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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薄邵意打著哈切從客臥主出來時,游嶼已經收拾整齊站在廚房準備早餐。 薄邵意靠在餐廳與客廳間的隔斷邊,游嶼問:“睡得好嗎?” 薄邵意搖頭,游嶼又指了下餐桌上的溫水,“喝點,然后去洗臉?!?/br> “我爸他……” 游嶼打斷薄邵意,“先吃飯?!?/br> “可是……” “沈老師說情況穩定,剛從手術室出來,在ICU,現在去了也見不了面?!庇螏Z心平氣和道,“邵意,你得養足精神才能讓薄醫生安心?!?/br> 話罷,他低頭給煎蛋翻了個面。薄邵意站在原地很久沒動,直到游嶼將早餐端上桌,他才問,“你和沈白詹認識?” 昨晚他思緒大亂,根本沒在乎沈白詹是如何出現在醫院,現在回憶,沈白詹和游嶼的關系似乎不像是第一次見面,是處于熟人之間的那種自然。 與薄覃桉認識以來,游嶼與薄覃桉之間的往來,游嶼從沒有告訴過薄邵意。昨晚他實在是沒辦法硬扛,只能找沈白詹,沈白詹來后,他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這么做。 游嶼擦了下手,“之前薄醫生帶我找過他?!?/br> “我喜歡謝江余的電影,薄醫生幫我聯系他要到了簽名?!庇螏Z岔開話題問薄邵意,“你家家人什么時候回國?” 薄邵意單手撐著下巴道:“應該是我三叔?!?/br> 薄覃桉還有兄弟? 薄邵意又道:“你也不覺得我爸像是有兄弟的人吧?!?/br> 游嶼皺眉:“為什么當時不說?”醫院簽協議的時候,他以為薄家就薄覃桉一個,薄邵意之前又提起長輩身體不好。 “我爸不經常和他們來往?!?/br> “不來往也是親人?!庇螏Z冷道,“邵意,無論親疏都是薄醫生的家人,你不能拿薄醫生的命開玩笑?!?/br> “他什么時候到?” 薄邵意用筷子挑著煎餃,小聲說今天下午。 吃過飯,游嶼又為沈白詹打包了一份早餐,沈白詹一夜未合眼,但精神好得很,指揮薄邵意出去買咖啡。他說薄覃桉手術很成功,住ICU觀察一晚明天就能去普通病房。 薄邵意沒見到薄覃桉不放心,沈白詹指了下ICU的隔離門,意思是我進不去你也別想。 手術成功和薄覃桉本人的傷勢并不掛鉤,薄邵意下樓買咖啡,游嶼將他送到電梯口,眼見著他離開后才折回去問沈白詹。 “薄醫生怎么樣?” 沈白詹笑著說:“有煙嗎?” “我不抽煙?!?/br> 沈白詹無奈道,“手術只是把扎進他體內的東西取出來?!?/br> 他點了點大腦,“腦內有淤血,有可能傷到了神經,現在沒法做手術,得等這次醒來后進一步觀察制定手術計劃。還有他的手,左手骨折?!?/br> 什么?! 游嶼臉色大變,醫院不允許喧嘩,他壓著聲問:“骨折?怎么還有骨折?” 醫院告訴他薄覃桉受傷情況時根本沒提骨折。 被利器扎傷他知道,腦內有淤血他也有心理準備,可為什么是手?為什么骨折的是手? 渾身上下那么多能骨折的地方,為什么偏偏是手! “他是個醫生?!?/br> 他是個醫生,這句話游嶼隱約記得自己之前也說過,是在薄覃桉被病人威脅的時候。 可那時,他雖然氣憤,但從未擔心過,他相信薄覃桉會自己保護好自己。 游嶼覺得自己的聲音在發抖,自腳底泛起一股寒意,順著他的脊背直沖腦門。他覺得自己的眼前的事物天旋地轉,不得不后退幾步扶住什么才不至于倒下,他強迫自己的保持正常呼吸,又問:“可以治好嗎?!?/br> 沈白詹沒回話,游嶼見他不說,自我催眠似地重復的,“可以治好?!?/br> 一定可以。 醫學這么發達,只要好好接受治療,以后還是能恢復如初。 “他拿刀的手是右手,沒有左手也一樣可以?!?/br> 沈白詹起身去扶游嶼,無論是左手還是右手,哪只手持刀,另外一只都是必不可少,他嘆道:“薄邵意不靠譜,你別暈,別把事都丟給我?!?/br> “不會?!庇螏Z勉強笑了下,拍掉沈白詹放在自己后背上的手,“我沒那么脆弱?!?/br> 他在薄邵意買回咖啡之前恢復平靜,沈白詹問游嶼,“高考選好學校了嗎?” “選好了?!庇螏Z說。 “薄覃桉有什么意思?”沈白詹問游嶼,“他在這邊工作,你……” “沈老師,我想你搞錯了一點?!庇螏Z輕嘆道。 “我和薄覃桉,雖然已經不是病患關系,但除了病患關系我想不到還有什么能解釋?!庇螏Z低頭收拾食盒,食盒內還剩兩個煎餃,他想沈白詹大概是吃飽了,不會再動。 沈白詹欲言又止,游嶼笑了笑,“您想說什么?” “雖然您不說,但這是最后一次了?!庇螏Z垂眸。 他的愿望就是離開這座城市,無論多值得留戀的,在這座城市里的一切他都不想帶走。去一個新的地方生活,就像是給他機會重新開始人生。他想要忘記一切,以游嶼的身份活,不受任何人的禁錮,沒有那么多讓他一夜無眠,甚至還要蒙在被子里哭泣的瑣事。 他和沈白詹對視,很久都沒再說話,直到沈白詹嘖了聲,翹著腿說:“小孩子別太悲觀,天塌了還有我們這些大人頂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