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2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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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音也不知道。最近他總是手發抖,左手,時不時就會抖起來,倒也不嚴重,很快就恢復正常,但是因此而掉在底下的東西不是一件兩件了。醫生說,這是很難解釋的神經性疾病,也許是過度疲勞,睡一覺就好,也許會一輩子這樣,也許只是因為天氣變冷,手腕上先前的彈傷有些發作,總之,一切皆有可能。 苦笑。齊音穿好大衣出門,卻沒有因為怕冷而把手放在口袋里。從醫院到他的辦公室不過十幾分鍾路程,他走得昂首又健步,心情卻異常沈重。自從上次彭燕戎扔給自己文件夾後,就再也沒有吩咐過關於迪卡斯的任何事情,齊音知道,所謂的飛豹團賣國純屬誣告,真正賣國的卻是自己這邊──零計劃交換來的大批軍火分期充入第四軍的裝備,在布津帝國軍界評定里分數幾乎是倒數第一的第四軍,就憑借這個拿到了暫時存活的機會。軍政兩界為了勢力均衡而同意第四軍帶領維和部隊出征,本來是想給他們白撿的軍功,卻不料,上天都看不過軍人不忠實於國家,竟然讓迪卡斯的局面天翻地覆,竟然……齊音搖搖頭,他竟然碰上蘇朝宇。 你到底要什麼,蘇朝宇? 蘇朝宇海藍色的眼睛清透,眨巴,不說話。 齊音永遠猜不透蘇朝宇的秘密──江揚都無法知道自己的情人想做什麼的話,別人更加沒有希望。齊音原本只以為蘇朝宇是個乖巧又有天賦的年輕軍官,會像獵犬忠於主人卻容易被錯誤的方向指示誘惑一樣輕易能拿到手,但是他錯了,蘇朝宇也許就站在一步之外,笑得像個孩子,可是你伸手的瞬間,他卻如武林高手一樣輕巧閃躲,連影子都不留下。 左手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以後恢復了平靜。齊音把前後的事情仔仔細細想了一遍,決定跟彭燕戎談談,勸他收手。齊音只是想,也許不能做一個英雄,但至少,請不要再做骯臟交易的中間獲利商。 一個小時後,被潑了滿身茶水的齊音從彭燕戎的房間里走出來,默默地,沿著他來的路線走回自己的辦公室。 凌寒從首都回來以後,桌上關於冬訓的報告已經堆了厚厚一摞。冬訓是邊境警衛大隊的經典科目,根據凌寒在國安部的經歷和經驗,在其他人“貼冬膘”、犯罪分子們“放假”的時段里進行適當的加量訓練實在是再好不過。今年警衛大隊隨著飛豹團一起換了一批新裝備,剛好趁著這個時間開發一下新戰法。 和江揚在紀律檢查委員會的那一幕始終縈繞心頭,他清清楚楚記得蘇朝宇的表情,那種絕望和驚懼,他以一個優秀特工的敏銳確信,那不是演戲,不是假裝隱瞞,不是即興,而是貨真價實的感情表露。 為什麼……他捉摸不透兩人之間的戲碼,卻隱隱約約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唬人把戲。凌寒隨時把想到的細節寫在隨身的筆記本上,希望可以窺見秘密:他只是不想自己在眾人努力的時候被悄悄拋下而已。喝了一口暖肺的茶,他靜靜地看著小葉子在杯子里飄來蕩去。 甚至沒有見過阿姨的面,他想,阿姨每年寄來好吃的和草藥,他甚至不知道對方的模樣??墒窃捯绾纬隹??他真的很想請教一下江揚,“我喜歡一個男人”這個句子在什麼場合下說出來的傷害比較小。凌寒懂得爸爸的心,他知道爸爸是一個很厲害的人,脾氣不算好,但是卻最疼兒子。私下里,mama告訴他,堂堂一個國安部長,站在病房外面紅著眼圈不肯進來,一直說“我對不起我兒子”。 不是這樣,爸爸。凌寒的嘴角翹起來,似笑非笑,我知道自己選擇了一條怎樣的路,所以,那些傷痛,我從來不怪您。倒是您馬上要知道的這件事,恐怕,要讓您失望。他打開手機,背景是林硯臣在畫畫的側影,他認真地瞧著,心思卻全然不在情人身上。我并不是特立獨行或者異想天開,只是,我喜歡的那個人,剛好是個男人。 剛好,是硯臣。 凌易從廚房里探出頭來說:“唔,好啊,他人怎樣呢?” 凌寒多麼希望他能看到這情景──可是他不敢去問。這點上,他絕無勇往直前的霸氣。 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凌寒嚇得差點把它扔出去:“昭白?” “嗯。去年春天,有一批手槍過境,你們攔住了,對嗎?” “對,要行動資料?”凌寒的手指掠過書架上的一排文件夾。 