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_分節閱讀_24
Good m Fei! Thanks lt;bgt; target="_blank"> 文字首發無彈窗lt;/bgt;rry for the terrible breakfast. I searched every eryour frig but these are all I found. The meeting will last three days,soyou don餿 mind,I will e backthe afternoon and fillyour frig. Talt;bgt; target="_blank"> 文字首發無彈窗lt;/bgt;. (早上好飛,謝謝你昨晚留我過夜。很抱歉給你準備了這么糟糕的早餐。我把你的冰箱都翻遍了,就找到這些。會議要持續三天,所以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下午會過來把你的冰箱塞滿。Andy) 我把字條折好,心里有點兒異樣。 昨夜的怪夢還圍繞著我,讓我沒法兒徹底輕松起來。 我拉開拉門走到陽臺上,歡快的墨西哥音樂立刻就涌進耳朵里。耀眼的陽光鉆過棕櫚樹的大葉子,照得我睜不開眼睛。我狠狠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小聲兒對自己說:新的一天又來了。 第十七章 破滅的氣泡 1 公司裁員了。 要早幾個月,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誰料到沒幾天的功夫,本來還在做夢周游世界的硅谷工程師們,竟要為糊口而擔心了。 某天中午——再普通不過的一個中午,絲毫沒有任何不祥的預兆——我吃過午飯回到公司,守門兒的秘書——“夜貓子”的小姨子——神秘兮兮地跟我說:飛,去會議室吧!大家正準備開會,等著你呢! 我走進會議室一看,人差不多到齊了。 猶太老板,幾個VP,還有“夜貓子”,一字兒列開坐在會議室前,一臉凝重的表情,就好像要宣布公司破產。 猶太老頭兒語重心長地開口,說公司最近銷售情況不好,重要的客戶都紛紛落馬。公司也是沒辦法,所以準備裁掉五個人。 會議室里立刻一陣嗡嗡,好像飛進了幾百只蒼蠅。 猶太老頭兒清了清嗓子,大伙兒很配合地安靜下來。老頭說:如果你現在還在這間屋子里,那么你就不是被Lay off(辭退)的人。 我長出了一口氣,脊背上很出了些冷汗——我可是最后一個走進這間屋子的!不過現在安全得很。我跟著別人四處尋摸,一個一個地數:少了兩個秘書,一個維修工,一個銷售,還有一位是誰呢?我還真費了點兒腦細胞,終于想起來:白立宏呢?我怎么沒看見白立宏? 2 白立宏躲在馬上就不再屬于他的小角落里收拾東西。我過去安慰他,正碰上他把沒開封的圓珠筆往自己盒子里裝,他見我先是吃了一驚,立刻又理直氣壯地說:“媽的不拿白不拿,真他媽的資本主義,白辛苦了這么多年!” 這話說得有點兒夸張。其實他到這兒還不到兩年。兩年前全硅谷的工程師都想著往快上市的小公司跳槽。作為硅谷有志工程師的一員,他當然也抱著美好的理想和剛拿到的綠卡,義無反顧地從大公司跳了出來。 可沒承想,自從他跳進這家“充滿希望”的小公司,行情卻越來越不濟,他干勁兒也就由大化小,由小化無,凡事得過且過。不過他在老板面前仍舊保持超積極狀態,什么活兒都搶著接,接完了再奴役我給他分擔,當然他嘴上說這是為我好——幫我早日熟悉業務,結果到最后我比他還熟悉??蓻]想到老板就是老板,眼睛里竟然不揉沙子。 但無論如何,白立宏是聰明人,算個位數的乘法和兩位數的加法不用計算器。所以罪不至被解雇。