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檢察官點點頭,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后,最后道:“對于案件事實,你自己是否有其他要補充說明的?” 坐在被告席上的青年看著他,半晌之后才搖搖頭。 年輕的檢察官對這個眼神有些探究,但還是坐了下去。 “審判長,訊問完畢?!?/br> 坐在最上方正中間的審判長點點頭,看向法庭右邊的辯護席,問:“被告人衛錚的辯護人是否需要向被告人發問?” 石律師用洪亮的聲音回答:“需要?!?/br> 他站起身,看著衛錚,字正腔圓地開口:“被告人衛錚你好,我是你的辯護律師?,F在就本案的部分事實向你發問,希望你如實當庭供述?!?/br> 青年對上他的眼睛,眼底卻毫無波瀾。 “是?!?/br> 石律師沒有看資料,直接問:“你同被害人張志鵬是否曾經結仇?” 衛錚點頭。 石律師又問:“是在什么時間,因為什么事情結仇?” 這一次青年頓了頓,垂下眼回答:“去年四月份,我因為張志鵬到處勒索學生的事情,看他不順眼,就趁他一個人回家的時候,給他套了麻袋,揍了他一頓?!?/br> 旁聽席上的中年女人頓時暴怒,想開口罵他,卻被身邊的男人及時制止。 她只能暫時忍下,又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石律師好像什么都沒看見,專心地繼續提問:“據我了解,被害人張志鵬當時因傷住進醫院半個多月,出院后沒多久就查出是你下的手,于是帶人在你經營的店鋪外面守了很長一段時間。是否有這件事?你當時又是如何應對的?” 衛錚平靜地回答:“有這件事。我提前知道消息后,就去外面躲了一段時間,住在旅店里?!?/br> 石律師看向審判長:“被告人衛錚在旅店的居住記錄我已經上交在物證資料里?!?/br> 審判長點點頭,示意他繼續。 石律師轉回頭,看著衛錚再次開口:“也就是說,你與被害人張志鵬因此結仇,并且對方一直在找機會報復,是嗎?” 衛錚無聲地點頭。 石律師拿起資料里的一張照片,指著它問:“現場發現的這把瑞士軍刀,經S市北區公安司法鑒定中心鑒定,正是本案的兇器。我想請問衛錚,這把刀是你的嗎?” 青年看了一眼,搖頭道:“不是?!?/br> 石律師又問:“上面同時發現了被害人張志鵬的指紋,請問這把刀是否屬于被害人?” 坐在石律師對面的公訴人頓時皺眉道:“審判長,我反對!” 他站起來說:“辯護人這是對被告人進行誘導性詢問,這已經影響到被告人陳述的客觀真實性,我請求審判長對該項陳述不予采納?!?/br> 審判長點頭:“反對有效?!?/br> 石律師卻并不慌亂,他向審判長道:“我對我的用詞不當表示歉意。但審判長,根據刑警隊的偵查資料顯示,在被害人張志鵬的臥室里,找到了六七把不同品牌的瑞士軍刀,其款式和功能,都與現場發現的兇器相差無幾。被害人的朋友也交代,現場的這把刀的確是被害人張志鵬自己購買的,而且價格不菲?!?/br> 他說完后,又看向被告席上的青年,問:“案發當晚,你是否有攜帶任何武器?” 衛錚搖頭。 石律師又拿起一張照片,上面是一根金屬材質的棒球棍。 “這個是你的嗎?” “不是?!?/br> 石律師點點頭,“我們的確沒有在上面發現你的指紋,只有被害人一個人的指紋。而他家里也確實有這根棒球棍的購買小票,同樣價格不菲?!?/br> 旁聽席上,中年夫妻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 石律師總結道:“也就是說,現場發現的這兩樣具有殺傷力的武器和兇器,都是被害人張志鵬購買,并攜帶在身上,目的是為了尋仇?!?/br> 他說完,看著公訴人的臉色,便補充了一句:“以及防身?!?/br> 幾番詢問后,旁聽席上的記者已經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 但這還沒有結束。 石律師再次向衛錚提問:“我是否可以認為,案發當晚,你是赤手空拳應對一個身強體壯,并且同時攜帶鈍器和銳器的人?!?/br> 青年給予的回應依然是沉默地點頭。 “這與偵查階段你所說的供述相符合?!?/br> 石律師面帶微笑,又拿起了一張照片舉起來,上面一片血rou模糊,看著十分可怖。 “這個是什么?”他問青年。 衛錚看了一眼,回答:“我身上的傷口?!?/br> 石律師問:“具體在哪里?是如何造成的?”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說:“在這個位置,當天晚上被張志鵬刺中的?!?/br> “是用什么刺中的?” 衛錚依然平靜地回答:“現場的那把刀?!?/br> 石律師看了一眼公訴席上的檢察官,問出自己的關鍵問題:“是他先拿出刀來刺傷你的嗎?” 話音落下后,旁聽席上頓時被引起一片sao動。 中年女人突然站起來,大罵一句:“血口噴人!是他拿刀殺了我兒子!他才是殺人犯!這個狗娘養的畜生,他在撒謊!” 法警連忙將她制止,審判長連敲三下法槌,喊道:“肅靜!” 而在這一片混亂中,衛錚對上石律師的眼睛,連眼神都沒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