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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星公關_分節閱讀_93



    白惟明的表情仍是模糊不清的,聲音倒是朗然:“你好了些么?”

    容君羨眨了眨眼,說:“好些了?!?/br>
    白惟明說:“那我去洗手吧?!?/br>
    白惟明起身前去了盥洗間。

    容君羨看著白惟明離開了床畔,但那股子逼人的香氣猶在。容君羨恍恍惚惚的,躺在床上,依稀也聽得一墻之隔的盥洗間里穿來流水之聲。大約白惟明確實去洗手了。

    容君羨微微閉了眼睛,靜靜等待著,半晌又緊緊蹙眉,道:“這手要洗那么久?”

    但是因為藥酒的作用,容君羨的思緒依舊未明,一腦子都是漿糊,如同一個醉漢,思路相當模糊,也記不得這許多,憑著本能從床上爬起來,又跑到盥洗間外直接推門。

    白惟明大吃一驚。

    容君羨看到白惟明的影子在玻璃罩著的浴室里,便說:“你不是洗手么?怎么去淋浴間了?”

    白惟明答:“淋浴不也可順道洗手?”

    容君羨神志不清,只覺有理:“也是?!?/br>
    白惟明驚道:“你干什么?”

    容君羨便說:“褲子臟了,穿著不舒服?!闭f完,容君羨又走到了浴室,躺在了浴缸里。

    淋浴間的熱水滑過白惟明線條分明的肌rou,不少濺射到了容君羨的臉上。容君羨仔細聞來,竟覺得水汽里也有白惟明肌膚散發的暖香。

    容君羨閉起眼睛,只聽見白惟明說:“你喜歡在浴缸里,那就該放點熱水。否則容易著涼?!?/br>
    容君羨并沒有反應過來,就感到浴缸里漸漸多了溫度與濕度。他睜眼,看到白惟明將浴缸里的塞子塞上,打開了水龍頭,熱水便漸漸注滿了浴缸。當水位上升時,熱水也沾濕了容君羨的睡衣。

    白惟明也泡在浴缸里,仍在洗浴的姿態之中。容君羨趁著本能在水中抱著白惟明,問他:“你身上到底是什么香氣?像是植物?!?/br>
    白惟明便告訴他:“這是夜合歡的味道?!?/br>
    合歡,是一種帶著緋紅顏色的花。

    此刻容君羨臉上也滿帶緋紅。

    白惟明扶住容君羨的腰,問他:“你喜歡這個氣味嗎?”

    容君羨答:“喜歡,太喜歡了?!?/br>
    說著,容君羨看著近在咫尺的白惟明的臉龐,越發的情難自已,竟伸手捧住了白惟明的臉,抬頭吻了白惟明的唇。

    白惟明并不感覺被冒犯了,反而一笑,說:“跟小孩鬧著玩兒似的?!?/br>
    正這么說完,白惟明又款款加深了這個吻。

    正是春水橫流,一夕合歡。

    到了翌日早晨,天清氣朗,但容君羨仍在枕間濃睡。

    白惟明換了干凈衣物,到了隔間去給秦小爺打電話抱怨,說:“你送那個酒來做什么?”

    秦小爺聽得云里霧里的:“什么酒?”

    白惟明只以為這是秦小爺的伎倆,便笑罵:“你還跟你大爺弄鬼?臥室里的催情劑不是你放的?難道是鬼放的?”

    秦小爺驚愕地說:“那可真的有鬼。絕不是我!你是知道我的,我說干就干,從不玩這些花樣?!?/br>
    白惟明卻半信半疑,反問道:“我哪里能知道你的?”

    秦小爺卻道:“算了、算了,既然那酒出在了我的地方,那就是我的問題。我也認罰了。只不知道那酒可有引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有無給你們添麻煩?”

    “自然是有的。耽誤了我倆的行程。本是今天午間要趕飛機的,但現在都沒起得來床?!卑孜┟麟m然這樣抱怨,嘴角卻是微微翹起。

    秦小爺嘖嘖兩聲,說:“那可太對不住您二位吶!”

    白惟明便道:“總之,莫名送這種東西,是你不正經?!?/br>
    “是、是、是,我真是個不正經的壞東西,讓兩位正經人受累了?!鼻匦敶鸬?,“改天必定登門謝罪?!?/br>
    白惟明將電話掛了。

    秦小爺卻擰眉,讓人去細查,是誰弄的鬼,怎么放個催情的酒在自己臥室,這不是害人嗎?如今只是白惟明和容君羨這一對鴛鴦誤飲了,倒也無妨。要是他哪天和自家兄弟在房間里喝了,那不成人倫慘劇、道德淪喪了?

    然而,容君羨酒醒過來,也是一陣驚愕,只說自己道德淪喪,在白惟明面前簡直抬不起頭。醒來之后便窩在被子里,臉蛋是熟透了的紅番茄似的。

    白惟明卻在窗邊讀報,過了半晌,才發現容君羨醒了,但也不看他,只繼續看著報章,又說:“能起來嗎?我們午間原定了回去花陰的航班?!?/br>
    容君羨一聽,這才想起來,忙說:“對??!下午還有通告!”說完,容君羨忙掀了被子要下床,卻是腰酸腿軟的,剛下來就雙腿一屈,幾乎折倒在床頭。

    “慢些?!卑孜┟饕姞?,放下了報紙,走向了床邊,伸手要扶容君羨。

    容君羨卻避開,一個咕嚕的滾到了床角,似有些要躲避白惟明的意思。

    白惟明見狀,眉心微蹙,卻又笑笑,說:“你身體怎么樣?可有什么不適?我已經叫改期了?!?/br>
    容君羨愣了愣,說:“改期了?”

    白惟明點頭:“是的。你可以再休息一陣?!?/br>
    容君羨現在是滿頭的思緒像沒有頭尾的毛線球,亂糟糟的,這也搞不明白,那也弄不清楚,屁股那叫一個疼的嗷嗷的。他皺了皺眉,最后還是決定好了:“行,那我再睡一會吧?!?/br>
    說完,容君羨蓋上了被子,呼呼大睡。

    睡醒了應該就沒事了。

    嗯,

    一定是這樣的。

    呼嚕呼?!?/br>
    容君羨睜開眼,看到屋內除他以外空無一人,窗簾攏緊,遮擋著室外的光。屋內仍是昏沉沉的,他無法分辨現在是白天還是黑夜。因此,他不得不看向墻上的鐘。

    得了,已經是中午了。

    容君羨從床上爬起來,伸了個懶腰。

    腰雖然還是有點酸,但已經好多了。畢竟這是習武多年的腰。

    可惜,屁眼沒有習過武。

    容君羨本想抻一下腿,卻因為這嬌氣的屁眼而疼得呲牙,像只吃了辣椒的猴子。

    “嘶嘶——”容君羨跌回床上,“要死?!?/br>
    容君羨在床上又滾了一圈,只想道:“白先生不在?”

