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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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云棲一聽就知道這是攬客,他從不干這種事,直接拒絕:“不必……” “郎君真不看看?反正這會兒又沒人看見,看看不虧,不看就虧了!”伙計誤解了崔云棲和李殊檀的關系,以為他是顧忌李殊檀才不愿意,曉之以情,“不瞞您說,那苗女前幾日才來附近,其實是樓上的客人請的,若不是那客人突然被家里那位抓了,也不至于淪落到這兒?!?/br> 崔云棲眼神一動:“苗女?” “對,苗女,南詔來的。不過郎君放心,那苗女官話說得不差,聽得懂您說什么?!被镉嬘X得有戲,往樓里一指,“就在那兒,您先看看?” 在他指的方向,果然站著個人,身量偏高,和成年女子差不多,臉卻稚嫩,看著才十三四歲,身形也沒什么起伏,從胸口平到腳面。 但那張臉確實漂亮,陪酒的幾個胡姬在她面前都顯得遜色,她穿的還是南詔苗人的衣服,下半身是蠟染的筒裙,上半身卻短,四月的天露著兩條胳膊,還有一截平坦纖細的腰,肌膚白得刺眼。 周圍幾桌的客人不知是真醉還是假醉,滿面曖昧的笑,有意無意地摸過苗女的胳膊和細腰。她躲閃不及,回轉間裙擺上蠟染的花紋綻開,一身銀飾叮叮哐哐地響。 崔云棲卻沒看那張臉,也沒看露在外邊的一截細腰,他盯著苗女裙側的紋樣,那地方是條合縫,刺著成群的蝴蝶紋,兩邊相合,仿佛日月同升。 他摸出一枚碎銀,另加一金,丟給身旁的伙計:“去,請過來。還是樓上那間?!?/br> 作者有話要說: 缺月教:別問,問就是劇情需要,編的(。) 阿檀,菜bu 第38章 煙丸 伙計收了錢, 眼睛都笑彎了,趕緊跑去請人。 沒多久,那苗女就到了崔云棲面前, 朝他盈盈下拜,跪下去時發上身上的銀飾丁零當啷, 貼身的小褂松松地往下塌,隱約露出白皙平坦的胸口。 如那伙計所說, 苗女開口,確實是長安官話,只是口音有些奇怪, 好在嗓音夠甜, 細細糯糯,彌補了那種怪異感:“阿朵見過郎君?!?/br> “阿朵?”崔云棲用南詔通行的苗語重復。 阿朵一愣,完全想不到眼前這個漢人長相的郎君居然能說苗語, 她抿抿嘴唇, 也用苗語回答:“是。是阿朵?!?/br> “阿朵可是個女名, ”崔云棲含笑,“你確定你真叫這個?” 阿朵一驚,一時忘了學來的漢人禮儀,仍保持著半蹲下拜的姿勢, 頭卻抬起來, 看他時滿臉詫異, 藏都藏不住。她面色白了一層,按著先前背熟的話回答,聲音微微發顫:“阿朵不知您在說什么?!?/br> “還不說實話?”崔云棲仍然在笑,語氣卻低沉肅穆,隱隱有出自大理寺的威壓, “非要我來摸骨么?” 他向著阿朵伸手,要去抓她的手腕,然而在即將碰到的一瞬間,阿朵猛地收手避開,繃緊的小臂顯出清晰的肌rou線條。這段手臂的確纖細漂亮,肌骨的比例恰到好處,但不能放在十三四歲的女孩身上,除非這女孩從幼時就天天劈磚砍樹。 崔云棲本就沒想真抓,被躲開了也不惱,順勢收手,掃了一眼露出的手臂,不咸不淡地說:“露餡了?!?/br> “……是?!卑⒍渥约阂仓?,他看看崔云棲,再次低下頭,這次開口的聲音比先前打招呼時低沉,不再有之前那種微妙的、仿佛從嗓子里擠出來的別扭,“我不是女孩?!?/br> “既然不是女孩,為什么穿這身衣裳,吃這口飯?” 阿朵抬頭看了崔云棲一眼。那一眼里混著迷惘、屈辱,還有很多暫且讀不出來的情緒,但他沒有多說什么,只解開短褂的盤紐,露出胸口往下腰部往上的肌膚。 那段皮膚剛好被短褂遮著,剛才下拜時也不至于露出來,這會兒袒露在崔云棲面前,白得扎眼的肌膚上傷痕交錯,有些是陳年舊傷,只剩下淡淡的粉褐色疤痕,有些則是新的,隱隱還帶著血絲。 “有些客人,喜歡這樣。這里,背后也有?!卑⒍浜蠑n短褂,遮住傷痕累累的地方,“喜歡男孩,喜歡打人,夫人說,如果是女孩,會被活活打死?!?/br> “夫人?” “是,給我們地方住的,長安城里的夫人?!?/br> 崔云棲就知道他指的是在平康坊里替皮rou生意牽線搭橋的女人,看阿朵一臉似懂非懂的樣子,并不點明,只說:“你什么時候來的?” “很久以前?!卑⒍涫裁炊紱]學過,對時間也沒什么概念,算了算,“四年……或者五年?!?/br> “……竟是前朝時了?!贝拊茥D了頓,再問,“你還記得,你是哪個寨子的嗎?” 