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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慈悲殿在線閱讀 - 第10節

第10節

    可皇帝想了一圈兒,這宮里除了御膳,沒有別的能讓她品出好來了,不在吃上頭做文章,恐怕留她不住。

    關于月徊,有種緣分叫一見如故,其實說來有些荒誕,這世上誰都能憑義氣辦事,唯獨皇帝不能。自小老師教他遵皇子風范,等到了登基時,太后又把他傳去結結實實教導了一通,要他時時顧全人君體面,因此他不常和人接近,更沒有一句閑話可同人聊。若說最親近的,這些年就數大伴。梁遇是他六歲那年到他宮里的,雖說本是個伺候人的宮監,但自己著實信賴他,倚重他?;蛟S也是因為這個的緣故,見了梁遇的妹子,又是年紀相仿興趣相投的,就想留下她。

    人慢慢有了年紀和閱歷,一些東西流水似的逝去,他每?;貞?,深深眷戀,要是可以,情愿不要長大。然此一時彼一時,人的身份變了,處境也得順勢而變。自己當了皇帝,大伴便得替他管著司禮監,管著東廠錦衣衛,這些權柄是皇帝的膽兒,沒有不成。大伴忙,于是身邊最要緊的那個位置出缺了,月徊成了最好的補給。她和梁遇是一根藤上下來的,且又有另一番風味,他的私心作起祟來,忽然明白一個道理,只要留住了她,梁遇就是栓了線的風箏,飛不高,拽得住。

    因此皇帝極盡誘哄之能事,“早上吃不了,就想想晌午的膳食,白扒廣肚、菊花里脊、清炸鵪鶉、紅燒赤貝……下半晌朕閑著,還能教你制香,怎么樣?”

    皇帝坐在高高的御輦上,低頭說話的樣子像路遇街坊,字里行間透出脈脈溫情來。

    月徊不敢造次,謹慎地呵了呵腰,“奴婢不敢在皇上面前討吃的,奴婢只知道伺候皇上?;噬献屌咀鍪裁?,奴婢就做什么,奴婢聽皇上的示下?!?/br>
    第17章

    但是她不傻,她暗里也覺得心驚,昨兒夜里她和哥哥閑聊的那些話,有吃食也有熏香,今兒這么巧,皇帝拿這兩樣來騙她,究竟是有人聽了壁角,還是皇帝蒙對了?

    她是前兒半夜進宮的,也就昨天囫圇呆了一整天,政局上那么多的針鋒相對,她窺見的不過是冰山一角?;实鄄∮罅袅怂齼蓚€時辰,她陪著說外頭的見聞,告訴他什么叫“響閘”,碼頭上卸糧食的工人打著赤膊怎么偷糧食,說得繪聲繪色,皇帝也聽得很高興。

    這是關在富貴窩兒里頭的金絲鳥,瞧著華貴,手握江山,但底層的那些辛苦他欠見聞,因此一遞一聲詢問也不拿大,很有虛心求教的意思。月徊愿意和他說,說到高興處不覺得他是皇帝,就是年紀差不多的一個閑人,聊起來也是閑聊??伤孟裾娴挠悬c兒忘形了,忘了人家是什么身份,忘了這紫禁城里的一切都隨他心意處置。她不知道哥哥有沒有察覺,橫豎她心里先忐忑起來。昨天的沒上沒下,到這里就該打住了,別因自己一時口沒遮攔,給哥哥招去什么禍患。

    沒見過豬rou,但她見過豬跑,乾清宮里伺候以太監為主,司禮監又都是太監當值,那些辦差的怎么說話,怎么謹小慎微聽示下,她能學個十成十。

    皇帝對她忽來的正經也沒作什么評斷,不過淡淡一笑,然后收回視線坐正身子,望著前方寬闊的廣場道:“過會子來吧,還有些事兒,朕要和你說道說道?!?/br>
    月徊又彎下半截腰,帽子兩角的紅繩細纓垂下來,在晨風里輕搖。

    伺候鑾儀的太監們受過調理,他們穿著紫禁城里最體面的吉服,每個人一樣高矮,每一步也是一樣大小,肩輿在他們肩頭穩穩的,上坡下臺階紋絲不動搖。一行人神氣活現抬著皇帝往乾清宮去了,月徊目送圣駕走遠,這才直起身問一旁的承良:“萬歲爺回來了,咱們掌印怎么沒回來呢?”