就算他已經拿到綠卡,身份不是問題,可畢竟還有房子孩子車子要養,所以我想還是安慰安慰他。 可沒等我開口呢,他倒先一臉得意道:“本來正要跟老家伙辭職,沒想到讓他搶先了!告訴你,我已經接受了HP的offer(工作),下個月一號就上班!” 原來他早就在暗渡陳倉! “我早看出這家公司沒希望了,我看啊,你也得早做打算,你跟我不一樣,還有身份的問題……” 他沖著我擠眉弄眼兒,倒好像有了麻煩的人是我不是他。 不過他的話的確有道理。雖說公司正給我辦工作簽證,可至少明年才能到手。即便拿到工作簽證,綠卡也還要等上四五年。照公司現在的趨勢,難說我還堅持得了多久。而且據說最近工作越來越難找,要一下子給Lay Off(辭退)了,我弄不好還真得卷鋪蓋卷兒回國。 “呵呵,這禮拜日中午,到我們家吃Barbeque?(燒烤)!”他笑嘻嘻地問我。 這家伙還真有癮!看來是真找好地方了,今兒的事一點兒沒影響他情緒!不過禮拜日下午Andy要到我家來喝咖啡,順便把鑰匙還給我。 “誒,你千萬別拒絕啊。你我同事一場,連這個面子都不給?” 這我還推托不掉了。 我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立刻給Andy撥電話道歉。他說沒事,那就晚上一起吃飯。 我說我還不知道幾點能到家。 他說沒關系,反正我有鑰匙。做好飯等你。 我說那又要麻煩你了。 他說你客氣什么,鑰匙總要還給你的。 虧得他還想著把鑰匙還給我。他這人不大地道,事先沒告訴我他要在這兒連開一個禮拜的會。不然我那天未必會主動開口讓他住下。 反正一天也是住,一個禮拜也是住。我索性發給他一把大門鑰匙,隨他自由進出。他會議的最后一天,我正好在公司加班。所以他拿著我的鑰匙走了,臨走把冰箱塞得滿滿的,還給蝴蝶蘭澆了水。 說老實話我對花花草草的沒感覺。 他雖然在我這兒住了一個禮拜,可他每天六點就走,我晚上在公司加班兒十點多才回來,所以一共也沒見幾面兒。 公司這兩天還真忙,不過我也的確有點兒故意晚回家。因為我不知道跟他能說什么。其實我不傻。他就提了那么小個包兒,一天換一身衣服,一禮拜沒重樣兒。哪兒來的?挨我這兒變戲法兒呢? 他這人還真有點兒鬼心思。不過挺可愛——我可沒別的意思。我是說這點兒小滑頭并不讓我討厭,不過遠沒到讓我感動的地步。 我哪兒來的閑工夫想這些?有空兒還不如跟姓白的學學,也往別的公司尋摸尋摸,別到時候抓瞎,弄不好再給人一腳踢回國了。 3 那個周末,應白立宏的盛情邀請,我到他家吃燒烤。 去以前我還真有點兒心虛,到了才發現除了我他還請了一大幫人。倒不是說人多了能增添我的樂趣,但至少可以減少尷尬。他邀請的都是“有志留美工程師”及家屬,男人在客廳里扎堆兒討論股票,女人則在廚房和后院分成兩撥兒,一邊兒忙吃的一邊兒討論孩子的中文學校。另外還有大大小小一群長得像中國人卻只會講英語的孩子,他們好像恐怖電影里的機器人殺手,隨機出現在房子的各個角落,并制造著連機器人殺手聽了也會短路的聲音。 我抱著一摞世界日報自己看。報紙是三個月以前的,可總比沒得看好。 不過就連過期報紙,我也沒能多看幾眼。不一會兒,白太太端著一盆兒腌好的排骨來跟我搭話。這位四十出頭的白太太身體上下一分為二——腰部以上光鮮靚麗一塵不染,好像是高雅的貴婦;腰部以下卻圍著圍裙趿著拖鞋,儼然大雜院兒里的主婦。不過這種樣的上下搭配最能體現她的雙重身份——有志留洋工程師的老婆,以及能頂半邊天的有志留洋女工程師。 白太太臉上堆著笑,仿佛一朵綻放的月季花,但眼角流動著月季花也要嫉妒的光彩。 我連忙丟下報紙,起身說您累壞了吧,我來幫幫您? 她立刻用和笑容配套的甜蜜聲音說:“好啊,就是,呵呵,還是小高最有眼色頭兒,不像那幫大老爺們兒”——她向著客廳里高談闊論的男人們努努嘴——“就會空嘴白牙地做發財夢!” 