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厲哥又不是沒錢……” 龔思年皮笑rou不笑地咧開嘴:“是啊,所以他有錢,我也有錢,你瞧,我們多般配?!?/br> 小侍應又羞又氣:“又不是有錢就般配的!” 龔思年點點頭:“對,也許說不定過一陣子就不配了。你想追厲原不是不行,但是得等我厭煩他、甩了他,你再撿破爛兒,懂?” 小侍應招架不住,氣呼呼地跑了。 厲原從吧臺后面掀簾子出來,笑嘻嘻過來坐下:“你干嗎呢,又欺負人,瞧小艾那小臉,氣得都白了?!?/br> “呵呵?!饼徦寄昀湫σ宦?,“白不是他自己涂的粉有三斤重?” “別這么容易炸毛,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就是一小屁孩,愛聽我唱歌。這種醋也吃,待會兒你老公我上臺,那鮮花和手絹兒鋪天蓋地的,你不得直接醋死過去???”厲原笑。 龔思年放下手機,點點頭:“真沒氣他,就是嚇唬了一下?!?/br> 厲原抓起刀叉,開始切面前雪花紋理明顯的牛排:“怎么嚇的?” 龔思年拿起牛排刀,在骨瓷餐盤上敲了敲,發出幾聲清越的聲響:“我跟他說,要是被我抓到我老公和人背著我鬼混,我不用手術刀,就用這把鈍刀子——” 他優雅又細致地,把面前的牛排切成幾等分,大小標準得宛如尺子量出來一樣:“我也能把你和jian夫的小兄弟給切成八片,血管、神經和淋巴管一條條剝開,懂嗎?” “噗——”厲原看著盤子里切開的牛排斷面,再看看那新鮮的血絲,直接把嘴里的一口紅酒噴了出來。 現在才六七點,酒吧里還沒什么客人,外面的天色更加昏暗。 眼看著,風就刮了起來,吹得街道兩邊樹葉亂響,打在“異色”酒吧的雕花窗玻璃上。 幾個服務生在做準備工作,正中央的表演臺上,厲原的樂隊哥們在調試音響,亂糟糟的,生動又熱鬧。 吃完了簡餐,厲原跑上臺去,和鍵盤手貝斯手一起試音,龔思年自己坐在專屬小桌邊,酒足飯飽,他慢條斯理地打開論壇,開始回帖。 “誰說阮輕暮作弊了?誰說秦淵傳答案的?給我站出來看看?!?/br> 他用的是匿名id,隨手起了一個名字doctor123,根本沒人當回事,立刻有人跳出來:“你算老幾啊,要人站出來?我站出來了,我就懷疑他們狼狽為jian,怎么了?” 很快,doctor123回復了:“你不信他倆可以,可是你說他們作弊,那就是羞辱我?!?/br> “關你毛事??!” doctor123:“我就在他們倆后面呢,我說他們沒作弊,自然就是真沒作弊?!?/br> 學?,F在已經是晚自習時間了,大部分學生都收了手機,只有幾個學渣還在糾纏不清:“哈哈哈,狂笑.jpg,他們坐最后一排,你坐他們后面,你是嵌在墻里么?笑掉大牙了都!” doctor123:“牙齒掉了,來我醫務室啊,我給你拔掉。不過要看是牙冠折斷還是牙根折斷。如果只是單純的冠折斷,可以做全冠修復,但是如果折斷已經到達牙髓腔,神經暴露,就得先做根管治療了,像你這樣的小兔崽子,要是我來給你拔牙,我一定不打麻醉藥?!?/br> 少數的現場圍觀者和那幾個學渣:“o((⊙﹏⊙))o.……” 見鬼了嗎這是? 正在震驚又懷疑,doctor123又貼了幾張自己相冊里的照片,校醫務室里的鐵皮柜里,冷冰冰的醫療器械閃著光,整齊的藥物依次排列。 “給我聽清楚了,我是當天的監考老師,我叫阮輕暮看自己的卷子,是因為我手機當時響,我看手機,他看我,我才呵斥了一句?!饼徦寄暌蛔肿值卮?,“他從頭到尾,所有的題目都是自己做的,說他作弊,說秦淵傳紙條,真當我瞎?” 圍觀的學生們:“o(╥﹏╥)o……龔醫生監考辛苦了!” 媽呀,散了散了,都洗洗睡吧。 懷疑誰,也不能懷疑四大名捕,阮輕暮的分數,百分百自己做出來的??!…… 外面一道閃電,驚雷響起,雨點落了下來。 雖然是陰雨天,可是酒吧里還是不斷有人推門進來,演出池里,有跑場子的小歌手開始軟綿綿開始唱歌,厲原他們的樂隊壓軸,不到十二點不會出來,龔思年心滿意足地關了手機,目光隨意地望向門口。 忽然,他就瞇了瞇眼睛。 一個瘦弱的小男生背著書包,怯生生地從門口進來,沒帶傘,進門抖了抖頭發,水珠兒落了下來。 他猶豫了一下,走向了吧臺。 站在吧臺邊,不知道他向調酒師說了些什么,那個叫小艾的男侍應也湊上去答了幾句,小男生忽然有點激動起來。 調酒師的表情有點無奈,很快,他沖著后面的厲原招招手,喊了一嗓子。 厲原放下電吉他,走了過去,聽那小男生說了幾句,表情就有點不耐煩。 吧臺離得遠,龔思年聽不見他們說什么,只看見那小男生臉上的表情變得沮喪又瑟縮,低下了頭半天不語。 龔思年盯著他,拿起手機拉近焦距,飛快地抓拍了一張那男孩的側臉,剛拍完,那男孩就向幾個男人鞠了一躬,推開了酒吧的門,出去了。 龔思年站起身,快步走到吧臺,皺眉看著厲原:“那個男孩是誰,說什么?” 厲原叼著根煙,痞痞地看著他笑:“哎呀,我跟閑人說句話,也醋???” 龔思年冷冷瞪他:“我說正事呢,快點說,別廢話?!?/br> 厲原舉起手做投降狀:“好好,我說。真的不認識那小孩兒,他是來求職的,說家里mama生病,不想上學了,會跳舞,想問問這兒缺人嗎?!?/br> 龔思年的眉頭更緊了:“你怎么回答的?” 旁邊的調酒師笑著插話:“厲哥問他會跳啥,他說會跳民族舞,流行的街舞也會一點兒。哎呀把我們都逗樂了,這兒只要看鋼管舞和肚皮舞,誰看民族舞???” 厲原揮揮手:“這都是次要的,關鍵是,年齡他媽的還不到十八!我當然給回絕了,現在的這些小孩,比我那時候還叛逆呢?!?/br> “你又好到哪里去了,還不是十幾歲就組樂隊,你好好學習了嗎?”龔思年沒好氣地數落。 厲原伸手摟過他的肩膀,一口煙囂張地噴在他鼻翼間:“那不一樣,我天生就是做樂隊的料,讀書是耽誤我?!?/br> 龔思年難得地沒擠對他,沉思了一陣,忽然說:“那孩子留電話了嗎?” 旁邊的調酒師回答:“沒留,厲哥直接給趕走了。還教訓了他幾句,問他到底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呢?!?/br> 龔思年一驚:“那他怎么說?” 這兒可是正經的同性~酒~吧,稍微在這個圈子里混的人都知道,門口的彩虹標志也隱晦地點明了性向,那個孩子……是無意中闖進來的嗎? 調酒師搖了搖頭:“那孩子說他知道?!?/br> 龔思年心有點兒亂,狠狠瞪了厲原一眼:“你沒長腦子嗎,這么直接趕走,他接著去下一家找怎么辦?” 厲原瞪大了眼睛:“哎你講點理成嗎?我特么的還得為每一個推門進來的小可憐負責人生???他進來,當然什么都想好了,不在我這兒做,去找下一家,我管得著?” “你怎么就不能管一下,人家才十七歲呢!” 旁邊的小艾涼涼地撇嘴:“十七怎么了,老娘十六歲就滿場跳鋼管舞掙錢了?!?