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風_分節閱讀_81
阿南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怎么忽然來了興致,不是剛才還在掉眼淚嗎? 阿南上了床,和葉雪山打起撲克牌。連輸五局過后,他發現葉雪山竟然一直在搞鬼。 一把攥住葉雪山的右手,他興高采烈的大聲叫道:“嗨!讓我抓著了吧?你可是夠jian的,偷著藏了這么多牌!” 葉雪山哈哈大笑,樂不可支,然后繳槍投降,把壓在屁股下面的幾張撲克牌也全交了出來。阿南一邊洗牌,一邊奇怪:“你怎么又高興了?吃西瓜吃的?還是老板要放你走了?” 葉雪山答非所問:“阿南,你會不會剪頭發?我的頭發長了,沒個人樣?!?/br> 阿南仔細端詳了他,然后說道:“你是老板的人,老板不發話,我可不敢剪。萬一剪壞了,老板還不扇我大嘴巴?” 隨即他跪起身來,伸手在葉雪山的腦袋上抓撓了幾把,極力的把亂發梳出形狀:“再說也沒有很長,用不著剪?!?/br> 葉雪山不再提頭發,抬手向后一指:“那兒不是有糖盒子嗎?你自己去拿糖吃?!?/br> 阿南不客氣,走獸似的四腳著地爬過去,從糖盒子里挑出印著洋文的好糖,先往嘴里送進兩顆,回頭見葉雪山背對著自己,連忙又抓一把塞進了衣兜里。 葉雪山頭也不回的開了口:“隨便吃吧,我不管你。林子森搶了我幾百萬,如今總不會連點糖果都供不起?!?/br> 阿南滿嘴甜美,簡直勻不出舌頭來說話。轉身爬回原位坐下,他用舌頭把糖果分別推到兩邊,以便自己可以鼓著腮幫子清楚發音:“不賭輸贏,玩的沒意思?!?/br> 葉雪山一攤雙手:“我沒錢,怎么賭?” 阿南極力的不去看他手上鉆戒,故意顯出淡泊模樣:“沒有錢,可以賭別的嘛!” 葉雪山做了個苦思冥想的姿態,隨即笑道:“我明白了?!?/br> 阿南不敢多問,怕把他問急了。認認真真的數清了撲克牌數,他唰唰的洗牌,一邊洗牌一邊打著小算盤。而葉雪山挽起睡衣袖子,露出兩條白皙手臂。十指交叉活動了關節手腕,他甩了甩一雙柔若無骨的手,倒是先把架勢擺足了。 然而他馬上就抓了一手爛牌,又沒有找到出千的機會,所以一局結束之后,他輸了個底朝天。阿南也不催促,只洋洋得意的看著他笑,心想我也不挑,你給我什么我都接著,反正是白得,總比沒有強。 葉雪山把最后幾張撲克牌一扔,對著阿南做了個鬼臉:“我輸了!” 阿南挑著眉毛一點頭,然后向他伸出一只手掌。葉雪山渾身上下摸了一遍,同時自言自語:“給你點什么呢?” 話音落下,他忽然欠身向前,捧著阿南的臉蛋親了一口,正好親到了嘴唇上! 阿南一愣,隨即向后退出老遠,眼睛瞪大了一圈:“你干什么?” 葉雪山笑道:“我輸了,又沒什么可給你的,所以親一口算了?!?/br> 阿南用衣袖用力蹭了嘴唇,幾乎快要氣急敗壞:“誰讓你親了?呸!惡心死了!” 葉雪山笑瞇瞇的壓低聲音:“我是個賣屁股的嘛,親個嘴也當錢用的!” 阿南快把嘴唇蹭破了皮。一步跳到地上,他恨的捶了葉雪山一拳,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末了只好又罵一聲:“惡心!” 阿南不和葉雪山玩了,自己推門往外走。第一次和人嘴對嘴的親,沒想到對方是個半瘋子。他沒防備,結果葉雪山把舌頭都伸進來了,還又軟又活的逗了他一下。 阿南氣得想哭,又不能對人訴苦。垂頭喪氣的下了樓,他被保鏢們逮了住。頂著下午的大太陽,他不得不出去給保鏢買燒酒和鹵豬頭。 葉雪山想方設法的坐上輪椅,慢慢的出門前往了樓梯口。 他依稀聽到了樓下的歡聲笑語,仿佛人還不少。雙手抓住鐵柵欄,他只能把鼻尖伸到外界。前方是雪白墻壁陰暗樓梯,隱隱有光,這回他確定了,那是陽光。 他活了二十多年,想要憑空消失,也難。他想別人對自己或許不甚關心,可顧雄飛不會任由自己失蹤的。