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釃酒有衍_分節閱讀_24
混合酒夏越不是第一次喝,曾經他與合伙人也很喜歡嘗試混合不同清酒,尋找搭配出的不同風味。只是并不是所有酒都適合混合,混合之后沒有互相殺掉彼此的特色,反而產生全新風味的情況并不多,因此在試菜時夏越一直沒有想起要嘗試。 夏越看著式燕試著喝了一口,然后再斟給自己。他接過酒杯抿了一口,不由得深深嘆息了,心里感嘆式燕絕對可算是天才。 方管事和成掌柜也接過式燕斟的酒,他們第一次知道可以把酒混起來喝。嘗了一口后,成掌柜忍不住驚呼了起來:“就是這個了!” 旁邊的方管事也是一臉的驚喜。 熟成兩年的酒的強烈活潑的酸味,與四年老酒深邃的熟成感,在二比一的比例下絕妙地結合在一起,酒的味道完全升華了。 夏越笑得很開心,他忍住當著方管事和成掌柜的面親吻式燕的沖動,用力握住了式燕的手,看著式燕紅紅的耳垂,心中不斷涌起一種充滿滿足的喜悅。 成掌柜又是驚嘆又是佩服,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地喝著那混合酒,旁邊的方管事促狹地斜了一眼一臉幸福得意的夏越,然后又樂呵呵地將菜單記了下來。 看著這份全新的菜單,以及一桌的酒菜殘羹,方管事心里很是激動,他知道,這份菜單推出后一定會引起轟動,他幾乎可以想象到不久后,喜久醉會成為胤城人談論最多的話題。 雖然要讓駱越人接受燙酒,這個創舉難度不小,但夏越已經把可行的方法都說了,接下來,就看他這個管事的手腕了。 18、忙碌 ... 喜久醉的籌備在有條不紊地進行,比起天天都在背菜單的跑堂小二和成掌柜,方管事幾乎不見人影。 不是他躲懶去了,而是需要去酒藏抽不開身的夏越給了他一個任務,方管事就趕緊出了胤城,趕到了二十里外的一個窯廠。 之前夏越問了管家胤城手藝最好的窯廠,便遣了兩個家仆帶上自己的信函過去,夏越在信上詳細寫了自己想要何種酒具,又提了暖房外墻用的磚石作為例子。他不知道駱越燒紙陶瓷的工藝如何,既然這里有許多神奇的礦石,想必已經不是自己上一世的知識可以猜測的,因此只稍稍提及,期望對方會想到方法。 那邊的窯主還很年輕,不過三十五歲上下,技藝卻是胤城數一數二的,收到夏越的信后很感興趣,當日就讓家仆回來通報說單子接了。只是那種磚石本身就是石頭,不是燒制的磚,價格也頗昂貴,并不適用,倒是有一種粘土可以試試。 窯主想到的是一種叫落桃的粘土,在窯廠附近的一處荒山上有不少。窯主曾經試著用落桃燒制容器,卻不知為何只有小杯小碗能夠成功,稍大一些的碗盆都會燒壞。所以雖然發現它隔熱保溫很不錯,但因為不能做成大容器,小容器即使保溫效果好也用處不大,窯主便放棄了開發的念頭。 夏越的要求讓他想起了這種粘土,如果只是一合大小的酒具,應該沒有問題。窯主決定試試看,如果能成功,不僅能與云家訂下長期契約,也能不再浪費難得現成直接取用的落桃,很是劃算。 年初一那天晚上,窯廠那邊傳了信來,說試制好了第一批,效果一般,保溫也就能持續一個時辰,問云家少爺什么時候過去看看成品。 夏越是沒法去了,初二一整天也都用掉了,接下來藏里會不斷有新酒上槽,他幾乎每天都要去藏里,因此酒具的事情就全權交給方管事處理了。 初三一大早,方管事帶著擬好的契約直接過去了。一個時辰對于他們來說足夠了,一合酒也就十分之一升,喝得再慢也不至于喝上一個時辰,絕對夠用了。需要擔心的只是外觀,方管事不清楚成品的樣子,難免有些擔心,畢竟是要端給客人的,難得喜久醉設了餐牌,店里也布置得很是雅致,總不能酒瓶拿出來是個黑乎乎的丑家伙吧。 成掌柜知道方管事的擔心時,拼了命去憋笑。不是他覺得這擔心沒道理,只是……他自己就完全沒往這方面想啊,少當家做這個的目的本來不是為了保溫么,怎么這個方自明擔心的不是保溫隔熱的效果好不好,而是外觀丑不丑呢。 看著人走了才背過身偷笑的成掌柜絕對不敢說方管事心思太細像個卿倌之類的話。 傍晚方管事回到喜久醉時,滿面笑容。 