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鐘華甄輕輕咬他一口,問他怎么了。 “想要你?!?/br> 她一怔,突然就被抵在柱子上,鐘華甄抬頭看他,纖細的脖頸白皙。 李煦帶有厚繭的大手慢慢幫她解開衣服系帶,滑過柔白肌膚,引她顫了一下。 鐘華甄肩頭細滑圓潤,她臉是紅的,不想在這里,抬手攏住胸前要掉不掉的衣服,開口小聲說:“去床上?!?/br> 李煦輕咬她唇,“先來一次?!?/br> …… 李煦的布局快完成,讓他多出了不少時間。 昭王傳出先帝謀害威平候的消息,李煦便將他私販兵器給突厥的消息捅了出來。突厥是大薊死敵,這消息一出,嘩然一片,李煦搜尋的證據被傳向各地,昭王忍氣吞聲,要設計陷害李煦向雍州動手時,被汪溢攔了下來。 “目前神武營士氣高漲,此時出手便顯得我們在承認私下販賣武器,不如等春季青草肥美時對神武營的馬匹下手,屆時再行此計,事半功倍,王爺三思?!?/br> 昭王對名聲看得比命都重要,最后還是被勸了下來。 李煦所說的后天被推遲,因為鐘華甄身子酸,起不來床。 她也不知道李煦哪根筋不對勁,這幾天纏她的次數比以前多上太多,甚至還開始嘗試各種姿勢,各種地方,有次就差那么點就被人發現,他還弄她,讓她都要叫出聲來,事畢之后,便氣得不想再陪他的惡趣味。 偏偏他還不知悔改,問她哪一次印象深刻,直接被她踹下了床。 等他們準備回青州鐘府時,已經耽誤了幾天。 鐘華甄那時候坐在馬車中,披大氅穿一身男裝,在里面喝茶,李煦騎著馬,在跟鐘華甄道歉服軟。 他騎馬在馬車邊上同鐘華甄說話,“我都要把你送到家了,你難道還不高興嗎?我還特地讓人去通知盧將軍,他們說不定就在趕來的路上,你還不快謝謝我?” 他們現在已經進入青州邊境,四處白雪,草地荒蕪,天空是陰沉的。 鐘華甄道:“那你回去吧,我不想你送,你不也說了隨我之后到嗎?” “你太不厚道了,這般拒絕我,我不就是看你眼淚含在眼眶難受,抬手幫你擦了擦……” 她手上的茶一抖,直接打斷他:“閉嘴?!?/br> 他是抬手幫她擦了眼淚,但他的不安分她也比誰都清楚。 李煦摸了摸懷中的香囊,想起以前她在京城的聽話樣,再次嘀咕一句她脾氣來得莫名其妙,兩邊的侍衛都不知道他們在打什么啞謎,但也覺得不是他們該聽的,都當做是聾子樣。 當他們經過一處略陡的山坡之時,李煦的手突然握住腰間的劍,馬慢了下來。 山坡一邊的雪印不同別處,也不像鳥獸痕跡,他雙眼目視前方,就好像沒發現上面的埋伏。 李煦依舊在前行,他慢慢開口:“前隊護馬車離開,后隊留下應敵,駕馬速度離開?!?/br> 他領兵征戰這么多年,直覺是靈敏的,此行帶的騎兵不算多也不算少,多了怕引人注目,少了怕應付不過來,若對方人不多,現在剛好。 車隊出來時隱秘,誰也沒告訴,埋伏的人屬于哪方并不知道,但他們對他有敵意。 鐘華甄聽到他的聲音,也察覺出了異常,她從內掀開窗幔一個角看李煦。 李煦沒看她,只是沉聲說:“坐穩了?!?/br> 她心里咯噔一下,李煦朝拉馬車的馬揮重重一下馬鞭,馬受驚,嘶吼著快速往前跑。 馬夫經驗老到,遇到這種情形也沒慌張,聽李煦的話駕馬車快速離開。 他們一走,利箭便立即射下來。李煦駕馬后退,騎兵隨他一同繞路跑到山坡上。 鐘華甄上次已經經歷過一次馬失控,這次同樣被快速駛跑的馬車顛得頭暈目眩,連話都沒來及說便干嘔了幾聲,胸口泛上的淡淡惡心感讓她難受至極。 她忍著惡心扶著窗沿,大聲開口朝外道:“陛下遇伏,還不快回去幫他!” “姑娘,陛下有令,屬下恕難從命?!?