    他去哪兒了?

    容君羨騰的一下坐起來:該不會是告我職場Xsao擾去了?我……我是甲方爸爸,他向來對我百依百順的。我這樣算不算把他給潛了?

    不對不對——白惟明怎么看也不像是那種為了滿足客戶就能上的“公關”呢。

    容君羨思來想去的,腦里都是漿糊。

    “咔噠”——門打開了,白惟明走了進來,朝他一笑,說:“醒了?”

    “呃?!”容君羨見了白惟明,竟覺得無比害臊,“是啊——”

    白惟明便道:“餓么?”

    這一問,容君羨就覺得餓了。

    白惟明便讓傭人送了餐點進臥室,又打開了窗簾,讓日光透進來。容君羨在窗邊的小圓桌上吃著清粥小菜,又瞟了一眼圓桌上放著的那瓶貼著“喝掉我吧”的酒。

    白惟明只問道:“不嫌清粥小菜清淡吧?”

    “沒事兒,我懂得?!比菥w一臉了然,“防痔瘡嘛?!?/br>
    白惟明原捧著一杯茶在喝的,聽到這個話,幾乎嗆到。

    白惟明不得不說:“是,是……是這個理兒?!?/br>
    容君羨用白瓷勺子敲了敲桌面上那瓶酒,發出叮當響聲:“所以昨晚你說我著了道兒,就是著了這個嘛?”

    “大概是的?!卑孜┟餍Φ?,“你倒是能想明白?!?/br>
    “我又不蠢?!比菥w大聲說,“怎么不明白?”

    白惟明卻點頭,笑而不語。

    容君羨細想一下,便說:“其實我也記不太清了,我昨晚……可……可沒有強迫你吧?”

    “強迫我?”白惟明始料未及,“如何強迫?”

    容君羨卻說:“我自己知道自己沖動魯莽,力氣又大,你這么斯文,哪里拗得過我?”

    白惟明點頭說:“我確實拗不過你?!?/br>
    容君羨一陣錯愕,又說:“果然!難道是我酒后亂性,居然逞兇?”

    白惟明自也不能說自己是被容君羨用擒拿手抓住并被容君羨一屁股坐實了,畢竟這樣不是實情。白惟明卻也說了句實話:“我只能說,確實是你主動的?!?/br>
    容君羨便是一臉歉意:“那多不好意思啊?!?/br>
    “沒事、沒事?!卑孜┟靼参康?,“你也是身不由己,迷失了本性?!?/br>
    容君羨腦里卻殘留著一些昨晚溫存的回憶,只想:什么迷失了本性?我怕那才是我的本性!

    白惟明又說:“你還有什么要問的?”

    容君羨的臉色頓時變得嚴肅,將手里的勺子也擱下了,清了清嗓子,鄭重問道:“那你會告我嗎?”

    第57章

    白惟明失笑,說:“無此必要?!?/br>
    “沒有必要?”

    “你要是被告了,”白惟明攤攤手,“我不還得忙活幫你公關嗎?”

    “說的也是啊?!比菥w點點頭,松了一口氣。

    白惟明卻問:“這就是你擔心的事嗎?”

    “當然不止這個?!比菥w臉上憂心忡忡,“你會不會生我的氣?覺得我侵犯了你?”

    “不會,不會?!贝蠹s是為免讓容君羨不安,白惟明又補充了一句,“我覺得很愉快?!?/br>
    容君羨愣住了,半晌問:“很愉快?”

    白惟明卻問:“你真的完全不記得了嗎?……有關昨晚的事情?”

    容君羨眉頭大皺,沉吟半晌,只說:“約莫記得一些,但都是模模糊糊的,只剩幾個片段,就跟發了夢一樣?!?/br>
    白惟明便說:“那感覺愉快嗎?”

    容君羨一怔,想了想,答:“是愉快的?!?/br>
    白惟明聞言甚感欣慰,只說沒枉費昨晚一番耕耘。

    “既然你也愉快,我也愉快,聽著總不像是壞事,”白惟明寬解道,“你別要介懷才好?!?/br>
    容君羨定定看著白惟明,倒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上來,卻仍覺得哪里不對:“你這么說,好像是有點道理……”

    白惟明又道:“我不過是看不慣你別別扭扭的樣子,一時像是惱了我,一時又怕我惱了你。實在是尷尬?!?/br>
    聽白惟明這么一說,容君羨也發現自己好像沒有辦法像平常一樣面對白惟明,的確是“別別扭扭”了。

    “我看你的意思,是不想我們的關系有變化,”白惟明問道,“是這個意思嗎?”

    “對!”容君羨忙不迭點頭,“這就最好了?!?/br>
    容君羨心里不踏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白惟明。如今聽了白惟明的論斷,才安心許多:“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們還是和從前一樣?!?/br>
    聽著容君羨這么說,白惟明嘴角微微牽動,只說:“你要和從前一樣,那就和從前一樣。我都聽你的?!?/br>
    白惟明也仿佛無事人一樣,談話的口氣和做事的方式與往日分毫不差。

    待容君羨用過飯后,白惟明便用和以往一樣的口氣跟容君羨談論起工作的事項。容君羨看著桌子旁邊的白惟明,卻是恍恍惚惚的,一點收拾不起來和以往一樣的心情。

    待說完了待辦事項,白惟明抬起眼,問道:“有問題嗎?”

    “???”容君羨愣了愣神,“沒……沒問題的,白先生?!?/br>
    白惟明輕輕一笑。

    容君羨倒是鬧了個大紅臉,總覺得白惟明這一笑特別動人。

    白惟明領著容君羨離開了臥室,順手捎上了那瓶寫著“喝了我吧”的酒。到了樓下,卻見秦老大在客廳坐著,見了二人,秦老大笑著起身,說:“你們就要走了?不留下吃晚飯?”

    白惟明答道:“已經叨擾太久了。本來是一早就該動身的,可沒想到我家君羨身體不適。才耽擱了這些時間,真叫你費心了?!?/br>
    秦老大大手一揮,說:“沒事!你們喜歡待多久就待多久!”