    承良說不急,“今兒才在前朝站穩腳跟,接下來還有好些事要處置。再說這宮里主子多,像先頭老皇爺留下的老娘娘們,除了發落到陵里守陵的,剩下的全養在壽康宮和壽安宮。十幾號人呢,要吃要穿還不愛找別人,專找老祖宗,老祖宗又不好推辭,少不得親自過問,實也艱難?!彼麚u了搖腦袋,“今兒八成又有閑事了,依著我說,大海架不住瓢舀,這么下去事多傷身,理她們干什么!”

    月徊不好多嘴,只道:“能者多勞,宮里老娘娘都有道行,是寧撞金鐘一下,不打破鼓三千?!毖粤T整了整冠服,笑道,“得了,我上皇上跟前伺候去了,回頭掌印要是問起我,請替我應一聲兒?!?/br>
    她一并足,一頷首,簡直把太監行當的架勢學到家了。承良愣了一回,見她沿著御道旁的甬路疾步去了,要是不瞧臉,光看背影,像個沒長成的半大小子,沒頭沒腦透出一股子機靈勁兒。

    御前的每一樣活計都有專人伺候,譬如上茶水,換衣裳,這些外人不能插手。月徊懂規矩,暖閣的簾子放著,里頭一點聲響也沒有,她就在門旁侍立。等到托著黃云龍包袱的太監卻行退出來,里間揚聲叫月徊,她忙應個“是”,垂手邁進了暖閣。

    皇帝才換上常服,鮫青如意云紋曳撒的領緣鑲了一圈狐毛出鋒,襯得面色冠玉一樣。因前兒大病了一場,到昨兒入夜才緩過來,眼下還有青影,但氣色比之昨兒已經好了太多,人也顯得很精神。

    他面前放著一盤棗兒,個個長得赤紅,往前推了推道:“這是回疆才進貢的,朕嘗了一個,很甜,料你也喜歡?!?/br>
    這樣節令還能看見棗兒,確實招人稀罕。月徊瞧了一眼,笑得有點靦腆,“這是御用的,奴婢不敢僭越,皇上自個兒吃吧?!?/br>
    皇帝笑起來沒有棱角,從里頭挑了個圓而飽滿的給她遞過來,“你不必拘著,朕不常吃這個,怕克化不動,至多嘗個鮮。所謂御用,進了宮的都是御用,朕吃不完那些,還是得四處賞人?!?/br>
    月徊只好雙手來接,一面托著一面謝恩?;实圩屗?,她沒法子,側過身,拿牙在上頭犁了一道。

    “怎么樣?”皇帝覷著她的臉色問,“甜么?”

    月徊對于山珍海味的品鑒差點兒火候,對地里長出來的東西卻很有研究。她仔細品了品,“其實御供的東西不一定好?!?/br>
    皇帝含著高深的笑,“怎么說法兒?”

    “您嘗過鹽堿地里長出來的果子么?”她舉著棗兒搖了搖手,“奴婢早前……大概三年前吧,跟著鹽船上山東去過一趟,那兒一片連著十八個營,一色的鹽堿地,地上長毛似的,遠看白茫茫一片,什么莊稼也種不出來,唯獨能長棗兒。那種棗兒,有我拳頭那么大,等長熟了,掰開直拉絲兒,就是那么甜,比這貢棗兒可強多了?!?/br>
    她痛快說完了,忽然發現太過耿直會讓萬歲爺下不來臺。人家好心請你吃棗兒,結果你不領情,還嫌它不夠甜,這可怎么話兒說的!

    她愣了下,怔忡瞧皇帝臉色,忙又尷尬地補救,“我不是說這棗兒不好,它瞧著油光锃亮的,要論賣相比我說的拳頭棗兒好……我也知道御供,都得是吃口好又漂亮的……那拳頭棗兒上長斑,容易招蟲,果農摘它,爭如蟲口下搶食兒吃。卑賤東西自然上不得京,也沒法子得見天顏?!?/br>
    皇帝聽了,慢慢頷首,“其實你說得也沒錯,真正的好東西進不了宮門。譬如茶葉,縣官吃明前,州官吃雨后,皇上吃陳茶,這是官員們心照不宣的規矩?!?/br>
    月徊不大明白了,“按理說新茶比陳茶好啊,怎么讓您喝陳茶呢?”

