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云飛渡_分節閱讀_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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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轎子在雪地里徐徐前行,來到了北堂戎渡的寢宮前,待落轎之后,北堂戎渡率先自轎內出來,就見外面雪花未停,綿綿如絮,天地間一片白茫茫的清冷,北堂戎渡周身嚴嚴實實裹著一件淺玫瑰紫的織錦厚袍,只露出一張俊逸的臉龐,領口柔軟密長的絨毛在風中盈然輕顫,他剛出了轎子,被風迎頭一吹,溫熱的面孔漸漸就涼了起來,幾片雪花飛落下來,軟軟停在他的臉頰上,頓時就覺得一涼,隨即那雪花就融成了水,北堂戎渡剛要抬手去抹,一只手已經伸過來替他擦去了面上的雪水,北堂尊越眼帶笑意,說道:“……外面冷,快跟朕進去?!?/br> 兩人攜手進到殿內,宮娥挑起簾子,北堂戎渡剛跨過門檻走到里面,就只覺得一股暖氣猛地就涌了上來,熱乎乎地極是暢快,北堂戎渡先是將懷里裝著金印的錦盒放好,這才搓著兩只冰涼的手,回頭對著北堂尊越笑道:“剛才在外面覺得挺冷的,現在一下子進到熱屋子里,倒不太適應了?!闭f話間有宮人上前,服侍父子二人脫下大衣,北堂尊越握一握北堂戎渡的雙手,發覺那手掌一片沁冷,便皺了皺眉頭,說道:“……怎么凍得這么涼,叫他們生個爐子來?!币幻娣愿廊肆⒖倘蕚?,北堂戎渡見狀,笑道:“屋子里都夠暖的了,還生什么火爐,要熱死人不成啊,我不要那東西?!北碧米鹪浇舆^宮人奉上的紫銅鎏金暖手爐,順手塞進北堂戎渡的懷里,不耐煩地敲了他一記暴栗:“嚷嚷什么,再吵小心朕打你?!北碧萌侄蓱牙锘\著暖手爐,笑著不說話了,不一時生好了爐子,兩人便圍著火爐坐下,一面用小錘敲核桃吃,一面閑聊。 殿外一片銀妝素裹,寒意越發濃重,白雪蒼茫之間,偶爾有太監宮女匆匆往來,大殿火爐內的火苗不斷地躥動,帶來溫暖的氣息,徐徐向四周蔓延開來,北堂戎渡從窗戶望出去,遙遙看向那一天一地的銀白,漫天鵝毛大雪簌簌飄落,北堂尊越往他嘴里塞了一塊核桃仁,道:“總朝外看什么呢?!北碧萌侄梢羞M北堂尊越懷中,低頭用指甲刮了一下暖手爐上的花紋,然后把它從領口塞進了北堂尊越的衣服里,笑道:“我在看雪唄,小時候一下雪,我常常就會在外面堆雪人?!钡钪泻团缤笱罅?,完全不覺得冷,北堂尊越把那暖手爐貼rou從懷里掏了出來,一面在北堂戎渡的鼻尖上咬了一口,笑罵道:“你都幾歲了,還像小孩兒一樣跟朕搗蛋!”北堂戎渡隨手撿起幾塊砸碎的核桃殼扔進面前的火爐里,只聽見劈里啪啦地一陣細小微響,頓時里面就飄出了一股有點古怪的清香氣息,北堂戎渡笑倚在北堂尊越胸前,故意用手慢慢劃著北堂尊越的胸膛,將那衣結都揉得松散了,膩聲道:“……難道你不喜歡嗎?!北碧米鹪阶阶∷氖?,眼神深沉,輕吻那薄唇,低喃道:“朕喜歡得緊……你個小混蛋,朕喜歡得緊……” 北堂戎渡嗤嗤笑著,雙手捧住北堂尊越的臉龐,迎合男人的親吻,道:“我也喜歡你……最喜歡的就是你?!币幻嬲f著,拿起北堂尊越的手,低頭在溫熱的掌心里親了兩下,北堂尊越扯唇一笑,懶懶道:“……你再這么勾引朕,把朕的火兒勾上來了,到時候才有你哭的?!北碧萌侄陕犃?,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立刻便老實了,松開了北堂尊越,而北堂尊越卻只當他是被自己恐嚇住,不由得哈哈一笑,伸手揉了揉北堂戎渡的頭發,道:“怎么膽子變得這么小了,就當真那么怕朕抱你不成?”