    說著,白惟明又把手里的酒遞給了秦老大,只說:“拜托你將這酒轉交給秦小?!?/br>
    秦老大打量著這瓶酒,卻說:“這是什么酒?很有趣的樣子?!?/br>
    白惟明笑笑,答:“你把這個給了他,他就明白了?!?/br>
    “行,沒有問題?!鼻乩洗蠛浪卣f。

    白惟明便攜著容君羨離開了屋子,到了花園里,卻見花陰下站著兩個人,一個是盧小姐,另一個是杜漫淮,二人嘀嘀咕咕的不知商量著什么。

    容君羨見狀,只說:“怎么杜漫淮也還在???”

    白惟明便說:“別管他?!?/br>
    容君羨呶呶嘴,說:“我原本覺得他這人不錯,但越相處卻越覺得他陰陽怪氣的?!?/br>
    白惟明便笑答:“那你果然是不算太笨,頂多是有點遲鈍?!?/br>
    容君羨聽白惟明揶揄自己,也無話可說,只不做聲。

    白惟明和容君羨一道上車與團隊匯合。于知務和兩個助理小妹早在機場候著了,見白惟明的車子來了,忙來迎接。卻見白惟明先從車子下來,又伸手攙扶了容君羨,容君羨看著腳步虛浮,姿態別扭的。

    于知務便問:“容老板這是怎么了?”

    白惟明便說:“他沒睡好,從床上摔下來了?!?/br>
    于知務一聽,驚訝地說:“真的嗎?”說著,于知務又關心地看著容君羨:“摔哪兒了?疼不疼?”

    見于知務盯著自己問,容君羨只得回答:“摔屁股墩兒了,巨疼?!?/br>
    于知務便說:“那可得小心著?!?/br>
    容君羨只到了候機室里坐著歇息。倆助理小妹一邊幫忙推行李箱,一邊嘀咕著說話。于知務則跟在容君羨背后。

    要上飛機的時候,容君羨看了看機票,只說:“小于,你坐經濟艙???”

    于知務笑笑,說:“沒事,路途很短?!?/br>
    松源娛樂經費有限,老板摳門兒,這樣的事也常有的,但今天容君羨有些別扭,只說:“可是……那個……就只有我和白先生倆人坐商務艙嗎?”

    于知務問:“有白先生陪你不夠嗎?”

    “夠,特別夠?!比菥w尷尬點頭,又對白惟明說,“走吧,白先生?!?/br>
    白惟明微笑點頭。

    于知務卻拉著容君羨到一邊,說:“你和白先生怪怪的,是不是出什么事兒了?”

    “???”容君羨鬧了個大紅臉,“為什么這么說?”

    于知務道:“因為你之前不都是叫他‘惟明’嗎?現在怎么又叫回‘白先生’了?”

    容君羨怔了怔,竟也不知該說什么。

    于知務想了想,問道:“你們昨晚在一起?難道睡一床?”

    容君羨的臉蛋更紅了:“???……嗯……”

    “不是吧?所以昨晚你們睡一起了?”于知務不免大膽猜測起來了,“是他一腳把你踢下床,害你摔了屁股墩兒?”

    容君羨愣了愣,說:“嗯……可以這么說吧?!?/br>
    “哎呀,”于知務不覺嘆氣,“我看白先生也不是故意的,你可別為了這種小事跟人家鬧別扭啊?!?/br>
    容君羨道:“我自然知道他不是故意的。是我的屁股墩兒湊到他的腳丫子上頭的。哪兒能怪他呢?”

    “你自己湊上去找踢呢?”于知務還真難想象這是個什么畫面,但又沒有不信,反正他覺得容老板什么事做不出來!

    容君羨一行人便搭乘飛機回到了花陰市。

    容君羨是當紅炸子雞,剛回去就又有各種工作邀約。白惟明為他挑選了一個年度電視劇盛典,只說:“這個邀請還是要接的。你既然演了電視劇,就該得個電視劇的獎項?!?/br>
    容君羨問道:“我演電影就要拿電影的獎項?演電視劇就要拿電視劇的獎?那好事不都被我占全了?”

    “這不好嗎?”白惟明笑問,“什么便宜都讓你占了,你還嫌呢。真是得了便宜賣乖?!?/br>
    容君羨托著腮,心里卻想:到底我算不算是占了白先生的便宜呢?

    年度電視劇盛典有一個“最受觀眾歡迎的電視劇角色”獎項,是由投票產生的。容君羨飾演的“曾凡”自然在列表上,為此,容君羨的粉絲們也展開了有組織、無間歇的投票活動。

    看著列表上各個角色的投票數據都跟注了水一樣的猛漲,于知務也咋舌,只說:“你看我們要不要也刷一刷???”

    “這個沒有意義。也沒有必要?!卑孜┟髡f。

    容君羨也點頭,說:“這個獎也沒什么意義,含金量倒比不上‘最佳男演員’這個視帝獎?!?/br>
    白惟明笑問:“哦?難道你想要‘最佳男演員’這個視帝獎?”

    容君羨笑了:“這個視帝獎是組委會投的,又不是觀眾投票那么簡單。不是我想要就能有的?!?/br>
    白惟明只說:“我看你得這個獎是應該的?!?/br>
    “又是應該的?”容君羨嘟囔,“難道影帝又是我、視帝又是我?”

    “是的,這樣才好?!卑孜┟鞯?,“風光無限,一時無兩,最適合你?!?/br>
    容君羨看了一下視帝的候選名單,卻說:“其實我驕傲點的說一句吧,這屆視帝就該是我的,你看我的競爭者都是些什么啊。我可比他們強多了?!?/br>
    白惟明也瞥了一眼名單,只說:“確實,今年是‘小年’,你是大熱門。你拿這個獎,也是實至名歸的?!?/br>
    容君羨只道:“我看也是。所以那個‘最受歡迎’的投票獎,我也不去管了,拿到了是我錦上添花,拿不到了就當是給視帝落選者雪中送炭吧?!?/br>
    于知務聽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便說:“既然有了這個定論,就好辦了。我們也準備著慶功辦起來吧!”

    白惟明道:“先散會吧?!?/br>
    關于“電視劇盛典”的討論結束,容君羨便先徑自離開了會議室,白惟明跟在他背后,一同進了電梯間。

    電梯間里只有他和白惟明兩個人。容君羨很少感到這樣局促,卻總疑心電梯里滿滿都是合歡花的誘人香氣。然而,他又唯恐這不過是錯覺。白惟明的香水氣味濃膩,但用得卻很克制,只有親近的時候才能聞見,哪兒會香飄一室如此張揚?