/br> 龔思年扭頭看著他,一字字說:“我和厲原說正事。你別插話?!?/br> 小艾臉“騰”地就紅了,看著厲原完全沒有為他解圍的樣子,一跺腳,又羞又氣地跑了。 龔思年這才轉過頭,看著厲原:“我跟你說,下次你別這么混賬,不準直接趕人走,懂嗎?” 厲原急了:“我真去噓寒問暖了,你那手術刀不是要割我的小小原嗎?” 旁邊的調酒師和幾個侍應生笑成一團:“臥槽小小原是什么???真的很小嗎?這話被你那些迷妹迷弟聽見,心該碎成一片片了啊?!?/br> 厲原一巴掌打過去:“也能大也能小,高興的時候就超級大!” 龔思年沒理他們的葷話,轉身走到角落,沉吟了好一會,開始找微信號。 找了一會,他的手指停在了“學生”分組里,按在了秦淵的頭像上。 …… 文體樓三樓的學生會活動室里,半邊燈亮著,阮輕暮懨懨地趴在桌上,把手機舉在眼前,扒拉著回復:“好吧,這個江湖郎中我原諒他了?!?/br> 秦淵和他一起看著那個貼,微微笑了:“我說過的,他是個好醫生?!?/br> 阮輕暮悻悻地哼了一聲:“要不是他亂看手機,我也不會被冤枉?!?/br> 看的還是那種小黃圖! 窗戶開了條小縫透風,外面夜風漸大,吹得厚窗簾微微翻卷,阮輕暮忽然打了個噴嚏。 秦淵默不作聲地脫下校服外套,披在他身上。 阮輕暮吃驚地扭過頭:“干嗎?……” 秦淵的校服里面是一件米白色的薄毛衣,袖子有點長,籠著修長手指,只露出了大半截骨節分明的手,他淡淡地道:“熱?!?/br> 阮輕暮看著他俊朗的側臉,忽然伸出手,好奇地戳了一下:“又在騙人,你的臉和脖子都紅啦?!?/br> 秦淵側頭看了他一眼,潔白如玉的臉安靜又專注,忽然伸手抓住了阮輕暮那不安分的爪子,輕輕按在自己的額頭。 “沒有騙人,是真的?!彼吐曊f,聲音沙啞,“不信……你摸摸看?!?/br> 秋天的夜晚,氣溫下降得快,活動室里空曠,有點兒微微的冷,阮輕暮只覺得自己手指冰涼,這樣覆在秦淵那闊朗的額頭,感覺到的,的確宛如火燙。 好半天,阮輕暮忽然震驚地跳了起來:“你你……你發燒了嗎?!” 作者有話要說:秦大佬:今天又是面對不開竅阮阮的一天…… 第72章 同一類人 秦淵定定地看著他, 表情似乎有點一言難盡。 “是發燒了?!彼﹂_阮輕暮的手, 有點無奈似的,“幾分鐘就好,不用擔心?!?/br> 阮輕暮擔憂地看著他,有點猶豫:這是什么毛病啊, 發燒還帶幾分鐘的? 忽然,秦淵的手機微信輕輕響了一下,格外清晰。 兩個人都從恍然中猛地驚醒, 扭頭去看亮起來的屏幕。 秦淵一眼看去,就是一怔,趕緊劃開了手機。 龔校醫:“你在學習嗎?有件事想問你一下?!?/br> 兩個人在各自的晚自習班級里點了卯,抽了個空就分別偷偷溜到了這里。 剛剛已經有同學發現了論壇的最新狀況,第一時間就告訴了他倆, 這一轉眼, 龔校醫就來消息了, 是說這事嗎? 秦淵趕緊回了過去:“龔醫生您好,我有空, 您說?!?/br> 龔思年很快發了張照片過來:“這個人你認識嗎?我看著像我們學校的學生,有點印象,但是不確定?!?/br> 秦淵只看了一眼,就驚訝地立刻回復:“當然認識, 這是9班的方離,怎么了嗎?” 龔思年答非所問,卻問:“這個孩子成績怎么樣?” 秦淵猶豫一下:“成績中等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