北堂戎渡順著北堂尊越笑了一下,卻不接話,從北堂尊越身前站起來,顧左右而言他,只道:“時辰也差不多了,我餓了,咱們還是收拾一下吃飯罷?!?/br> 一時宮人手腳麻利地忙碌起來,很快便準備妥當,父子兩人在窗下面對面地坐著,方便賞雪,旁邊煮著酒,中間支起火鍋,里面白色的水花不斷沸騰翻滾,咕嘟咕嘟冒著白色的輕煙,如絲如縷,熱氣騰騰,緩緩地四散開去,火鍋的底料是魚湯,鮮香的氣味飄進鼻子里,引得人食欲大開,北堂戎渡用小抄勺從火鍋里舀出一枚丸子,放在嘴邊吹了吹,這才吃了,卻還是猛地一吸氣,直嚷‘好燙’,北堂尊越見狀,忍俊不禁,嘲笑道:“夠性急的,活該你挨燙?!北碧萌侄勺约阂残α?,一面吸氣,一面自哂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話說得果然沒錯?!?/br> 外面的雪依舊不斷飄落,但似乎正在漸漸開始變小,北堂戎渡手里捧著燙好的美酒,一邊慢慢品著,與北堂尊越說話,一邊時不時地望兩眼外面的雪景,只覺得此刻心中一片平靜,不過也并不影響思考,種種念頭都陸續涌了上來,想到北堂尊越方才在轎子里親手將大印交給自己的場景,也想到多年來北堂尊越每一次強勢壓服自己的不愉快經歷……窗外雪花飄飄,時光如斯漫長,因為吃火鍋的緣故,周圍熱騰騰地熏得人快要出汗,但外面偶爾凜冽的風聲,卻仿佛在提醒著北堂戎渡此刻這種溫暖氛圍的不真實,北堂戎渡面色如常地收回目光,低頭啜了一口酒,卻不防北堂尊越伸過手來,取下他的酒杯,道:“……你一到冬天,那咳癥就要犯,還是少喝些酒才是?!北碧萌侄晌⑽⒁恍?,也不堅持,十分順從地應道:“那我就不喝了?!?/br> 兩人吃過飯,北堂戎渡籠著暖手爐站在窗下,手里捏著一撮香料,順手往里面撒了進去,粉末狀的香料一觸到暗紅的炭塊,頓時發出‘滋滋’的輕響,隨即就冒出了一股濃郁的香味,北堂尊越在一旁撫摩著他的肩,神情閑散,北堂戎渡回過頭,笑道:“雖然你說要一起賞雪,但是既然天氣不大好,還這么冷,你還一定要跑過來干什么,明天不也可以嗎?!北碧米鹪酱蛄藗€呵欠,懶懶應聲:“……其實今天朕原本是想傳你入宮的,但外面下著這么大的雪,只怕要冷,所以還不如朕過來,總好過叫你冒雪進宮?!北碧萌侄蓚冗^身,兩手環住男人的腰,將面孔埋進對方的衣襟處,淡淡說道:“……別對我太好了,真的,別對我太好?!北碧米鹪脚跗鹚哪?,覺得有些好笑,說道:“那你想叫朕去對誰好?” 北堂戎渡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只是摸著北堂尊越的鬢角,道:“怎么打呵欠了,是想睡覺?”北堂尊越瞇起雙目:“是有一點……你陪著朕一起?!北碧萌侄梢怀侗碧米鹪降囊滦?,拉著他走向床邊,然后動手鋪了床,親自服侍北堂尊越脫了外衣,道:“那你睡罷,我不困,還有一些送來的帳目,我要看一會兒?!?/br> 北堂尊越也不堅持,自己在北堂戎渡的床上躺了,北堂戎渡替他蓋好被子,便在南窗下的書案前坐穩,取了自己名下收益的薄子來看,彼時雪已經很小,天也漸漸晴了,有些微的陽光出來,在積雪上折射出晶瑩剔透的光芒,清冷素白的日光與雪光相互映照,落在殿中厚軟的地毯上,讓周圍亮堂了許多。北堂戎渡安靜翻看著帳冊,身上裹著暗紋的素凈袍子,是家常的隨意打扮,并不張揚,就連神情也是溫潤寧和的,不知過了多久,北堂戎渡忽然微微抬起頭來,往大床方向看去,就見床上的北堂尊越雙眼靜閉,呼吸悠長,已經是睡熟了,北堂戎渡靜靜看著對方,似乎是在考慮著什么,片刻之后,藍色的雙眼沉了沉,仿佛做出了某種決定,便放下了手里的帳冊,走出內殿,過了一會兒,北堂戎渡重新回來,輕輕走到了床前。 