/br> 能挑著這時候來伏擊的,必定是知道些李煦會在這時候路過,如果是敵人,打的一定是要致他于死地的目的。 鐘華甄的手緊攥住馬車壁,要說話時又干嘔了好幾聲,她緊緊咬住唇,道:“陛下說過見我如見他,我說騎兵全都回去助他!聽見了嗎!” 馬夫再次開口:“陛下說過,萬事以姑娘安全為先,其他的事次要,姑娘,這是陛下的吩咐?!?/br> 鐘華甄顛得難受,趴在案桌上差點吐了出來,等馬車再次停下之時,是遇到盧將軍帶兵來接她。 馬夫認得出青州旗幟,知道李煦是要送這位姑娘回青州,立即便停了下來,去向盧將軍稟報。 鐘華甄扶著馬車沿,掀開車幔,臉色慘白道:“盧叔,陛下在前方遇伏,他帶的人不多,快去救他!” 盧將軍一驚,立即派人前往。 但等他們過去時已經晚了,現場血流一片,死了不少人,騎兵的尸首都已經找到,獨獨沒有李煦的身影。 第92章 冬日陰沉, 寒風刺骨,鐘華甄隨盧將軍之后回陡坡,地上的箭鋒利。 鐘華甄手有點抖, 盧將軍騎馬到馬車旁,對她搖搖頭,讓她回馬車中。 她的手扶住車沿, 視線從地上收回來,聲音微顫問:“盧叔,出事了嗎?” 雪地上有雜亂的馬蹄印, 但現在已經入春,有些地方的雪化了, 看不清楚, 盧將軍兩鬢發白, 駕馬說:“沒找到人, 我留在這里, 你先回去,你母親想你想極了?!?/br> 鐘華甄很少露面,旁人也不認得她,只知鐘家世子現在在京城,鐘家不久前才派人去京城接她回來。 涼風透過衣襟吹進脖子里,鐘華甄手心在冒冷汗, 她身體輕輕顫抖, 慢慢跌坐在馬車上。 盧將軍知道他們二人關系, 他接到李煦的消息時驚得手上書卷直接掉在地上, 李煦信中沒瞞私藏鐘華甄下落的事,這幾個月她一直在益州附近,盧將軍過于吃驚,匆匆寫封信給長公主后就整兵出發。 他看她神色茫然,勸上一句:“你母親這段時日一直在哭,她不知道你下落,還以為你沒了,你快回去一趟,孩子也想你,陛下這邊交由我,沒找到人便是好事,你先離開?!?/br> 鐘華甄耳邊就好像有雜音響,根本聽不清他在說什么,她的心臟快要跳出來,腿有些軟,動都動不了。 李煦是李煦,是未來一統天下的皇帝,他很厲害,不可能在這種無名之處丟掉性命。她深吸了口氣,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就算他不是未來那個神武皇帝,但他那般聰明,絕對不會強撐硬抗。 這附近荒蕪一片,死了不少人,有些馬匹倒在地上,血浸染雪地,但李煦的馬不在這邊。 “盧叔,他是為了送我才出的事,”鐘華甄深吸口氣,“求你盡快找到他?!?/br> 她信李煦,他一定有辦法逃出來。 一個小兵捧著刺客的箭簇到盧將軍跟前,臉色猶豫,盧將軍眸間一縮,鐘華甄的手亦是攥緊手臂衣服,她也認得。 這是青州造的箭。 鐘華甄倏地明白了,有人提前知道他們的下落,不止引而不發布置埋伏,還想要趁機陷害青州。 這里是青州邊境附近,如果這時候李煦死在這里,來的也不是盧將軍,消息被人發現傳出去,那青州和神武營將會徹底敵對。 盧將軍策馬到陡坡邊,下馬去檢查幾番,發現這群侍衛穿的衣服都是青州所造,他冷哼出一聲,下來讓人把鐘華甄送回侯府。 鐘華甄坐回馬車之中,雙手攥衣襟,忽略掉喉間那股淡淡的難受,在心底求李煦一定要好好的,他已經受過太多傷。 鐘華甄雙手抱腿,緊緊咬住唇,告訴自己他不會出事,絕對不會。 李煦和別人不一樣,他一定是得天庇佑的。 