阿朵皺眉,使勁回想一會兒,搖頭:“不記得了?!?/br> 崔云棲沒有回應。 阿朵就焦急起來,他想按照以前的步驟替崔云棲解衣裳,又隱約感覺到眼前的郎君和那些人不同。他不知道該怎么應對,焦灼地坐在原地,半晌,吞咽一下,重新用長安官話,依舊是掐出的如同女童的聲音:“郎君,我……” “不?!贝拊茥胝f什么,斷然拒絕,從袖中摸出剩下的銀錢,全丟給阿朵,旋即起身往外走,“若是想活過十五歲,想當個人,就自尋出路吧。這口飯吃不長久?!?/br> 阿朵慌忙接住,顧不上攔他,一邊撿掉在地上的碎銀,一邊反復說:“謝謝、謝謝……” 崔云棲不再看他,轉身下樓,一路往坊門走。 蝴蝶紋合成日月同升是缺月教的標志,從阿朵嘴里問不出什么,他才沒繼續,但他也沒這么容易輕信他人,放過歸放過,回去還是得向大理寺卿提一提。至于打草驚蛇,崔云棲也無所謂,長安城就這么大,若是想翻什么水花,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哪怕是要對他動手,不是毒就是蠱,恰巧他一個都不怕。 但崔云棲沒想到,殺人滅口的事來得這么快,就在即將出坊門的偏僻處,且用的手段拙劣簡單,讓他余光瞥見一柄鋒利的短刀。 崔云棲猛地偏轉身體:“誰?!” 一刀刺空,另一刀又來,持刀的人一身利落的黑衣,臉上蒙著黑巾,是坊內樓里常見的打手打扮。他握著刀,接連向崔云棲出刀:“別問,問就是你惹了不該惹的人!” 崔云棲迅速回身躲過,那打手又立即再刺,刀刀破風,幾乎要撕裂空氣。 你來我往躲了幾下,局勢緊急,崔云棲反倒冷靜下來。 進退之間,他發現這打手其實并不擅長用短刀,下刀重得像用環首刀,每一刀看著兇猛,實際上壓根刺不到人,反而因為手重腳輕沒了平衡,步法亂得一塌糊涂。 崔云棲心念一動,剛要開口,有什么東西砸在地上,一陣煙霧噴出來,熏得他喉嚨發癢,眼前不受控制地蒙上一層淚膜。 濃霧里突然伸出一只手,攥在他腕上,把他整個人往外扯。接著是另一只手,推在他背上,示意他往前。 崔云棲眼前一片模糊,只能先順著對方的意思移動,等他進了個相對狹小的空間,剛坐穩,一塊濕潤的帕子就遞到了眼前。 “郎君先擦擦臉?!表懫饋淼呐曔€挺熟悉,“放心,那東西不傷眼睛,先前就讓眼淚沖出來了?!?/br> 崔云棲照做,擦掉眼前的淚膜,發現自己坐在馬車里,而馬車正碌碌地往外跑。坐在他對面的則是李殊檀,一臉關切,嘴唇緊抿,抿出一道淡淡的白線。 他一愣:“……殿下?” “是我?!崩钍馓醇m結著該怎么說,“嗯,我其實沒走,想跟著你來著……先說好,這是我不對!但我實在忍不住,只是……只是想著,能多見見你也是好的?!?/br> 崔云棲在心里嘆了口氣,把帕子還回去:“剛才那陣煙是殿下放的?” “是煙丸,軍中常用?!崩钍馓疵鲆幻?,給崔云棲看了看,再收回去,“見你被纏上,我同車夫也不是一定能打贏,只好用這樣傷人傷己的方法,郎君見諒?!?/br> “無妨。若不是殿下出手,恐怕今日我要血濺當場?!?/br> 這話不算夸張,若是李殊檀不出手,今日確實得血濺當場,只是濺血的肯定是那打手,死前說不定還能從他嘴里撬出點什么。分明是丟了個審問的機會,看著李殊檀發白的臉,崔云棲卻氣惱不起來,甚至想摸摸她的臉頰權當安撫。 他只好氣自己沒骨氣,低聲說:“殿下以后還是別以身犯險,萬一出了什么差錯,追悔莫及?!?/br> “可我愿意的?!崩钍馓蹿s緊表決心,“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做?!?/br> “……殿下言重了?!背鲇谝环N自己也說不清的心思,崔云棲最先做出的反應是撇清關系,“我不過如此,配不上殿下費心?!?/br> 李殊檀急了:“可我喜歡你??!” 崔云棲渾身一僵,詫異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女孩。 李殊檀也僵了,傻愣愣地看回去。 近來的你來我往是真的,送到手上的那枚葉子也是真的,但兩人各懷心思,誰都沒戳破那層窗戶紙,借故抱在一起可以,但多說一個字想都別想?,F在倒好,一句話出口,何止是戳破窗戶紙,簡直是直接戳爛。 李殊檀沒轍,只好眼睛一閉,自暴自棄:“……別告訴我你看不出來!” 崔云棲沒有回應,只定定地看著李殊檀,希望從這女孩臉上看出些什么。但李殊檀只是閉著眼睛,一臉決絕,像是即將要被壓上刑場。 