北堂尊越睡得很香,胳膊放在被子外面,他左手食指間戴著的那枚獸頭戒指上,鑲嵌了一把小小的鑰匙,十分精巧,式樣也很繁復,北堂戎渡面上的表情動了動,然后攤開雪白的手掌,掌心里面是一小塊軟白蠟,北堂戎渡輕輕捏著這件東西,定一定神,極小心地在那枚戒指上緩緩一按,就在這時,一只手卻突然間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北堂尊越無聲地睜開雙眼,銳利的目光整個籠罩在北堂戎渡的面孔上,北堂戎渡的心臟一瞬間滯住,臉色微微有些蒼白,一時作聲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北堂尊越坐起身來,一根一根地掰開他的手指,拿出了那塊軟白蠟,上面清晰地現著一枚鑰匙的模印,北堂尊越五指一收,白蠟立刻就被他捏得不成形狀,扔在地上,他看著北堂戎渡,半晌,才沉聲道:“……渡兒,你就這么不愿意戴著這個東西么?!?/br> “……你說呢?!北碧萌侄裳垡姶藭r事不可為,反而定下了心來,淡淡地說道,他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腰間的金鎖,若有若無地笑了一下:“如果我給你戴上那東西,難道你會很開心嗎?!北碧米鹪姜M長的眼中閃過一絲戾氣,似乎有些惱怒:“怎么,莫非你就真的那么想偷偷背著朕,跟其他人鬼混不成?”北堂戎渡垂下眼簾,平靜地開口:“不是,我并沒有想瞞著你,去偷偷摸摸地和誰做那種事,我只是想在你看不見的時候,把身上這個東西拿下來,做一個正常的男人……我不愿意戴著這種丟人現眼的玩意兒,你沒有親身體會,永遠都不會知道我的感受?!?/br> “……朕不信你說的話?!北碧米鹪较鞅〉拇矫蚱?,一字一句地道,目光當中流露出一股怒氣,他牢牢握住北堂戎渡的手腕,既而嘴角卻忽然緩緩勾起一絲笑,道:“好,戎渡,你不是想解開這東西嗎,可以,朕這就幫你解開……朕太寵你了,所以才讓你總是長不了記性,這也怪朕,忘了孩子就應該經常打打屁股,才會乖起來?!北碧萌侄陕犞@番話,心中突地一顫,就生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下一刻,他已手上發力,就要去掙脫父親緊抓住自己腕子的大手。 殿中忽然傳出一陣雜亂的響動,伴隨著什么東西被摔碎,以及惱怒的呵斥聲,外面值守著的太監和宮娥聽了,都唬了一跳,既而心驚膽戰地聽著那里面的動靜,誰也不明白這父子兩人原本好端端的,眼下卻怎么竟動起了手,半晌,殿內似乎安靜了下來,片刻之后,卻見一個高大偉健的身影大步走了出來,北堂尊越英俊至極的面容上沒有任何表情,肩上抗著個人,用厚厚的裘衣裹得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點墨色的黑發,眾人嚇得噤若寒蟬,不敢動上一動,不知道這究竟怎么了,北堂尊越冷著臉,徑直出了北堂戎渡的寢宮,進到來時所乘的轎子里。 待回到皇宮之后,北堂尊越才將被點了xue道的北堂戎渡放到床上,此時他怒氣未消,板著臉將北堂戎渡的內力封住,這才為對方解了xue,北堂戎渡一經自由,立刻便翻身爬起來,他完全猜得出北堂尊越要做什么,因此根本不想跟他硬頂,服軟道:“是我錯了,我再不會……”話沒說完,腳踝已被一只有力的手捉住,北堂尊越一面拽開腰帶,一面將整個身體覆了上去。 ……火爐內搖曳的火苗滋生出絲絲暖意,偌大的龍床上,雪白的身體被頂得不住地晃住,兩條光潔如玉的腿被大大分開,一條架在男人肩頭,五個腳趾不受控制地抽搐,北堂尊越精壯的上身泛著微微汗跡,一手扣住身下人的大腿,一手在那汗濕的身軀間肆意揉搓,結實的腰桿不停地大力挺送,在他身體下方,北堂戎渡整個人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一般,連頭發都被汗水浸成了一綹綹的樣子,正沙啞著嗓子抽噎不止,涕淚直下,被迫接受著北堂尊越仿佛沒有盡頭的侵入,胸口兩粒乳首被吸得血紅,全身沒有一處不是牙印和吮痕,隨著北堂尊越一下下的抽送,濕漉漉的股間不時地有渾濁的液體流淌到身下的床單上,洇濕了嶄新的褥鋪。 “…… 爹,我真的受不了了,你饒我一回……”北堂戎渡虛軟的手指在北堂尊越的身體表面劃下一道道淺色白印,俊美的面孔上濕漉漉的不知道是汗還是淚,北堂尊越其實并沒有肆無忌憚地糟踐他,相反還很溫柔,但長時間的交歡以及花樣百出的臠合,仍然讓這歡好變成了一種另類的折磨,北堂戎渡肚子里被存進大量的精水,漲得小腹隱隱難受不止,他內力被封,沒什么力氣地掙扎著,啞聲泣道:“你是要存心弄死我……我要死了……”北堂尊越按緊了他掙扎的身體,突然間托起那圓實的臀,低吼著狠狠頂撞了數十下,在北堂戎渡變了調兒的嘶聲哽泣中,將guntang的熱流統統沖涌進了兒子的體內,強行迫使對方一滴不漏地全部接受。 激烈的沖擊讓北堂戎渡幾乎快要窒息,他連連咳嗽著,汗如雨下,就在這時,北堂尊越卻從他體內抽身出來,毫不猶豫地低頭含住了他已經泄過幾次的分身,按理說這應該是很快活的事情,但由于方才已經釋放過太多次的緣故,因此眼下北堂戎渡只感到了一陣微微的刺痛,他有氣無力地胡亂扯著北堂尊越濃密的黑發,求饒道: “別……爹,我已經泄不出來了……疼……”北堂尊越任他揪著自己的頭發,根本不為所動,仍是不斷吞吐著那物事,直到北堂戎渡終于濺出十分稀薄的一點點白液之后,北堂尊越才緩慢抬起身子,擦去嘴角的殘留物,卻見北堂戎渡連連咳嗽著,如同蝦米一樣逐漸蜷縮起來,涕淚交接,糊了一臉,北堂尊越此時那份怒氣已經差不多消了,見狀,也怕自己是不是傷到了他,俯身問道:“……怎么了?嗯?” 北堂戎渡不說話,一張濕漉漉的臉被凌亂的發絲遮掩著,整個人都是一副虛軟之態,北堂尊越見他不出聲,便稍稍檢查了一下他的身后,見那里紅腫不堪,盡管自己已經很小心地并沒有什么粗暴之舉,但那洞口周圍還是布滿了細密的綻裂傷痕,北堂尊越心中有些后悔,起身胡亂披上外袍,取毛巾來給北堂戎渡擦了身,扯過毯子蓋住兒子的身體,命人去傳太醫來。 不一時太醫匆匆而至,此人自從北堂尊越父子開始有實質性的關系以來,就一直是為北堂戎渡調理這些私密傷的專門人選,因此眼下見了面前這一幕之后,臉上也沒有絲毫異樣之色,先是查看了一下北堂戎渡的下身,然后便習慣性地把了脈,但很快,太醫的臉色就漸漸有些凝重起來,又仔細地診過一遍脈,末了,才起身轉向北堂尊越,小心斟酌了一下措辭,道:“回皇上,王爺的外傷倒不足為慮,微臣開一些傷藥用著,便也漸漸恢復了,只是……”太醫說著,微微躬了身子,躊躇道:“……只是,王爺原本有咳嗽的宿疾,這是臣早就知道的,而這咳癥一向并無大礙,只在冬季發作一番,也不耽誤什么,但如今卻不知怎么,竟是加重了,雖沒成了癆癥,可卻是已經影響了身子……”北堂尊越聽到這里,目光猛地一凝,冷聲道:“你說什么?”太醫見狀,忙伏地跪下,戰戰兢兢地道:“微臣不敢欺瞞皇上,王爺這病癥已經給引得重了,日后每當宿疾發作的冬天,都要注意盡量不能夠多飲酒,更重要的是冬季房事一定要少,必須好生保養……”太醫說著,覷了一眼北堂尊越的臉色,硬著頭皮繼續道:“方才……王爺似乎元陽過于有虧,這……皇上若想要王爺身子康泰長久,只怕還要多體恤些才是……” 北堂尊越眼中閃爍不定,殿內一片沉寂,未幾,北堂尊越長長出了一口氣,道:“……先出去開了方子來?!碧t聞言,忙起身去辦,北堂尊越在床頭坐下,俯身撥開北堂戎渡臉上的亂發,輕聲道:“戎渡,好些了沒?”