長公主接到盧將軍信時,好久都沒反應過來,最后喜極而泣,抱著小七哭了半刻鐘,又數落李煦是王八羔子,遲早遭報應。 小七懵懂,他頭一次聽到李煦的名字,還以為是種糕點。 長公主沒回屋換衣服,披件披風早早出門等候鐘華甄回來,守門的護衛被換下去,暗衛在兩旁等候。小七年紀還小,受不了風寒,被羅嬤嬤抱在屋里。 馬車被李煦派來的騎兵和盧將軍遣來的侍衛護住,出現在小巷口,長公主淚珠立即就流了下來。 那時候天已經快黑下來,侯府高掛燈籠,四周一片暗淡,寬敞的府門打開。 鐘華甄的身份是隱蔽的,外邊將士沒人見過她,但府里有人見過她。護送的這些侍衛被鐘府的人領下去,鐘華甄唇色微白,看起來有些虛弱,她眼眶微紅,輕扶馬車踩凳下來。 長公主連忙下臺階去看她,鐘華甄不想讓她擔心,對她笑了一下,“母親,許久未見,近來可好?” 她從那次假死后就一直待在李煦身邊,加上去京城恭賀新帝的時候,鐘華甄已經有大半年沒回來。 長公主拿帕子擦眼淚,她激動異常,嘴里連說幾個好。 鐘華甄不知道李煦瞞下她的事,還有些不解,不明白長公主現在的情緒是怎么回事,但她也沒實在沒力氣問,鐘華甄的眼眶濕潤,在馬車上哭過。 冷風陣陣,吹動衣角,鐘華甄聲音里有點鼻音,身子無力,也不太舒服,道:“外邊風大,母親,我們回去再說?!?/br> 長公主又哭又笑,沒察覺到鐘華甄的異常,她擦完眼淚后,拉著鐘華甄一起回府,說:“母親知道你要回來,高興極了,已經讓廚房備好湯羹熱菜,你一路回來,舟車勞頓,不知道累成什么樣,李煦那王八蛋,我就知道他不可信,竟然瞞著你的身份,我都快擔心死了?!?/br> 鐘華甄上臺階時,腳步突然趔趄一下,她眼前發黑,看不清眼前的路,意識也開始逐漸模糊,身子不自覺往前傾。 長公主察覺到她的異常,立即去扶住她。 鐘華甄清醒一陣,搖輕聲說:“沒事,有點累?!?/br> 她路上一直在想李煦,頭疼得厲害。 長公主問:“甄兒?” 鐘華甄搖搖頭,長公主怕她出什么問題,讓人去請大夫。鐘華甄在走了兩步后,身子突然一晃,暈了過去。 …… 夜深人靜,在一個小村莊旁有一間臨近田地的茅草屋中,里面點著燈,幾個受傷的騎兵坐在里面,他們都傷得不輕,有人腿上綁了東西,圍著火堆取暖。 李煦躺在床上,雙手放在腦后,靠著枕頭看老舊的帳頂。 他肚子被人砍了一刀,流血太多,被人救了回來。 刺殺李煦的人明顯是有備而來,李煦膽子大,手段狠,沖鋒時毫不畏懼,但那地方陡,他明顯處于弱勢,李煦便干脆假裝不敵,帶著剩余的人往回跑,那些刺客以為他要逃,立即追上,被李煦埋伏在樹林里,死得一個不剩。 然后他們就被這對老夫婦撿到了,開始還差點鬧了誤會。 這老漢以前似乎跟過威平候,見到那幫人穿的衣服熟悉,臉色便變了,以為李煦他們是哪幫賊匪,被李煦看了出來,直接告訴這對老夫婦,他們是護送人回鐘府,路上莫名其妙被這堆人追殺。 那老漢驚疑,問了他好幾個問題,李煦和鐘華甄一起長大,不僅都答了上來,還透露幾句他和鐘家世子是好友的訊息,那老漢這才半信半疑,重新去檢查地上那幫人的衣服。 李煦本來打算派人回去通報一聲,但活著的人身上都有傷,外面還有沒有埋伏也不知道,保險起見,最好不要動。 可他還是怕鐘華甄擔心他,只打算養一個晚上就回去。 一個老婦人給他們端湯進來,給每個人都呈碗湯來暖身體,又到李煦床前,讓他等溫了后再喝。 另一個拄拐杖的老漢也走進來,手里拿著李煦的香囊。 李煦眼尖要起身,又被那老嫗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