    容君羨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

    忽然聽得白惟明的聲音:“對了,你是不是仍因我而感到不快?”

    容君羨忙抬起頭,說:“???什么?沒有???”

    “沒有就好?!卑孜┟髅鎺⑿?,“只是從蘭渚回來之后,你就沒有上來我家喝過茶了。我想你是不是不愿意見我了?!?/br>
    “當然不是……”容君羨干咳兩聲,“沒有這樣的事?!?/br>
    白惟明道:“我正買了新茶?!?/br>
    “???”

    “今晚等你?!卑孜┟鞒菥w微微頷首,笑容可掬。

    話音剛落,便是“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了,室外陽光透了進來。白惟明迎著陽光走了出去,留下一道修長的背影。

    容君羨愣在原地,心里倒是波瀾萬千的。

    從下午兩點開始,容君羨便一直在家里開始護膚美容打扮換衣服,到了六點才出門,往白惟明家里去。

    第58章

    之前,容君羨確實是常到白惟明的公寓去,有事無事就討杯茶喝。從秦家回來之后,確實就不來了。

    大概是秦府那一夜,容君羨嘴里說著不在意,希望一切回到從前、絲毫不改,但心里實際上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啊,要說僅僅是“心里”,也不盡然。身體恐怕也是的。

    所以說,有些葷是開不得的。

    開了葷之后便老想著吃rou。

    跟那《天龍八部》里的虛竹似的。

    老老實實一個和尚,被搞得那個樣子,多不好意思。

    容君羨胡思亂想著,就已經信步到了白惟明公寓門前了。

    他想按門鈴,但又遲疑了一下,最后還是左搖右擺,一時又想:“我到了該說什么?”一時又想“我現在看起來帥嗎?”——想到了這個,容君羨便拿出手機,開啟前置攝像頭,只說:“帥是帥,但還可以更帥?!?/br>
    正在對著攝像頭發呆的時候,手機忽然振動,傳來了一條信息。

    “白惟明:門沒鎖,你進來吧?!?/br>
    容君羨吃了一大驚,一手把手機揣進兜里,一手擰開公寓房門,果然開了。

    “你……”容君羨盯著坐在沙發上的白惟明,“怎么知道我來了?”

    白惟明指了指監控。

    容君羨臉色忽變,只覺得太尷尬了,那他剛剛對著手機自照的樣子是不是也被監控拍下來了?

    白惟明卻無事人似的,問:“你要喝什么茶?”

    容君羨也想不到,便隨口道:“鐵觀音就好?!?/br>
    白惟明點點頭,從沙發上起身,到了開放式廚房那邊。這個廚房本有一面柜,用來放一些極好看的玻璃器皿的,如今這些玻璃器皿都不見了,代之以一罐罐的茶葉。無論容君羨說想喝什么,白惟明都總能從柜子里取下合適的。

    白惟明將鐵觀音沏好了,請容君羨來喝。

    容君羨捧著茶盞,低頭一味喝茶。等一盞茶喝完了,白惟明便又為他添上,一邊又說:“是不是有人惹容老板不高興了?”

    容君羨一怔,說:“不是啊?!?/br>
    白惟明卻說:“可你平日都很多話說的,今天卻沉默少言。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得罪你了?!?/br>
    “我平日很多話嗎?”容君羨有些心虛地摸著溫熱的茶盞,“我不覺得啊?!?/br>
    白惟明便說:“你自己不覺得?那就真是稀奇了。連小于這樣不敏感的人,都跑來問我是不是得罪了你,讓你不高興見到我?!?/br>
    “這是什么話!”容君羨驚訝萬分,隨后又想起于知務跟自己也打聽過類似的話,便惱了說,“我看他也太多事了!”

    白惟明卻說:“這不能怪他。畢竟我們是一個團隊的,要是不好好磨合,相處不和諧,是影響整個事業的發展的。他問這個不算多事。反而是他勤懇、認真的表現?!?/br>
    “橫豎你怎么說都是占理的?!比菥w也放棄和白惟明辯駁,“可我實在沒有不高興見到你?!?/br>
    相反的,太高興了。

    高興得不知所措。

    容君羨低頭看著茶杯影子里的自己。

    白惟明便說:“既然不是怪罪我,那就是別的意思了?!?/br>
    容君羨抬起頭,滿臉不解地看著白惟明:“別的意思?”

    “對?!卑孜┟髡f,“我猜應該是別的意思?!?/br>
    容君羨歪了歪頭,仔細看著白惟明:“那你猜是什么意思?”

    白惟明笑了,說:“我有個東西,要給你看?!?/br>
    容君羨好奇地盯著白惟明:“什么東西?”

    白惟明將他們喝的鐵觀音茶罐拿了過來,轉了一面給容君羨看。容君羨只見那茶罐的另一面上貼著一張紙,寫著“喝掉我吧”。

    容君羨臉色一紅,說:“這、這是什么啊……”

    白惟明說:“這個茶葉和那個貼了‘喝掉我吧’的酒一樣,都是有問題的?!?/br>
    “胡說吧……”容君羨變得有些不自然。

    白惟明又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臉龐發熱?心跳加速?”

    一邊發出了詢問,白惟明一邊坐到了容君羨的身邊,臉龐離容君羨極近。他湊得那么近,眸子幾乎全然映照著容君羨那張明艷過人的臉。

    “我……”容君羨的臉龐確實變得很熱,心跳怦怦的,一顆心想要隨時從胸口里跳出來那樣。

    白惟明的手隨意地搭在容君羨的肩膀上,身體靠近:“有感覺了么?”

    容君羨沉浸在了白惟明身上合歡花的氣味之中,臉也變得似合歡花一樣醉紅。

    白惟明輕輕一笑,低頭吻了他。

    容君羨昏昏沉沉。

    還是那一句。

    有些葷,是開不得的。

    ——容君羨躺在白惟明的床上,如此感慨。

    到了后半夜,容君羨忽然將枕邊的白惟明搖醒了過來。

    白惟明仍在半夢半醒之中,口齒含糊問道:“嗯?君羨……?”

    容君羨怒氣沖沖:“那個茶葉是不是根本沒有問題?”

    白惟明倒是清醒了幾分,笑了一聲,說:“可不是你說的,你并不笨,就是有點遲鈍?!?/br>
    容君羨正是又羞又惱的,少不得興師問罪:“那、那你還騙我!哄我這樣……這樣、那樣……那樣的!”

