絢爛英豪_分節閱讀_2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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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燕戎微笑:“逼宮?” “請您停止?!?/br> 彭燕戎從容地看了看那把槍,端起水杯抿了口茶,緩緩放下杯子,然後更加鎮靜地按下了警報器。刺耳的聲音立刻響徹云霄,30秒內,他的親衛隊長破門而入,瞄準──愣神,然後緩緩掉轉槍口。 齊音動都沒動,親衛隊長從瞄準鏡里斜著看他。他用盡全身的力氣呼吸了兩次,口齒清晰地說:“為什麼?” “仿佛輪到我來問你?!迸硌嗳忠稽c兒都不害怕他的部下看著,更不怕子彈。他萬分確信,在這些年榮辱與共的時間里,齊音是唯一一個不會在背後朝他開槍的人,那麼多次,他只是本分地站在那里,不做任何要求,宿命般等待未來降臨,可是彭燕戎也知道,齊音為他、和他一起博來的未來何止一點半點,當路到分歧,兩人之間相視一笑,盡管落寞孤獨,仍然各走一側。 齊音的左手攥著槍,目光已經散了,身體也失去了靈活的關節,走出去的時候像是一具連體木偶。左手在抖,瘋了一般地抖,防滑的槍柄上布滿了冷的汗熱的汗,他握不住,那只隨身多年的佩槍掉在地上。親衛隊長沖過去撿起來,退膛:兩顆子彈。 彭燕戎倒吸一口冷氣──齊音做好了補一槍的準備。 齊音覺得鼻翼有些濕潤,伸手抹臉。左手心里仿佛握著自己的心臟,瘋狂跳動,他發狠了攥著還在跳,於是把手抵在墻壁上。眼前是巨大的迷宮,沒有對講指路系統,齊音身陷最中心,他不知如何退。 唯一的方法就是拉動身上的“死亡拉環”退出游戲。隨時都可以結束這些恐懼,你可以擁抱幸福,永不放手,只是,看你有沒有這樣的勇氣和舍得。他跑步出門,外面是初冬的暖陽裹著寒風刺骨。 親衛隊長沒追,沈默地撿起槍交給彭燕戎。 蘇暮宇在帝國大學有一個床位。宿舍是六人間,他該睡上鋪??上б驗楦鞣N原因,蘇暮宇只是在上課間隙才偶爾回屋休息,平時根本不回去,久而久之,其他五個人也就權當他不存在,直接用他的鋪來放雜物了。 此刻,蘇暮宇在寢室書架上取自己的書,刻意挑選了一下新聞專業相關的、要考的教材打包放進箱子里。 “喂,不會連這點兒東西都搬走了吧?”寢室長問。 “天氣冷了,就在家讀書?!碧K暮宇身材高挑,輕易就摘到自己鋪位上沒人要的塑料繩,把十幾本書打了一捆,放在桌上。 “幫我們一個忙再走?!绷硪粋€室友剛回來,手里拎著從學校媒體中心租來的攝影機,他們需要交一段記錄短片當作業,已經開始忙活了。幾分鍾後,蘇暮宇,這個海神殿實質意義上的老大就舉著白板站在鏡頭前面,由著室友試燈光,調白平衡。若是給候鳥們看見……他狡猾地笑了笑。 拎著書走在校園里,果然有種學生的感覺。蘇暮宇聽著帝大廣播小組DJ不專業的聲音,笑容浮上眉梢,一條格子圍巾下,更是面龐俊朗,引來好多人的矚目。他拐進情侶們約會最喜歡的樹林區,不遠處的長凳上坐著一個人,沒有他這麼高,卻已經是一身黑色西服,顯得職業又神秘。 “喂?!碧K暮宇搖搖手,那人就站起來,先摘了鼻梁上那副平光的金絲邊眼鏡才跑過來,像同學一樣自然地拎起那一捆書的另一端,一起向前走。兩人默契地都先出左腳,步幅也相似,都不說話,直到校門口,江立才鉆進自己的車里開足了暖風:“回家?” “嗯?!碧K暮宇摘掉手套,“在我家吃晚飯吧?!?/br> “好!”江立依舊笑得像個高中生,開汽車來卻比哥哥還要穩重些,邊慢慢插進行車道邊說:“蘇朝宇學長和我哥之間的事,你怎麼看?” 蘇暮宇看著窗外,輕輕一哼:“他們鬧去,我不管?!?/br> 江立碰了軟釘子,卻不屈不撓:“出事了也不管嗎?” 蘇暮宇說:“嗯,不管?!闭f完,卻拿出手機來,指尖輕輕點著什麼。江立心下明朗,蘇暮宇在聽說了蘇朝宇狀告江揚以後就已經讓帝大的候鳥幫他把期末考試成績都做好了,放假前不再去大學,一心一意在家等待局勢的任何微小變化。他不知道蘇暮宇了解多少,只能確定,對方是低調神秘的掌權者,必要的時候,他可以救的,是大家。 “想吃什麼?”蘇暮宇已經收了手機。 “家里有什麼?” “拉絲面包和幾瓶果醬?!碧K暮宇聳肩,“冰箱昨天才返修回來,我吃了三天泡面。嗯,豚骨拉面,還剩一袋?!?/br> 江立做出了要暈倒的樣子,毫無防備地把車轉了個彎,蘇暮宇倒下去又坐起來,已經是超市門口,加班時把泡面當毒藥吃的江家小公子熄火、摘鑰匙,頗有氣度地一指超市入口:“清蒸鱸魚、香辣五花rou和白灼菜心?!?/br> 蘇暮宇笑瞇瞇地裹好圍巾下車,江立高高興興地跟在身後推著購物車,像個幸福的小寵物。 