    皇帝眼里浮起一點嘲訕的神氣來,“因為養刁了皇上的嘴,將來不好糊弄。倒不如打一開始就讓你喝陳茶,喝慣了陳茶的嘴不會挑剔,明前新茶數量有限,怕應付不了,只要皇上不知道世上有好東西,陳茶也全當好茶喝,地方官員可不輕省了么?!?/br>
    月徊才算開了眼界,原來做皇帝還有這樣的委屈。她一直以為皇帝是占盡天下便宜的人,誰知道七品芝麻官敢給皇帝喝下腳料,如此欺君罔上,竟還成了約定俗成的“規矩”。

    她簡直有點同情他了,“您沒喝過明前?不要緊的,等奴婢回去,專請人給您踅摸。眼看年尾了,再等三四個月就能摘茶,到時候讓人候在茶園外頭,給您收頭一造兒新茶?!?/br>
    皇帝聽了她的話,心里升起一點小小的感動。他們倆是一邊兒大,一樣的年紀,沒有太深的心思,想起什么就說什么了,都是肺腑之言。

    他輕輕嘆了口氣,“你不用忙,跑得了茶園,治不完大鄴的黑心肝,所以朕要大伴這樣的膀臂,來替朕肅清吏治?!?/br>
    月徊的胳膊肘到底是往里拐的,既然話趕話的說到這里了,要是不趁機替哥哥美言兩句,豈不是對不起這樣現成的機會?

    只是還需掂量著些兒,要點到即止,不能顯得太過刻意,于是道:“哥哥老說我不懂,不愿意和我細說朝里的事,可我知道他對主子掏心掏肺。原本我這樣的人,哪來的福氣上萬歲爺跟前獻丑來,哥哥那時候只想著救急,什么也顧不上了……”她微頓了下,緩緩搖頭,“唉,前兒我也瞧出您的不易了,人吃五谷雜糧,還不許人身上不好……皇上要整頓吏治,應該的,哥哥能為皇上分憂,是我們祖上積了大德了?!?/br>
    皇帝聽她字斟句酌,一個慣說果子鹽糧的人,這么文縐縐談官場吏治實在難為她。

    “朕知道大伴忠心,對朕忠心的人,朕愿意抬舉他?!彼f罷,抬眼又問,“你們家如今只你們兄妹兩個?沒有旁人了么?”

    月徊道是,“咱們是苦出身,親戚朋友多年不見,早散了?!?/br>
    皇帝沉默了下,復又道:“朕這兩日正琢磨一件事,既然你們家里沒人了,你何不留在宮里,上朕跟前做女官來?朕是想,大伴經年累月在宮里辦差,你要是留下,兄妹兩個也好有個照應,你說呢?”

    月徊眨了眨眼,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

    留人這事兒,她心里也有準備,畢竟你一憋嗓子就能發御旨,是個人都不敢放你出去散養。只是真進宮做女官,她又不大情愿,她還想不時見一見小四,要是進了宮,這輩子可就交代了,像螃蟹撅斷了腿,最后只能被人蒸著吃嘍。

    “宮里選人不是都有定例嗎,奴婢空有報效的心,沒有報效的命?!?/br>
    她推得很委婉,皇帝是何等聰明人,只這一下就明白了。

    月徊說完這話捏著心呢,照理說他這樣的人要干什么,犯不上和你商量,不過一句吩咐就完事了。這會兒特特和她說,其實這皇帝也不像戲文里唱的那么霸道。

    她又細瞧他一眼,奇怪這樣的天之驕子,碰了個軟釘子,好像并沒有任何不悅的跡象。他甚至習慣性地笑著,只是這笑帶了點遺憾的味道,倒叫她不大落忍。

    “也是……”皇帝道,“要進宮來,非得仔細斡旋,朕該先問問大伴可不可行。不過朕也想聽聽你的意思,到底宮里規矩繁瑣,又成天圈著不得自由,怕你心里不情愿?!?/br>
    話說到這里,似乎沒什么退路了,好在月徊有隨遇而安的精神,留在宮里也不要緊,只要哥哥在,吃不了虧。

    她說也成,“早前奴婢見過官府招募宮女子,只要是平常好人家的姑娘都能參選。雖說我哥哥是司禮監出身,可也算得好人家,我怎么不能呢?!?/br>
    但是這所謂的“能”,也許只停留在女官的品階上,再也沒有更上一層樓的希望了。