    白惟明也不置可否,伸手把容君羨扯回被子里,只道:“早點睡,好好歇著,不然明天又喊肚子疼時,屁股也疼?!?/br>
    容君羨把頭枕在白惟明的臂上,想了想,又問:“這事可真邪門。當時倒是舒服,過后又酸疼?!?/br>
    白惟明哧的一笑,說:“那是你還沒適應。再多幾次就好了?!?/br>
    “那還要多幾次呀?”容君羨眨了眨眼,提議道,“索性一氣干完這幾次吧。有道是‘長痛不如短痛’?!?/br>
    “既然容老板都這么說了……”白惟明順手把被子掀了。

    ——

    ——

    第二天早上,容君羨依舊是起不來床。

    白惟明則在客廳辦公,聽著莫麗安在電腦另一端匯報工作。白惟明啜了一口咖啡,通過麥克風問遠在辦公室的莫麗安:“上回那個要開礦場的客戶怎么了?”

    “已經移交給了提姆處理了?!蹦惏不卮?,“提姆比較擅長這方面的工作?!?/br>
    “好?!卑孜┟髡f,“但你也要盯著。畢竟,這個客戶是秦四推薦的??汕f別辦砸了?!?/br>
    莫麗安回答:“我明白?!?/br>
    說著,莫麗安頓了頓,又說:“關于秦家,好像又出了新聞?!?/br>
    “哦?……其實,什么新聞在他家發生就不算新聞了?!卑孜┟鞫酥Х?,語氣不咸不淡的。

    這個秦家倒是一屋子奇葩,別說看連續劇了,光搬個板凳到他們家門口看戲,《曾凡傳》都無得比。

    要不是他們家風波不斷,也不會讓秦小爺等人成為聲名大噪的富二代。

    莫麗安便說:“聽說盧小姐與秦小爺分手了?!?/br>
    “這很常見的事。秦小一直都換女友似換衣服?!?/br>
    “但盧小姐又不肯,還拿了‘蒼蠅水’想做‘仙人跳’?!?/br>
    “噢?!卑孜┟鞯共缓贸姓J,說這個“蒼蠅水”八成就是給容君羨喝了。

    莫麗安并不知道有這一段公案,自顧自繼續匯報道:“盧小姐在秦府唱大戲鬧事,驚動了秦老太。秦老太原本身體就不好,為了秦家老大出獄的事情也勞心勞神,相當疲憊,遇到盧小姐鬧事,一時竟然痰迷昏厥?!?/br>
    “哦!”白惟明倒正色起來,將咖啡杯放下,“那怎么了?老人家無事吧?”

    莫麗安搖搖頭,說:“那天,杜漫淮也在,竟上前用嘴替老人家吸痰,救了老人家的命。又親自到秦老太病床前侍奉,老太太現在寵他快勝過親兒孫了?!?/br>
    白惟明自然未想到這個發展,但想明白后,倒是笑了:“也難為他的苦心了?!?/br>
    “那可不,大BOSS你也知道秦家是怎么一個情況?!蹦惏矌φf,“秦家的爺們哪一個是好惹的?杜漫淮估計也討不著好?!?/br>
    白惟明卻說:“我看你也是小看了杜漫淮?!?/br>
    莫麗安卻不信,只說:“您才是別小看了秦家那個幾個爺們?!?/br>
    白惟明笑笑,道:“都不敢小看。他們鬧他們的,我們看戲就是了?!?/br>
    所謂是“好事不出門,丑事傳千里”。秦府這個軼事自然也流傳得很快,圈子里的人迅速就知道了,都和白惟明一樣,等著看好戲上臺。

    旁人又說:“秦老太精明了一輩子,怎么臨老讓一個淺薄的藝人給迷住了?難道真是老眼昏花?”

    卻又有人說:“男人不也一樣?臨老入花叢的可數不勝數?!?/br>
    也只能說,無論是年紀多大的人,不管男女,都改不了好色的本性。

    盡管圈子里言語刻薄,但杜漫淮可管不了這么多,天天伺候病老太,他心里可膈應了,自然要討夠本兒的。因此,他借著秦老太近來愿意聽他的話,終于躋身進入了這個他夢寐以求的圈子里。

    在名流薈萃的宴會上,他還能抬著頭擺架子,光是這一點,他就夠樂半天了。杜漫淮正舉著酒杯與人笑談,一抬眼,卻見秦小爺笑盈盈地帶著陳禮秉走了過來。

    杜漫淮冷笑三聲,只說:“這么巧???”

    秦小爺拉著陳禮秉,對杜漫淮說:“小杜啊,你現在雖然得意??蓜e忘了老陳和你之間的老交情啊?!?/br>
    杜漫淮看著陳禮秉,卻見陳禮秉臉上不慍不火的,帶著一種很禮貌的笑容。杜漫淮也禮貌微笑:“當然,老陳和我合作那么久了。我們一直都是朋友?!?/br>
    從前在這些大場合,都是陳禮秉不冷不熱地說“我和小杜是朋友”,現在風水輪流轉,到了杜漫淮淡然說“我和老陳是朋友”了,杜漫淮心中有些微薄的快意,卻掩不住最里頭的那股酸楚。

    杜漫淮只放下酒杯,緩緩走往露臺透氣。秦小爺看著杜漫淮這個形容,便開心了幾分。他帶著陳禮秉來,原本就是為了讓杜漫淮難堪,現在他的目的達到了,自然高興得吹口哨。

    陳禮秉又對秦小爺說:“我先失陪?!?/br>
    秦小爺笑了,說:“怎么了?你是不是要去露臺追小杜???”

    陳禮秉道:“難道秦小爺不希望我這么做嗎?”

    “我希望,太希望了!”秦小爺拍拍陳禮秉的肩頭,“你加把勁兒,實在不行我把剩下那半瓶蒼蠅水給你?!?/br>
    陳禮秉笑笑,說:“有本事的男人不靠那個?!?/br>
    “行,那你去吧,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鼻匦斪焐线@么說,心里卻想:你算什么有本事的男人?連個杜漫淮都看不住。

    瞅著陳禮秉便往露臺去了,秦小爺又轉過身,隨意拉著旁邊一個伙伴,說道:“怎么?今天倒沒看到白大爺和他最近的小男友了?”

    那伙伴笑道:“我也問他啦!他說,他的小男友每次來這些場合都打人,為了大家的安全,還是不來了?!?/br>
    秦小爺哈哈大笑,說:“是??!是??!我看那個姓容的,應該去做武打巨星!”