我本來只想敷衍兩句,可現在不得不接過那盆排骨,跟著她往后院兒的燒烤爐那兒去了。 繞過他家的房子——這座房子不新也不大,只有一層,雨季還有漏雨的可能,可但凡跟白立宏說過五句話以上的人,都知道這房子是他的驕傲,雖然他常撇著嘴說:“陋室,名副其實的陋室!居然也要七十萬!” 房子的后院兒雖不小,可早被各種兒童玩具堆滿了。在巨大的塑料滑梯后面,孤零零地立著一棵樹,不過此時樹一點兒不孤單,因為樹下正圍著一群女人,歡歌笑語,裊裊炊煙——是燒烤爐子在冒煙,空氣里全是煤油的氣味兒。 “哎,呵呵,看人家忙的,這幫男人,居然讓淑女們干活兒!知道嗎高飛,這群美女里,有一位還是你校友呢,我給你介紹介紹?” 白太太的眼波在我和那群女人之間流轉,我立刻會意——原來又要給我介紹對象了。上次通過email介紹的那位,我好不容易推掉了,沒過幾天居然又弄來一位。我真懷疑白家的正業是開婚姻介紹所的。 我硬著頭皮跟著白太太鉆進女人堆里,眼睛緊盯著盆子里的排骨,白太太邊走邊叫著:“讓讓讓讓,我抓了壯丁來了,那幫男的真惡劣,不自覺,娶了老婆的都不是人,呵呵,還是沒娶老婆的最紳士,呵呵,我說文韜啊,我給你抓了幫手來了,呵呵,這位英俊小伙子叫高飛,人可勤快了……” 我趕快抬頭,正遇上蔣文韜吃驚的目光。 她居然燙了頭發,還抹了口紅。若是在大街上遇到,我還真未必敢認??傻搅诉@烤爐邊兒上倒不是太難認——看她大刀闊斧的架勢吧,一只手插著腰,另一只手里攥著火鉗子,鉗子里夾著雞腿兒。 我和她對視了兩秒,然后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4 下午六點,白家的聚會終于告一段落。一幫人商量著到哪兒去吃晚飯。才吃完了上頓,就琢磨下頓,吃飯的間隙打打撲克牌或者麻將,這大概就是灣區“有志工程師”們最時興的娛樂了。 我和蔣文韜借故告辭,獨自跑到南灣臺灣人開的奶茶店里。 我們聊著今天的巧遇。蔣文韜告訴我,白太太認識她表姐,今天約她來只說可以認識些不錯的朋友,沒想到說的就是你。 我說你也當我缺心眼兒吧?其實我真不是為了相親來的。 她說我知道,我猜你也不是。 我一句話說了一半兒。我說“你不是都去過洛杉磯了?”把“那干嗎還來相親呢?”硬留在肚子里。 她笑笑沒說話,扭臉兒去看窗外擁堵的大馬路。 我就知道那檔子事有點兒虛,現在更相信我的判斷——這都是方瑩的鬼主意。 我們在咖啡廳里坐了半天,有不少人進進出出。我發現有幾個家伙忍不住要多看她兩眼。于是我說:你真變了很多。 她笑笑說那多虧你了,哥們兒。 我們對視著大笑。我跟她認識快兩年了,一起吃飯喝咖啡也有無數次了??蓮膩磉€沒像這次這么輕松而且投緣過。 笑過了之后,沉默了片刻,她突然告訴我,方瑩要回國探親去了。 我問她怎么知道。她說她和方瑩一直有聯系。 我說:“哦,我忘了,你們倆倒成了好朋友了?!?/br> “沒你跟郝桐更好?!彼o跟了一句,語氣特別平靜,就像在說天是藍的或者明天不會下雨。 可我卻好像兔子給人踩住了尾巴。我趕快改變話題: “方瑩什么時候走?” “明天?!?/br> “那她什么時候兒回來?” “她說一個月以后?!?/br> “走這么久?” “她好像心情不好,說要回去散散心?!?/br> “那是。擱誰心情都好不了!”我隨口說。 “為什么?” 蔣文韜疑惑地問??伤皇歉浆摵荑F么?怎會不知道?不過也難說。又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方瑩干嗎要讓別人知道? “呵呵,沒什么。她怎么去機場?讓姓林的送他?” 我微微一笑。我知道這不可能??晌揖褪窍肼犅牱浆摱几Y文韜說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