    皇帝輕吁了口氣,揚聲喚來人。門外站班的太監入內聽令,垂手道:“奴婢請萬歲爺示下?!?/br>
    皇帝朝外瞧了一眼,“傳梁掌印來?!?/br>
    小太監應了個是,匆匆出去傳旨,可不多會兒又進來回話,說慈寧宮也傳了梁掌印,掌印這會兒正在太后跟前伺候呢。

    第18章

    *  *  *

    歷朝歷代的皇太后都住慈寧宮,如今的太后也不例外。

    太后娘家姓江,父輩的官兒做得極大,在閨中時就是內定的太子妃人選。及到先帝淳宗爺即位,尊顯榮太后的令兒冊封皇后,江皇后在坤寧宮的后位上坐了整整二十年,這一輩子可說順風順水。

    過于平坦的人生沒有紋理,江皇后管理后宮不太在行,但好在婆婆活得長。前頭顯榮太后活到景熙十七年才過世,江皇后真正像樣挑大梁,也不過短短三年時間。

    三年光景,不夠一個慣會使小性子的皇后成長。升作太后的那天她不肯移宮,坐在坤寧宮里大發雷霆,拍桌子摔碗暴喝:“我是皇后,我不當太后!”然后哭先帝,怪先帝讓她當了寡婦,她本可在這皇后的位分上一直坐下去,畢竟皇后比太后聽上去年輕,那年她才三十八,當上太后就老了,也算對年輕的不屈眷戀。

    后來還是內閣元老們合力勸諫,她才勉勉強強讓出了坤寧宮,但這慈寧宮怎么看怎么覺得不順眼,甚至動過一個念頭,要把坤寧宮的牌匾摘下來保管。又是一頓軒然大波,沒人贊成她的做法,畢竟禮不可廢,乾坤本為一體,將來皇帝娶了親,那個匾額是給新任皇后的。江太后沒法子,讓人拿紙把慈寧宮的慈字兒蒙住下半邊,變成了茲寧宮。慈字沒了心,也不知是在發泄自己的不滿,還是在暗諷皇帝沒有孝心。

    梁遇接了太后傳召,撂下手里公務過來,繞過影壁就見西邊院兒里堆了個很大的雪人,奇形怪狀的模樣,胸前插著一支拂塵,戴著命官的烏紗帽。太后慣會譏諷人,這里頭又有一重意思,看來他入朝議政的消息,早就已經傳進慈寧宮了。

    他一哼,提袍登上了臺階。殿前站班的人見他來了紛紛施禮,他昂首邁進門檻,太后人在東暖閣,他人還未至,臉上便先掛起了笑。

    “臣請太后安?!睂m女打起簾子,他進門向南炕上的人作了一揖,“太后今兒好興致,臣才剛來時看見院兒里的雪人,堆得倒有幾分俏皮?!?/br>
    太后正盤弄她的大白貓,那只套著赤金鑲寶龍鳳鐲的手,作養得精瓷水蔥樣,一下下慢慢捋著貓背,聽了他的話抬眼一瞥,涼笑道:“是下頭小子們閑得無聊,堆著玩兒的。先頭一陣風,把腦袋吹掉了,我就叫人拿頂烏紗帽給它戴上,要是它能消受,興許腦袋就保住了;倘或壓不住,可見是命賤福薄,沒那造化?!?/br>
    梁遇聽得出她話里有話,江太后一向是這么格澀的性子,要是她哪天能好好說話,那定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