    這邊說話間,陳禮秉已到了露臺,卻見露臺里不僅有杜漫淮一個人。陳禮秉便往邊上靠著,悄悄望去,只見露臺燈照下,宣不凡仍站在一側。杜漫淮對宣不凡說:“宣會長,我有點冷?!?/br>
    宣會長答:“你冷還站露臺?”

    杜漫淮卻說:“那宣會長怎么也在這兒呢?宣會長不怕冷嗎?還是跟我一樣,寧愿在這兒吹風,也不想在人多的地方呆著?”

    宣會長說:“你也不喜歡人多?”

    “嗯?!倍怕吹瓏@氣,“大概是我老是被人所矚目,因此不愿意總在人堆里。太多旁人的注意會使我不安?!?/br>
    宣會長竟生了惺惺相惜之感,便說:“原來你也是這樣啊?!?/br>
    杜漫淮見和宣會長攀談起來了,心內喜不自勝,只覺得能和宣會長搭上,可比伺候老婆子好了一千一百倍。

    如此,杜漫淮又更加做作起來:“看來,我和宣會長還是有很多共同點的。說不定在露臺里吹著冷風、看著月光,心里腦里所思所想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呢?!?/br>
    “真的嗎?”宣會長好奇問道,“你也關注NP完全問題嗎?”

    第59章

    “NP問題?”杜漫淮喃喃說,“N……NP對于我來說倒是沒有問題……”

    “真的嗎?對你來說沒有問題?”宣會長感到不可置信,“那對于你來說,到底是NP等于P,還是NP不等于P?是如何證明的呢?”

    杜漫淮懵了,似乎開始察覺自己和宣會長不是在討論同一個話題、談論的也不是同一個語義下的“NP”。

    這就有點尷尬了。

    巧舌如簧的杜漫淮也變得有些笨嘴拙舌:“呃……這個……”

    “在討論什么呢?”陳禮秉忽然從角落的陰影里走出來,步伐自然,宛如是剛剛從里頭行走而來一樣,“說得這么高興?”

    陳禮秉這一出現,自然是解了杜漫淮的尷尬。但杜漫淮卻無法感激他,相反地,杜漫淮胸中的憤懣還加深了不少。

    宣會長說:“我們在討論NP完全問題?!?/br>
    陳禮秉說:“這聽起來很有趣,是關于什么的呢?”

    宣會長便回答:“這個是關于算法的問題?!?/br>
    聽到這句回答,杜漫淮尷尬至極,嗽了兩聲。

    “原來是這樣?!标惗Y秉說,“我可一點兒都不懂?!?/br>
    宣會長盯著杜漫淮:“可是你懂得?”

    “我……”杜漫淮笑道,“我也不是很懂?!?/br>
    “那你剛剛又說NP沒有問題?”宣會長感到失望。

    杜漫淮正要變得更尷尬,陳禮秉卻截口說:“我和小杜經常發短信,縮寫NP是‘noproblem’的意思,那不就是‘沒有問題’么?”

    “哦,原來如此?!毙麜L一臉了然,“那么,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回事了?!?/br>
    但理解過來是雞同鴨講之后,宣會長也沒有了和杜漫淮繼續談話的興致,轉身便走了。

    看著宣會長走回了宴會室內,陳禮秉湊近了杜漫淮一些,說:“淮淮,你看你險些闖禍了?!?/br>
    杜漫淮冷道:“你說什么?”

    陳禮秉便說:“聽我一句勸,宣不凡是碰不得的?!?/br>
    “呵呵,”杜漫淮冷笑兩聲,“在你看來,這個圈子里我又碰得了誰?”

    陳禮秉只說:“你現在好像是有了點臉面,但不過是仗著秦老太的寵信,可誰又知道這個寵信能持續多久?”

    “你少陰陽怪氣,”杜漫淮冷道,“你不就是覺得我和老太太不干不凈嗎?”

    陳禮秉便道:“所有人都覺得你和老太太不干不凈,只有我不會?!?/br>
    杜漫淮怔住了。

    陳禮秉趁勢將他拉入懷里,低聲說:“淮淮……”沉吟著,陳禮秉便去吻他的唇。杜漫淮的眼淚漸漸盈了眼眶,拉著陳禮秉的手臂,說:“我只是去侍奉她的病而已。她一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我能和她發生什么呢?她是一個寂寞又孤獨的人,和我一樣……”

    “我知道。我都知道?!标惗Y秉語氣溫柔,“我是知道淮淮的?!?/br>
    大約感受到了柔情,杜漫淮繃不住滴下了眼淚,仰頭說道:“其實我們現在也算出人頭地了,不如我們……”

    陳禮秉未等杜漫淮說完,又吻住了他,不叫他把話說下去,卻是吻了一秒,嘴唇猛地被咬了一下。陳禮秉捂著嘴唇退開,吃痛地看著杜漫淮,卻見杜漫淮神色冰冷地推開了陳禮秉,轉身就走了。

    “我真是個死蠢才……”杜漫淮一邊咬牙,一邊抹淚,“居然還是對他抱有幻想……”

    杜漫淮徑自進了洗手間,用冷水不住地沖刷自己的臉龐。

    “哦,是杜先生么?”

    杜漫淮聽到有人說話,猛地抬起頭了,見到了鏡中宣會長站在自己身側。他又看到鏡中的自己,臉龐被水龍頭沖掉了妝容,眼眶紅紅的,看起來尤其狼狽。

    “咳咳……”杜漫淮清了清嗓子,“是宣會長???”

    宣會長說:“你看起來不太好?”

    “我挺好的?!倍怕葱χ卮?,“就是喝多了,有點不清醒?!?/br>
    宣會長沉吟半晌,說:“是不是一般跟人說NP,大家都不會想到是erministicPolynomial的縮寫?”

    杜漫淮沒想到宣會長還糾結這個呢,只能說有錢公子的思路異于常人。

    “嗯,”杜漫淮臉上浮起禮貌又好看的笑容,“一般來說大家可能聽不懂你說的那幾個單詞吧?像我就聽不懂呢,只知道noproblem!我才疏學淺,真是慚愧?!?/br>
    宣會長才說:“原來如此,怪不得上回我跟外行人說起,大家都不太自然,又說什么‘沒問題’的?!?/br>
    杜漫淮又干咳了兩聲,說:“我聽說宣會長在科技領域很有作為,像你這樣的天才,和一般人的思路應該是不一樣的?!?/br>
    “確實,我從小就有這個感覺?!毙麜L看著杜漫淮,說,“我看這點你就比我強。你似乎和大家都能好好交談?!?/br>
    杜漫淮一笑:“也就是大家客氣而已?!?/br>
    宣會長卻問道:“你能教教我怎樣和人好好交談嗎?最好是能讓對方喜歡和我交談?!?/br>
    杜漫淮似乎猜到了什么,便感到好奇:“你想誰喜歡和你交談呢?”

