫度后,她走到兩個鬧得嘰嘰喳喳的小家伙身后,探出頭去打量。 高下立判。 白遂一邊哭喪著臉,一邊用葉長安橫行霸道剩下來的水果擺盤,這樣的成果都秒殺葉長安不知道多少。 果然葉長安這家伙,除了舞刀弄槍,也沒什么長處了,她忍不住心里揶揄。 等蛋糕的香味從烤箱里傳出來后,兩個小家伙也終于把一大盆水果邊偷吃邊玩鬧給折騰完了,放在空蕩蕩的果盆邊給青徽看。 其實無需青徽評判,兩個放在那里,就知道誰贏了。 白遂擺得錯落有致,不疏不密,顏色搭配看起來清新爽朗。 而葉長安的那份,就是大雜混了。 “你這也太丑了吧?!卑姿焱虏鄣媒z毫不留情面。 葉長安也深刻地知道,自己的果盤真丑,只是被白遂這么一吐槽,他瞬間就有些惱羞成怒起來,嚎了一聲便撲過去,兩個很快就“廝打”起來,打著打著,最后竟然一起抱著在地上滾了起來,等青徽把兩個玩瘋了的家伙拉起來的時候,他們身上都是一片狼藉。 兩個拍著身上的灰塵,眼睛躲躲閃閃的,到最后不知怎么了,視線突然撞到一起去。 白遂摸了摸鼻子。 葉長安撓了撓頭發。 到最后,二人相視一笑,又好像忘記了剛剛打鬧成一團的愚蠢模樣。 ** 青徽給他們把東西收好,放進二人的儲物空間里。 小家伙像是炮彈一樣沖了出去,各回各家。 葉長安反正是絲毫沒有留戀,只是白遂倒是看到門口這幾天如一日的站在外面等待的高大男子,表情還是有那么一瞬的糾結。 他低著頭,小步小步走到白愷身邊,也不說話。 白愷倒是絲毫不覺得奇怪,低下頭,聲線努力溫柔低沉:“走吧,我們回家?!?/br> “嗯?!卑姿禳c點頭,也不說話,好像剛剛和葉長安玩鬧時的那股鮮活靈動的勁頭,在看到白愷時瞬間偃旗歇鼓,低著頭跟在白愷后面。 父子二人安靜得像是陌生人一樣。 ** “這是什么?”咋咋呼呼的龍圍著青徽帶回來的蛋糕轉圈,好奇不已?!拔兜篮孟惆??!?/br> “給你吃的?!鼻嗷辗藗€白眼,也不知道是誰從下午起就在自己的空間里左蹦跶右蹦噠,吵得她耳膜疼。 “嘿嘿,”龍霸天露出得瑟滿足的笑容,虛虛把身子團起來,圍著那塊蛋糕,“我的?!?/br> 青徽被氣笑了:“喂,這是我做的好不好?兄弟你要點臉,可以嗎?” 沒臉沒皮的龍霸天無所畏懼,也不用捂著耳朵,就已經是一副不聽不聽我不聽,我什么也聽不到的氣勢。 青徽飛了他好幾個眼刀:“算了算了你開心就好?!?/br> 反正現在已經晚了,她也沒準備吃。 “你怎么走了?” 龍霸天剛剛還是一副霸道樣子,只不過看到青徽徑直進了屋子里,好像沒有要和她爭搶的一絲,一下子就跳了起來,聲音軟了下來,弱弱問道。 “你是不是生我氣了?” 喲,沒想到這家伙還有這么心思細膩的時候? 青徽頗感意外,只不過是真的沒有生他的氣啊,笑著回答:“說什么呢?沒有的事情?!?/br> “哦?!饼埌蕴禳c頭,又弱弱的,像是伸出小爪爪試探青徽的反應一樣,問道,“那我先吃了?” “吃吧吃吧,你什么時候和我這么客氣過?!鼻嗷論p他。 “嘿嘿?!褒埌蕴熨v兮兮地笑了,趴到蛋糕上狠狠啃了一大口,絲毫不客氣,吃得小小的嘴里鼓鼓囊囊的,說話都聽不清模模糊糊的,“那我就不客氣了?!?/br> 青徽搖搖頭,這家伙果然還是這種德行。 等龍霸天一個人叭叭叭把手掌大小的小蛋糕啃完的時候,他身上亮閃閃的銀白色鱗片,現在沾滿了蛋糕殘屑,顯得邋遢又黯淡。 他一個人靠著桌子一角的果盆,前爪放在自己的肚皮上上下摸了摸,有那么一點點惆悵。 畢竟這個肚子,比起之前好像漲大了一圈呢。 自己真的是一時貪吃成千古恨啊。 只不過,他好像從骨子里眷念這種,讓人身心忍不住舒服的感覺。 就像是冬天里燃起的壁爐,火焰燒著松木清脆的披啵聲,還有游蕩在自己鼻尖之下讓人沉醉的松木清香。 也想是曬了一天陽光的松軟棉花被,鉆進去,在寒冷的天氣里,自己被壓得嚴嚴實實,每一個角落都不透風,呼吸里滿是陽光的味道。 而他,就像是在冬天里踩進冰窟里的落水者,瘋狂地只想伸出手,牢牢地抓住這種溫暖。 可是,為什么他會覺得,自己是那個落進冰窟的人呢? 龍霸天的腦容量,還不支持他想明白這個問題,他伸出爪子把臉上的碎屑抹干凈,卷著尾巴,一點點從客廳里挪了出去。 第22章 龍霸天啃蛋糕的那段時間,白龍一族府邸和幼兒園宿舍里,都散發著蛋糕的清香。 *** 絹翕笑容溫和,看著這段時間又長高了些的兒子,眼神頗為欣慰。 葉長安摸摸頭,把蛋糕和果盤往絹翕面前使勁推:“娘,你試試好不好吃?” “好?!苯侓庑χ氐?,看著那個“五彩斑斕”的果盤,頗為無語,手指尖在碟子上點了點:“是你自己做的?” “嗯?!