女孩的模樣和半年前漸漸重合,她更白皙、更柔軟、更美,但她同樣纖細、柔弱,甚至神情都如出一轍,只是這次她也更決絕,不再是若有若無地曖昧,反而直接把話說了出來。 崔云棲突然有些迷惘,生平第一次懷疑自己做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 對李殊檀,動心是第一次,恨也是第一次,那半年里他回想著過往的點點滴滴,在反復咀嚼中醞釀恨意。等到長安城再見,一個小字一個姓名,李殊檀直接暴露了自己,言行舉止卻像是不曾和他見面,只不過看中他一張漂亮的臉,或是看中他新科狀元的身份。 崔云棲就更恨,總想著要報復。于他而言,織網不是難事,恰到好處的曖昧,恰到好處的若即若離,輕輕松松地把李殊檀套進了網里,只等著她明確地剖白,或是更進一步。然后,他就可以如同當時她所做的那樣,直截了當而殘忍地告訴她,他從不曾對她有什么好感,只是逢場作戲而已。 他以為他是復仇,但現在直面著她,聽見她混雜著羞恥和決絕的愛意,崔云棲忽然退縮了。他發現他不想看見李殊檀痛苦或是絕望的神情,甚至害怕她可能會落下的眼淚。 他所能做的,只是輕輕嘆息,緩緩低下頭:“殿下,或許我們不該再見面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醉鴿鴿:兒??!你爭氣點啊怎么被漂亮姑娘盯著看看就慫了?。ù罅u晃) 鶴羽:……嚶(委屈地bu 感謝在20200516 20:30:03~20200517 12:10: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打起來呀、小鴿咕咕??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愛嗑瓜子的倉鼠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39章 拜訪 “……為什么?”李殊檀猛地睜開眼睛, 一瞬間有些驚慌,身上一陣陣地發涼,想說的話全梗在喉嚨里, 一個字都吐不出來。 但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著眼前的郎君, “是因為我說出口了,你覺得我太輕???還是因為你……” 后邊的猜測就真的說不出來了, 李殊檀吞咽一下,緩緩抿緊嘴唇,等著崔云棲的判決。 本就讓那蒙面的打手驚了一回, 她的臉色不佳, 這會兒憂思深重,看著就更蒼白,配上不自覺發顫的睫毛, 簡直像是下一刻就要栽下去。是個絕佳的機會, 一擊即破, 但崔云棲就是沒法把準備好的話說出來。 他有些不明顯的懊惱,閉了閉眼:“不,并非如此。只是我大概招惹上麻煩了,殿下還是離我遠些為好?!?/br> “……對啊?!崩钍馓催@才想起還有這么回事, 生死攸關, 哪兒還顧得上管別的, 她焦急地追問,“郎君可知先前那人怎么回事?長安城里都敢行兇,郎君是惹上誰了?” “不知?!贝拊茥烈髌?,先掐頭去尾地提了一嘴阿朵的事,再在李殊檀疑惑的眼神里取了段卷宗里的記載, 權當解釋,“缺月教以陰為尊,令男童服食毒物,逆陽轉陰,再與男子相合,為一教義?!?/br> “照這么說,缺月教又到長安城來了?” “不一定?!贝拊茥斏鞯匮a充,“前朝時就曾圍剿過缺月教,如今在南詔都聽不到太多消息,至少不是當年那種大教宗。不知是真有余孽,還是借著這個名頭以男童牟利?!?/br> 這事情有點棘手,他一想就忍不住要皺眉,偏偏他長得漂亮,皺眉也漂亮,李殊檀在他對面看了會兒,忽然抬手,輕輕點在他眉心。 崔云棲抬眼:“嗯?” “沒什么。我就是覺得,”李殊檀搖搖頭,見他沒什么反抗和排斥的意思,她卸下壓在心里的石頭,還能輕松地笑笑,“其實也好辦?!?/br> “怎么說?” “我先不說,因為我這人直來直去,想不出彎彎繞的法子,還是瞞著好,免得你覺得我笨?!崩钍馓垂室赓u了個關子,“我先問問你,你說你不討厭我,是真的吧?” “那殿下說喜歡我,”崔云棲也不答,“是真的嗎?” 李殊檀一頓,把問題再推回去,順手用力,壓平他皺起的眉心:“那得看你說你將來會娶我,是不是真的了啊?!?/br> 一聽就是胡說八道,崔云棲懶得搭理她,心里卻莫名地松了一塊,眉心真的舒展來。他搖搖頭,姑且把亂七八糟整理不清的心思丟到腦后,順手從革帶處往下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