    宣會長有些忸怩起來:“這個……這人你也認識?!?/br>
    “我也認識?”杜漫淮好奇。

    宣會長說:“他和你是同行,他叫容君羨?!?/br>
    “呵呵,是他啊?!蹦銒尩?,又是他。

    杜漫淮很氣憤,也很困惑。

    到底容君羨哪兒好了?

    容君羨比我強了哪兒去?

    他除了比我年輕、比我好看,什么都比不過我。

    這些人真是膚淺,一個個都愛容君羨那樣的年輕、漂亮、無腦的繡花枕頭。

    杜漫淮心內確實是氣不打一處來,可臉上還是盈盈一笑,儀態萬千。

    比起杜漫淮這樣的人,容君羨確實是屬于反應遲鈍的人。他不太清楚自己被人怎樣記恨著,如同他不太明白自己被人怎樣迷戀著。

    容君羨出席了TORT品牌活動,走過紅地毯的時候,聽到四處是其起彼伏的叫聲,聲聲高呼著“容君羨我愛你”。

    容君羨看著人山人海,里頭有幾個燈牌高高舉起,還有熱情的眼睛盯著自己,這些陌生人仿佛真的狂熱地愛戀自己一樣。

    對著粉絲,容君羨淡淡地微笑點頭。

    便這樣微微點頭,就引得粉絲們幾乎發狂昏厥。

    對于這樣的熱情,容君羨一開始是受寵若驚,甚至是有些害怕的。但現在,他已經比較習慣被這樣的熱情包圍著了。

    主持人拿著手卡問他一些預先就設定好的問題,容君羨也一板一眼地按著公關團隊教好了的話來回答,也算是相安無事。

    活動結束后,在鮮花和掌聲的包圍下,容君羨又離開現場,對著圍追堵截的粉絲保持禮貌的笑容,揮著手說:“你們早點回去歇息吧,別跟著了?!闭f完,他便鉆進了保姆車。

    車子的門關上后,仍能聽到外頭粉絲的呼喊聲。

    車子發動了,容君羨隔著玻璃仍微笑著對粉絲揮手,等車子開遠了,才把窗子關上。

    車子里坐著白惟明、于知務、一個助理還有司機。白惟明問:“有人跟車嗎?”

    司機說:“應該沒有?!?/br>
    白惟明道:“管他有沒有,先繞兩圈再說?!?/br>
    “你倒是謹慎得很?!比菥w看著白惟明,笑笑說。

    白惟明卻說:“倒是少見你這么有耐心?!?/br>
    于知務笑道:“要是容老板對記者、媒體有對粉絲那樣友善耐心,那就少很多麻煩了!”

    “你這不是放屁嗎?”容君羨一下子就不友善起來了,“媒體好好問話,我也沒有懟他們???都是些挑釁生事的,我才撅回去的。倒是粉絲,都是喜歡我的人,跟找茬的人能一樣嗎?”

    白惟明只說:“說得那么在乎粉絲,但我看你平常也沒有怎么維護和粉絲的關系?!?/br>
    “這個是緣分,強求不來的?!比菥w一邊隨意地刷著手機,一邊說,“他們喜歡我就圍上來,不喜歡我了就轉頭走。我都可以接受的!”

    白惟明便道:“因為你從不缺人喜歡?!?/br>
    容君羨笑了:“是不缺這個??赡苁俏姨懭讼矚g了,天生的,真沒有辦法?!?/br>
    白惟明淡淡一笑。

    于知務倒是扭過頭來,說道:“我看白先生也一樣吧!”

    “嗯?”白惟明仿佛有些不解,看著于知務。

    于知務便說:“我看白先生應該也是從來不缺人喜歡的。當然不是說明星那種。我是說,像白先生這樣有魅力的成熟男人,一定是不缺對象的吧!”

    旁的助理妹子“噗”的笑了出聲。

    “笑什么?”于知務問她。

    助理妹子笑答:“聽你這么一頓夸,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白先生呢!”

    于知務擺手:“嗐,胡說什么!我是直男!”

    容君羨瞥了于知務一眼,又看著白惟明,卻見白惟明還是淡淡笑著,也不說話。容君羨便說:“我覺得小于說得對啊,白先生在生活中應該很受歡迎吧?談過多少次戀愛???打算什么時候結婚???……”

    “噗嗤!”助理妹子沒忍住又笑出聲來。

    容君羨盯著助理妹子說:“你又笑什么?難道也以為我跟于知務一樣喜歡白先生?”

    助理妹子笑道:“那倒沒有。您那口氣聽著更像是想給白先生說媒?!?/br>
    “我……”容君羨簡直要氣死了,“我給他說什么媒??!”

    白惟明沉默這一陣子,卻終于開口講話了:“怎么給我就說不得媒了?”

    容君羨愣愣,又說:“說什么媒啊……我們GAY都很前衛的,不興這一套?!?/br>
    “是容老板你自己前衛而已吧!”助理妹子像打開了話匣子一樣停不下來,“現在GAY還有相親結婚的呢?!?/br>
    白惟明笑道:“那也是有的?!?/br>
    容君羨忙問白惟明:“怎么?你家給你安排GAY相親嗎?”

    白惟明緩緩說:“仿佛提過那么一句?!?/br>
    容君羨臉色都變了。

    助理妹子倒是挺高興的:“我就說吧!現在時代不一樣了!你以為做了GAY就能逃脫相親結婚嗎?怎么可能!倒是容老板家里開明,才幸免于難而已?!?/br>
    于知務竟也關心起來,看著白惟明說:“我看白先生確實年紀不小啊,是該成家了?!?/br>
    容君羨特別不高興:“你才年紀不小呢!”

    助理妹子樂了,說:“確實、確實,我們年紀都不小了。這兒年紀最小的竟然是容老板了。還是容老板最不愁。年輕貌美,還有錢有名,哪兒還稀罕找對象呢?”