比~長安點頭,又故作惱怒道,“您要是嫌棄它擺得丑,那就我來吃。反正今天白遂也說我的果盤丑得要死?!?/br> “沒有沒有,一點都不丑,還有些別致呢?!苯侓馊炭〔唤?,為了自家兒子的自尊心,只好昧著良心哄他。 她身體力行地哄著兒子,自己戳了幾塊水果,小口小口吃完了,然后沖葉長安微微一笑:“味道不錯?!?/br> “娘,你再試試這個,我們老師自己做的,好香的啊?!比~長安又把蛋糕挪到絹翕左邊,側著臉眼睛巴巴盯著絹翕看,像是再溫馴無比的小鹿。 “好?!苯侓饽樕弦恢睅е?,用一邊的刀切了一小塊,放進嘴里小口小口咀嚼著。 等吃完,絹翕突然問道:“是你自己要帶回來給我嘗一嘗的嗎?“ 她兒子的小老師,有時候總會有些奇思妙想,絹翕見多了就有些見怪不怪了,只不過這還是第一次把東西帶回家來。 “不是?!叭~長安有些不好意思,“是老師說讓我帶回來的?!?/br> “只不過你放心,以后我有好吃的,就一定會帶回來和娘你分的?!彼陆侓怆y過,格外嚴肅地鄭重說道,像是再真誠不過的約定與承諾。 稚子的話語天真但是誠摯。 他的眼神澄澈而干凈,像是上好的玻璃種翡翠,水汪汪的,一眼就能看到里面盛著些什么。 比起他那個狼心狗肺的父親,不知道要好到哪里去了。 絹翕不太想在這個時候想起那個讓人惡心的人,遂又轉移話題:“哇,我家的長安真是個好孩子?!?/br> “可不是嗎?“葉長安鼻子一翹,頗為得意,又一頭鉆進絹翕懷里,一心想做個將軍的孩子,現在小小的目標只是想保護住自己唯一的親人。 “娘,你不要傷心,等我長大了,就給你報仇,把那些欺負你的人一一打出去,到時候朱雀府里就只有我們兩個了,你想住在哪里就住在哪里,好不好?到那個時候,就沒人再敢小看你了?!?/br> 絹翕聽著兒子的直言直語,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嫁給朱雀一族的族長,本就是高攀,她雖然也是大族出身,只是到了那時候家境早就已經不行了。 到了朱雀族長府里,少女時的她猶懷著對愛情的渴望,就像是飛蛾飲火一般。 只是后來的生活給了她痛苦一擊,丈夫風流花心,在娶自己之前就有一大群真愛,連孩子都有了,自己嫁進去沒幾天,就讓養在外面的妻兒進了朱雀府。 她要不是因為長安的出生,說真的早就不想活下去了。 只不過,現在的日子,讓她覺得生活還是很美好的。 她總要活到自己兒子出人頭地的一天。 到那個時候,讓別人羨慕她去。 “娘,你別不信,我一定要把那幾個打出去,還要把他們打得哇哇叫?!比~長安揮舞著拳頭,臉上滿是忿忿。 朱雀一族和其他所有的神獸族群一樣,好武斗,強者為尊。 這些都是默認的潛規則,誰拳頭大,誰就有絕對的話語權。 絹翕摸了摸葉長安的頭,把自己的頭埋在他肩上,遮去了隨著眼角蜿蜒而下的淚水。 從今天起,自己要為兒子,做一個好榜樣。 絹翕抬起頭,聲音沉靜:“兒子,我們已經從那個地方出來了,何必繼續和他們一家計較?我們娘倆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好,好不好?” “好?!比~長安把頭往絹翕手下蹭,雖然答應得肯定,但是心里還是把那幾個人刻在了自己最恨的要報復的那群人最上端。 哼,娘脾氣好不計較,可是他可記仇了。等著,總有一天他要報復回來。 ** “這是給我的?” 白愷臉上冰冷表情突然被打破,硬生生扯出一個驚異與受寵若驚混雜在一起的表情。 白遂低著頭,眼神灼灼看著自己的腳面,臉上有那么一點點期待,聽到白愷的話后,突然抬起頭又一下子低了下去,聲音吶吶:“是給你的?!?/br> 白愷臉上笑容越來越大,活像一個撿到西瓜的傻孩子,抱著那一小碟蛋糕,像是寶貝一樣供著,左看右看,就是不肯下口。 開什么玩笑,這是自家兒子送給他的第一份禮物呢。 他小心翼翼把碟子放到自己的書桌上,揮起一道靈力嚴嚴實實把它罩了起來,準備讓自己的下屬都能看到。 這才叫真正的炫耀。 白遂不算特別開心情愿地把屬于白愷,也就是他父親的那份送了過去之后,就迫不及待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芝蘭jiejie,這些給你?!彼涞匕咽O碌囊环譃槎?,大方地分了一半給芝蘭,自己捧著另外一半,使勁嗅著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