北堂戎渡方才聽見太醫那些話并沒有什么反應,只因他早在幾個月前就知道這件事,因此眼下張了張嘴,聲音聽起來十分沙?。骸啊疫€好?!北碧米鹪綋鹚纳习肷?,輕輕拍著那光裸的脊背,道:“太醫說你病了,不過咱們不怕,這病也不重,調養著就是了,以后到冬天不許你再喝酒,朕在開春之前,也再不會碰你了,嗯?”北堂戎渡忽然睜開了眼,說道:“爹……”北堂尊越將食指抵在他的唇上,沒讓他說下去,只道: “今天你偷印鑰匙的事,讓朕很有些生氣,這種行為,朕希望再沒有下回了,知道不知道?” 北堂戎渡的眼神微微波動,半晌,才低喃道:“知道了……我以后,不會再那么做了,不會?!薄?/br> 瓊華宮。 整個暖閣十分安靜,只有火爐里時不時地傳出輕微的劈啪聲,沈韓煙白皙的指尖緩緩展開手里的紙卷,將上面的內容一個字一個字地記住。 良久,青年將手一合,把這張紙搓成了團,扔進面前的火爐里,眼看著火苗將其一點點吞噬,同時一種無法言說的壓抑感沉甸甸地漫上了心頭,令他覺得自己就好象這張紙一樣,根本無力改變自己被吞沒的命運……沈韓煙苦笑一聲,他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已經不長了,平靜的生活在不久之后,或許就要被打破,只是不知道,等到那個時候,自己究竟要如何去面對北堂戎渡。 [北堂……你可知道,我……] 二百九十八. 太子 這一年的冬天來得早了些,十一月份的天氣比往年要冷,凌晨時分,京中大多是一片靜謐。 偌大的皇城還籠罩在黎明之前的淡淡幽色當中,如同一頭正在沉睡的巨獸,但此時象征著大慶最高權力中心的宣政殿卻已燈火通明,大殿外的數十層臺階上,筆直肅立著全副武裝的侍衛,不少文武大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低聲說著話,這些人各自都有自己的圈子,圍在一處竊竊私語,議論朝政,其中并沒有一個人大聲喧嘩,未幾,外圍的官員忽然略略有些sao動,讓出了一條路來,只見一名身穿親王朝服,頭戴金冠的年輕人,正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 北堂戎渡走近宣政殿時,就看見已經有許多大臣正等候在殿前,薄薄的夜色中,繁復的親王朝服在眾多服飾中尤其顯眼,眾人見他走近,都滿面帶笑地拱手行禮,北堂戎渡也微微點頭,算是回了禮,并不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只徑直來到隊伍的最前面站定,靜待早朝的來臨,不過北堂戎渡此時雖然表現得與往常并無二致,但眾官員卻時不時地將目光投射過來,用極低的聲音私語議論,很顯然,最近北堂尊越關于立儲一事,雖不曾明說,可連日來的種種跡象,都已表明了某種風向,似乎有些不言而喻的意思,朝中只要對政治稍有敏感之人,都已經嗅到了特殊的氣味,自然此刻再見到北堂戎渡時,目光當中就多了一絲與往日不同的東西。 很快,剩下的官員也陸陸續續地到了,但凡在向北堂戎渡拱手行禮時,也更是恭敬有加,其中一名容貌英俊的青年官員在人群中看著北堂戎渡,眼底流露出關切之色,正是鐘愈,只不過他一向雖與北堂戎渡有親密關系,卻只是私下里而已,明面上并無任何人知曉,平日里也并不在明處與青宮方面走動,因此眼下也不好上前,表現得太過親近,北堂戎渡俊美的面孔上保持著恰倒好處的淡淡微笑,厚重華貴的王袍裹在他頎長的身上,不知道為什么,卻讓他顯得有些消瘦,正在這時,有人來到北堂戎渡面前,微笑道:“……王爺倒是來的早,近日王爺身體不適,已有兩次朝會不曾露面,卻不知道眼下可是痊愈了?!