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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普雖然是理科生,但也學過些歷史,現在回過味來,除世族和推恩削潘一般,都是為了實現中央集權的手段。 只不過澹臺熠的手段實在過于傷筋動骨,但不可否認,澹臺熠敢除世族,說明他還是有政治野心和抱負的,不僅僅是單純的殘暴,如今的不理朝政,也不知道是處于何種考量。 回憶到一點有用的細節后,再看澹臺熠表面看著不理朝政,其實已經偷偷看完了朝堂遞上來的奏疏,宋普總覺得有些微妙的——違和感。 怪可愛的? 不不不,不能這么想,一旦有這種印象后,再看狗皇帝就越發難保持警惕之心了。 宋普一瞬的時間里想了許多,澹臺熠卻若無所覺,他淡淡地道:“膠州糧庫每年都會開倉,以舊糧換百姓手里的新糧,然而天高皇帝遠,孤也不知具體情況如何,若是隨便撥款,那國庫早就空了?!?/br> 宋普瞅著澹臺熠的表情,小心地道:“天災又逢饑荒,多耽擱一日,百姓便多受苦一日,恕臣愚鈍,竟怎么想都想不出合適的辦法來,陛下愛民如子,臣相信陛下一定心有對策,不知可否與臣說說,讓臣開開眼?” 澹臺熠微微扭頭,與他對視。 宋普有些被他那過于奪目的昳麗面容閃到眼睛,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又睜開,眼底有些忐忑,“陛下?” 澹臺熠道:“孤只想過幾天快活日子,宋卿為何總要為難孤?!?/br> 他這話聽不出責怪的意思,宋普也就大著膽子道:“臣哪敢為難陛下,陛下若覺得為難,那臣真的惶恐,臣該死,陛下,咱們不批了,咱們出宮玩?臣知道有家酒樓,那里說書先生特別逗趣,保管您龍心大悅?!?/br> 澹臺熠哼了一聲,不悅道:“說書先生能說什么新奇事,無非是男男女女,庸俗?!?/br> 宋普:“……” 他最愛男男女女的事情了好嗎!多刺激! 這澹臺熠還是個恐女的?也不像啊。 宋普撓了撓臉,有些無措,“那陛下想如何?” 澹臺熠沉默了幾秒,拿起朱筆,道:“聽宋卿的,孤批完奏疏,寫下圣旨,差人去禹州一趟,宋卿覺得如何?” 宋普一呆,頓時激動了起來,“陛下此舉,既能及時處理禹州洪災遺留難民,又能探查膠州糧庫之事,著實一箭雙雕,實在英明!臣能伺候如此勤政愛民的陛下,一定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臣簡直語無倫次了!不知臣可否有機會看陛下親手寫圣旨?臣還從未見過,實在好奇!” 澹臺熠唇角微翹,“圣旨有什么好看的?!?/br> 宋普激動地道:“臣沒見識,臣父從前接的圣旨,可都放在臣家族祠堂里供奉著,臣從小就想看,臣父不讓!如今有機會,臣也想看看圣旨是怎么寫出來的,陛下可否成全臣這微小的心愿?” 澹臺熠沒想到宋卿這般大了,也一副沒見過什么世面的樣子,不禁有些詫異,不過他這樣的表情格外的取悅了澹臺熠,他心情頗佳,十分縱容地滿足了他這個愿望。 他差了人去取了嶄新的空白圣旨過來,明黃色的蠶絲綾錦織成的圣旨摸上去手感極佳,內里絹布上印滿了銀色的祥云圖案,黑色的牛角軸兩段有翻飛的暗色巨龍做防偽標志,逼格甚高。 宋普沒忍住伸手摸了摸,送圣旨過來的太監想呵斥,對上澹臺熠望過來的目光,目光頓時一刺,臉一白,頓時將頭低了下去。 澹臺熠收回目光,垂眼看著宋卿伸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又收回了手,臉上帶著有些呆傻又興奮的表情,十分有意思。澹臺熠微微笑了起來,道:“宋卿可大膽摸?!?/br> 宋普不好意思地道:“陛下恕罪,臣沒摸過圣旨,沒想到手感這么好?!?/br> 旁邊的太監實在聽不下去了,宋普好歹也是國公府出身的,怎地這么沒見識?! 澹臺熠笑道:“宋卿若真這么喜歡,這圣旨便送給宋卿罷?!?/br> 宋普一愣,抬眼去看澹臺熠,不太明白澹臺熠說的意思。 澹臺熠直視著他的眼睛,笑容不變,眼神若有深意,又稍縱即逝,“這張空白圣旨,孤便給予宋卿,若日后有需要,宋卿可自行填寫圣旨內容,若是要求不過分,孤會考慮?!?/br> 宋普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耳朵出現了問題,他聲音頓時結巴起來,“陛下這是何意?臣不懂?!?/br> 澹臺熠說:“宋卿總說自己愚鈍,孤都不以為意,以為是宋卿過于自謙,現在宋卿的確有些傻?!?/br> 宋普一個激靈,道:“臣惶恐,臣僭越,臣該死,臣對陛下一片忠心,絕無謀取圣旨之意,請陛下恕罪!” 之前都沒有跪過狗皇帝,現在宋普倒是嚇得撲到了地上,趕緊告罪。 澹臺熠見他反應這么大,薄薄的緋紅色從臉蔓到了脖子,微微一頓,壓著嗓子道:“孤喜愛宋卿,也不曾賞賜宋卿金銀珠寶古玩玉器,不知怎樣表達孤的喜愛之情,如今給宋卿一張空白圣旨,也算聊表心意?!?/br> 宋普腹誹:你倒還不如給我金銀珠寶古玩玉器,我就愛那些! 但面上卻不敢說,只戰戰兢兢道:“請陛下恕罪,臣不敢收,若是被臣父知道,臣的兩條腿都得被他打斷,求陛下憐惜,饒了臣吧!” 澹臺熠見他如此害怕,眼睛微瞇,道:“宋卿何必如此惶恐,宋卿敬愛孤,孤也信任宋卿,宋卿這般……”