    這明明是極好的說話,可容君羨聽了就是高興不起來。

    車子開進了酒店停車場,大家便送容君羨直接走電梯上客房。倒是白惟明那邊接了個電話,便說要去前臺,先不和他們一起了,便徑自走開了。

    容君羨心里卻不得勁兒,陪著于知務、助理、司機走了兩步,又說:“你們先上去吧,我去找白先生?!闭f完,容君羨也不管于知務他們什么反應,就先跑去大堂了。

    容君羨到了酒店大堂一看,嚇了一跳:宣會長抱著一束玫瑰花在那兒站著呢,白惟明笑盈盈地接過了,還拉著宣會長往電梯間走。

    第60章

    “容君羨:你來房間找我,我有事和你說?!?/br>
    這條信息是五分鐘前容君羨發到白惟明的手機的。

    現在,白惟明已經走到了容君羨的客房門口了。

    白惟明覺得自己還是來得挺快的。在他接到信息的時候,就不顧禮數地撇下了宣不凡了。所以,容君羨應該是沒有久等才對。

    可是,容君羨聽到門鈴的時候,還是一臉不悅地說:“怎么才來???”

    “是我來晚了?!卑孜┟饕矝]申辯,直接就道歉了,又從背后拿出一束紅艷艷的玫瑰花,“這個當作賠禮怎么樣?”

    容君羨接過玫瑰花,一時有些訝異:“哪兒來的玫瑰花???”

    當然是從宣不凡那兒來的。

    ——白惟明笑道:“花好看嗎?喜不喜歡?”

    容君羨打量了一陣子,卻說:“嗯?這花兒……”這花兒不是剛剛酒店大堂里宣會長捧著的那一束嗎?

    白惟明問:“這花兒怎么了?”

    容君羨瞧著白惟明,一臉狐疑地問說:“大半夜的,你從哪兒搞來的玫瑰花呢?”

    白惟明便解釋說:“是一個你的影迷送的。我呀,借花敬佛罷了?!?/br>
    容君羨愣了愣:影迷?是影迷嗎?不是宣會長?

    容君羨腦子里有些亂了,也不知該不該相信白惟明,便又問道:“那你剛說有事要去大堂,是辦什么事兒?”

    白惟明又解釋說:“有影迷給你送東西,我替你去拿?!?/br>
    “既然是我的影迷,為什么不讓我去?”容君羨追問。

    “一般都是工作人員代領的呀,很少明星親自接吧?”白惟明說。

    “說來也說……”容君羨仔細思考,卻說,“所以,按你的意思,宣會長竟然是我的影迷嗎?”

    白惟明一怔:“你還知道他來了?”

    容君羨干咳兩聲,說:“嗯啊,對啊。他來了我為什么不能知道?倒是你,他來了你怎么不告訴我一聲???”

    白惟明沒想到容君羨居然知道是宣會長來送花,自是尷尬不已。這白惟明一生中也少有把自己搞得那么尷尬的時刻。

    所以說,感情使人弱智。

    不過,白惟明到底是說個鬼話連篇的,隨即就信口胡謅起來了:“哦,他是以影迷的身份來的,酒店經理不認識他,只告訴我來了一個你的影迷。我便去了,見到是他,我也很驚訝呢?!?/br>
    “噢!原來如此!”容君羨輕易就相信了白惟明的鬼話,又自顧自點頭,“我說呢,他前陣子老跟我拉近乎的,又說為了我把《曾凡傳》都看完了,原來是我的影迷呀?!?/br>
    白惟明笑問:“他還為了你把《曾凡傳》看完了?他告訴你的?”

    容君羨點頭:“是啊?!?/br>
    “他是什么時候告訴你的?”白惟明又問。

    容君羨有些迷糊地搖搖頭:“不記得了?!?/br>
    白惟明又問:“是當面跟你說的,還是發信息說的?”

    “應該不是發信息?!比菥w說,“他發的信息都沒什么信息量?!?/br>
    “是嗎?”白惟明微笑,“方便給我看看嗎?”

    “沒什么不方便的?!比菥w倒是沒什么想法,直接把手機拿出來,打開了和宣會長的信息記錄,遞給了白惟明。

    白惟明接過手機,便看到滿屏的“在嗎”“你好嗎”“哦”“喝熱水”。白惟明手指劃拉了兩下,又“哎喲”一聲:“不好了?!?/br>
    “怎么了?”容君羨問。

    白惟明說:“我不小心把他給刪了?!?/br>
    容君羨瞪大眼睛:“這也太不小心了吧?”

    “確實、確實?!卑孜┟饕荒樓敢?,“實在對不住?!?/br>
    “算了、算了?!比菥w自然不會因此和白惟明生氣,只說,“趕緊加回來就是了?!?/br>
    白惟明卻說:“你現在刪了他,他又不知道的。但你又去加他,貿然申請好友,就很尷尬了,電話上也解釋不清。不如這樣吧,如果你們平常也沒什么急事要聯系的話,改天我去親自和宣會長說明情況、表達歉意,再讓你們加回好友吧?!?/br>
    容君羨聽了這話,便說:“好,你是做公關的,你應該比我懂。就按你說的辦吧?!?/br>
    白惟明又拉著容君羨,說:“那我們別管他了,先休息吧?!?/br>
    容君羨點頭,也拉著白惟明的手。

    二人拉拉手,說要休息,其實也沒好好休息。

    而宣會長也下榻在這個酒店,送了花之后有些忐忑,想發條信息問容君羨,卻不想信息發不過去,界面上顯示自己已經被對方刪除好友了。

    “為什么?”宣會長太疑惑了。

    于是,他又回想了一遍事情。

    他聽從了杜漫淮的意見,帶著鮮花到了酒店等他。宣會長到了酒店前臺,便說是要找容君羨的。酒店前臺卻把電話打給了白惟明。白惟明匆匆前來,拉著宣會長笑道:“不凡,你真有心啊??刹磺?,我們君羨現在很少收鮮花?!?/br>
    “是嗎?”宣會長有些驚訝。

    “對,他之前不是對牡丹過敏嗎?所以現在對這些花花草草的格外謹慎?!?/br>
    “可這不是牡丹,是玫瑰啊?!?/br>
    “差不多、差不多?!卑孜┟餍目诤a,“不都是薔薇一類嗎?”

    “不是,”宣會長正色說,“玫瑰是薔薇屬的,但牡丹是芍藥屬的?!?/br>
    白惟明笑道:“好,那我暫且收下??纯此麄冊趺凑f再講?!?/br>
    說著,白惟明又收到了一條信息,轉頭就對宣會長解釋:“工作上需要我。我先失陪了?!闭f完,白惟明便拿著宣會長的玫瑰匆匆離去了。

    宣會長也回了客房,給容君羨發信息詢問,卻不想已經不在容君羨的好友名單上了。

    宣會長一陣困惑:“難道……我這送花真的送得不妥當?”

    這讓宣會長相當不安,又給杜漫淮打了電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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