只要顧雄飛肯找,自己就有希望。而在事情未成定局之前,自己所能做的,至少是不要瘋。 在葉雪山拼命不瘋的同時,顧雄飛在葫蘆島可是快要急瘋了。 他不知道葉雪山是否戒毒成功,自己請不下假,只能一封接一封的往天津寫信,然而又全無回音。他懷疑葉雪山又是半途而廢了,氣的就想趕回天津罵人,可沈將軍不放他走。 沈將軍視他如子,說不讓走,就不讓走。他知道艦隊內部情勢不穩,沈將軍身邊離不得親信,所以也不敢強走。壓著性子留下來,他急得夜里睡不著覺。抓心撓肝的熬到九月中旬,他終于是隨著沈將軍一起踏上專列,趕回了天津。 91 91、一眼之緣 ... 顧雄飛興高采烈的站在葉公館門前,連踢帶踹的敲大門,結果敲出了一個老天拔地的老頭子。 他當即一愣,因為知道葉家沒有這么高壽的仆役。而老頭子見他是軍裝打扮,身后還停著一輛汽車,就顛顛的小跑過來開了院門,瞇著眼睛細打量他:“長官,您找誰???” 顧雄飛莫名其妙的向前看了看房子,確定自己沒有走錯:“這不是葉公館嗎?” 老頭子也驚異了:“???不對呀,我們家姓陳?!?/br> 隨即不等顧雄飛開口,老頭子一拍巴掌,明白過來了:“我家先生上個月才把這房子買下來,您要找的是先前那位房主吧?” 顧雄飛萬沒想到葉雪山居然不聲不響的賣了房子。通過老頭子找到現任房主陳先生,他打算順藤摸瓜逮住葉雪山。不料陳先生大大方方的把房契合同等物全拿給他看,同時發出疑問:“葉先生?我不認識葉先生,這房子原來的主人姓張??!張先生在報紙上發了廣告,我才得以買下了這幢房屋?!?/br> 顧雄飛仿佛掉進了迷魂陣里,再想找張先生,就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 顧雄飛略微有點發慌,心想葉雪山肯定是戒毒不成,揮霍出了大虧空,以至于要賣房換錢。沿著道路向前走,他還想再向路邊攤販打聽打聽。結果一個買桃子的小伙子不甚肯定的說道:“不是說那家的葉少爺失蹤了嗎?” 然后他收下顧雄飛遞過來的十塊錢,開始開動腦筋拼命回憶:“我也是老早之前,聽他家仆人提過一次。說是葉少爺要去醫院看病,然后不知怎么回事,人和汽車夫都沒回來,就剩一輛汽車停在醫院外邊。他們家仆人等了好幾天,想要報警,結果沒等真報呢,有個人拿著房契過來,說是葉少爺把房子賣給他了。葉家仆人全被遣散了,還少得了一個月的工錢。葉少爺本人反正是再沒露過面,到底是沒了,還是走了,就不知道了?!?/br> 顧雄飛聽得一顆心怦怦亂跳。又給了小伙子五塊錢,他讓對方留意著街上動靜,自己也許過兩天還要再來。 然后他沒上汽車,繼續往前走。最后在路口,他看到了葉家的大黃狗和大黃貓。 這兩個活物正偎在一起曬太陽,統一的全是又瘦又臟,并且不認識他。顧雄飛停住腳步背了雙手,思索片刻之后轉身跳上汽車,直接下了命令:“開沈公館?!?/br> 顧雄飛到了沈公館,沒敢驚動沈將軍,直接把大少爺叫了出來。大少爺笑嘻嘻的,還以為顧雄飛要找自己玩,不料顧雄飛繃著一張黑臉,開口便問:“小文在家嗎?” 大少爺很是意外:“你找小文?” 顧雄飛暗暗的做了個深呼吸,不讓自己方寸大亂:“我……我在天津的那個弟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小文不是常和他玩嗎?我問問小文?!?/br> 大少爺聽聞此言,立刻走去打了內線電話。不出片刻,沈家二姑爺溜溜達達的走過來了,進門就笑:“大哥,顧兄,怎么著?找我有事?” 顧雄飛沒心思扯閑話,一步邁到小文面前,他盡量柔和了語氣問道:“你知道葉子凌的下落嗎?” 小文抬手摸了摸腦袋,很識時務的不笑了:“子凌……唉,我也不知道子凌去了哪里,都連著好幾個月沒見過他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