边@中年人容貌端修方正,頷下有須,大約五十出頭的模樣,卻是牧家兄妹的生父牧商海,北堂戎渡的老丈人,不過他雖然算是北堂戎渡的岳父,但這上下尊卑也依舊還是不能混淆的,因此微笑著行了禮,北堂尊越自然也不會怠慢,作勢虛扶了一下對方的手肘,道:“牧大人不必多禮?!逼鋵嵔鼇磉@三日一次的朝會,北堂戎渡之所以一連兩回都告病沒有參加,無非是因為前時北堂尊越脅迫,致使他行動多有不便,眼下靜養一陣,傷勢已好了許多,再加上北堂戎渡提前已經知道今日的朝會頗為不同,十分重要,這才前來,不過這些事情自然不能為外人所道,因此北堂戎渡只是笑了笑,說道:“……本王只是偶感風寒,倒也不打緊,吃了幾副藥,便也沒有大礙?!?/br> 與牧商海同來的還有殷知白,身穿紫色侯服,看著眼前的北堂戎渡,即便此刻北堂戎渡的臉色被寒風吹得略略顯出蒼白,但依舊豐儀絕倫,舉手投足間隱隱是皇家氣派,自有一股威嚴,再一想到北堂戎渡身為北堂尊越的長子,且業已成年,無論是當年隨北堂尊越四處打拼的功績,還是如今自身的能力,都擁有足夠的資本成為大慶朝的太子,自己作為一向堅定不移的支持者,心中不免也有nongnong的歡喜之意,便道:“……王爺既是剛剛病愈,還是要多注意一些才是?!北碧萌侄尚α艘幌?,開著玩笑道:“依你這么說,倒弄得本王好象弱不禁風似的?!?/br> 三人正說著話,忽聽遠處陣陣樂聲傳來,是圣駕正在臨近,緊接著三通鼓聲響過,一隊衣甲鮮明的侍衛夾著御道,面色肅穆,迅速分兩行排成行列,身佩刀劍,威嚴十足,眾大臣見狀,連忙各自站定,伸手整一整衣冠,就見宣政殿的大門徐徐打開,里面走出一個紅袍內侍,立在臺階前,目光略一掃,既而揚聲朝著人群宣道:“……陛下早朝,列為臣工,入殿覲見——!” 話音方落,眾文武自左右門魚貫入內,按照品級高低,文東武西地列成兩班,肅穆站定,同時只見一群太監快步而出,在丹墀下排好,隨后兩行侍衛夾在丹陛左右護駕,此刻大殿一片靜寂森穆,文武百官肅立,只聽一聲‘圣上駕到’的長喝,北堂尊越在四個太監的簇擁中緩步而出,走向寶座,北堂尊越從外貌上看,大概是二十四五歲的模樣,身材魁偉高大,面色端峻,只這么舉手投足之間,就已極有威勢,整個人都透出一股凜嚴霸道之氣,北堂戎渡抬眼略略朝上一瞧,隨即就與其余大臣一同躬身低頭,待北堂尊越落座后,眾人匍匐在地,山呼萬歲,北堂尊越在上首位置一抬手,示意朝會就此開始,等到百官起身之后,北堂尊越卻是開門見山,并沒有一句多余的話,只微微瞇眼,用手輕輕敲打著冰冷的黃金扶手,一開口就是迫人的氣勢,令下首的文武百官,都全身不由自主地一凜,只聽見他沉聲說道:“…… 自朕登基以來,到如今,也快有一年的光景,朕眼下雖是盛年,但為社稷之故,倒是也應該早立皇儲,以定人心了?!北碧米鹪秸f到這里,暫時停頓了片刻,沒有急于說下去,只用目光淡淡地掃了一遍底下的一眾朝臣,然后又明顯在立于下方前頭的北堂戎渡身上停了停,這才將高大的身體往后面靠了一些,調整成最舒適的姿勢,對身后一名內官吩咐道:“……宣旨?!?/br> 那內官得了吩咐,立時便自北堂尊越的右側身后走到了前方,手上恭恭敬敬地托著一只黃軸,一揭一展之間,已打開了圣旨,朗郎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祗告天地社稷,自古帝王繼天立極,紹基垂統,若長治久安,撫御還區,必建立元儲,懋隆國本,以綿宗社之祥,慰臣民之望。自古國家建儲,禮從長嫡,則天下之本在焉,朕今荷天眷,育有嫡長子,已及人,付托至重,承祧行慶,端在元良,嫡長子北堂戎渡恭懋恪懷,深宵朕躬,必能克承大統,今以其為皇太子,宜明申布,咸使知之,諭禮部詳察應行典禮,選擇吉期具奏,欽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