    姑且忍她,畢竟皇帝未親政,場面上還需這位太后撐一撐,就算聽出夾槍帶棒的味道來,也可一笑置之。

    “這是太后娘娘慈悲,原本太陽一出就歸于天地的東西,不值得娘娘費這么大的力氣。昨兒雪下得太大,今早各宮都指派小伙者清掃呢,想是娘娘跟前的人辦事不力,竟在慈寧宮逗悶子抖機靈,全是臣監管不力,臣回頭一定好好教訓?!?/br>
    他倒是會攀咬,太后被他將了一軍,臉上頓時悻悻然,寒聲道不忙,“今兒勞動廠臣大駕,不是為了這個雪人兒,我是聽說先前朝會上皇帝頒旨,準你往后上朝議政了?這么大的好事兒,還沒給廠臣道喜呢?!?/br>
    梁遇忙道不敢,“這是太后娘娘和皇上的恩典,臣無德無能,全憑主子們栽培。其實這事臣辭過一回,但皇上有皇上的思慮,每回外埠題本呈交總要先入謄本處,再至內閣司禮監,著實麻煩,越性兒臣在,好省了兩道手腳?!?/br>
    太后撇唇一笑,“也就是外埠題本再也不必各路衙門復核,全由你司禮監一家兒說了算?皇帝啊,如今是愈發出息了,不像先帝爺,一道政令頒布之前,愁得幾宿睡不好覺,必要權衡再三才敢實行,唯恐對不起祖宗基業?;实凼巧倌晏熳?,辦事手段雷厲風行,儼然要蓋過先帝爺去了,好好好……”她邊說,邊又剎住了笑,目光灼灼盯著梁遇道,“皇帝既然重用廠臣,廠臣可要實心報效主子才好。打先頭高宗皇帝起,內閣和司禮監便互為表里,從沒聽說過司禮監壓內閣一頭的。不說遠的,就說你干爹汪軫在時,兩個衙門也相安無事,怎么汪軫一下臺就換了天了?你東廠接連扣押了兩位內閣大學士,弄得人家夫人上我跟前哭來,廠臣如此霸道,怕是不妥吧?”

    梁遇心里有數,這兩天司禮監動作不斷,必會驚動她。她和內閣的淵源,遠比和司禮監深得多,當初選立楚王為太子,算是彼此唯一一次達成共識。后來嗣皇帝繼位,江太后一直不滿,也許要問她的心,怕是很后悔作了這樣的決定??捎钟惺裁崔k法,如今木已成舟了,只要皇帝行端坐正,只要司禮監一力擁戴皇帝,那么誰也不能奈皇帝何。

    然而這位享了大半輩子福的太后不痛快了,要發一發脾氣,這個論誰也阻止不了。梁遇被她當面質問,也并不惱火,他還是一向從容的做派,拱了拱手道:“娘娘息怒,容臣回稟。東廠拿人,從來是依著大鄴律例行事,上月有人偷偷往題本里夾帶密折,參奏內閣大學士夏連秋寫反詩,皇上得知后震怒,命東廠徹查,這才有了羈押夏連秋一說。后據夏連秋獄中交代,他這兩句詩是為宋驚唐的《大悲歌》作跋,既然又牽扯上了宋大人,少不得要請宋大人過堂應個審?!?/br>
    也算說得有理有據,有鼻子有眼,可惜太后并不信他的話,揚手將貓從膝上趕了下去,哼道:“你是打量我不知道你們東緝事廠的好手段,再清白的人進了你們衙門,也能抹他一身老河泥,你們廠衛過了手的,還有干凈人兒?眼下兩位大人算是折了,要翻案也不能夠,你們東廠辦過的案子,朝野上下沒人敢接,這是你們的本事。不過我心里明鏡兒似的,夏連秋下獄是因他彈劾了司禮監,宋驚唐連坐,是因他往我慈寧宮遞了畫像,是也不是?”說罷也不等他回話,嘆著氣道,“皇帝到了大婚的年紀了,俗話說成家立業么,先成了家,才好干出一番大事業來。他雖不是我親生的,我也如親生的一樣疼他,可依著眼下形勢看,倒像皇帝不大愿意我過問選后的事兒啊。這卻奇了,天下婚嫁皆從父母之命,皇帝就算大到天上去,也不能越過這個次序,廠臣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梁遇是滴水不漏的性子,不因太后拿話蓋過去就翻篇。他掖著手,微俯了俯身道:“娘娘想是誤會了,東廠捉拿宋驚唐是依著人犯供詞,和畫像不畫像的全無關系。臣掌管司禮監,闔宮上下但凡有一樁事是臣不知道的,那臣便失職,該自請責罰。內閣往慈寧宮送畫像,這原本沒什么,太后為皇上挑選皇后人選也是應當應分的,臣只有聽太后的令兒辦事,哪有從中作梗的道理!”

    江太后這么聽下來倒也算稱意,不管他是不是心口合一,橫豎她等的就是這句話。

    “好得很,廠臣只要忠心社稷,那我就放心了?!彼幻嬲f,一面朝邊上女官遞了個眼色,很快一卷畫像送到了梁遇面前,“這是戶部尚書孫知同家的小姐,人品才學俱是一等一的好,依我看,很有母儀天下的風范?;实勰贻p,只怕看人不準,因此我今兒只召了廠臣來,你是皇帝大伴,自小伴著他長大的,他也愿意聽你的。你瞧瞧,這姑娘可好不好?”