慕昭白大概用肩膀夾著話筒,手里翻得什麼嘩嘩響:“我只是問一下,後來這些東西呢?” 凌寒笑:“反正沒在我家,我如數上交充公的?!?/br> “今年的新裝備你看了嗎?” “還沒,怎麼?” 慕昭白壓低聲音:“你見過多少走私咱們國家沒有的簡易裝備給民間的案例?” 凌寒怔了一下,趕緊從最底下抽出已經入庫的武器資料翻看,其中一種新配發的手槍正是去年走私那批的改進版,改動只在扳機上微調,那麼相對去年就差點拿到這批裝備的暗黑團夥來說,未免太高精尖了些。他想了想,保守地問:“不會是跟局勢有關吧?別說,我還真記得最後分配的時候,是第四軍收了這批繳獲?!?/br> 慕昭白干笑:“這可難說,你把資料給我瞧瞧?!?/br> 凌寒依言傳真,慕昭白打了個哈欠:“你知道麼,蘇朝宇,指揮著10個茶水兵在伺候老大呢?!?/br> 凌寒無奈地搖頭:“我看不懂,管不到?!闭f著,卻憂心忡忡地看了一眼電腦屏幕:“但我總有種不舒服的預感,這事沒完呢?!?/br> 慕昭白撇撇嘴:麻煩纏著老大不松口,他們的老大就在一次次躲過、傷到、忍耐、反擊里長大,難道,不會覺得厭煩嗎? 蘇朝宇現在軍銜少尉,任職茶水司務班班長,兼職巡視班長。這個海藍色頭發的人在指揮大樓里跑上跑下地熟悉業務,低著頭檢視墻角的清潔程度,讓人看了可憐。 所有的人都傳言說蘇朝宇得罪了中將,被一抹到底,就差沒有處決了。按理說,軍銜的升降都應該是經過相關部門批準後才執行的,蘇朝宇這種情況,一看就是指揮官泄私憤的杰作──先前的功臣變成了最苦最底層的勤務兵,大家不免都心生同情,私下里難免議論紛紛。 琥珀色頭發的指揮官才不在乎這個,他如常地接過蘇朝宇遞來的茶水,當著整個辦公室人的面繼續如常談論下個季度的工作進展,蘇朝宇則會沒有存在感地環視其他人的需求,悄悄地出去,悄悄地鎖門。就像任何一個合格的勤務兵一樣,及時又安靜,當然,除了他的過往和挺拔的身材以外,蘇朝宇真的絲毫不引人注目了。 有幾次他送茶水到程亦涵房間里,黑發的副官只能苦惱地敲敲桌子:“蘇朝宇少尉,下次可不可以換個人來?” 而他的江揚,會在沒人的時候,會在蘇朝宇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吼“站住”,然後蘇朝宇回頭的瞬間,那人已經吻過來──因此出門的時候就是紅著臉低著頭,他手下的小兵用擔心的目光盯著他:“班長,你又被罵了?”蘇朝宇多麼想笑啊,但是不可以,他憂郁地點頭,眼睛垂下去:“嗯,沒事?!?/br> 可是江揚不覺得沒事。第四軍的輿論壓制一波又一波,事關零計劃的檔案全部開放給軍部調查,盡管還沒有到不得已地步,江揚也能感受到狂躁的情緒正從政治中心壓迫而來。他一面抵御這種要命的心理攻勢,一面吩咐得力的軍官開始秘密搜集反擊的證據。他不想貿然出擊,這種一著不慎失全局的情況下,誰先急躁出頭誰就敗了──江揚當然是對方先出錯。 蘇朝宇正在走廊里用“七號清潔標準”核查衛生狀況,由於檢查要從底層食堂一直到頂樓,他不愿意一層層坐電梯,自然是走路上來的,大冷天里,熱出一身汗,卻因為這是指揮官辦公室附近,只能維持著領口風紀扣死死扣著的標準狀態,忍耐到底。 他把後背貼在墻壁上,覺得涼快多了。他的江揚就在這堵墻後面辦公,大約正喝茶休息,或者是跟程亦涵商量下一步行動?也許是打電話吧……蘇朝宇胡思亂想,幾個情報科的文員列隊走過,遠程投擲了幾團廢紙,卻沒丟進垃圾桶里,只能抱歉地笑。蘇朝宇皺著眉頭撿起來,下意識地攤開看,可惜里面并不像電影里演的一樣,有剛好掉出來的機密,只是前幾個月的法制報紙,這一塊里包裹著一塊口香糖渣,隱約透出的字跡是一則簡報:“少年為前女友痛擊搶匪,身中五刀搶救無效死亡?!?/br> 蘇朝宇忽然知道了自己該做什麼。 55 看不清的幸福 齊音第三次走進彭燕戎辦公室的時候,風紀委員會調查組里幾名第四軍的死忠軍官正在開會?!俺鋈?!”彭燕戎厲聲呵斥,“誰叫你來的?”幾名軍官面面相覷,紛紛站起來表示“下官明白了”,趕緊往外撤。因為他們能聞到戰爭的氣味,這兩個長官之間,一定有許多的“不可說”。 齊音只是幾天沒見彭燕戎而已,此時卻仿佛換了一套思維,他等身後的人關了門才清晰地說:“請您停止吧?!?/br> 彭燕戎的左眉尖抽動了一下:“然後你就可以欣賞我死?” “下官和您,始終在同一立場上,長官?!饼R音很悲哀。 “那就滾出去,管好你該管的事,別再來廢話?!?/br> 齊音幾乎要流淚了。陽光強行擠進眼睛里的那個瞬間,他大跨步,兩步就走完了平時需要穩健優雅的五步才走完的距離,手里的佩槍平平端著:“長官?!?/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