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雨田園箬笠新_分節閱讀_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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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鄔愛國能預料到發生的那一切,不知道他是不是會第一時間翻身起床。 如果…… 反正,鄔愛國來到蕩頭青石小院時,整個人頓時愣在了不高的青石圍墻外,腳步,怎么也挪不動。 鄔愛國呆愣愣地看著,看著青石小院內的一切,看著……血淋淋的武少康手里擰著一把剁面片的大菜刀,血糊了他那張清秀儒雅的臉,看不清五官,只是裂開了那張嘴,露出了一口在血色映襯下異常妖異的白牙,沖著天,無聲地笑著。 武少康腳下,一片血泊。 血泊中,躺著兩個人。 鄔愛國不認識那兩個人,只是大致能看出那是一老一少。 老的那個已經不能動彈……恐怕已經死了。 少的那個,在武少康擰著菜刀靜立院中時,正悄悄地,一段一段地向著鄔愛國的方向爬著,爬著……爬出了一道血淋淋的痕跡:“救……救我……救救我……” 猛然回神,看著那個一點一點向自己靠近的血人,鄔愛國全身一哆嗦,一股尿意襲來,使得他哆嗦之后,轉身就往嚴家灣方向跑,邊跑邊拉開不知從哪兒來的勇氣扯出的嗓門:“來人??!出人命啦!來人??!來人??!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武少康裂開的嘴,敞開的笑,頓時一滯,看著鄔愛國摔奔嚴家灣的背影,看著那個正爬向院門口的血人兒,似是自語,似是警告:“你說,蔣奇賢,你說,誰才是那個該死的人?誰是該死的人?” “不……不……救救我,救我……救救我……求求你……” 血人,不,蔣奇賢,一邊驚恐地向外爬,一邊恐懼地看著武少康,他怕,真的怕了:“不是我……不是……是我媽……上次的事……是我媽去做的……真的……和我一點關系也沒有……是我媽……” “哦~~”武少康長長地拖著音:“那么,嚴澈呢?” 血淋淋的蔣奇賢聞言,全身一頓。 很快,求生的念頭迫使他更快地爬向院門,并厲聲尖叫道:“不是我,不,不是我,我不認識什么嚴澈,不認識,啊——我不認識?!?/br> “不要過來,不要過來,啊啊——我真的不認識什么嚴澈,真的,求求你,武叔叔,別殺我,求求你,別殺我啊——” “武叔叔,你和爸爸的事我不反對不反對,真的不反對,我很支持你們,都是我媽,都是我媽,真的,都是我媽干的,啊——” 多事之夜 當鄔愛國站在美人坡拉開第一嗓子時,嚴澈,便是頭一波聽到的人之一。 這天,其實正是立秋。 因此在嚴澈聽清鄔愛國喊什么,奔向嚴家灣摔了幾跤,被藤子都皺著眉頭攙扶著疾步走去鄔子蕩時,剛繞過美人坡,來到鄔子蕩的竹海邊緣的時候,蕩頭就被一片梧桐葉打了頭。 當下,嚴澈一頓,停住了腳步,藤子都也停了下來疑惑地看著他。 “藤子都,秋天來了?!眹莱旱皖^盯著落在腳邊的那片帶著黃綠色的梧桐葉,如是說。 藤子都不明就里,看著嚴澈垂首的側面——他在為嚴澈擔憂,但是,卻不能說出口。 “葉落知秋,人死還命?!眹莱河终f,腳步卻轉了方向,往嚴家灣的方向走回去。 藤子都拉住了嚴澈的手,眉頭皺得能夾死一只蒼蠅:“不去鄔子蕩?” “不去了?!背榛厥?,嚴澈垂著頭,用藤子都聽不出情緒的聲音說著:“我們……回去吧,家里,沒人了?!?/br> 藤子都望著空了的手,愣了愣,回頭看了看鄔子蕩蕩頭的那間青石小院,那里,已經圍了不少人,隱約還有聲音傳來……一個是驚恐的尖叫,還有一個……是武少康癲狂的大笑……以及周圍的人驚心的勸慰。 “真的……”不去看看了嗎?那是你的老師??!藤子都想問,看到的卻是嚴澈已經抬腳往回走。 藤子都搖了搖頭,最后還是再次回頭瞟了一眼那個方向,只是一瞥,最終還是跟著嚴澈的腳步……往嚴家灣的方向回走。 “啊——” 一道蒼洌絕望的聲音沖破天際。 嚴澈腳步一頓。 藤子都不由得再次回頭……正好看見武少康推開人群,看向了他們的方向后,一頭,撞在了那一米多高的青石院墻上。 青石墻,頓時渲染開一朵深色的花。 藤子都手一伸,拉住了嚴澈的手:“嚴澈……武少……武老師……去了?!?/br> 嚴澈依舊沒有回頭,只是,眼淚卻如泉涌,咬唇“嗯”了一聲后,將身體的顫抖清晰的傳遞給了藤子都。 “為什么會這樣?”藤子都似在自言自語的呢喃,又似在輕言細語地詢問,不,或許,是如同此刻他的雙眼情緒一樣,迷茫,無望的迷茫著……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么,輕巧地,簡單地,沒了,死了,再也不醒來了。 “這叫歸處?!眹莱鹤旖菕熘唤z殷紅,望著嚴家灣,望著嚴家灣那頭蔥郁的霧戌山,山下有兩棟竹樓,那里,也是他的歸處。 下午五點,鄔子蕩的人命案已經路人皆知。 當然,因為事發地點靠近嚴家灣,所以很快地來了警察,也來了無數的記者。 鄔子蕩圍滿了人,不過,他們都望著蕩頭的那間青石小院。 那里,警察進進出出,神色嚴肅。 記者們扛著長槍短炮引頸相望,望穿秋水;圍觀的人們俯首側耳,竊竊私語……卻無奈那一條小小的警戒線,將他們都與他們好奇的地方隔離開,他們只能遠遠地望著,望著那不高的青石矮墻上一團已經凝固變暗,以及矮墻下,用石灰粉圈畫出來的那一灘黯色的血漬,發揮著他們每一根活躍地神經思維,自以為然的開始不著邊際地揣測著,揣測著那是一個怎樣的故事,怎樣的恩仇……或者是如何如何地精神失常,儒雅的人類工程師化身變態殺人狂……云云,各式猜測五花八門,層出不窮。 這事,除了當事人與少數被“點醒”了的警察,以及個別此刻或是心情極其沉重,或是毫不知情的知情人,無論他們的思維多么犀利活躍,也是不可能想到這是一場情殺,一場悖常悖倫的情殺。 “死者,蔣未敞,男,現年五十五歲,G省G大現任教授……” “傷者,蔣奇賢,男,現年三十歲,蔣未敞之子……嗯,腿傷是早年造成,和本案無關……” “唯一嫌疑人,武少康,男,現年五十三歲,G省……是武老書記如今唯一的兒子?!?/br> 劉毅這是第二次來嚴家灣。 這次,卻是真的作為刑偵警員來辦刑事案的。 只不過,他寧愿再也沒來過嚴家灣。 第一次來的時候已經領會了這里人的厲害,讓他對這里人護短的心理而心有余悸;然而這一次,他卻是真的傷心了。 看著記錄冊上的一段段一條條,劉毅記得這個武少康是嚴澈的老師,而且還是特別親近的那種老師,聽準姐夫李軍的話,這個老師估計和嚴澈亦師亦友更亦父。 想著來到現場時,看到武少康的慘狀,以及一院的血腥,劉毅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側過臉,目光似乎要繞過美人坡,看向嚴家灣那邊的霧戌山……嚴澈這會兒該很傷心吧?劉毅想。 “小劉,發什么呆?趕緊做事!” 劉毅還在發呆,卻被兇巴巴的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隊長趙祈狠狠拉了一把,撞進了趙祈的懷里。 恍惚的神思著了火,直燒到了劉毅臉上,燒進劉毅的腦子里。 惡狠狠地推開了趙祈,劉毅狠狠剜了趙祈一眼,皺著眉頭拿著記錄冊砸到了趙祈身上,再次鉆進了青石小屋。 卻沒注意,趙祈望著他的背影,嘴角一勾,露出一個壞壞而溫柔的笑容:哎喲,臉紅了喲,真是純情小處^男喲。 而后,趙祈環視了四周圍得緊密的人群一眼,尋了一個角落,從口袋摸出了香煙,點了一支煙叼在嘴上,仔細地翻閱著劉毅砸在自己身上的記錄冊。 看到武少康那一欄的記述,趙祈叼著香煙的嘴角勾出一抹不帶任何情緒的弧度:“呵,這……嚴家灣,還真是有意思……” 看著劉毅憤憤的背影消失的方向,趙祈詭異的弧度變幻成一絲捕獵獵人的得意,翻手合攏記錄冊,不緊不慢地也鉆進了青石小屋。 不同于鄔子蕩的擁擠,嚴家灣,難得地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