當蘇暮宇正在給江立做飯的時候,江揚正悲哀地看著程亦涵從廚房遠去的背影。第三天了,程亦涵早晨獨自去上班,中午和情報科的熟人在軍官食堂吃,晚飯有時候也在辦公區解決,即使回家來,也是端了上樓去,就把江揚一人丟在廚房和安敏對坐。豐美的飯菜也全然沒有意義啊……江揚戳著rou塊,味同嚼蠟。 當天晚上,江揚在安敏送咖啡的時候成功打劫,站在門口禮貌地敲門,程亦涵懶懶地說:“進來吧?!币惶ь^看見江揚,本來臉上還微微笑,即刻冷下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江揚終于理解了爸爸。每次江元帥試圖彌補父子關系的時候,都會通過小事情做嘗試,他總是把這種溫情一推三丈遠,任憑對方叫“兒子”也不理不睬,現在程亦涵這么對他,果然讓人百般難受。他放下杯子,走到程亦涵面前側頭苦笑,手指拉拉對方的衣袖:“能不生氣了嗎?” 程亦涵臉上的笑容淡到幾不可見,快到一閃即逝:“是下官犯錯在先?!?/br> 江揚繞到程亦涵背后,勤勞地捶打:“程大副官,我也錯了?!北鞠胗猛嫘庖磺?,但是江揚很快就發現,程亦涵在微微發抖。琥珀色眸子的基地指揮官覺得詫異,轉到他身前一看,程亦涵站得筆挺,眼眶卻是紅的。 “亦涵……”江揚擁抱他,“你知道,我也……” 程亦涵回抱:“江揚,我用弟弟的身份說一句話,不成功便成仁聽來很美,但沒人愿意成仁——你明白,對嗎?” 江揚點頭:“人會死很久,對比之下,活著的時間更是短暫,我懂。紅茶戒指的故事我聽得更多,你放心,走不到那一步?!?/br> 程亦涵笑得苦澀勉強:“這不是你說了算?!?/br> “我努力?!苯瓝P做出保證的手勢,鼻尖卻微微一酸,“每人都活得艱難,所以更要全力以赴?!?/br> 程亦涵點頭,只覺得什么都沉甸甸,空氣、心情、步伐、咖啡杯。他并不怕即將到來的風暴,他只是怕眼前一切成幻境,事情結束了才發覺過往的歡樂都是云煙,掛著切莫走近的牌子。江揚在他面前搓搓面頰,短嘆,那么真實,他也有他的軟弱和妥協。 第四軍的指揮官彭燕戎上將調動了一切力量,試圖把泄密零計劃的罪名加在飛豹團和江揚頭上,他不僅僅是要扶正第四軍的地位,更是要年輕而地位顯赫的江揚徹底抬不起來頭。無論是出于嫉妒還是沖動,第二個理由吸引了無數與此有關或無關的力量參與,畢竟,江家在布津帝國的地位令人眼紅,即使不企及其高度,也要時時刻刻盯著瞧著,等待任何可以瓜分大權的機會。 歷來的斗爭都是如此,勇敢的吃掉懦弱的,膽大的吃掉膽小的,張揚的吃掉內斂的——江揚前幾年低調又自甘受委屈的形象讓他在此次波動中被列為最好突破的薄弱點,因此,彭燕戎要求徹查飛豹團的相關證據一經提交,幾乎是一路綠燈拿到了通過。江瀚韜為了避嫌,也為了給江揚準備的時間,勒令自己的手下,無論任何部門,統統不插手事件進展,但是要及時匯報情況。 有敏感的人發現了江家的欲擒故縱,也認為彭燕戎的優勢來得太容易些,可是江揚前幾年的行為和他在戰場上的勇猛幾乎是個反義詞,尤其是海神殿一行,僥幸活著回來的他居然安安靜靜,只是替部下討了幾枚軍功章而已,換做別人,大約早就掀起大風浪了。這些原因綜合到一起,除了彭燕戎以外,大多數人抱著看熱鬧、見縫插針的心情cao縱這場好戲:即使看不見江家被揭短,至少可以再看一個江家大少爺的委屈臉吧。于是,盡管懷疑盡管顧慮,檢查團依舊悄然出發了——也不盡然,知道消息的總有兩三個人,江家的眼線幾乎是給江揚直播了這個消息。半夜里,江揚接到電話,睡意朦朧,卻不著慌。他早就布置好了自己的各個單位,等得就是檢查團。 這次,得到了幾支王室貴族支持的檢查團抱著必須查出什么來的目標,因此格外難對付。江揚除了重點保護各個軍官以外,別出心裁地封鎖了所有資料的調閱權限,并且禁止有任務在身的任何戰斗單位跟檢查團進行溝通。這樣一來,盡管檢查團是靜悄悄來到,靜悄悄分散,很快,他們不得已都聚在一起——而且非常犯忌諱地聚齊了,在江揚辦公室里,無奈地要求這個滿臉怒色的年輕指揮官配合檢查。 討價還價自然是需要的,江揚帶著程亦涵和他們進行看似寸步不讓地爭論,無限制地試探對方的底限,拖延時間。期間,蘇朝宇帶著四個茶水兵進來送咖啡,走到調查組長面前的時候,對方意味深長地說:“等等?!?/br> “長官?!碧K朝宇立正。 “你是蘇朝宇?!?/br> “是,長官!” “你怎么干起這個來了?” 海藍色頭發的年輕人眸子閃爍不定,又有些發懵似地迷茫,仿佛已經忘記了前生今世所有,但表情卻是清醒的,他微笑著回答:“職責所在,長官?!?/br> 江揚諷刺地咳嗽了一聲,蘇朝宇的身子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