    好不好的,但凡是江太后認準的,哪里容人有不好一說!

    梁遇展開畫卷看了一眼,其實憑畫兒能看出什么來,就是月徊上了畫像,也是個溫柔嫻靜的可人兒。要緊一宗不是姑娘長得如何,是姑娘的出身,是她身后的背景家世。

    戶部尚書孫知同的夫人,是江太后兩姨表妹,那孫家小姐就是太后娘家外甥女。后宮里頭原就是如此,一個拉扯一個,恨不得代代皇后都是自家人。江太后打的什么主意,他哪能不知道,因重新慢條斯理把畫卷了起來,笑道:“太后娘娘的眼光最是獨到,臣瞧著也甚好?!?/br>
    江太后歡喜了,“既這么,叫皇帝也瞧瞧?”

    這是客套話,在皇帝還未親政前,婚事哪里由得自己決定。不過是太后告知一聲,皇帝“謹遵母后懿旨”,就成了。

    梁遇善于揣摩人的脾氣,他能走到今兒,自然不是橫沖直撞掙來的。太后有時候也蠻喜歡他的曉人意兒,譬如早前斗膽來游說,字字句句都圖雙贏,要是單聽他嘴上言語,實在巧舌如簧,且令人信服。

    這回也不例外,他一下子說中了皇太后的心思,“萬歲爺年輕,誠如太后所言,只怕看人不準,到底還需母后多cao心。臣平常和朝中官員也小有來往,孫大人為人審慎,家教必也嚴厲,姑娘擱到哪兒都是百里挑一的,難怪太后喜歡。依臣的淺見,既是太后看準的,就此定下也不為過,皇上豈有不遵老例兒的道理?”

    他這一番話說得江太后受用,她也早知道最后必會依著她的意思行事,但梁遇這回這么爽快,反倒讓她心生懷疑。她側目看著他,那人慣是一張恭順的臉,越是這樣忍辱負重的人,就越是能辦大事。她笑了笑,“廠臣果真和我想的一樣?別不是緩兵之計,回頭又讓皇帝鬧出什么事來吧?!?/br>
    梁遇忙說不敢,“萬歲爺素來孝順,咱們大鄴歷代帝王也以仁孝治天下,不能到萬歲爺這里就改了家風。早前主子也同臣提起立后的事兒,臣聽主子話里話外的意思,還是要請太后做主?!毖粤T謹慎地微微一笑,“說句僭越的話,先立后再親政,這是祖宗定下的規矩,萬歲爺也知道其中利害。臣是打小伺候萬歲爺的,一心為著萬歲爺著想,就算主子有些個旁的想頭兒,臣也自會勸諫,請太后娘娘放心?!?/br>
    江太后起先身子繃得直直的,到這會兒才松泛下來,懶懶靠向鎖子錦靠背,“那成,皇帝大婚的事兒是司禮監掌管的,你這頭先預備著,待我和首輔合議后命內閣草擬,到時候由你和張恒一塊兒上孫家宣召,到底立后是大事,這么著也顯得莊重?!?/br>
    江太后是兩手準備,就算梁遇這兒說妥了,她也斷乎不會放心,只有讓內閣同辦此事,才能保證完全按著她的主張實行。她好強了一輩子,皇帝雖是撿來的便宜兒子,母后的權利她得行使。眼下事兒辦成了,她很高興,一高興,扭頭吩咐外面宮人:“叫他們把雪人的腦袋裝結實嘍,再給它加圈兒圍脖?!?/br>
    梁遇暗哂,復拱手行禮,卻行退出了暖閣。

    慈寧宮外,楊愚魯見他出來忙迎上前,細聲問:“老祖宗,是為著畫像的事兒么?”

    梁遇邊走邊道:“畫像只是引子,后邊還有立后的事兒呢?!闭f著腳蹤慢下來,偏頭吩咐,“今兒慈寧宮要召見內閣,只管放人進去,過了今兒,就斷了內閣直面太后的路?!?/br>
    楊愚魯忙應個是,齜牙笑道:“是時候該立規矩啦,一幫爺們兒在慈寧宮直進直出,總不是個事兒。太后寡婦失業的,也要顧一顧名聲才好?!?/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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