落桃之所以叫落桃,據取名的窯主說,因為它的手感很像落到地上摔過的桃子,以及,它是淡粉色的。燒出來的酒具,沒上釉也相當好看。 畢竟是喜久醉里要用到的,到底還是要上釉,這批酒具十二個,方管事與窯主定下了海水紋和纏枝紋圖案,然后又自己拿走了一個素的揣懷里。 “你怎么私吞一個?”成掌柜看方管事喜滋滋地從懷里捧出個瓶子來,瞪眼看他。 “我付錢了,”方管事掏出手帕擦了又擦,很是愛不釋手,“你放心,少當家沒那么小氣,這不還定了第二批么?!?/br> “誰跟你說這個?!背烧乒穹瞎衽_,一臉哀怨地看方管事,“我是說你怎么就私吞一個?我的呢?” 方管事手中動作一頓,沉默著掃了他一眼,想了想,最終還是沒理睬。 成掌柜差點沒把方管事手里的瓶子盯出一個洞了。 夏越幾乎每天都要出門,忙碌得完全不像是在過年。 早上寅時就得起床,洗漱穿衣吃幾口早點,半個時辰后趕到酒藏,能正好趕上洗米蒸米。 云家酒藏背靠一座小山,山上有山泉流下,被引入藏中,洗米及釀酒都是用的這道山泉。 寒冷的冬天洗米很辛苦,碰冷水基本是學徒們的工作,但是夏越為了體驗釀酒的每一道工序,還是卷起袖子扎好下擺加入了進去。 洗好米后,要把米運到藏里蒸。 進了酒藏夏越就脫掉外袍,里頭穿的是方便活動的短裝,跟著其他藏人干活。爬上木梯,在高處用木鏟來回翻弄木桶里蒸的米,騰騰的蒸氣籠罩上來,根本沒辦法覺得冷。 蒸米的巨大木桶叫做甑,站在上面看著比在下方看覺得更大,大概可以輕松站進去八、九個成年郎官。蒸好的米用木鏟盛進一尺來高的木桶里,藏人們把木桶架到肩上扛到干燥場,鋪開散熱。不少藏人是光著膀子翻弄蒸米的,夏越也沒有例外。 這項工作每天都要重復,枯燥,卻意義重大。而每一天,都是在給蒸米散熱時,酒藏迎來了早晨的第一縷陽光。 在散好熱的蒸米上撒第一次麴菌,用手揉搓,鋪平,等待一個時辰后再撒第二次麴菌,揉均勻后,把全部蒸米堆成一團,裹上白布放置。 做完這道工序時,通常已過晌午。 在等待第二次撒麴菌的時候,杜師會將夏越叫走,帶他去看制酛。 酒是用米和水釀造的,在名為半切桶的淺平大圓盆中倒入蒸米、出麴的麴米、水,然后每個半切桶由兩個藏人負責使用櫂棒在相反方向不斷攪拌,這個過程叫做酛摺。是利用長年累積下來,漂浮在酒藏空氣中的自然酵母制造酛的古老方法。 酛摺講究的不是力氣,而是節奏,可謂是比給蒸米散熱更為枯燥悶人的工作,需要不停循環重復著單純的一個動作,但是這個單純的工序,會在半切桶中營造出一個讓復雜的微生物生長的環境。 用現代的語言來解釋就是如此,這個半切桶里有不同的菌在生長,乳酸菌、硝酸還原菌、酵母。這些菌在制造出適合下一種菌生長的環境后就會消失,就仿佛是各種菌在名為半切桶的的戰場里互相廝殺,不斷的有菌被消滅,最后,乳酸菌會贏得最終勝利。但乳酸菌并不是半切桶中世界的最后主人,它們的作用只是抑制雜菌的繁殖,創造出適合酵母生長的環境。當完成這項任務后,乳酸菌也會從桶中世界消失。 酛摺就是為了讓這個亂斗戰場產生而做的工序。夏越一直覺得很不可思議,在完全沒有微生物概念的駱越,以及上一世的古代,為什么人們能夠發現這樣的釀酒方法呢? 微生物的不斷地消失、出現,最終會讓如此美味的酒誕生于世。 夏越心想,正因如此,好酒才會帶給人們無法言喻的感動吧。 晌午過后,夏越與酒藏里漸漸混熟的藏人們道別,匆匆趕回家吃他的藥膳,稍作休憩后,帶上式燕出門,去喜久醉。 式燕需要在初八開業之前,教會成掌柜與跑堂小二們燙酒。 因為沒有式燕的黃金手指,只能讓他們先憑觸摸酒瓶記住溫度的感覺。在他們用熱水嘗試的時候,式燕和夏越則在一旁研究,用多少顆墨炭,燒熱多久,燙多久,能達到怎樣的溫度。 沒有溫度計,好在有一個能當溫度計用的夫郎。夏越嘗試自己定下溫度等級,現在冬日要燙酒,到了天氣轉熱時,就要冰酒了,畢竟有些酒不適合燙,反而需要冰過才更美味。夏越盤算著要趁現在建個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